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NY BOY——橘树

倒在了乔治的身上，沉沉睡去。
乔治看着他的睡脸，满肚子疑问却问不出口，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在他柔细的褐

发上摸了摸，丹尼尔微微动了动，更往乔治的怀里钻去。
「喂！到罗！醒醒……」计程车停了下来，乔治推了推丹尼尔，他睡得正沉，只是咕

哝几声，怎么唤也唤不醒。乔治只好无奈地背起他，请计程车司机先等等，然后往大

门的方向走去。
「雷……？」宽阔的肩背和体温让丹尼尔在梦中忆起了那天晚上，含糊着喊出了雷的

名字，一口气轻轻地吐在乔治的颈子上。
乔治心中一凛，停了下来，背上的丹尼尔却没再多说什么。
才走到大门口，老管家便迎了上来，对乔治千谢万谢，然后把丹尼尔往自己身上背去

，恭敬地对乔治鞠了一个躬，带着小主人回房去了。
坐在回程的计程车上，乔治把车窗打开，手臂撑在窗沿上，夜晚的寒风吹得他红色的

头发飞扬乱舞，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从小他就和雷形影不离，分享所有的秘密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张被子，尽管长大后他

们喜欢的事物渐渐有了分别，但有话也从来不会藏在心里不说。
他心里闷闷的，不知道雷倒底和丹尼尔发生过什么事情。
不喜欢被蒙在鼓里。乔治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指甲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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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再度张开了眼睛，望见乔治用担忧却也充满疑惑的眼神正看着自己。
「乔治？怎么了？」雷一见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有事。
他坐起身子，尽管身上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痛，但是这几天的休息也让他的身体恢复得

差不多了。
雷看了看四周，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病人，窗明几净，旁边的小桌上还摆满了鲜

花水果和慰问卡，全是学校里的同学送来的。
「这是……头等病房？」雷有点担心地问，他知道家里绝对没有钱负担头等病房的费

用。
「不用担心，你那位小少爷用信用卡把住院费用全刷掉了。」乔治坐在病床旁，双手

撑在柔软的床垫上，托着腮帮子，定定地望着雷。
「乔治？」
「我就直说了，你和他倒底是什么关系？爸爸妈妈也在问。」乔治闪着淡绿色光芒的

眼眸看着雷，期待着答案。
雷却转过头避开他的眼光，不肯正面看着他。「我不应该说出来的。」雷小声地说。
「连我都不能说？我可是和你睡同一张床睡了十六年耶！」一乔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

的耳朵，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秘密过，雷和丹尼尔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暧昧关系，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也就算了，而雷现在却不肯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他生气地看着雷，觉得自己突然不认识他了。
「不太好吧！」雷无奈地挤出一个微笑。
「你如果不告诉我才真的大事不妙！」
乔治正要发作，雷却过来抱住了他，一股怒火马上被浇熄。「乔治，对不起，我想现

在还不能说，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嗯？」
被雷抱在怀里的乔治像只小狗般地低着头，不再多说什么，心里却还是嘀咕个不停。
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自己去问他好了。乔治在心里暗暗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
※　※　※　※　※　※　※
过了几天，雷回到学校里，才踏进校门，眼尖的同学们便纷纷涌上，围在他身边问长

问短，眼里满是崇拜的神色。
丹尼尔站在三楼上望着，雷的脸上还贴着纱布，整个人却是容光焕发，笑得灿烂，身

旁的乔治也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看着雷，一只手环抱着雷的肩膀。忌妒？
丹尼尔终于承认自己的确是在忌妒他们。
从前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居然会去忌妒这对双胞胎，父亲口中没见识没教养的穷人家

，一天到晚只打着自己家产的主意，最好这辈子和它们都不要有任何关连。
曾经他以为自己拥有一切，但是看见他们兄弟俩，丹尼尔才知道自己拥有的根本微不

足道。
豪宅、名车、名牌衣服、高级餐厅、仆人、管家……这些东西都满足不了他内心的那

种空虚感，直到雷抱着他的那个晚上，还有凯特俯身下来温柔地抱着他的时候，心里

马上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溢了出来，充满他整个身体。
他渴望再次感受那种温暖，但，有可能吗？
丹尼尔双手撑在三楼阳台上，看着双胞胎的身影入了神。
「丹？」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丹尼尔猛地回头，果然是雷，脸上还贴着纱布。
雷对他笑了笑，示意要他过来自己身边。
「做什么？」丹尼尔故意装作冷冷地说。
走廊上经过的学生不住地望着他俩，有点惊讶一向最仇视双胞胎的丹尼尔这次怎么像

只乖巧的猫咪一样？不再张牙舞爪？
「待会下课后我在音乐教室等你，一个人来。」
雷稍俯下身在丹尼尔的耳边悄悄说到，然后便转身走了，留下丹尼尔一个人愣在原地

。
这什么意思？约他一个人到音乐教室？丹尼尔想着想着脸突然莫名地热了起来，赶紧

转过头看四周有没有人注意到。
干嘛脸红？神经！他才不要去音乐教室！为什么他要乖乖听雷的话？
最后一堂课丹尼尔却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老师身上，只是不断地摇着笔杆，脑袋里想着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好了！看看这个小子倒底搞什么鬼？
丹尼尔握紧了笔杆，作了决定，心里却知道其实他是想见雷的。
下课铃声一响，丹尼尔便匆忙地收拾东西，不小心摸到了书包里的那件毛衣，手心一

