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也嘀咕:"和他一样!我!哼!"一边趴在桌上,烂熟的手势描画出一只狐狸的轮廓。加上两个眼睛......啊,眼珠看向这里,就生动啦!Tony把草稿用圆钉固定在墙上,满意地靠上椅背,眯起眼睛打量着:"很像刚偷吃完鸡的狐狸啊。"
"倒是挺会老王卖瓜的。"
Tony恨恨地转身,那个刻薄鬼一脸奸笑地走过来。
"怎么没一起去吃饭?"优河看着墙上的画稿。
"画完这张就去。" Tony扁扁嘴。
"挺生动。可是动作写实一点更好!"优河俯身以手指在画稿上指出。
"比如这个,狐狸可摆不出这个姿势。公司里有很多照片资料,可以翻一下。"
"好!"Tony撇着小嘴,点头答应,当然了,我是个圆圈儿,哪能像你这个狐狸这么了解同类?!
优河看看手表:"我得走了,下午有事要谈。你告诉诚俊一声,说我下午不回来,明天中午才进公司。"
"知道了。......老,老板再见!"
"可以叫我优河!"优河笑着看看Tony一脸别扭的样子,转身走向大门。走了几步,转身对Tony一笑:"忘记说,这个狐狸倒还真有你的特色,瞧它圆的!"
然后,在Tony抓狂之前,优河大声笑着走出去了。
Tony埋头一直画到下班时间,还是不舍得停手。照片上的狐狸拍得生动活泼,古里古怪的姿势齐全周到,太好玩了!Tony一边画一边看得直笑,诚俊评价说自他入行以来还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插画师呢:"这么投入的画家真是让人想付你双倍薪水呀!"
"那个小气鬼肯吗?" Tony哼哼,他多叫我两声圆圈儿还差不多!
一个半小时后Tony数了数画稿,才勾了二十五幅啊!呜呜呜呜......离完稿还差很远呢!看来不加班明天交不出稿子了......Tony趴桌上努力工作,一盏晚灯陪伴一边,柔柔发散着光芒,把圆圆的影子投射到了墙上。
八点时,Tony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抗议个不停呢。Tony放下笔,端起杯子去茶水间倒水,只好先喝点水垫底吧,回家路上再去吃东西了。
打开柜子,取出茶叶包,一眼看见放在茶叶包旁的碗装泡面。
"咦咦!泡面噢!" Tony喜出望外。
"耶"一声比个胜利手势,分秒必争似的拆开包装,泡起面来。大不了明天买个泡面放回这里好了!过一会儿,泡面熟透的香气直透进Tony的小鼻子,Tony满足地吸了两大口,正要端面回办公桌,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都八点了,谁会来呀?!Tony连忙端起面跑了出去。
于是优河进门的时候,在柔和的晚灯灯光里,就看到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的,一只圆圈儿。
二
晨光微曦,眼前升起一片亮亮的金以,优河迷糊地眨着眼睛,醒过来了。搔着头发,越过垒得高高的书籍,看到对面的沙发上,一只小圆圈儿安然睡在清晨的光华里。
哦,对了......昨晚回来公司加班,进门就撞上这个圆圈儿偷自己的备用泡面。还不承认偷吃,一个劲儿质问怎么证明泡面是他李优河的。哼哼,看来以后要在泡面包装盒上盖章了......最后,圆圈儿要求说出是什么泡面以咨证明。
"香辣牛肉面!"
圆圈儿没话说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嘟着小嘴,分了一半泡面给他。
埋头吃着泡面时,问他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公司?
"画狐狸呢,明天要审稿的呀!"圆圆的眼睛翻起白眼来。
优河看看小圆圈儿吃得嘟嘟的脸颊,有点诧异:"你......没问过诚俊审稿的事情?"
"问啥?你不都说了?"
优河一愣:"呃,我说--"
"说啥?"小圆圈儿只顾呼噜呼噜地吃。
"审稿是周末的事。"
"啊?!"
