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伺候我躺在床上,轻手轻脚揭开黑纱要给我擦洗身子,我像赶蝇子哄开他,自己侧过身,听着外面海浪拍击礁石。那些蓝色的水像从天上流下来的,雪白的泡沫是云的子嗣,因为再回不到家园,每日都哭嚎得凄愤。
他见我呆了神智,只得默默退出屋去,我忽然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像一条叫人刨去心的狼,眼里全是歹毒和不甘愿,满屋里不知所措的寻觅。高床,立镜,黑漆案台,小时候家里的红木八仙桌,马占屋里摆的丝绒沙发……从现实到梦境哪里都转遍了,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找什么。
罗礼应觉得宴席无趣,便舍下众人来寻我,推开门正瞧见封瑶半裸着身子披头散发蹲在地上,一袭黑纱欲遮不遮,露出的皮肤像枯白蜡烛油。
我慢腾腾站起来又爬回床,他挨我坐下,冰凉的手轻轻搭在大腿上,再往上摸,沾了满指的精液,忙蹭着床单上抹下去。
我冷笑道:“您刚才不是玩得尽兴,这一会儿又嫌我腌囋。”他挑着眉说:“你在我怀里勾搭别人岂不更尽兴!当是我死了,瞧不见你犯贱!”想到自己刚才那一番,倒有七分是做给马占看的,我不禁心虚跟他吵:“您也不必如此作贱我,咱们俩尚比不得嫖客男娼,本没有真心实意,搂在一起不过图一时痛快。”
这话本是大不敬,他不怒反笑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跟我说痛快不痛快。你刚来时还比不得个哈八狗,到现在也不过是下贱玩艺!”
我猛的爬起身撞到台桌上,一把掀起瓷花瓶子朝他砸去,罗礼扯着我的头发把我压到身下,花瓶摔在地上炸出一声脆响,我连打个哆嗦,才想起这人万万开罪不起。
他哈哈笑起来:“封少爷真真了不得的人物,你这份胆色也是难得,我向来也是惜才的,你既不愿跟着我,那以后就住到乔楼里去。”
我听他此言,脑中立刻浮出沈月过去说的“只见人进,不见人出”,这一会儿却顾不得怕,仍是硬着胆子叫嚷:“你不如叫我死了!我总会从这里走出去!”
他抓着我的头发将我扯下床,眼里恶毒缭绕,轻轻对我说:“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出岛,就算做了鬼也要呆在我这里,日日夜夜恨着我。”
那一字一顿听得我毛骨耸然,只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个魂魄,在他身边捱无尽的苦楚。罗礼拧着我的大腿狠狠掐一把,我再忍不住,弓着背脊嚎啕大哭。
他向是说一不二,这一发话,下人立即把我送去乔楼,可怜沈月一直伺候我,也要落个陪伴主子的下场。
那一栋楼藏在小岛深处,虽是清清冷冷的样子,从外头却也瞧不出什么,沈月一直白着脸,他挨近我,身上便止不住抖,我难得起了怜惜,柔声对他说:“你别害怕,我总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他眼睛猛一忽闪,轻声对我说:“这都是我的命,陪您享福是造化,一块受苦也是前世的修为。”我不禁又要笑起来,这世上的福祗哪一分轮到过我。
门楼里钻出个人把我们向里引,他脸上一道疤,耳朵少了半边,吓得沈月忙护到我身前,这人却算是客气,恭了身子叫我们进去。
三国里曹孟德建铜雀楼圈养二乔,我本以为罗礼身边便是人间地狱,再难堪的地介也不过伯仲,走进乔楼却算明白地狱真正的样貌。
楼上没有窗口,浑浊污气聚作一团,那人点着个火折子照出条路,我靠在沈月身边懵头往前走,正看到墙边生着一片片青绿苔草,沸沸扬扬的虫蟹钻来爬去,步子踏出声响,忽听着一声凄厉嚎叫,把我们吓得一激灵,好像一只手将混沌扯裂了,我终于也记起怕,刚才罗礼说得可是明白,封瑶不知好歹,那以后就让他住进乔楼去,本以为这里不过是座冷宫,这会儿真真见识到,竟悔恨得想把自己舌头咽下去。
那人忽然停下来往旁边一指,我顺着看到一扇铁门,门栓用铁链锁着,结着一层黄锈。
