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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打我耳光的男人就是他。虽然事后我没有像以往那样还给他,但是,这也并不代表我会
让他好过。
后来,他整整一个月不敢去公共浴池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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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岭高--
我们学校最有名的,是每年傲人的升学率。另外,大概就是一群仗着爸妈对学校投资的[岭高
富家子弟],和另外一群凭着整日没命K书,而进入这所学费通天的学校的[岭高优等生]了。
而我,不巧是属于前者。
坐在教室里,大家都陆续的离开座位奔向食堂。像我们这种正在长身体的年龄,男生们对食物
的渴求度,是不亚于去找女孩子的欲望的。我也饿得不行,可又不愿意和那群女生纠缠。----
基本上,边听她们唠叨边吃饭,让我倒尽胃口。
我曾经交过几个所谓的女朋友,她们只要有钱花,有名牌穿,就什么都行。甚至还有一个想在
我喝醉时扒光我的衣服……可后来古沛彦那小子带着女朋友准备到我的公寓[借住一晚],结果
就撞见付嫣正在给我灌药……
事后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这么做是因为不想失去我,还叫我不要抛弃她。可在我把这个
季度的零花钱全都给她做分手费时,她原本哭得乱七八糟的脸上又忽然扬起的笑容,让被下了
猛药的我都没了兴致。
女人也不过如此。
把所有人都赶走后,我在浴室里浇着冷水,想起在前一刻还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抱她,就觉得自
己果真也还是个毛头小子。
我浇了一个晚上的凉水,第二天果然挂了。
古沛彦来看我的时候,说我那时像死人一样倒在那里,浑身冰冷,他差点直接通知殡仪馆的人
,准备顺便把我的后事给搞定算了。我笑着说他还是挺够义气的,可他说其实有个亲戚是干这
个的,给我办葬礼的话也许能狠狠捞一笔也说不定。
付嫣第二天去医院看我,哭着说我好傻,居然自杀。我听了以后就笑了出来。
古沛彦真的是够义气,替我摆平了她。----以前我和女人分手从没这么拖泥带水,这次她认定
了我是真的要为她自杀,所以在我第二十几次挥开了她伸过来的手时,她还是一副将革命进行
到底的表情。
最后究竟古沛彦怎么搞定她的,我自然也没那个美国心情知道。
古沛彦说过,越是野心大的女人,下的赌注也就越大。所以他总结出,对我发出猛烈攻势的女
人,都是冲着我家的钱来的。
我曾经差点认为自己的长相就真的失败到只靠钱来吊女人。----这当然不是事实,因为除了我
的备品柜经常塞满情书外,就算是岭高里以K书为己任的优等生,只要是女的,就没几个不是
一见到我就脸红低头的----虽然我成绩烂的连不留级都勉强。
“喂,恺臣,想什么呢!”古沛彦走到我的座位,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去吃饭啊,饿死了啦
!”
“我不去了。”我宁可在教室啃面包。
他看了看我,“那我走啦。”
挥挥手让他离开。我知道他最近和一年级的学妹打得火热,中午常常一起吃饭。那个学妹长得
很不起眼,是那种大街上一抓一大票的女生,和他以前的女朋友根本比不了。我只正眼看过她
一眼,白白的小脸,上面还有些细小的雀斑,总是垂着眼,像个易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和超过
180的古沛彦站在一起时,活象拐卖幼女一样,虽然那小子比我还矮一点。
后院有个花园,里面除了栽种着珍贵的树木外,还盖了个欧式的长廊。里面在午休时总有些戴
着眼睛的学生在那里边吃便当边K书;也有些情侣在那里借着茂密的叶子的掩护亲热。
我穿过长廊来到西边的艺术教学楼,三楼的小阳台是我翘课睡觉的圣地,平时上课时这里绝对
不会有人。我刚刚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外边就传来不大不小的脚步声。听起来不止有一个人,
我就趴在栏杆上向外看。
一男一女站在树荫下。我在心里低咒一声,心里想:你们要是在这里做起来嗯嗯呀呀的,我可
怎么睡午觉啊!
正在我想开口把他们赶走时,看见那个女生掏出了一封粉色的信,支支吾吾的对背对着我的男
生说了些什么。
----原来是表白啊,说完就走吧,别防碍我睡觉!
“对不起。”
我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是三楼,那声音却好像在耳边轻喃一样。
又是那女生的嘴一开一阖的说话,然后不到一分钟,就捂着脸转身跑开了。
----哦,被拒绝了啊。
刚想躺下,男生袖口的黄色绣边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二年级的标志。和我一级?看背影----
怎么好像从来都没见过?
