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君遥的心愿很简单——
纠集一帮子人,
扯起一面反旗,
推翻皇帝,
但并非自立为王,而是……
(某皇帝淡定:醒一醒,大白天的做什么梦。)
——“皇上,与我远走高飞吧。”
——“……”
——“喂,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啊混蛋!”
内容标签: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君遥,其韫
【君不知,心遥意难测】
001谁最了解皇上?
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当今圣上……
一不是他爹。因为他爹在世的时候总是以国家为重,没日没夜在养心殿批阅奏折,和朝廷诸臣商谈政事,常常吵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撸袖子直接用武力解决问题。
要问先帝爷就整天待在大殿、养心殿,别的地儿从来不去?那是不可能的,他还经常去——甘露殿——给当今圣上制造皇弟皇妹的地方。
所以,先帝爷就是想和他宝贝儿子说说话聊聊天打打架,也没那闲工夫,最多是问问学业如何之类的问题。
二不是他娘,现今的皇太后,从前的皇后娘娘。其实他娘出身一般小官宦人家,能从一般的妃嫔爬上皇后的位置,她的心思可能放在养育儿子身上吗?
她就一门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了,而且一年轻妇人知琴棋书画知伦理纲常,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养娃儿,所以当今圣上出生后一直交由宫中最年长最有经验的老嬷嬷老内侍抚养着。
他娘和他爹一个德性,闲暇之余才来问问功课如何。
不过也不能怪他娘太冷漠,不是说后宫险恶地嘛,你说好不容易生个皇子要是被哪个狠心的家伙先谋害了,找谁哭去?于是先下手为强,把儿子送上皇位才是硬道理!
三不是从小伺候的嬷嬷内侍。那些老家伙们只会让他不要去水池边玩,不要爬假山,到点了传膳、就寝,送到书房去听太傅授课,伺候得尽心尽力,但绝不是可以说说话的人,所以当今圣上从来不和他们多说一个字。
四不是兄弟姐妹。因为他们几乎各待各的窝,各有各的奶妈宫人,各有各的老师……除了有盛大的节日庆典,一般不怎么往来。加上太后娘娘见到其他妃嫔和皇子公主的时候,那神色忒像看到蟑螂,自然更不会让圣上和兄弟姐妹玩耍。
五不是陪读。那些小子要么一个比一个不学无术,要么奴才的不成人样,让当今圣上看着就想一脚给踹出去。
六不是后宫妃嫔。那些女人只想着踹开其他女人,爬上甘露殿的那张床,生个龙种光宗耀祖、母凭子贵。
七不是圣上他孩子。因为皇子殿下年纪还小,刚会走路,是皇后生的。而且有谁见过当爹的会把心事跟自己儿子说的?
说来说去,好像这个世上根本就没人了解当今圣上,当今圣上也没有可以聊聊天说说心里话的人,是何等的不幸,何等的悲哀,果然帝王之道就是孤独与寂寞相伴的!
其实,非也,非也。
这不还有我吗!
要问我是谁?
去帝都最热闹的地方,当街大吼一声“沐君遥”,保证立刻有人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用烂菜叶子伺候您!
说到我沐君遥,整个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我不仅是个游手好闲地混迹于大街小巷,披着漂亮衣服的所谓地痞流氓。我还有一个身份——
国舅。
我姐姐是当今圣上的皇后娘娘,所以我是圣上的小舅子。
我小时侯还有一个身份,太子殿下也就是当今圣上的陪读,属于上面所说的第五类人,当年的太子现今的圣上也确确实实一脚把我踹出过书房,脸色阴沉沉的说了一个字:“滚”。
其实也不能怪我,我只不过看他板着脸,怎么逗都不笑,我心里难受,于是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捏他的嘴巴,想让他咧开嘴巴笑一笑。
结果他怒了,连踹带踢的让我滚出书房。
他叫我滚,我就真的滚了,他叫我滚回来,对不起,我滚远了回不来了……但我折腾来折腾去还是必须滚回来。
谁叫他爹是皇帝,我爹是一尚书,他爹是我爹的顶头上司呢?
一个不高兴了,我全家脑袋咔嚓。
后来,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了好朋友,可能是相处久了的原因。
我再去捏他嘴巴的时候,他不会踹我叫我滚了。每次上完课后,他也会把我留下来聊聊天,和我说些永远不会和其他人说的话,所以我才自认为是最了解他的人。
话说刚下课那会儿要么是我最想睡觉的时间,要么我急着出去玩,太子说些什么我大多没听懂,含糊不清的安慰他几句,拍拍他脑袋,然后指着外面灿烂无比的夕阳,说:
“明天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每次我说完这句话,太子殿下就开始傻笑,我总是想冲他说:“你笑得忒像个傻子。”
唔,忘了说,当今圣上的名字——其韫。
他不让其他人喊他名字,喊了是欺君,要拖出去砍脑袋。整个端国只有他娘能喊,可他喜欢让我叫他名字,私下里叫叫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庭广众下他也要我必须喊“其韫”,不许喊“皇上”。
人人当我和皇上一起长大,感情好。
我也这么认为。
可是……果真如此吗?