我生平最怕这个东西,不禁惨白着脸往后退,那人拿出钥匙打开锁头,不由分说推搡了我进去。我尖叫着去扯沈月,迎头扑过来一股恶臭,火折子照进来,吊着心往里面看,却见阴森室内置着两张石床,一个声音细啜啜响着,像是鬼魂悄悄的呻吟,又像墙角的浮尘成了精,百般无聊自言自语。
再定睛望去,一个人敞开双腿吊在屋中间,皮肉上红肿溃烂无一处完好,乳头秃成个血窟窿,大开的腿间更加不堪入目,肛门里生满毒疮肉芽,肠子外翻,浠浠沥沥淌出一滩黄褐的水。
月“啊”的一声先叫出来,我捂着嘴又要呕吐,却听着带路的人说:“既来到这里便都是一个样,再别想过去的风光。你以后就跟他住一间。”我整个人像被焦雷劈过去,怔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仅剩的一点豪爽气魄“噗”一声泻个干净,两腿顿时软了,虚晃晃往地上滑。
倒是沈月一直托着我,小细胳膊僵得打颤,我万念俱灰再没了主意,这一世似转了个圈,终究又回到锁头后面,自己当不成人也做不得鬼,永世都要受炼狱折磨,心里一阵翻腾,便不知所措的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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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除了哭什么也不会,沈月本就是没主意的,瞧见我在哭,自己也忍不住抽咽起来。
正当主仆两个闹作一团,罗礼派了人过来,衣着光鲜挺着下巴对我们讲:“二爷派我问您一句,可是知道悔改了,愿意乖乖滚回去!”我早被这牢房的情景吓去三魂六魄,哪里还敢执拗,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沈月忙擦净眼泪扶着我往外走,也顾不得周遭一片漆黑,生怕那人改了主意再把我们留在乔楼。
一出门楼,外面卷起风来,刚才的锁链恶臭像是一场梦,我全身战栗起来,只当自己又活过一回,一番涕泪感恩又是说不出的酸楚。此一时却仍惦念着马占,刚才在宴席上使尽心思百出丑态,他耳聋眼瞎当我是摆设,待到荣禄加身,携着娇妻返回陆上去,我那场惊惶他便永远也不知道。
我暗暗的伤了心,一时又豁然起来,心道马占这次离去怕以后我们再难相见,所有恩情爱慕皆是过往云烟,便轻轻对沈月说:“我只想死了。”他忙掩了我的嘴,朝着前来迎接的人道:“我们少爷走不得路,你去叫人抬一顶轿子来。”
那人冷笑说:“二爷吩咐了,就是要他自己走回去。”沈月再要争执,我忙拦下他,只说自己脑子里一片混沌,要独自走一走,打发旁的人先回主楼上。
跌跌跄跄的独自走过雨林,前面是浪花拍击的海岸,大海像发了失心疯,一刻不停的跟自己撕扯,岸边停着巨大的影子,是一心求死鲸鱼的骸骨,它到最后终究是赢了,躯体上带出胜利者欢乐的悲怆。
我不愿在这里死去腐烂,呆呆瞧了那动物一会儿便打消一切念头,横了心再往主楼走,眼前忽然走近一个人,宽阔肩膀挡住前边的路,薄唇微微抿起来,冲着我叫“瑶瑶”.
我微微一怔,回一声“马占”,身不由己往后退,他当我要跑,几步迈过来扯住我,还未说出什么,被我挥出一掌正拍到面上。
那“啪”的一响把我吓了一跳,马占皱了眉,颊上印出道红指印子,我这时却忽然想,原来他竟是真人,私心里竟暗暗的雀跃。
马占自然不知道我的心思,抚了腮笑道:“怎么还是这付脾气?”我刚刚惊魂甫定,再没闲情应付他,不由分说便往外挣扎,他的胳膊忽然松脱开,我转了头便跑,腿刚迈出一步,头皮上猛一阵剧痛,身子狠狠摔在沙滩上。
这里已是罗礼的辖地,周遭寂静的吓人,他一声不吭骑到我身上,我刚要叫喊,脸上被掴了耳光,整个人顿时发了懵,一条腿被架到他肩上。
他伸了手往后庭上抠挲,那里还留着罗礼的精水,液体干涸了,在大腿内侧结出一层白斑,屁股上的肉被狠狠拧一把,我疼得飙出泪,攥着拳头往他身上打,脸上又结结实实捱了一巴掌,眼前似开了五彩果子铺,连叫的力气也没有,眼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撕开来,透明的纱丝像一群黑蝴蝶顺着皮肤往下飞。
