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钟离煜不想叶枫狄如此说自己。r
"我刚才一直都不相信......听说流星明是个劫富济贫,张义勇为的义盗,却不想这一切只是个幌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掀起和幽国的战争,还不惜杀了本国的郡主!但我知道你为了己欲而害死了无数的人!如果是因为我救了你,而连累了更多的人死去......我......因为我......他才......"叶枫狄垂下眼帘,浓密的睫上染上了点点水色。
难道这个人......黎何忧在一旁默默不语,目光幽深地看着有些惊慌的钟离煜。
"我......我只不过是......"面对叶枫狄的指控,钟离煜愣然,竟然连王族的自称都忘了。
场面陷入僵局。
"无烨!"又一人凭空出现一般掠至,身形飘忽如鬼魅,还没待钟离煜反应过来,已然立于御无烨身侧。黑衣墨发,俊美无涛,眼角带着点点邪气,不是商亦炀是谁。
"这是......"商亦炀显然看到了地上的飞华上邪,眉头紧皱。
"我已经给他喂了曼朱续命丸,你现在先将上邪带走,我随后便至。"始终没有说话的御无烨终于开口,对商亦炀道。
"无烨你......"商亦炀欲言又止,最后目光复杂地看了看那红衣沉默的国师,最后还是转身扶起飞华上邪,向叶枫狄投以安慰的眼神,示意他跟上自己。
叶枫狄最后漠然地看了一眼钟离煜,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商亦炀消失在夜色里。
看着那人渐渐远去的身影,钟离煜一时间若有所失,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国师自从御无烨出现以后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御无烨,不知道在想什么。
御无烨上前几步,姿态优美如舞蹈,笑着对钟离煜说:"二殿下,御无烨有礼了。"
被他的话拉回了注意力,钟离煜目再次光狰狞地看向这个坏了他好事的罪魁祸首:"御无烨你到底有何企图!?"
"企图?呵呵,无烨怎敢对殿下有企图。"御无烨再笑,闲庭信步地走到距二人一丈远的地方,"不过,无烨倒是知道殿下的企图呢。"
"......"钟离煜惊。
"堇王其实是想将王位传给五殿下钟离优的吧。"御无烨"唰"地打开羽扇,心不在焉地把玩,完全无视钟离煜在听到此话是脸色铁青,"虽然优殿下并无心王位。"
"哼!你又知道什么!那不过是他的演技高超罢了!"钟离煜拂袖。
"当然,窥位已久的二殿下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御无烨依旧自顾自地说,"杀掉郡主挑起堇幽两国战争,再主动请战,暗中又下毒永陵王,更轻易地获得功勋引得堇王好赞。没想到回来,堇王却封你为王,表面上是偌大的恩允,其实堇王之意再明显不过。......所以二殿下便起了弑君之心......亦或想篡改诏书......你说对吗,二殿下。"
"简直一派胡言!"
御无烨合扇轻笑,风华绝代,口中吐词却句句刺中要害:"不过二殿下最大的信心还是在所谓国师身上......国师大人,为何要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见人呢?我可没听说过堇国国师有遮面这一习惯啊~"说罢,目光一转,到了红衣国师身上。
而国师似乎感觉到了御无烨的视线,终于幽幽一叹,拉下罩着头部的衣帽,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钟离煜一脸惊讶地看向"国师",只见他年龄不过弱冠之龄,而事实上论年龄,国师应该已过六十高龄了。不过令钟离煜惊讶的不是他的年轻,而是那人一头鲜血般红艳的长发和血色的双眸,以及难掩的美貌。无暇的肌肤,透着病态的苍白,五官精致深邃,修长的眉连同浓密的睫都是暗红色,血琉璃一般的美眸宛如幽泉,淡然却妖美。
御无烨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玩味地笑:"国师大人难道不知道,赤炼一族虽为上古遗族,但是从来都是黑发黑眸的人类吗?或者,我该叫你......寒君离?"
"御无烨,我早该知道你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寒君离幽幽地看了一眼御无烨,对被揭穿身份仿佛并不在意。
"君离,不是我对管闲事,而是受某人的委托。"御无烨特别把"某人"两个字加重,"我听亦炀说你在这里,于是就过来看看,十分抱歉,顺道把你给堇王下的咒解了。只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躲着他呢,居然不惜将自己的力量封印了九成,你可知你下的封印一定需要赤鵺的精血才能解开吗?"
"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你的伤势......将力量封印,那便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来自我恢复,弄不好,就是魂飞魄散!"
"......"
"你好不容易才能解脱出来,好不容易才能和他在一起......又为什么......"说道此处,御无烨已然没有了先前的那份悠然,神情无奈,甚至有些凄然。
"......这是我的事。"寒君离闭了闭眼,索性背过身去。
"君离!"御无烨怒呼。
"二殿下,我们交易解除。"寒君离转身要走,却被钟离煜一把拦住。
"等等!你要去哪里!?"
