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不知道那个男孩为了躲开她正在忍受失恋的煎熬吗?难道真的是倒霉到遇到女情圣,伪装功夫这样了得。
小蓉面对这样的满足不禁涨红了脸,一向伶牙俐齿的她,这会儿竟呐呐地说不出话,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和梁老师会结婚吗?」
没想到小姑娘会问这样一个死人问题,曼贞呆了下才不好意思地说:「还没有规划那么长远的事,我们才开始。」
很多时候,曼贞觉得梁鸣州明明在她身边,却总给她一种很深的距离感。
而小蓉对她看似虚伪的解释很不满,一下子就恢复了勇气,有些火药味地问:「你很久没见过阿钟了吧?」
「阿钟同学?他怎么了?」
「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我觉得也许作为老师的你可以开导一下他。」
「怎么会这样……其实我跟他不熟,是鸣州的关系才遇见过两次,难怪他也说好长时间没有在家碰到过小钟,他以前一直在替小钟同学补习,他们关系比较亲近,如果小钟有什么事,找鸣州说会比较好,毕竟男人之间更容易开口。」
曼贞没想到自己这番话引起小蓉长时间的愣怔,接着她听到小蓉问:「你是说——梁老师一直住小钟家?」
原来从一开始,她以为的事根本就是反方向。阿钟,你爱的是谁?让你这样痛苦的是谁?!越接近真相,小蓉就越觉得心要跳出来了。
甩开俞曼贞,小蓉快步走向梁鸣州,然后站在人群后方冷冷地观察者他的一举一动。有些人拥有与生俱来的魅力,那一身深黑礼服端庄复古器宇轩昂,既保留了旧式男人的风度,又具有新派型男的时尚感。
他几乎是所有女人眼里的完美爱人形象。但阿钟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执迷?
也许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可怕猜测,一等到鸣州落单,小蓉就大胆地走了上去。
「梁先生,可以跟你单独谈谈吗?」
鸣州一开始就感觉芒刺在背,一转身看到小蓉更是意外,他没有动,像是知道她会提非分要求,表情温和而谨慎。
小蓉锲而不舍:「就两分钟。」
鸣州随小蓉来到餐厅外花园走廊的转角,她一停下来就立即问:「阿钟喜欢的人是谁?」
鸣州没有正面回答,但也没有装傻:「他最近好么?」
小蓉狠狠闭了闭眼,平复自己颠簸的心情,要不是刚刚有过心理准备,这会儿恐怕早就双腿发软。
「你还会关心他吗?」她没想到自己语气充满火药味,「阿钟现在跟一摊泥一样,你觉得是谁害的!」
「他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鸣州的口吻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小蓉,恕我无法跟你继续谈下去,我同他的事与你无关。」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鸣州不知胡小蓉是怎么看穿他与宇衡的关系,除非是宇衡有意透露,否则没道理会被第三者知道,所以当时的鸣州也有点恼火。
这一边小蓉仍然咄咄逼人:「是你利用他、引诱他的对不对?你不要敢做又不敢承认!」
对日来努力隐瞒的心事以及未来得及收拾的心情,一下子摊开在了陌生人面前,令他着实难看,说话也不多强硬了几分。
「就算是,也轮不到局外人来质问我。」
小蓉被激得不行:「阿钟可是你的学生哪,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老师!」
就这样头脑一热,怨气自丹田上涌,血气集中到手心,毫无酝酿就用力甩了出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响。
两人均是一怔。当左脸火辣辣烧起来,鸣州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吃飞醋的小丫头给揍了。