正想着,他突然半转身,我看见了他古板的黑框眼镜,他伸手把它摘了下来,掏出布擦拭着,
在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长相时,就又戴了回去。然后,他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
我脸上挂着不明所以的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而他,开始有一丝慌乱,随后马上又换上了扑
克一样的表情,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树下。
我终于转身躺下,然后,我想起来了,他是年组每次测验的第一名--劭文。
◎◎迷音2
他是每次全勤奖学金、校长奖学金、以及特勤奖学金的获得者。从入学以来从未考过第一以外
的名次、上课从不迟到的标准[好学生],这些当然不是特意打听来的,而是我路过告示牌上又
张贴出来的小考成绩时那群狗仔队似的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些。
乖乖,连人家一个月打几次工都一清二楚。
我根本没看那个成绩单,反正又是不及格。不过我记得这次有填答案,应该会得个几分吧?
一进教室,古沛彦就冲了过来,“邡恺臣,你果然还是向你老爸妥协了啊?”
“啊?”我还没听懂他的话,一张成绩单就啪的一声贴在了我脸上。
“唉,果然是受过精英教育的,一出手连我都不在话下。”他一脸的怪异表情。
我把纸从脸上剥下来,扫见上面一行字后就随手扔在地上----第x次考成绩。妈的,这家伙死
性不改,又来嘲笑我了。
“哎,你看没看啊?”他弯腰捡起那团皱皱的纸,追了上来。靠,从高一就每次考试后数落我
,到现在还没腻?
“你是第一啊!”他叫着,让我想起一年级第一次发成绩时的情景,他后来还笑出了眼泪呢。
“嗯,我请你吃饭。”
“不是倒数的,你和劭文并列第一啊!”
我斜了他一眼,一把抓过成绩单,看着上面白纸黑字的事实。
“喂,你真的向你爸妥协了?”古沛彦用手戳戳我,一脸三八的死样子。
“……”我没有理他,想起来那次考试时,的确是有点走神,第一堂太困,只想着校长说如果
再交一科白卷就留级的话;第二堂和第三堂肚子饿;第四堂饿得抽筋就睡着了,还剩十分种时
才醒过来,想到不能交白卷就急急忙忙写了答案交了上去,可交完就后悔了----干嘛那么听那
个老头子的话啊?
“邡恺臣,老师叫你。”
古沛彦习惯性的拍了我一下,我回头皱眉瞪了他一眼,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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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付嫣的事,家里就不准我在外面住公寓了。不过幸好学校的旧宿舍还有半数的空房,我就
住了进去。可是好景不长,不知哪个老头又要大兴土木,准备拆了两栋旧楼,重新盖,我还没
完全拆封的行李,就又搬到了2区的公寓里。
本来还空荡荡公寓一下子人满为患。
大概是我行动的太晚,空房已经住满了,只剩下几间事先有人住的房间。现在是晚自习时间,
很多人都不在公寓里,我拖着行李寻找着安家的地方。按着手中的空位单找到一间,推开门,
一群一年级的小子打着赤膊在玩牌,看见我推开门,都一个个傻乎乎的望着我,有两个还急急
忙忙的摁熄了烟。不是只有两张床位么?怎么这么多人?
退出去,又推开了一扇门,刺鼻的诡异味道传来,一位仁兄正躺在床上打鼾,桌上的泡面、面
包到处都是,就更别提地上的臭袜子了。我赶紧关了门退了出来……靠,刚才差点吐了……
406根本锁着门,我刚想转身,就听见里面传来喘息呻吟声。
TMD,既然男生宿舍可以带女生进来,那还不如男女混住算了。
推开隔壁407的门,我终于是可以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了。里面没有人,可是门却没锁,灯也
亮着。我把行李[踢]进门,闻到了干净床单的味道。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他白净的脸忽然映进我的视线----是那个劭文。他没带眼镜,可那双明亮
的双眼却一点也不像视力不好的样子。他好像有些慌乱,认出我后第一反映是转身带上眼镜,
然后在看到我的行礼后望了我半晌开口,“我把床位给你空出来。”
这是我第二次听见他说话,也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话。他的嗓音很特别,就像是在我耳边做了环
绕立体声一样。我望着他的背影,一种奇异的感觉涌出来。
他的床很干净,而空着的床位是上铺,我站在那里等着他收拾完,却仍一动不动。他看了我一
会儿,眼神明显带着不解。
“怎么了?”他问,又抬头看了看床铺,确认没有属于他的东西后就又望着我。
我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笑了,天知道我是多久没这么开心了。
他更加疑惑,匪夷所思的望着我。我从他的薄毛衣领口看到了他漂亮的脖子和滚动的喉结。
“我叫邡恺臣。”我说
“……,我知道。”他还是有些警戒的望着我“这次测验考第一的邡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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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命K书的我见得多了,可像他这样除了吃饭睡觉就只K书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每天六点
准时起床;然后吃早点,上自习;中午下课后带着午餐去长廊吃,当然还是边吃边K;晚自习
在宿舍里看书。而我,也自然在旁边引他发出声音。古沛彦说我这两天终于复活了,因为我居
然会没事就想起什么似的笑出来。
我知道自己这几天心情确实很好,因为劭文这小子的声音好像怎么听都听不腻似的。我的确经
常笑,尤其是对劭文,有时看他一脸疑惑的从书上把目光移到我身上,奇怪的问我怎么了,我
就觉得特别舒畅。
后来,我居然和他混的有些熟了。他似乎没有所谓的朋友,可在我的死缠烂打下也习惯了每晚
和我一起回公寓,或是走在一起。古沛彦几乎每天都围着他的女朋友打转,可有一天他突然找
到我问,“你不会是对女人失去信心了吧?”