002我调戏了宫女?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开始,实际上是哪一天我压根就不知道,其韫看我的眼神分外怪异,有时候我睡醒了一睁眼,眼前是他那张放大版的脸。
其韫长得很好看,俊秀温雅,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如阳光般灿烂明媚。有一年,我们跑出宫玩,他被人称赞为“端国第一翩翩贵公子”。
虽然好看是好看,但是凑我这么近是很吓人的。
有一次我做了噩梦,一睁开眼看到他的时候被吓晕过去了,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他一直抱着我,轻轻的拍我后背。
我清醒后,说:“你真像我娘。”
因为小时候每到雷雨交加的夜晚或者我做噩梦了,我娘都会抱着我,拍着我的后背哄我睡觉。
其韫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抬脚又想踹我,但没真踹,叫我起来吃点心去。
其韫经常召我进宫陪他聊天。我之前是太子陪读,他登基了,我成了国舅,一直都没有实权官职,所以我有大段大段的空闲时间能让他逮到理由让我进宫。
这倒霉孩子,我想出去玩玩的时间都被折腾光了。
他一大堆奏折要处理,我就一陪衬儿,像个小内侍似的在他身边一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他问我对朝政的看法,我什么都不懂,抓抓头发装傻充愣。
他摇摇头,低头继续批阅奏折。
等奏折都批完了,时间若尚早,我们会去御花园溜达一圈。要是不早了,他会留我在宫里用膳。
亲娘呀,我老沐家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啊?
朝中大臣与后宫妃嫔无数,偏偏我有此等荣幸与当今圣上同张桌子吃饭,连我皇后姐姐也只在大婚那天和其韫同桌喝过交杯酒,吃过喜果。
我总觉得这不是好事,但皇上要留我,我不能抗旨。
累,当皇帝他小舅子真累!
今天,我又要进宫,但不是其韫召见我,是太后娘娘亲自下旨叫我进宫。因为出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起因在我身上。
简单的来说,我闯祸了。
以前我闯祸,是我爹和我姐派人在我屁股后头跟着收拾残局,后来这样的事情莫名其妙地落在其韫派出的人手上。
谁爱管这档子事就尽管好了,甭烦到我就成。
但是,我这次闯的祸和以前都不能相比拟。以前,那不过是喝酒忘带银子,赌博输光票子,当街调戏个把人被一群恶汉操着大砍刀满街追等等而已,这次……
我貌似调戏了宫女。
只能用“貌似”来说,因为昨天宫宴上,我一时高兴喝得醉醺醺的,后来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是我爹告诉我的,太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揉揉额头,开什么玩笑,我就算再怎么混蛋无耻二百五,也不会调戏宫女。尽管有“酒后那个什么”一说,但我沐君遥从未如此认真严肃郑重的竖起手指对天发誓——
我要是真调戏了宫女,我不得好死!
是哪个混蛋造谣生事,毁我名誉!爷平时从来不轻易生气,但爷生气起来不是人,要是让我逮着了,非让他知道爷不是好惹的。
我跟着其韫身边的内侍总管卫平快步来到养心殿,据说我“调戏”的是太后身边的一位女官,太后本有意让她给其韫做妾,封个才人宝林什么的。
这么说……我竟然调戏了皇帝的女人!
亲娘呀,我老沐家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啊!
因此,审问在养心殿举行,“审问官”自然是其韫和太后,有没有其他旁听者要到了地方才能知道,想来宫中好事者无数,门外阴暗角落处倒是应该有不少吧?
我姐姐做为六宫之主,参与审问的机会不大,旁听很有可能。
谁叫我是她弟,她有可能包庇我?
而且我姐姐现在一定非常希望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弟弟吧?
唉,皇后的弟弟调戏了皇帝的女人,怎么说都是丢尽脸面的事情,纵然我真的什么也没做,但宫里就是是非多,谎言也容易被当成真的。
丫的吃人不吐骨头的破地方。
我骂了一句,走进养心殿。
003谁比谁更委屈?
进了养心殿,我看到其韫端坐在御案后,那张脸板得和小时候一样臭屁,虎视眈眈的瞪着我,似乎恨不得张开血盆大口把我生吞活咽了。他左边坐着皇太后,太后保养的很好,四十多岁还和三十的女人一样,风韵犹存,漂亮得像是画中才能有的美人儿。其韫右边坐的是我姐姐,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她看上去很不开心,眉头紧蹙,手捂着胸口。
我姐姐身体不太好,特别是生下皇子殿下后,时常胸闷心慌。有一次严重到突然晕倒,把所有人吓得半死。
我当时差点以为从此我要失去这世上最好最温柔最体贴最知道心疼人的姐姐,在寝宫外面溜达了整整一宿没有合眼,一直到姐姐醒过来,太医说没有大碍了。
殿中除了我们四个外加内侍宫女若干,就没有其他人了。
我“扑通”一声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其韫没有说“平身”,太后也没有叫我起来,皇后更没这个权利,我只能老老实实的跪着。
“沐国舅,知道哀家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吧?”太后冷冰冰的说道。
太后从来不叫我“沐国舅”,因为我和其韫感情好,所以她一般喊我“君遥”。除非她的心里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才会这样叫我。
“微臣不知,还请太后娘娘明示。”我决定先装傻。
太后柳眉倒竖,喝道:“沐国舅,你身为皇上宠爱的陪读,皇后的弟弟,怎么敢胆大妄为到对宫中女官无礼!”