"二殿下,你可知过两日堇王就要宣布封五殿下为太子。"寒君离头也不回地道。
"什么!你不是国师吗?!你不是答应站在本宫这边的吗?"钟离煜疵目欲裂,一晚,他就失了全部,"父王他怎么能......难道父王他知道了......"
"殿下真是健忘,国师不是已经被殿下赐死了吗?"现在的国师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堇王虽然昏迷不醒,但心里对于自己的儿子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你!你居然反悔!"钟离煜颤抖地指向寒君离,寒君离终于转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反悔,而是二殿下你对我而言已经没有用处可言。"说罢,他也不理钟离煜骤然变得苍白的脸,又看了一眼御无烨一眼,幽幽道:"御无烨,请你替我向他转告一声。我们......碧落黄泉,永不相见。"
话音刚落,寒君离已然化作点点微尘,消失在夜色里。
"这两个笨蛋!"仰望苍穹,御无烨喃喃道。
"难怪不得......难怪不得他最近总是默默不语......原来早就知道本宫会输......"钟离煜颓然跌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念着,"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御无烨久久才将目光从寒君离消失的方向转回头,撇了钟离煜一眼。他已经可以感觉到远远已经有大队人马往这里来了,想必是堇王派过来的。
其实堇王早就知道吧,钟离煜最终会走到这一步。
都是自己的儿子,身为父亲,是不希望看见兄弟自相残杀的。但是钟离煜却始终不明白,堇国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坐朝问道,垂拱平正的安国贤君,而不是一个可以开疆拓土,血性张狂的定国将军。
御无烨看着远处渐有点点火光接近,翩然向后掠去,身影渐渐变淡,直至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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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亦炀一行人一路顺畅无阻,叶枫狄由黎何忧带着,也勉强可以跟上商亦炀的脚步。不一会儿,几人便已然置身于城外一片密林内。
感觉到飞华上邪的气息有些为不可见,而四下已没有人迹,商亦炀将昏迷的飞华上邪放下,放他背靠一个巨大的树坐卧着,叶枫狄随后赶到,飞快来到了飞华上邪面前,查看他的情况。
此时飞华上邪身上还留着箭伤,箭头是之前因为害怕加重飞华上邪的伤势而没有取出来。商亦炀知道叶枫狄是医师,在手术方面比自己要擅长,而此时拥有治愈之力的御无烨又不在此处,所以就由着叶枫狄迅速撕开飞华上邪的衣服,将上半身全部露出来,探查他的伤势。
只见他左肩上狰狞地爬着一个大血窟窿,伤口周围因为被旋转的长箭贯穿而血肉模糊,而这伤口仅仅在他的心口之上很近的地方......背上也有几处箭上,箭头都还留在肉里。此时飞华上邪整个人已经是浑身浴血,身体冰冷,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气息,叶枫狄甚至怀疑他面前的是一具尸体。
叶枫狄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他愣了许久,突然转身对身后的黎何忧吼道:"水!快点拿水来!"
"......我们......我们现在没有水。"黎何忧显然也被飞华上邪的伤势惊住,有些反应不过来。
商亦炀虽然向来对飞华上邪颇有成见,但此时也顾不得小小的私人恩怨,左右四顾,忽而想起这附近应该有一处溪水,也来不及解释了,一个箭步上前将飞华上邪打横抱起来,飞身而去:"跟我来!"心里还是暗骂了飞华上邪太重,以后已经要将这个人情讨回来。
叶枫狄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黎何忧也随后跟上。
此时一道黑影闪过,停在了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目光炯炯地看向四人离去的方向。这人身材曼妙,竟然是一个女子。
黑衣女子顿足片刻,接着脚底生风,迅速往四人消失的方向去。
片刻,众人已然来到一处溪水旁。
流水潺潺,清澈见底。
商亦炀迅速将飞华上邪放到溪水边柔软的沙泥地上,让他背靠一块巨石而卧。一旁的叶枫狄蹲在水边,俐落地将自己的衣摆撕下好大一块料子下来,用水浸湿了迅速帮飞华上邪清理起伤口来。黎何忧也没有闲着,不知从哪里搜集了些许干木堆积在一起,用火器点燃了。眼看橘红的火苗渐渐升起来,间夹着噼里啪啦的响声,黎何忧从怀中抽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在火上灼烧。
叶枫狄转眼已经将飞华上邪的伤口清洗干净,干脆地接过黎何忧递来的匕首,目光落到飞华上邪肩背上狰狞的伤口处。
必须要把箭头取出来......叶枫狄却没由来地颤抖,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些血洞,半天不作声。
商亦炀看了心下着急,如果不快点把箭头取出来,那过了时间就更难取了,基本上是连带飞华上邪的血肉才能取出。
"谁!"突然商亦炀厉喝,同时挥出一道凌厉的指风袭向不远处一丛野木中。黑影一晃,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竟是先前的黑衣女子。
这女子身着紧身夜行衣,修颈窄肩,婀娜生姿,却仅露出了一双眼,其他身体各部都隐在了夜行衣里。女子轻巧落地,二话不说,抽刀就向飞华上邪的方向去。
众人见了大惊,叶枫狄瞬间几根金针射出,当当几声,夜里几道火花闪亮,那女子已然凭刀身挡下了金针,速度却不减,转眼已接近众人。黎何忧和商亦炀同时纵身跃起向黑衣女子,那女子却并不想和两人正面冲突,紧紧避开两人的攻势,三条人影纠缠在一起,若明眼人便马上可以看出那黑衣女子一直都意在接近飞华上邪的方向。
突然"嘶啦"一声,黑衣女子偏头险险避过黎何忧一剑,却不想被剑尖划破了蒙面的黑纱,双方都明显愣了一下,黑衣女子连着两个后空翻,稳稳地停在几丈外,面上的黑纱缓缓飘落在地上,露出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庞,一道长长的血痕横在脸上。
"月......素言?"看到女子的容貌,黎何忧愣愣地道,众人听到这个名字都"咦"地看向黎何忧。
叶枫狄两眼茫然地看了看那女子,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双目再度清明了起来,却又瞬间被愤怒取代。
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居然跑来搅和!