我听了立刻还给他一拳,打得他差点把午饭吐出来。
“那你怎么一天都围着劭文转啊?”他捂着肚子问我。
后来我也问过我自己,可问完也就懒得回答了。
和他[同居]一个月的时候,我请他吃了顿饭,他一开始怎么也不答应,样子还有些尴尬。我知
道他其实是福利院的孤儿,后来就告诉他,请他去吃好吃的路边摊,他这才点头。我们那天吃
的特别开心,甚至是大汗淋漓。
回到公寓已经是将近十点,夏天的汗水粘连着衣物,因为十点停水,我最后决定两人一同洗个
突击澡。他几乎是被我拖进去的。我虽然嘴上说着都是男人,没什么好看的。可心里其实涌动
着一丝期待。后来,他微鼓着腮摘掉了眼镜,我就望着他的脸又笑了。
“你笑什么?”他问,有些脸红,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别的。
“没什么。”我早已经脱的只剩四角裤,转身去拿莲蓬头,顺便脱着最后一件衣物。等我调好
水转身时,他仍穿着短裤。
“不脱就湿了哦。”边说边把水洒向他的腰部。
“喂!”他大叫着脱下了湿成一团的短裤,一脸哭笑不得的望着我。我还是无辜的笑,兀自将
水洒在身上,还一边哼着歌。
他站了一会儿,突然走过来,伸出手,“给我洗一下。”
“哦,遵命。”我忽然把他拉过来,用水从他头上浇了下去。
“哇,好烫!”他一把抓住我的右手想阻止我,可一个没站稳就向后倒。我一把抓住他,胸膛
撞在一起,我这才意识到他比我矮这么多,腰也很细。
“你干什么?想烫死我么!”他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不着痕迹的推开我的身体。
“这样才痛快嘛,你快过来,让我[给你洗一下]。”还在品味着刚才手臂中的触感,我嘻笑着
准备把他再拉过来。
他向后一躲,气呼呼的瞪着我,脸上泛起红晕,不知是不是刚才烫的。我洗澡的水是热了点啊
,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虽然我在小时候有烫的老爸哇哇叫。
“邡恺臣。”他有些愤愤的开口。
“我在。”我还是笑得一脸春风。视线从他的脸滑落到脖子,再到精瘦的胸脯,上面的两点因
为刚才热水的蹂躏而微微挺了起来;再往下到他纤细的腰,和……
“邡恺臣!”这次真的生气了。
“我在啊。”我还是皮皮的样子。
正说着,我感觉到手中的水温在急剧下降。“不好,停水了。”两个人急急的抹了一身泡沫再
用凉水冲洗干净后先后冲出了浴室。
“喂!你!”
我抢先一步冲到了他的下铺,咚的一声躺在上面裹紧他的被子,望着他披着浴巾瑟瑟发抖的狼
狈相。
“你去把空调调暖不就得了?”我一副理所当然。
“不要,暖和了以后会热。”
“那你去上铺睡啊。”
“……”他赌气的看了上面一眼,没有动。我看见他抖得夸张,就坐起身,一把拉下他的胳膊
。“那我们坐在一起,一会就暖和啦。”他的手臂凉的离谱----也或许是我体温比常人高的关
系。
他坐了上来。我们面对面裹着被单,滑稽无比,可握着他手臂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你的手真暖啊。”他低头看着它,头发上的水珠滴在发抖的小腿上。
“你怎么还在发抖啊,我都已经觉得热了。”我是真的觉得开始热起来,还有一点口干舌燥。
可他却还是青着嘴唇抖个没完。
“我怕冷。”他说着,牙齿还有些打颤。
“喂,你别吓我,生病了的话就麻烦了。”抓着他的手一用力,他就整个人跌过来,我没理他
的抗议,把自己身上的被单也裹在他身上。他缩起来时真的好小,以至于我一抱就全部抱在怀
里了。
“邡……”
屋里突然漆黑一片。
“搞什么啊?这么早就提前熄灯啊?”十点半以后只许点台灯。他的声音也因为突然的黑暗而
沉默了。我们就着样坐着,甚至听见了彼此的心跳。他有些僵直,而我则是不时动动颈子,悄
悄嗅着他的味道。
“我不冷了。”没过多久,他扒开被单钻了出来。他背部传来的震动传进我的胸腔里。
“你身上凉凉的,再让我抱一会儿吧!”我作势扑上去。----是真的凉凉的很舒服啊。
“邡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