阵暖意传来，他脸上微微露出一笑，随即又正色起来，装作没事人一样。
绝对，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雷？」他轻手轻脚打开音乐教室的门，里头空无一人

。
「丹？」脸上贴着纱布的雷，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揶揄笑容从钢琴前站起身，往他的

方向走过来，然后把门轻轻带上。
「雷？找我来作什么？」丹尼尔微微拾起头望着雷，不知道不是心里作用，他总觉得

今天的雷有点不对劲，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雷越走越近，丹尼尔有种被压迫的感觉，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怕我？」雷轻轻地说，慢慢又倒退回钢琴前，坐在椅子上，微笑地看着丹尼尔。
真的有点怪……丹尼尔眼里露出疑惑的眼光。
「过来。」雷对他招了招手，像是命令，却又温柔得像情人的低语。
「为什么你不过来？」丹尼尔转过头，又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不是怕我吗？过来吧？」雷耐心地说着。
他终究还是屈服，慢慢地向雷走了过去。
走到离雷只有一步的距离，他停了下来，正想张嘴，雷却突然一把抓住他！两个人的

距离突然缩近不只剩下十公分不到！
丹尼尔倒抽一口气，本能地想要逃走，雷却双手紧抱着他，不容他有挣扎的机会。
「你想做什么？」丹尼尔惊慌地问，发现雷那双闪着墨绿色光芒的眼眸正好奇地盯着

自己的脸瞧。
白嫩的肌肤，因为紧张而微红的双颊，柔细的褐色头发，长长的睫毛和那双灵活的大

眼，还有那双看起来柔软的粉红色嘴唇，雷微微眯起眼，突然很想知道眼前男孩的嘴

唇尝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什么味道？
「雷？你--」丹尼尔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雷吻上了他的唇。
丹尼尔双眼睁得大大地，不敢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不对，不对劲！一定有问题！
他突然发难用力一推，雷整个人被推倒在钢琴上，痛得叫了一声，丹尼尔眼睛一亮，

伸手把雷脸上的纱布抓了下来，上头根本没有伤口！
「你、你不是雷！」
「被发现了。」乔治站了起来，一面揉着被撞疼的后背。
「乔治……」丹尼尔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敢这样作弄他？
「没错，那是我的名字。」乔治摆摆手，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我要宰了你！」丹尼尔双手握拳，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乔治从没过见丹尼尔这副凶样，眼睛里的怒火像是要把自己当场烧成灰一样，他心里

暗叫不妙，看来这次玩笑好像有点开过头了。
「我想我该走了，雷等下就会来了。」乔治说完便往门口逃去。
「别想跑！」丹尼尔当然不放过他，马上追了出去，才冲到门口，突地有个人影在眼

前一闪，他一个站立不住便撞了上去！那个人抱着他双双倒在地上。
「丹？」抱着丹尼尔的人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还装？你动作可真快！纱布一下就贴了回去！」丹尼尔见他脸上贴着纱布，心头火

起，用力一抓便把纱布给撕了下来！
「啊喔！」他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丹尼尔。
「雷？你真的是雷？」
纱布底下是一道细长的擦伤，被丹尼尔这一抓又开始渗出血来。
「你不是乔治？」丹尼尔的声音已经微微变了调，脸色变得有点惨白。
「乔治刚刚才从这里跑出来，差点和我撞在一起。」雷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不解地看

着现在正坐在自己身上的丹尼尔。
想到刚刚乔治对自己做的事，丹尼尔的脸突然又是一阵烧红。
看着丹尼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雷更不解了。
「乔治他--」丹尼尔实在说不出口，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他对你作了什么？看你冲上来这股劲，好像巴不得宰了他一样。」
丹尼尔转过头，嘟起嘴生着闷气。
「丹，你要这样一直坐在我身上吗？」雷见他不说话，试着想要打破沈默。
他连忙爬了起来，转身就想跑走，雷却捉住了他的手臂。
「为什么到这里来？」雷轻声地问。
「不是你--乔治要我来的，我以为他是你，所以……」
「所以如果不是我要你来，你就不会来了，是吗？」
「谁说的？我只是好奇想来看看而已，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丹尼尔还是死鸭子嘴

硬，不肯承认。「你来这干嘛？」丹尼尔试着想转移话题。
「练琴哪！」
「你会弹钢琴？」
「学了快三年了，家里有台二手的旧钢琴，不过大概是年代太久远了，走音走得很严

重，只好到学校来练琴--丹，你会弹钢琴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记得以前去你家的时候，听过你父亲要你去练琴。」
「你怎么记那么清楚？」丹尼尔还要想半天才想起来那天晚上的对话。
雷不说话，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走到钢琴旁。
「听我弹？还是你弹给我听？」
「听你弹。」丹尼尔侧过脸不好意思地说，想起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我弹得不好，不准笑喔！」雷一面打开钢琴盖，一面看着他说。
雷修长的手指在泛黄的键盘上滑动着，老旧的钢琴发出圆润的琴音，回荡在空荡的音

