乱世蝶——KIKI

果然不出所料，听了他的话后，这北原武放松了警惕。那如同铁夹般钳住了下巴的手松了开去，另一只手蠢蠢欲动地探向盖在身上的被子……

冷笑着睁眼将腰带勒到北原武脖子上收紧的时候，看到因为这意外而吃惊的眼神，他越发要笑，结束了，都结束了！！

清楚地感觉到那双有力的大手也缠绕到自己的脖子上压住了自己的脉动，光司连忙增加了力量，看着压在身上的北原变了脸色。

空气被一分分抽离的时候，拼命坚持的结果，却是在瞬间眼前一片黑暗，手再也使不上力量。

就在他以为自己反而会被这样掐死的那刻，脖子上一松，身体立刻本能地渴求起新鲜甜美的空气来……充满生机的味道……

“咳咳咳咳……”

瘫倒在被褥上，光司绝望地看着北原武咳喘着坐在榻榻米上解开脖子上的束缚。

身体的疼痛和刚才的争斗让光司头晕目眩地在短时间里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罔论逃跑，就连手指现在都难以动弹，这样的他只能成为任人刀俎的鱼肉。

恢复过来的武眼中跳动的火焰让光司感觉到害怕……为什么又失败了呢？难道自己做什么都永远不会成功吗？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吗？

心寒的时候，光司闭上眼睛，思量着该如何做的时候，突然咀嚼到的是强行塞进自己嘴里的布料，双手被方才用来勒住武脖子的腰带束到身后。睁眼，撑在自己身体上方的北原武的表情让他心颤。

“信田光司！你果然很能惹火我。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武摸摸脖子，上面刚才被勒到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

对着光司怨恨的目光，北原武只想好好打击这个永远有办法挑起自己怒气的家伙：“很好，既然你这么做，想必也已经准备好接受我的处罚了吧？！！”

显然把他刻意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光司，闭上了眼睛转开头，起伏的胸膛还有逐渐握紧的颤动的手指出卖了他心中的不甘。

贪恋的手指抚上从因为没有腰带而在刚才动作挣扎中完全散开的和服里袒露出的胸膛，冰冷的肌肤下，心脏热烈地跳动着，绯红染上了光司的双颊，空气中添加了急促而暧昧的呼吸声。

“光司……”北原武的眼中有着自己没有发现而光司并没有看到的温柔，指尖如同羽毛般在绸缎质感上移动，经过逐渐消失中的青紫上时，会偶尔地迟疑一下。

看着翕动的睫毛和不安地跃动着的薄薄眼皮，北原武低下了身体，轻轻取出光司口中的被子的一角，将束住光司双手的腰带解开，揽起他的身子重新随意地扎回那纤细腰间替他拢上了衣襟。

突然重新获得了自由，光司一阵疑惑……这个北原武又在玩什么把戏？强硬的不行就打算对自己用怀柔攻势？还是说这个人想明白了，而自己有活着离开的机会了吗？

“光司，这次我就原谅你，不过绝对不要再有下次了。”对着光司的眼睛，北原武下了命令。

这个命令的霸道口吻让光司无话可说，伤害自己的人竟然对自己说他原谅自己？！这不就象是一个人冲到你家烧杀掳掠之后给了你一点钱然后说是给你的赏赐一样吗？！牵动嘴角，光司对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冷笑着：“原谅我？原谅我什么？！我要的只有一样，即使死也要！！你永远没有办法命令我！！”

“啪”的一声，随着光司最后一个字的落地，有力的巴掌狠狠地落在他的脸上。并不捂住火烫的地方，光司直直地瞪视着挥出这一巴掌的人。

“很好……很好……”连着两个‘很好’之后，武的手已经平稳地收了回去，又突然用双手抓住光司的肩膀一下子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黝黑的眼睛和琥珀色的那双之间近到几乎没有距离，“既然你那么想死，我就好好让你看看！！”

被突然拉起来的光司还没有调整身体的感觉，锥心的疼痛已经从身下蔓延开来，视线从平视转成了地面，然后整个人就这样被北原武扛着向屋外移动去……

站在走廊转角的道原和伊田原来看到北原武进了房间很久没有出来还以为他们已经解释了一切，却意外地看到北原武扛着光司从房里出来。大吃一惊的两人对看一眼，忙迎了上去。

“阿武，你这是……”看着光司脸色苍白地挂在武的背后，手指死死绞着武的衣物，道原先开了口，却在看到武脖颈上的勒痕后收回了声音。

“阿武，光司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呢。”伊田连忙补充着，希望这个做事向来带了一点冲动的勇敢的大将军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们不要多说了，今天不教训一下这个家伙我就不叫北原武。给我让开！跟不跟上来随你们。”空出一只手挥了一下，在道原和伊田让开的空间里向前走去。