待掌心发麻,小蓉顿时醒过来,这才感到事态严重,自己闯了祸。
理智没有完全沦丧,脑子里拉响警报。她看看鸣州又看看自己的手,像是不相信自己做了这样过激的举动。五秒钟后拔腿就跑,一路跑出宴会厅,跑出酒店。
到了停车场,她的手簌簌抖起来,然后从手袋里摸出了手机拨号。可那一头一直没有人接听,她就蹲在车子旁边发起呆来。
「喂?阿钟……」
「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宇衡气喘吁吁的声音。
「你在哪儿?」
「出来透气,打球。」想释放压力时,宇衡有时会一个人出去,跟同好凑伙打街头篮球。
「我刚刚犯了个错,你能不能原谅我?」
听一向强势的小蓉突然伏低作小,宇衡也听出反常:「婆婆妈妈干嘛,真不像你。」
「我去找了梁鸣州……」
宇衡的心像被人锤了一下,这个名字总能令他无端钝痛:「你又发什么神经!谁要你插手我的事。」
他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问题:小蓉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你找他做了什么?多管闲事,是要我感激你吗?」
「阿钟你听我说!」小蓉打断他,声音说不出的凝重后悔,「我刚才一激动,动手甩了他一巴掌。」
尽管对小蓉热心维护自己的事有些感动,但一听到她冒犯了梁鸣州,他仍不能接受,握着听筒的指关节微微发白。
「他人在哪里?」
「对不起……」
「我是问你,他在哪里?」
当宇衡赶到晚宴,已经事隔一小时,场内邀请前来的职业拉丁舞演员正在卖力演出。
宇衡身着白色T恤和限量版levi's牛仔裤,却被明确地挡在入口处。直到他亮出身份得到确认,才被放行。
钟炳麟对他的形象颇为不满:「这种场合打扮成这样,像什么话!」
「我找梁鸣州,他人呢?」
「怎么也是你师长,直呼其名简直没个样子。」
「他不是我长辈。」宇衡摇摇头,「你不会明白的。」
宇衡迅速融入五光十色的背景中,急切寻找,直到发现正与人攀谈的俞曼贞,对方一见他出现也很吃惊。
「刚才你女朋友她在……」
宇衡没有啰嗦,直接追问鸣州下落。
「他人在贵宾室,说昨天熬夜,去那里休息一会儿。」
宇衡面罩寒霜地推开密闭的隔间,看见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见到冲进来的对象,不禁更失神。
第十章
宇衡将身后门上了锁,慢慢走上前。
居高临下的伸出食指,轻挑开鸣州拉松了的领口,用指腹轻抚那尚未完全退去的伤痕,牙芽状的青紫,是关于这段情愫的疼痛证据。
唇齿间还残留着血腥味,甜腻持久,隽永得像是一辈子追随他似的。
宇衡轻轻开口:「我知道打破约定很贱格,但我不敢轻易保证。我替小蓉向你道歉。」他将指关节转移到他微微发烫的左颊,「我不知道她会那样,sorry。」
「我们的事,是你跟她说的?」
「不,我没想过跟任何人分享。」
鸣州一听这句话,忽然百感交集,他躲开宇衡的抚触,低下头将脸埋进掌心深深呼吸。
其实宇衡也在近期有过真正的反省,到底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熟男着迷,如果最初度鸣州的作弄只是出于好感,并不当真,那么之后的自己,就跟傻瓜无异了。
平日便觉得他一场俊逸保守,又时时带着凛凛之威,难得放浪,却又予人禁欲的错觉。这些都对宇衡构成了他所不能抵挡的吸引。
「你如果不想看到我出丑,就离开这儿。」鸣州捂住脸上的哀伤,疲惫地下逐客令,「我们都别再闹了。」
「走出这道门,在你我之间还剩什么?我受不了连见你一面都这么辛苦。」
「有些要求提出来,你难道不觉得荒唐?」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做事要有分寸,名誉胜过一切?」宇衡倔强地冷笑,「我不玩道德游戏,你也不用搬大道理企图感化我,真以为我会把你当做我父亲的朋友,叫你一声Uncle?」
「我只是不想看你走错路。」
