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下班挺晚的啊。"程立铭没话找话的说。
秦海哼了一声:"还不到1点,还有更晚的。"
程立铭跟在他旁边,两人都没说话。
深夜的街道上除了偶有车子路过,几乎没有人影。安静的连衣物摩擦的稀稀疏疏声都听得到。
这样的氛围让程立铭觉得有点不自在,便主动找话说。
"对了,你觉得不觉得这场景跟恐怖片挺像的?深夜无人的街道。我看过一部挺恐怖的。好像是一男的喝醉了,走在深夜的街道,路边的垃圾袋里突然爬出个女鬼。"程立铭指了指刚好路过的垃圾袋,"呶,就像这个。那个女鬼的手突然从垃圾袋里抓住男人的脚踝!"
余光看到秦海突然跳开一下,程立铭先是一愣。
随即察觉到他紧张的神色,不禁好笑。弄了半天他害怕鬼啊?
这麽想著,故意继续说:"对了,那不恐怖片叫《咒怨》,有三部呢。哪天借来看看吧,真的挺好看的,够恐怖..."
"程立铭!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秦海吼了他一句,却忍不住朝他那边靠近了些。
捕捉到他细微动作的程立铭也不再逗他了,乐呵呵的跟在旁边。寻思著下次一定要借部恐怖片跟他一起看,好好吓吓他。想象他害怕的样子,都觉得很有趣。
这样的晚班又维持了两天。秦海虽然没给他好脸,也没有赶他走。程立铭便理所应当地做了几天跟屁虫。只是每天两个人都是睡不饱的疲惫。
看到秦海眼眶下浓重的黑眼圈和因为熬夜食欲不振的样子,程立铭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万一累出个好歹来还得了?!
於是,他被著秦海偷偷跟陆宇行商量,说想号召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帮帮秦海。
陆宇行困扰地皱了皱眉:"这事秦海知道会不高兴吧?"
"不告诉他不就行了!"程立铭当机立断,就要去找大家凑钱。
陆代理店长拉住他:"还是我去说吧。拉赞助的事情我做了好几次了,口才比你好。"
程立铭想想有理,便虚位让贤,自己则继续做秦海的跟屁虫。
要说人家陆大主席办事还是有效率,下班的时候,就已经把一张银行卡连同密码交到程立铭手上了。说虽然凑的钱数不是很多,但也是大家的一番心意。
程立铭连连点头,心里感动的那股劲儿好像受到大家友情援助的人是自己一样。这样的心情让他想到一个特感性的词:感同身受。
下了班,程立铭直奔秦海家去了。把卡和密码交给秦海他妈,只说是秦海让自己拿来的。
当天晚上,程立铭便在淘宝上开了个店。把自己的笔记本、游戏手柄、CD机乃至MP3都拉上去拍了。觉得钱数还可以他就决定出手了,只等明天上邮局给对方寄过去了。
临睡前最後摸了摸自己那些家当,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想到能帮到秦海一点也算是种安慰。
第二天下午,他趁空闲的时候跑回去打包东西。
那堆家当刚装进纸箱,秦海就风风火火地冲进门,喘著气看著他问:"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程立铭一时反应不上来。
秦海把手里的卡拍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我什麽时候让你帮我送张银行卡回家了?"
看到事情败露,程立铭嘿嘿地傻笑:"你也别生气,这都是大家的心意。虽然不太多,总算也能帮上点忙。"
听著他含含糊糊的解释,秦海皱起眉毛:"帮什麽忙?"
"那个,你们家最近不是出了点事,挺缺钱的吗?所以,嗯,我们大家就凑钱..."话说做好事不留名,当著人面说出自己干了些什麽,明明不是坏事还是心虚。
秦海朝天翻了个白眼:"谁跟你说的?你家才穷困潦倒了!"
让他这麽一喊,程立铭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那,你们家没什麽事?"
"好得很!"秦海咬牙切齿。
"可是陆宇行跟我说..."
秦海抚额头:"他说什麽你都信啊?我要是穷成那样还能整天买CD吗?"