这人只管像座山往下压,面孔逆着光,现出种青白颜色,我忽然无以复加的怕起来,只觉他已颠得嘇人,目眦欲裂瞪着我,忽然埋下头,像条恶狼疯狂撕咬。
我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他咬着乳头向外揪扯,牙齿磨过乳晕,陷进肉里狠命碾嚼,胸前像烧起一把火,我疼得在他身下翻滚,粗糙的沙子磨砺后背,眼泪簌簌流进嘴里。
乳珠被咬得血红肿烂,他又沿着肋骨往下啃,雪白的皮肉印出一圈一圈血印子,蔓延着散落到腰下。我仿佛是个糖做的人,他要用牙扯着吃下去,正是哭得几乎死过去,下身然被提起来,带了精斑的肛门露到他面前,洞口微微肿着向外突起,他对着嫩红的肉又一阵啃,口水溅出来滚到阴囊上。
肛门的肉裂开口子,鲜红血液染湿身下的沙子,他趁着那一点滑润把阴茎戳进去,好像一把刀扎进肉里,我眼前猛的一黑。那阳物比罗礼的更凶猛,龟头撕拉开屁眼,对着鲜嫩直肠一通戳刺,翻搅在肛门里肆意冲撞。
在他身下抖瑟成糠,一条腿被压在地,一条腿翘在他肩膀上,随着他一挺一挺向里顶撞,雪白的大腿不住摇晃。
阴茎插进最深处,带着红白的黏液拖拉出来,肠子跟着往外翻涌,又猛的被捣进体内。有那么一会儿,我竟已为在自己身上耸动的不是马占了,那是匹恶狼,是疯狗,是海上爬出来的某一样怪物,饿极了眼,披着一层人皮要把我剖开吃个干净。
为了这个念头我放声大哭,他一边卖力往里边操,一边拱上头来吻我的唇,滑腻腻的舌头顶进来,咂着牙把嘴唇咬出鲜血。我终于呜呜的叫出来,马占操弄到高潮,扯着我的头发大声喊:“贱……贱货!骚货!你的屁眼痒死了,扭着腰等人来操,我给你桶一捅,就让你舒服……”
他狠得好像要杀人了,肠子里包裹的肉块越发涨大,像要把我从中间劈开来,我发疯一样尖叫出声,肛门里猛的一空,硕大阴茎带着水花抽出来,他扯着我的头发拉到身下去,腥臭的阳物对着面孔一通乱戳,尿口上的水珠顺着腮颊滑下来。我紧闭了眼,只觉一股热流迎面喷出,白稠的精液全射在脸上。
他握着阴茎连抖几下,一股股的白浊再喷下来,脸上现出惬意神态,我趁着他的手稍稍松脱,扭着身子要挣扎起来,肛门漏出红白黏液,双腿一软又跌回地上。
马占也无暇顾我,慢条斯理整理好衣服,细长的眼被情欲熏出倦态,我哆哆嗦嗦再爬起来,身下像捱了千刀万剐,眼泪一滴一滴滚在沙上。他这时却笑了,轻轻说:“你刚才要浪出水来了,屁眼咬得我差点射出来。”
刚要回嘴骂他,却听着一声锐响,待明白过来,罗礼站到眼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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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细细想过,自从来到岛上,罗礼都待我不冷不淡,嘴上说着喜欢,实则却是刻薄,偶尔起了温情也是转瞬即逝。只是他却极少打我,身上痕迹大都器物所伤,我虽是一样怕他,却又怕得颇有底气,私心里只当是应付心神古怪的老人家,凡事带出七分哄诱。
可此时他改了样子,一双眼像对冰珠子,煞白着脸迎着马占走上去,手里拎一根镶铜鞭子,对他劈头盖脸往下抽。
我吓得叫出声来,皮鞭在空中甩着落在他身上,眼看着马占皮肉周围涌出无数血珠子,鞭子甩开来,皮肤绽开一道血口子。
罗礼冷笑道:“赵之仪刚给我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还笑他没见识,这一看马占果然是少有的豪杰,竟是跑到我家里动我的东西!”他扬鞭又是一通抽打,马占一毫也不敢躲,木头一般生生捱下来,铁似的皮肤绽出无数青红,打碎的衣衫纷纷下落。
待到罗礼打得手腕酸麻,忿着气把皮鞭摔在地上,大喊了要下人继续来打,他终是再沉寂不得,忙皱了眉赔罪笑道:“原是我喝多了酒,一时糊涂了把封瑶当成海里游来的妖精。叔叔别跟我一般见识,教训小辈是小事,伤神滞气可是不值当。”
罗礼几步走到他跟前,扬手照着马占甩下耳光,巴掌狠狠掼在肉皮上,每响一声我便抖一下,他又指着马占破口大骂:“你是一条狗啊,多看一眼都要污了我!王八蛋是你叔叔!婊子养出你个下三烂!”