原来眼前的黑衣女子竟然是他们以前救的月影神宫暗行使月素言!只不过那个时候月素言中途就跑掉了,再无音讯,反正叶枫狄也不关心那女人到底怎么样,虽然飞华上邪说过她一定会再回来,但日子久了,便也忘了这么一回事。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报出,那黑衣女子也不动容,看都不看一眼黎何忧,直接横刀相向,眼底幽然,用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道:"把令牌交出来。"
"令牌?"商亦炀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女子到底在说什么,但看样子肯定和另外三人有关系,而且他们似乎还认识。
"......什么令牌?"叶枫狄皱眉,暗暗向左移了移,将飞华上邪挡在身后。
"令牌给我,便各不相欠。"月素言往前踏了一步,目光直直地射向还在昏迷中的飞华上邪。
"她说的令牌......应当是那块暗行使的令牌。"黎何忧出声道,目光复杂地看着月素言。
叶枫狄闻言,看向飞华上邪,他记得那令牌应该是在飞华上邪的身上。再度回头,叶枫狄对月素言道:"你就为了那令牌而来?令牌给你你就走?"
月素言似乎不喜欢说话,只是点点头,目光依然定在飞华上邪身上。
得到了确认,叶枫狄想也不想,从飞华上邪身上摸出那块黑色的不起眼的令牌,挥手抛向了月素言的方向。
黑色的令牌在空中划出了完美的抛物线,眼看就要顺利落在月素言的手里,哪里想到凭空一道银光闪过,那黑色令牌竟然被生生拉回,落到了商亦炀的手中。月素言顿时杀气腾升,一向没有感情的眼里竟然隐隐露出杀意,目光射向商亦炀。而商亦炀却仿佛毫无所觉,将那令牌在把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交给我!"月素言冷声道。
"......"u
商亦炀却不理她,自顾自地研究着那块令牌,就当月素言按捺不住抽刀的时候,忽而抬头起来,目光炯炯地看向月素言,道:"你是月影神宫的人?"
"......"月素言闻言一愣,却也不作答。
"这令牌上封有那人的血石。"商亦炀把玩手中的令牌,满意地看到月素言脸色一变。
"......你是何人?"月素言脸色微变,又迅速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下却凛然,不想眼前这人居然知道这等事情......这是只有月影神宫暗行使才知道的秘密......眼前这俊美无涛的男子笑得一脸无害,也感觉不到认识压迫感,但是凭借着暗行使高准的直觉,月素言却知道这人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商亦炀也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道:"想必姑娘你的额间一定有一道红纹吧。与那人定下生死契,命便同那人的血石相连,石破命陨......想不到姑娘你如此大意,居然将自己的‘命'给丢了。"
"废话少说!"月素言已然失了冷色,厉声喝道。
商亦炀也不为难,轻轻一抛,那黑色令牌便落入了月素言的手中。黎何忧见月素言紧紧将令牌握在手中,垂下眼帘,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而再转视那有些纤细的身影,没由来地脑海里浮现起数个月前初见她的时候。冰冽的溪水里,女子白衣上点点红色形成了鲜明对比,渐渐模糊成红白的一片,让黎何忧觉得莫名的心寒。而后来初醒的她又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明明是伤痕累累,气血微弱,眼里却流露出浓浓的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那么执着想要救她,但是感觉告诉他,如果他不救就会后悔。黎何忧是个相信感觉的人,所以他伸出了手。但此时心中浮起的确实那时月素言头也不回,破窗而走的失落感。
失落......为什么会失落呢......
黎何忧一时间为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新感情而陷入思考中。
一旁商亦炀悠然道:"还望姑娘代我向那人问好,在下商亦炀。"
月素言冷冷地看了一眼商亦炀,总觉得那笑容分外地碍眼,转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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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回来啦~~~~~~
这一章也不知道大家看懂没有啊,某尸最近写小说已经写昏了,可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中间有许多奇怪的地方,某尸会在写完后会回来大修,所以大家就先凑合着看吧~~~~
这个星期某尸因为考试,所以更新的就相对要少一些,实在是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