他在鸣州面前蹲下来,半跪着与他平视:「那你有空就盯着我啊,你明明知道我有时会管不住我自己。」
「我不懂你还要我怎样。」
「说你不是因为我爸才特别照顾我。」
鸣州叹息着承认:「是,我不是为了你爸的缘故才关照你。」
而宇衡,当时也不过是利用对方的责任心,对他展开自己都不可理解的追逐,为什么敢这么做,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男人长着一副聪明相,其实是个单纯的家伙。
「我想见你。」宇衡眼睛里布满羞涩的真诚,这是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尝试过的态度,「我一直在书房等,以为你会出现,可是,你根本就避着我,甚至连招呼也不会主动打一个。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从来不进那个书房……」
「这恐怕是我为你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宇衡握起他的手,将嘴唇贴在他的手背上:「可我从来不是个好学生。」
鸣州像触电一般抽回手站起来,跺到屋子一角沉默不语。
许久,鸣州听到一记清晰的开门关门声,屋里的温度被强行撤走。
他闭上眼,有些难耐地将额头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也许真的有很多东西,失去了就再找不回来,包括鲁莽的勇气。
等鸣州转身时,门在同时再度被打开,看见一张不舍面孔,隐隐透着矛盾的被驱逐的无奈与愁闷。
宇衡喜欢看见鸣州意外的样子,想到自己的每一次出现或许对他都算是意外,宇衡又不禁有些开心起来,来回转折了一趟,身体有些潮热,他慢慢走过去,给了鸣州一个紧实的拥抱。
就是这个拥抱,令宇衡再次动情,猛地托住鸣州的后脑,用力吻住了他的唇,像是要把多日积聚的感绪都发泄个彻底。
这个吻暴戾而认真,贴着小钟式的执拗标签,当时他只是想籍由这个令自己平静下来,哪怕就一会儿,长期叫嚣的思念令他心烦意乱。
那个盘踞在鸣州心底无数次的疑问,一个很长时间都没法确认和接受的事实,随着这个吻似有若无地点燃触觉,激起尖锐刺痛的柔情,这是他避之不及的东西,就像这个避之不及的吻,越退缩越掀起更强烈的追索。
鸣州感觉呼吸也快窒息了,浅浅深深时重时轻,因为太过投入,浑浑噩噩地被压在墙角豪取狂夺,清新又灼热的男性气味来势汹汹,被挑逗的舌都有些僵硬了,被翻起的情潮也一浪高过一浪。
宇衡的舌尖划过耳郭,游移到喉结,来回搜寻属于鸣州的特殊味道,气息渐渐急促,他陶醉地重温着与他共处时的细节,现在看来是那样饱满而浓缩,让一向视爱情如无物的他首次正视自己内心的需求。
礼服外套早被丢开,胸口的纽扣不知不觉被解开大半,宇衡的手心自领口直探而下,指尖与胸肌的皮肤制造的摩檫感,引发本能的轻颤,鸣州一下挡住了年轻气盛情欲翻涌的他——
「宇衡……」粗喘着气警告他这里再密闭也是公共场所,而且随时会有人闯入。
宇衡颓然撤退半步,抓了抓头发,在困兽一样在室内来回转了半圈,像是不知道怎么及时收复已出笼的欲火。
他站定,盯住同样注视他的鸣州,说了句:「我们谁都摆脱不掉谁的。」最终吐出口气,皱着眉,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凉水冲净一身的疲惫,却未能将灼烧的肉体冷却。久违了想念,勾起天雷地火,鸣州并不纯熟的热情,令宇衡有了一种陌生的幸福。当他们痴缠地倒在酒店的大床上,四周升起梦境般的色彩。
宇衡扯掉他的衬衣,一只手急切地下滑直攻对方最敏感的部位,那毫不含蓄的占领,使鸣州迷蒙地关上眼,享受快感突袭上那冲上顶峰的快乐,从脊椎延展至四肢,大脑皮层高度兴奋,气息更粗,人也更慌乱盲目。
禁忌的情爱,是种摸黑的情热,征服对方也是征服自己的过程,头脑归于空白,身体却依照最原始的指令行事,嘴唇和手指在那光洁如脂的强健肌肉上游行,狂热地膜拜那恼人的爱。
鸣州抬头望进对方的眼睛,那里燃着真诚的火焰,足以蒸发湿淋淋的理智,试探总是那么撩人,哪怕是一点点的契合,肉体也会立即做出反应,好像他们天生就像这样翻滚纠缠在一起。