看着武大步离开的背影，还有被拦腰扛在武肩膀上的光司，两个人连忙跟了过去。一是怕光司出什么事情，二是怕万一光司真的出事之后武会懊悔。

被扛在坚硬宽阔的肩膀上，每一步都硌着光司的胃部，每一个细小的移动都牵扯着他身下的伤口。咬牙忍住呻吟，垂着的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来挣脱。

看来这个北原武是真的下了狠心来对付自己了，光司疲惫地闭上眼睛……这一切都是必然的结果，早点结束自己也可以早点进入轮回吧？只是下次的人生，无论选择什么，他都不要再选择这样的了……

不知道行了多少路，光司感觉到北原武停了一下，还有什么人的声音象是在问候，耳鸣已经让他听不清楚了。

一段暗沉沉的一直向下的阶梯，统共约有二三十级，然后再是平地。又走了约莫几十步，光司感觉到自己被放回地上，虚软的腿让他失了支撑依着墙向下渐渐滑坐在地。

等他回过气来一看，却是一个阴暗潮湿的所在，地上散乱着稻草，即使是在这样的白天，也只有依靠墙壁上安置着的火把来看清楚里面的一切。

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是想让自己在这个地方自生自灭还是怎的？

光司用手在地上勉强支起身体，扶着墙面花了好些时间才站直，而北原武就这样在旁边动也不动地看着他挣扎着并不加以援手。

“信田光司，你不是很想死吗？我现在就给你这个见识的机会！！”冷冷而带着点焦躁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

光司抬头，对上的是北原武莫测的神情，这是他第一次从这张脸上看到如此的冰冷和威严……

第八章 啼血?骤焰

“信田光司，你不是很想死吗？我现在就给你这个见识的机会！！”冷冷而带着点焦躁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

光司抬头，对上的是北原武莫测的神情，这是他第一次从这张脸上看到如此的冰冷和威严……

“阿武？！你怎么把光司带到这个地方来了？！”

北原武和信田光司两个人正对视着的时候，一路跟在后面的道原和伊田赶了上来站在北原武的身边，两人面上俱是不安的表情。

“不要多说，我自然有我的打算，都是这个家伙不识抬举！”拧着眉头，北原武咬牙切齿，愤愤地用手一指靠墙站着的信田光司，又一甩手背在了身后，冷冷的声音带着难平的不满。

“阿武，光司他身子还没有恢复过来，你现在突然把他带到这里，只怕寒气入骨他经受不起啊。”暗自叹了口气，道原劝解着，心想着这两人同样倔强的脾气，只怕到时候光司真的如何，这个嘴硬的家伙会追悔莫及啊。

“这……”看看光司益发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庞，北原武心中暗自后悔，可是话都已经出口，让他如何才拉得下脸来？等到一回忆起刚才光司的冷嘲热讽，武心中的火烧越加旺盛……从小到大，何曾有人这么曲解自己的好意？只要自己稍微关心一下，所有人都是受宠若惊感恩不尽，哪有一个象光司这么视若无睹地践踏他的心意的？！！

北原武正挣扎的时候，光司却缩回撑着墙的手冷淡开口：“道原将军，您的好意信田光司心领了。是生是死自有天命，如果今天信田光司不死，自然还是当日那一句回答，也请北原武大将军不用再费神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光司忽然心中一动，虽然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可是……可是这样的状况让他情何以堪？！

这前半句对着道原后半句给北原武的话一出口，道原伊田两人皆倒抽了口气。看着北原武铁青的脸色，道原心知要糟糕。

他们都知道从小相熟的北原武是一等一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光司软下口气认个错，估计阿武还是会把光司小心护着，但是现在……想来光司也不是个看不出状况的人，这么说话的意义究竟何在，实在让人吃惊。

“很好，信田光司，我也知道你有骨气！！”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北原武俊挺的脸上已经是挂不住的愤怒。

对着武的表情，光司的嘴角挂着冷笑。硬的没用就来软的，软的使不出劲再来硬的，周而复始无穷无尽……这倒真的象是个大笑话，只是这笑话真落到了自己头上却是没有一个人能从心里笑出来。

“阿武，光司他……”伊田刚要缓和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形势突变，北原武已经按耐不住地采取了行动，一把抓住光司的手腕就将他向里面拖去。

被北原武这么毫不顾及地拖着就走，手掌想抽出来，却是被钳着手腕丝毫没有转回的余地。

才走了几步，光司只觉得身后伤处宛若被钝刀凌迟。原本在这个身体状况下慢慢地走路或者站立就相当艰难，而这北原武的步伐又迈得如此迅速，光司只有勉强挪动双腿拖在后面，后庭似乎隐约已经有什么热液涌出，让他只有咬着下唇尽量忍住不发出任何光司似求饶的声音。疼痛到麻木的感觉，让光司迷蒙着眼睛看着拉着自己手的男子的健硕背影……