细长的手指头直戳到马占鼻子上,声音又薄又锐像刀子尖:“带着你见不得人的玩艺滚回去,再瞧你一眼我就要吐了!”马占脸上一片青肿,嘴唇也被打裂出口子,一道血缓缓流下来,他在罗礼面前毕竟不敢硬挺,头也不回的落荒而去。
他这次不但颜面尽失,所商之事也自然败坏,单只为操干个旧货色,白白荒废了心血铺垫,此一番羞愤怨恼不在话下。
却不说马占如何恼恨交加赶回去,私下里再筹措新一场事。罗礼见我伤得凄惨,忙喊人把我抱回楼上,七八个老大夫围作一团忙着验伤敷药。
我本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怕自己先前的作为冷了他的心,这一会儿哽咽着痛哭出声。他竟也不跟我计较,反倒安抚笑道:“你这是做什么?不似封瑶,反倒像沈月了。”
后庭上伤得颇重,马占竟是把一皆肠子生生拽出来,一块指头似的肉垂在两股之间,大夫缓缓托着又给揉回腹内,我见了不曾晕过去,所有的委屈又涌上来,抓着他呜咽哭泣。
罗礼沉下心来好生安慰,他要我趴在丝绸围床上,身下垫个波斯枕头,一下一下抚着我的背,好像摸着他养的俄罗斯蓝猫,每过一会儿便问一句:“疼不疼?”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又来揉我的面孔。
他身上总带出药炉子里的一股苦味,闻得久了,仿佛深处里藏着香甜,那冰凉的皮肤是冬天里新下的雪,叫我不敢乱碰,生怕把他焐化了,日后便连这般疼惜也化做乌有。
这伤拖拉到几个月,他习惯娇养起我来,平日里将我抱上抱下,路也不准多走一步。我脑子混沌起来了,便以为罗礼喜欢我,这世上原没有马占这个人,自己生来便要跟着罗二爷。
赶上哪一日他高兴了,便拿了小剪子给我修整指甲,一个小黑孩子在一旁摇着孔雀毛扇子,忽悠忽悠的影子落下来又飞出去,他坐在我身后捧着我的手,挫刃蹭着指尖把爪子打磨锋利,我在他怀里扭一扭身子,他拉着我便笑说:“下次再见着那人,你就朝他扎过去。”
罗礼再如此,我便几乎要惶恐。
他要我好生坐着,拿凤仙花汁给我染红指甲,指尖映成一色殷深,好像汇出浓绸的血,一滴一滴凝在手指尖。他低着头吃吃的笑,嘴唇抿得薄而艳丽,我瞧得几乎恍惚了,那一时不知所措,手摸到他额上轻轻说:“二爷,您长了白头发。”他拨了我的手:“满头都是了,染色也盖不住。”
过了晌午,他拥着我睡午觉,我受了惊吓,梦里总不踏实,他轻轻哼出歌来给我听,那些没调的曲子像轻薄的丝绒毯子,顺着肩膀往下滑,等挨着了趾尖便轻轻浮上去,带着下午茶的清香缓缓爬到房顶上,一个接一个飞出窗外。
我忽然要怕起来,这样的日子是罐子里腌的盐津脯子,吃完了便再也不会有。
我抱着他的腰滑到他身下去,双手把阴茎从绸衫捧出来,嘴唇轻轻碰触淡粉的龟头。他抓着我的头发笑起来,迫不及待要我把阴茎含在嘴里吸舔,那东西从唇缝顶进去,带着一点腥膻滚在舌头上,我撅了嘴往顶端上吸吮,它在口腔渐渐涨起来,马眼的水渍染在舌上,像溅出细小的火星子。
再顺着阴茎向上舔,他的阴囊红润油亮,卷在舌上便微微颤动,从阴囊舔到脐下三分,皮肉渐渐温暖起来,嘴里含着弯曲的耻毛,涎水滑到他腹上。
礼一把将我扯回到怀里,我用沾着精水的嘴唇亲吻他,一只手摸到下边继续揉搓阴茎,他嫌我嘴上腌囋,撇开脸躲到一边去,我更卖力套弄,阴茎被手指磨擦得火烫,忽听他狠狠喘一声,浓白的精液射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