"明天审稿是骗你的。"以为他会问诚俊,或者诚俊会交待他呢。
小圆圈儿被泡面噎着了。优河弥补似的伸手拍拍他的背脊,帮他顺气儿。圆圈儿缓过气来后,小脾气爆发了,冲他嚷嚷:"你这个奸贼!狐狸!赔我晚餐!还我泡面!加我薪水!"一张小小的圆脸涨得像只红通通的小番茄。
优河看着面前气得呼哧带喘的家伙,难得地良心发现,觉得有些惭愧,答应请他吃宵夜,前提是帮他找资料。圆圈儿倒是不肯吃亏,指定了夜宵内容后才开始帮忙。
优河一边刻言薄词,逗得圆圈儿直跳脚;一边指挥着他找这个找那个,找得团团转,直到半夜十二点停工叫宵夜。吃完宵夜,又要继续工作。可是小圆圈儿嘟着小嘴不干了,又要求请客早餐,随后终于在凌晨五点多支撑不住,倒在优河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过去。稍后,优河自己也睡着了。
也就一顿早餐嘛,看在小圆圈儿一个新近员工就这么努力的份上,优河打电话叫来早餐,反正自己也要吃嘛!
洗濑完了吃早餐,吃完那个圆圈儿还没醒。优河看看钟,六点四十五分了,尚剩一批资料要赶去图书馆查阅,两小时的车程,得出发了。于是优河蹲在圆圈儿身前,伸手轻轻夹住他圆圆的小鼻子。
小圆圈儿哼哼两声,打掉优河的手,把小脑袋埋低了一些,继续睡。优河又拍拍小圆脸,他像享受按摩一般,浑然不动地睡着。
"圆圈儿!"优河喝一声。
圆圈儿仍是睡着。
优河拉起他圆圆的小耳朵:"给我醒醒!"
圆圈儿被扯疼了,哼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把圆眼睛翕开一条缝儿,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方落下一圈阴影,微微颤动着。
这家伙,连睫毛阴影的形状都是圆圆的!优河轻笑一声:"天亮了!起来!"
"嗯......"微哑的小嗓门儿。
"早餐在书桌上,听见了!?"
"嗯......"
优河站起来,去柜子里拿出备用衫衣,一边换,一边转头看小圆圈儿,圆圈儿整个人陷在清晨金黄的光芒里,傻乎乎地杵在沙发上,眼睛半睁不睁;一头被晨光镀上金边的黄毛胡乱翘着,像个小鸟窝。
优河换好衫衣,收拾了公事包,过去敲敲圆圈儿的小圆脑袋:"今天给我好好画你的小圆狐狸!"
圆圈儿点点小脑袋。
优河又敲一下那个圆脑袋:"我走了!"
"嗯......"
小圆圈儿随着关门声又倒在了沙发上。开玩笑,没有两个以上的闹钟和半小时以上的苏醒时间,是休想叫醒他Tony圆的!
于是,Tony又睡了过去。睡啊,睡啊,睡得不管地点,不管时间......
小圆圈儿这一睡这可把诚俊急坏了。都快十一点了,怎么Tony还没来上班!但为什么人没来,包包却在办公桌上?!打家里的电话吧,没人接,手机也扔在办公桌上!会不会在公司的哪里晕倒啦?诚俊和同事们在公司一通乱找,没找到......可是谁也没想到打开优河办公室的门去找一找。
于是诚俊他们在外面乱找,找得就差招魂了,Tony在里面大会周公,不管年月长。直到中午时分,优河回公司,诚俊马上冲上前报告:"老大!Tony没来上班,好像失踪了!"