当宇衡的手指小心地探入那处禁地,鸣州却似从迷离中猛地惊醒,他用力推开了宇衡,接着做了一件令对方反复幻想过的事,他俯身含入了他的下体。
当唇包裹刚烈的欲望,突如其来的强力刺激,比宇衡之前预料的感觉要紧绷一百倍,他弓起背轻颤着呻吟出声:「啊天哪!鸣州,,你好棒,哈!继续……」
那一刻,钟宇衡决定为欲望交换灵魂,即使是让他为身下的这个男人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排在最前面,沉沦的过程,有时候就是在不经意间完成。
快活吞并一切,陷在昏眩最底层,压抑的性欲释放完全,激情如鱼水般暴涨,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这一瞬间的意乱情迷。
当宇衡感觉临至糕点,他却抽身将鸣州拉到了身上,两人汗湿的身体完全结合,他咬着他性感的下巴,仰着头急促地喘息。他凑近鸣州耳边轻声安抚:「给我,我快不行了……我爱你!」
当他强行进入时,鸣州发出近乎痛苦的破碎低吼,宇衡自己也痛得够呛,他太紧了。
打开身体的过程,两人用热吻分散注意力,知道鸣州能够适应,并凭着感觉接受整个进程,从温柔的抽插到后来强力的挺进,双方的激喘交织在一起,越来越猛的撞击,使室内的空气都升温至潮热的淫靡。
「梁鸣州!说你喜欢我,说你要我,说!」宇衡拥着他的肩大声地催促他。
「啊——我要你……」
粗糙的技巧和着猛烈的节奏,要挟着不能言说的感情,一波波将身体推上至高点,丢开防守全力迎击,鸣州无比俊美的脸庞,揉和了迷糊的渴望,令宇衡血液沸腾。
跟女人做不同的是,鸣州可以轻易摧毁他在床第间的冷静,勾起无休止的强劲情挑,鸣州平视的正经高贵更突显失控后的奢靡骚动,宇衡忘情地征伐,交会的眼神、淋漓的汗水与含混的低吟,都成了这场盛宴的证明。
猝然而至的高潮,带起长时间的失神,不可抑制的嘶吼,身体因虚脱而不自控地轻微抽搐,激射而出的体液,沾染了床单,待他们攀上男人所能到达的欲望最顶峰,一切都仿佛来得太快,快得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心。
「我真想像这道牙印一样,一直留在你的身体里面。」宇衡反复厮磨着鸣州被自己咬伤过的肩膀,说着这辈子都以为不会讲的缠绵情话。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是不肯放手了。
未来的三天,在平定的等待中,在各自的区域争取不乱阵脚,而观望的时间还来不及整理纷乱的思绪,一次重逢,像打开了一道门,令刚刚冷静下来的双方,再也恢复不到以往的镇定。
三天后,由某家知名媒体,集合国内外六位经济学方面的专家顾问,在报业集团大楼的影音厅举行媒体招待会,一同探讨当今经济形势走势对民生的影响。
全国各地媒体记者和摄影摄像器械将大厅挤得水泄不通,有些还为了给其中的某位专家做独家访问明争暗斗。
为防止秩序混乱,招待会现场规定,一家媒体最多只进两名记者,以控制场内人数。新闻发布会开到一半,其中有一轮记者提问的环节,各地记者争相举手发言,专家组一一作答。
正当鸣州的注意力放在旁边澳洲学着的犀利观念上时,一个清亮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有力地传来:
「想问梁博士,作为理财专家,你本人是否会冒险逆势,坐姿风险行业?」
谁都听得出,他的提问时有针对性的。
鸣州听到有人点名已是一震,熟悉得不能熟悉的声音,更是令他惊慌失措,定睛看去,不是钟宇衡是谁,就算在大堆职业人士当中,他还是显得鹤立鸡群。
不用惊奇他怎么弄到的通行证,钟宇衡总是有他的办法。
鸣州略略定神,只得圆滑地答:「那要看个人如何定义风险。」
「轻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就你本人而言,会冒这个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