程立铭想想确实。秦海的表现,怎麽都不太像是背负著沈重经济困难的人。
"这些是要干什麽?"秦海指了指程立铭背後的纸箱。
程立铭挠了挠头:"我本来想要把笔记本、手柄那些东西拿到邮局寄出去的。昨天在淘宝上拍了,想先凑点钱应急..."被他一直瞪著,程立铭明显的底气不足,再加上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闹剧,更是觉得没面子。
"你干吗要对我这麽好..."秦海小声地叹了口气。
程立铭没听清,嚷嚷著问:"你刚说什麽啊?"
"没什麽!我说还好我回来的及时,否则你就要告别你的电脑,你的游戏了。"秦海帮忙把他打包好的东西又拿出来,零零碎碎的还不少。
程立铭陪著笑说:"不是还有你的电脑..."
"你别想,我可不会借你。"嘴上这麽说,秦海却在背过他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
虽然态度不怎麽好,秦海还是上了淘宝,帮程立铭向买主一一回帖说明不能出售的理由并且道了歉。
看到他每篇都写出长长的解释,程立铭心想他还真有耐心。
等到陆宇行回来的时候,等待他的是两个人怒目圆瞪的质问。
陆代理店长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看了眼站著的那两人:"程立铭,我可没跟你说过秦海家里经济困难吧。"
程立铭控诉:"不是你说的他们家里出了些事,所以他才去酒吧打工吗?"
"是啊。"陆宇行点头,"他们家是有些事情啊。小川去旅游了,所以找他帮忙代打几天工。我可没说他们家有什麽经济问题。"
程立铭愤怒:"那你也是恶意的诱导!"
陆宇行耸耸肩,没有否认:"谁让你碰到他的事情就胡思乱想。自己想多了还要怪我。"
程立铭哑口无言。确实,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其他人身上,自己虽然也会担忧,也会帮忙,但未必会做到卖家当的地步。
陆宇行伸个懒腰起身:"行了。患难见真情,你们俩就别在自欺欺人了。"拍了拍程立铭的肩膀,又看了秦海一眼,陆代理店长慢慢悠悠晃回房间。
客厅就只剩程立铭和秦海。
两人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程立铭先开口:"秦海,其是我..."
"我知道,你把我当哥们儿。行了,不用解释了。"秦海说著转身就走了。
留程立铭一个人傻站在原地,有些委屈地自言自语:"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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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程立铭能看出陆宇行和郭相非之间的别扭不对劲儿,同理,他也能看出来吴欣对秦海的不对劲儿。
如果说吴欣之前让秦海帮忙挑CD,帮忙装系统,给他汉堡中夹的肉最多......还算比较含蓄的话,那现在简直就是明摆的追求了。秦海那家夥竟然也不拒绝,不论逛街看电影逛公园,二话不说就答应。午饭的时候两人还坐在小桌子吃,跟大家隔绝开,沈浸在甜蜜的二人世界里。
他们那边甜蜜的著,程立铭这边吃饭噎住,喝汤呛住,食欲大降。
看著不爽,听著烦躁。就像一堆蚂蚁在心里挠啊挠,挠得程立铭坐立不安,挠得他想一把掀开吴欣自己坐过去!
陆代理店长不但没有安慰,反而火上浇油:"我看秦海挺喜欢吴欣的。他俩在一起倒也蛮般配的。"然後鄙夷地把程立铭瞄一眼,"我看比跟你强。"
程立铭正想反驳说我哪里不好了?才意识到那麽说了不就等於承认自己酸溜溜的闹别扭?程立铭稳定心神。
冲动是魔鬼啊~~~
偏偏这冲动就算暂时压下去了,还是会时不时地冒出来。
看到那俩人亲密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狗,就差竖著毛一通乱叫了。
那天去休息室取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吴欣搂著秦海的脖子,正在无人的休息室里接吻。
程立铭立刻石化。
待到吴欣尴尬地离开了,他还是跟门神一样地杵在门口。脑子里自动回放著刚才看到的画面......
"喂,让开。"秦海黑这一张脸瞪了代理门神一眼。
程立铭回了神,左挪挪右晃晃,不止没让开道,反而堵得更严实。
"你跟吴欣...你喜欢她吗?"