听得优河一愣,马上走去自己的办公室,诚俊莫名其妙,连忙跟在后面。
一打开门,就看见Tony在沙发上蜷成一团,开门声也没惊醒他,小脸红通通地,呼噜着呢。
优河手搭在门柄上,身体斜斜一靠,轻哼一声,露出一个冷冷的微笑来。
诚俊一听那声"哼",暗叫不好,这是发火的先兆啊......眼珠一转,大喝一声:"Tony你这个白痴!"冲上去把Tony一把拉起来。
Tony糊里糊涂地被一把拉离美梦,不满地哼哼唧唧着,抬手直揉眼睛。
"跟我出去,上班了上班了!"诚俊也不管Tony搞没搞明白,拽起他胳膊就要跑。
"不急。"优河伸手拦住诚俊,"已经到了午休时间了。"
"但是......"诚俊戳戳身边仍然迷迷瞪瞪没有清醒的Tony:"这家伙上班第二天就这样摸鱼,实在太过分了,我带他出去好好教训教训......"
优河冷冷的眼光瞥诚俊一眼,"你确实管理不严,应该反省。"
啊......诚俊顿时苦起脸来。
"你是老员工了,自己出去面壁反省!至于这个新进员工,我来帮他反省。"优河拉起Tony另一只胳膊,毫不客气地把他扔回沙发上。
诚俊怕怕地看着优河平静的脸色。
优河摇摇手指:"出去吧,把门带上。"
诚俊一步三回头地蹭了出去,"卡嗒"一声关上门。
沙发上那只圆圈儿仍在游魂仍在游魂状态,哼哼着,圆眼睛没睁开过。优河只觉得火气像燃烧似的直飙上来,他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倒了杯水,从小冰箱里拿出冰块来,满满地加了杯子里去。
优河啜着冰水走到Tony身前。朦朦胧胧里,Tony只觉得有一大片阴影投射下来,正想抬头看上一看,突然脖子后边一凉,就像脖子结冰似的,越来越冰,一直冰到腰上去。Tony被冰醒了,"啊"的一声叫出来。睁眼一看,优河拿着一杯子冰块,浅笑着站在面前。
"干嘛啦你?!"
Tony没好气儿的拉开衣领,伸手探到脖子后面擦着。啊!他丢了一块冰到自己的衣服里去啦!!
"打扰你了,"优河哼出一声冷笑。呵,圆圈儿还有起床气呢,"不过该用午餐了。"
"啊?是吗?"
Tony一边惊异地张大圆圆的小嘴,一边扭着身体,手伸到腰部去摸着那块冰,嘴里答应着,"噢!"说完,"咚"地一声站起来,歪歪扭扭地向门走去。刚要开门,忽然回过头来。
优河在沙发上坐下,冷眼看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布满那圆脸。
"我,我......" Tony结巴起来,"这是......"
优河喝口水:"你有什么解释?"
圆圆的眼睛咕溜溜转一圈,Tony扁起小嘴,轻声回答:"......没有。"
"无故旷工半天,旷工扣下的薪水和你昨天的加班费抵消。有什么意见?"
"......没。"好低声的回答。
优河淡淡一笑:"好。接着,接受旷工处罚。"
"......嗯?"Tony看向优河。什么?没听过还有旷工处罚?优河眼光冷冽,像他杯子里的冰水似的。......啊,他发火了吧,怎么办,要活剥了我了,可是,我没有浪费......呜,腰部的冰化掉了!一丝丝的冰水染湿了他背部的衬衫不算,把他的内裤也染湿了!呜呜......
优河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来放在书桌上:"今晚无偿加班,把这些资料分门别类整理出来,明天早上给我。"
天杀的狐狸!刻薄鬼!Tony心里咒骂着,皱起一张小脸走去书桌前,拿起资料,按习惯先浏览一遍。啊,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可恨呀......
优河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眼光无意中放到了Tony敞露衣领的脖子上。喔,还有一道水渍停留在上面呢,活该,这睡得和小猪一样的家伙!优河撇撇嘴,轻轻弹了弹手里的杯子。
可是......等等,这脖子的线条,很圆滑,弧度绝佳啊......再往下,喔,被冰水染湿的衬衫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小腰上,清晰地勾勒出了腰部的线条。连这细细的腰线,也是圆圆的呢......嗯,瘦不见骨,倒是很古典的美型呢......