我茫然的抬头看着太后,她反瞪我一眼,我连忙低下头,说:“太后娘娘,微臣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对宫女无礼,虽然昨天微臣酒喝多了,但就是借微臣一万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啊!是不是哪里弄错?别是把其他人错认成微臣了吧?”
太后一拍桌子,我吓得噤声,只听她说:“证据确凿,沐国舅你还想抵赖不成?”
我说:“还请太后娘娘明示证据,让微臣弄个明白,而且也不能听别人一面之词是什么就是什么,对吧?”
“好,就让你与那名宫女当面对质。”太后说,“把茗雪带来。”
一个小内侍屁颠颠地跑出去了,我微微回过头张望着殿门——老子倒要看看诬陷我的人长什么样!
不多时,小内侍领着一个身穿玫红色宫装、容貌秀丽文静的女子走进来,她看我一眼,眼圈儿更红了,吸了吸鼻子,然后给在座的主子们行礼。
“奴婢茗雪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沐,沐国舅。”
看到虎视眈眈的皇上你不结巴,偏偏说到我名字结巴一下,你想怎样?
我看着她,话说这女人长得确实不错,不过一我没见过,二她身上的脂粉味是我最讨厌的那种味道,所以我连接近她都做不到,还说什么调戏?!
“茗雪,告诉沐国舅,他昨天都对你做什么了?”太后说,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
“是,太后娘娘。”茗雪跪在我身边,那脂粉味冲得我头晕,我连忙掩住口鼻。
“昨天奴婢替太后娘娘拿披风回来,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突然有人抱住奴婢,奴婢回头一看是醉醺醺的国舅大人,他……”她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他非要亲奴婢……奴婢试图挣脱开,但是国舅大人抱得很紧。后来是同行的茗月帮忙,奴婢才得以逃脱。”
看她那副表情,和真的似的。
“沐国舅,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太后发问了。
我向前爬了几步,哭丧着脸,捶着胸口,大叫道:“太后,微臣实在冤枉啊!微臣压根就没见过这名宫女,从何谈其调戏一说?”我又回头怨恨的盯着茗雪,说:“你干嘛要诬赖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了?还是快把实话说出来,不然……”
茗雪“哇”的一声哭了,好像比我还委屈似的,“太后娘娘,您可要给奴婢做主啊!奴婢这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喂,你不要污蔑好人啊!我确实没见过你。”我说,他老天爷的,我今天要是不给自己洗白白了,我枉在帝都混了这么多年!
茗雪抹掉眼泪,又说:“太后娘娘,与奴婢一起去拿披风的茗月可以证明。”
“好,传茗月。”太后吩咐道。
趁这个空挡,我壮着胆子抬头扫一眼其韫和姐姐。
亲娘呀,我这辈子是造的什么孽啊!
其韫的脸色很不好非常不好,不好到脸色是铁青的,那眼神跟刀子似的瞪着我!而我姐姐美丽的脸庞苍白如纸,似乎一不小心又会晕过去。
茗月估计就在殿外头候着,随时准备进来给她的好姐妹做证,所以我听见内侍的脚步声很快就响起了。
“奴婢茗雪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沐国舅。”
很好,没结巴。
“茗月,你昨天可看见沐国舅对茗雪无礼了?”太后问道。
茗月看我一眼,点点头:“是的,奴婢看到了。”
我无力的瞅着她和茗雪,我要是真调戏皇上的女人了,干脆直接叫上两内侍拖着我出门左拐去内侍府报到,隔几天一个娘娘腔兰花指的国舅闪亮登场!
“沐国舅,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太后的怒喝让我缓过神。
老子不能去当内侍,老子可是沐家的独苗苗,要传香火的啊!
004酒要少喝为妙!
有完没完了,我一本正经的辩解道:“首先那茗雪身上的脂粉味就让微臣犯头晕,所以微臣压根就不会靠近她半步,就算人醉酒了,但鼻子不会失灵的吧?就算头脑不清醒,但是我的身体还是会感觉到不舒服的。”
太后不信:“你凑近茗雪一些,哀家倒要看看你会有多不舒服。”
不会吧?我差点要从地上跳起来,您何必非要我一个好好的人晕过去做什么呢?
我哀求的望向其韫,希望一直沉默的他能帮我解围。
从第一次踏进宫门,我在宫里犯下的错误不计其数,都是其韫帮我解的围,让我免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