乐教室里。
「夜曲？萧邦的夜曲？你才学不到三年就会弹萧邦的夜曲？」丹尼尔有点不敢相信自

己的耳朵，雷弹得不光是钢琴曲中近乎最高难度的萧邦夜曲，而且弹起丝毫不含糊，

看起来还挺有架式的！他自己都是学了快六年钢琴才弹到这个程度。
「是吗？我也不清楚，这是爸爸教我的。」雷说着，修长的手指没有停歇过。
「你爸爸？」
「嗯！那时候我说想学钢琴，爸爸就翻出几本旧琴谱教我弹。我从来没搞清楚那是些

什么曲子，只记得刚开始很难很难，琴谱看起来和天书一样，怎么看都看不懂，可是

爸爸弹出来却是那么好听，我也好想学会。」
雷想起了刚学钢琴的那段时光，整天脑袋里都是黑黝黝的小蝌蚪游来游去，连过马路

都能把斑马线想成是五线谱，可以停在马路中间歪着头想好久。
「很好听……」丹尼尔不知不觉地近了雷，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飞舞。
灰色的天空飘起了蒙蒙的细雨，窗户上很快刷上了一层淡淡的雨雾。
琴音流荡在整间教室，萧邦的夜曲浪漫又多情，最适合在温柔的雨夜里和情人共享温

存。丹尼尔看着身旁的雷，想起他温暖的怀抱，又近了些。
想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样，雷停下弹钢琴的动作，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柔细的棕色发丝

。
「弹给我听吗？」雷微微侧着头，询问他的意见。
丹尼尔看看他，点了点头，才要站起身来，乔治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雷！回家吃饭了啦！」
丹尼尔惊讶地回过头，随即双眼圆睁地猛瞪着乔治，雷则把他的表情全看在眼里，心

里知道刚刚乔治和他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第七章
「乔治，你和丹今天下午倒底发生什么事情？」
才吃完饭，雷马上迫不及待地问着挂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乔治。
「这下该你问我啦！」乔治脸上出一丝胜利的笑容。
雷没回答，一双墨绿色的眼情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双生弟弟，乔治被他瞧得也不得不正

经危坐起来。
「你先说。」乔治看着雷。
「不行。」简单明了的拒绝。
「那我也不说，我不喜欢你藏着秘密不告诉我。」乔治赌气地转过头继续看着电视。
「乔治！你是不是欺负他？」
「是他自己分不清谁是谁的。」
「是你自己不该恶作剧的吧！你明明知道除了妈妈外没有几个人能分辨出我们两个，

为什么还要故意去骗他？」
「你为什么处处为他说话？以前我们又不是没有偷偷调换身分过，你也没这么在乎呀

？反正对那些人来说，雷和乔治根本就是一样的嘛！」
「不一样！至少我不会每次作业写不完就去抄答案。」雷拍了一下弟弟的头，瞪了他

一眼。
「我又不是不知道答案，只是懒得写嘛！」乔治辩解着。
「还有社团练习常常翘掉，结果是我被抓去练习。」「我们参加太多社团了嘛！我还

不是帮你去比赛网球过？」
「不要再要嘴皮了啦！你倒底要不要说？」
「你先说我才说。」
雷紧闭着嘴不说话，他明明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不能说出来，可是又强烈地想知道丹尼

尔和乔治之间倒底发生什么事？
「说不说？不说我要去洗澡了。」乔治突然把脸凑到雷面前。
「可恶！」雷突然把他推倒在沙发上，掀开他的上衣，双手开始在他腰际呵着痒，他

知道乔治从小就最怕痒，这招每次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使出来的。
「可、可恶……哈哈哈……放、放手啦！」乔治被他压在身下，笑得喘不过气来，根

本没力气反抗。
「快说呀！不说我就不停手！」雷的手丝毫没有停下。
「哈哈哈……好、好！我说啦……本来想套他、他、他的话，后来……亲了他……他

、他蛮可爱的……哈哈哈……快住手啦！」
「你说什么？你亲了他？我都还--」雷马上住嘴，幸好乔治笑得快没了气，根本没心

思听他在说什么。
「差点笑死……哈……哈……」乔治不停喘着气，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他不认输地便

往雷身上扑去！
「哈我痒？可恶！明明知道我最怕痒还用这招！咬你！」
「你敢咬！看谁厉害啦！」
两个红头发的少年在客厅的沙发上扭打成一团，一面不时发出被咬的惨叫声，直到凯

特从厨房里探出来头制止才罢休。
「你们两个，打架就打架，不准用咬的！到时候身上又都是咬痕，难看死了！乔治！

雷身上还有伤，不要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