嗯嗯?这么说来,倒是可以......
"圆圈儿。"优河无视Tony恼怒的脸,挑挑眉,"也许,你还有第二个选择。"
"什么?!"圆圈儿愤怒地坚起弯弯的眉毛。
"脱掉外衣,让我看看。"
"你说什么?!"圆圈儿跳起来,涨红脸,"你你你这个色狼!你想干什么!"
优河一笑:"放心,我对小孩儿没兴趣。"
Tony暴跳:"你要我脱衣服干什么?!"
"看看身材如何,有业务上的用处。"
"我我我警告你!我是卖艺不卖身的!!!"
优河失笑:"两个月后我要举行人体彩绘表演,正在找模特儿。看你一幅圆圆的身材,倒挺合适。"
"我不是模特儿!!我是插画师!!"
"这我当然知道。一七O公分几想当模特儿还没人收呢。"优河不屑地瞥圆圈儿一眼,低头喝口水,"当两个月模特儿,这两个月的薪水翻倍,怎样?"
"我是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 Tony亮起沙沙的小嗓门儿宣布自己的高尚节操。
"给你不是五斗米,是十斗米。"
"二十斗也不要!"1
"那好!拿上这叠资料,晚上留下加班!晚餐自理!宵夜自理!车费自理!"优河冷冷的眼在浏海中闪出光芒,声音也冷冷,"明天交不出,另有惩罚!晚餐也要自理!宵夜也要自理!四费也要自理!"
呜......Tony苦着脸看着手进而厚厚一叠资料。
"要嘛当模特儿,薪水翻倍!还有二十斗米!"
"......"Tony一张小小的圆脸皱成起皮儿的小馒头了。
"给五秒钟!"优河步步紧逼,"一、二、三、四、五!"
"我、我选模特儿!"小圆圈儿脱口而出。
优河一声低笑,非常好,如此一来,省了一大笔专业模特儿费了......优河弹弹裤脚,换只脚翘成二郎腿,悠闲地宣布:"就这么说定了。书桌上有你的早餐,带出去当午餐吧。"
Tony拿起书桌上饭盒,拉着湿湿的衬衫,扭扭地出去了。优河奸笑着看着那个背影走路时腰部若隐若现的扭动,他圆圆的小小的身材不知为什么,竟会让他觉得,有一丝隐匿的性感......
Tony是完全没空感觉自己是否性感了,他,他他他在想......这交易到底划不划算?看那只死狐狸一脸奸笑的样子,难道又失算了???呜......而对诚俊的询问,Tony哭丧起来:"诚俊,我要入地狱啦!老板是只刻薄狐狸呀......"
诚俊一把捂住面前的小嘴。
趴在桌上画了一下午的狐狸,画得头昏脑胀时,一只刻薄狐狸过来扔给Tony一张纸条,让他晚上七点按以上地址报到。
"还说给二十斗米呢!还要我去找你?!" Tony气愤地看着纸条,"你得报销车费!"
优河一愣,随即嘿嘿奸笑一声:"我给的是米,又不是车费!"这家伙的小脑袋里都转的什么呢,"下午我得去签个契约,不回这里来了。"
"哼。"
优河一走,八卦的同事马上探听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是二十斗米啊?"
Tony翻翻小白眼,隐瞒了若干不利于自己英名的细节,把情况告知众人。
小清的反应是:"真好!可以向优河学习插画技巧了!"
"干嘛要学他!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Tony不爽。
"他就是业界盛名的插画家黑豹呀!"
"就是那个以黑豹图案为署名的插画家?!" Tony瞪大圆眼睛。
"是呀,不然你以为大门上那只豹子是干什么的呀......"
什么,原来是他?!黑豹......什么黑豹?!明明是只狐狸!哼......Tony正扁起小嘴不平,诚俊摸摸下巴,开始感叹了:"到底是优河,算得可真精啊......"
"怎么?"
"就算是Tony薪水翻倍,也比专业模特儿费少得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