怒火中烧一点都没有想到回头看看的人，自然也没有发现到他的异常，只顾着在这地下七拐八弯的走道里带着一行人往他的目的地前进，最后面跟着放心不下的道原和伊田。

转过第一个转角，光司被幽暗长廊两旁的景致吸引了注意……看上去残旧却该是很坚实的木栏隔开的小屋里，堆放着稻草铺成床褥的样子，偶有几个里面还可以隐约看见有着缩在暗处的人影。

不用再看第二眼，信田光司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这里果然是地牢。从前他从来没有机会见过这里，只是听着别人口耳相传……那是个如同地狱般的地方。

看来众人所言七分是虚，因为，真正的地狱其实并不是阴冷无光的地下……

把信田光司拖到长廊尽头的房间里，北原武才松开手，就在光司出神的时候，走到门边招手唤过一个卫兵，对他吩咐了几句。

光司回神的那刻，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个空旷的房中，更加密闭的空间，暗沉沉的巨大石块支撑住的挂着数把长刀的墙壁似乎随时会向在里面的人挤压过来。转头，墙上火把上跳动着的火焰制造出的摇曳光线里，北原武脸上的表情让人越发难以辨明。

看着北原武和信田光司，刚才因为靠得近而把武的吩咐一字不漏地听进去的道原和伊田着急了起来，待要劝阻，对着北原武脸上坚决冷酷的表情却说不出话来，只有各自手心里捏了把汗，希望事情不要象他们所想到的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吱呀”一声，沉沉关闭着的门被推开，两个卫兵夹着某个披头散发的人拖进来，把那虚软的身体丢在地上后，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将一室的窒息留给里面的众人。

对于被拖进房间的人，对比着北原武眼中闪烁过的光芒，信田光司则是迷惑不已。

这个北原武不是想要对付不听话的自己吗？又为什么要把这个不相干的人带进来？突然明白过来，光司深吸了口气保持住镇定……该不会这个人是想要杀鸡吓猴，让自己看看别的敢反抗他的人的下场吧？！

咬住下唇，光司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平静，绝对不能让人看穿……

“信田光司，你不想看看他是谁吗？他可是和你相识的哦！”把光司的反应收入眼中，纵使火光幽暗，那惨白了一下小脸后咬着下唇的动作，他怎会错过？！北原武冷笑着走过两步捏住光司细瘦的手臂拉到倒在地上蠕动着身体的人旁边。

忍住想甩开那拉着自己的手的欲望，信田光司的镇定自若在听到‘相识’的两个字后产生了动摇。‘相识’？！看这身形该是个男子……究竟是谁？！会是‘那个人’吗？即使是从前的仆佣，他也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是……

光司的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来，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却又无法克制住胆寒……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千万不要！！

“少爷……信田少爷……救救我……”

光司惊疑的时候，地下的人显然是听见了北原武的话，有如捞到救命稻草般地拼命抬起身体伸出手来向他求救。

伸向光司如雪的襦袢的手在半路制止，却是北原武出脚将那人踢得侧翻过身来。只这一翻之下，光司吃惊地看清楚了这人的真面目，放心的同时，侧过脸看向盯着自己的北原武：“你……”

“如何？信田光司？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这个‘藤吉大哥’了哦~~~”

调侃的话语里透露的杀意刺入骨髓，光司不明白为什么北原武要这么折磨这个无辜的人，更不明白为什么这语气里会让人有肃杀的感觉。

“藤吉大哥……”光司毫不费力地甩开北原武放松了的手，忍住疼痛低下身子接近坐在地上支起身子的人，入目的是夹杂着枯草的脏乱长发，黎黑的脸上依然可以看清楚道道隆肿的鞭子抽打后留下的血痕，那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被黑色的干涸凝结成块，夹杂着刺鼻的腐烂味直冲人鼻息……不过两天而已……

“你看够了没有？！”

内疚的光司还想细细再辨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北原武已经强制地抓着他的腰将他的身体往后一揽。

酸疼的身体和背后的胸膛贴合，信田光司感觉到恶心……为了什么竟然让这个北原武下这么狠的手来对付一个可以说毫不相干的局外人？就为了这个人想帮助自己吗？就为了这个霸道的家伙认为自己的东西让别人碰了吗？！

挣扎了几下，这小小力道如何能挣脱北原武的铁臂？光司只有转过头去对上那双闪耀着灼热霸气光芒的眼睛：“北原武，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只是我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把不相干的人也扯进来？！”

“心疼了？啧啧……你怎么能说不相干？如果不是他，你会想要跑吗？落在我手里的时候，我以为你就已经想到了呢。”啧啧叹息着，北原武骤然增加了手上的力量，唇贴上了眼前洁白的颈项，看着信田光司变了脸色喘不过气地挣扎着，心中怒火熊熊。刚才的疏远而冰冷的嘲讽般的礼貌消失后，竟然是因为这么个家伙而对自己怒目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