秦海皱著眉毛看了眼门神兄,看到他耷拉著脑袋一副楚楚可怜样,倒真像是自己做了什麽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一下烦躁起来,随便回了一句:"是又怎麽样?"
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咧了下嘴角。哼哼半天说了句:"其实吴欣挺好的。我也觉得你们挺合适......"
秦海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忍住没有爆发。程立铭你大爷的!合适?老子跟谁都比跟你合适!
把他拨拉开,气呼呼地出去了。
临出门,秦海"不小心"踩了他一脚,力道稍有点大。
程立铭拖著被"误伤"的脚,一跛一跛地走出休息室。怎麽都觉得自己挺冤枉。
自从开始打工生涯,程立铭便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不像以前在家懒著,混吃等死的那种日子。虽然有时忙得屁股都挨不上凳子,倒真觉得挺充实。尤其是跟一大帮朋友混在一起,更是人生乐事。
很快就到了月底结算的日子。陆代理店长为了表彰大家的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和良好的业绩,决定公费腐败一次。这项号召得到了群众的广泛响应。
腐败的地点定在一个挺有名的酒楼。
对著满桌酒菜,众人都跟狼一样,上来一个菜立刻一扫而光。反正都熟得很了,也不怕影响形象。
程立铭无限感慨:"我都多久没吃过炒菜了啊~"
众人点头,心有戚戚焉。
自从在快餐店打工起,这帮人的一日三餐都在店里解决。按陆代理店长的话,一边方便快捷兼免费地解决了吃饭问题,一边还能亲身考察一下店里食物的制作工艺,顺便解决卖不掉的食物,可谓一剑三雕,一石三鸟。话虽如此,可是一个月吃下来,大家都有些麻木了。因为受不了,还为店里的正餐新添了炒面、咖喱饭等食物以作调剂。
陆代理店长说:忘了一条优势,还可以促进大家的创新意识。
等大家那阵儿饿狼劲儿过去了,陆代理店长才举杯,号召各位辛劳的同仁们碰一下。
这一碰,揭开了锅。
剩下的时间也没几个人好好吃饭了,你灌我我灌你的,不亦乐乎。
也是,挺长时间没好好疯了,干脆一次过瘾!
过瘾的结果是,一堆人都东倒西歪了,还嚷嚷著要去K歌。不知是小珂还是吴欣说跟Winner这帮人一起K歌太有心理压力,而且也晚了,要回家。陆宇行想了想,安排徐沁带喝醉的陈宽走,自己和郭相非送两个女生回家,至於程立铭和秦海,就让他们这两个半醉的人自己回去。
秦海倒还好,程立铭确实有点高了。走在楼下竟然还放声唱歌,唱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秦海心想还好没带他一起去K歌,不然搞不好给自己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
一边这麽鄙视著,一边把旁边晃晃悠悠的人扶得更紧些。
好不容易才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把醉鬼拖到沙发上,脚下一绊,一声巨响──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面上,身上还压了个醉鬼的重量。秦海後背撞得生疼,呲牙咧嘴地抽气。
结果把他当真皮垫子的人还哼哼唧唧地皱著眉,一副受了伤的样子。
秦海一巴掌拍开趴在自己胸前的脑袋:"起来了起来了!重得跟死猪一样!"也就是声势大,倒真没用多少力度。
程立铭撑起上半身,睁开眼睛,迷离地对著他聚了半天的焦,最後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秦海?"
秦海翻白眼。还能是谁!
推推他让他起来,那家夥却像小脑麻痹,运动神经受损,僵持俯瞰的姿势半天不动弹。
秦海让他看得有点心虚。
程立铭的脸上有喝醉酒後的异样潮红,配合著迷离的眼神,看得秦海後背一阵发酥。
微红的唇和温热的身体近在眼前,如果他想,伸手便碰触得到。
秦海摇摇头,他是想,但是不想在这样的情形下。
看著他摇脑袋,程立铭也偏了偏头,好像在找个合适的角度看清楚他。
突然,没有任何预警的,程立铭俯下身来。
被那两片温热的唇吻到的时候,秦海呆了。呆得忘了作出反应,任由带著酒气的舌头滑进自己的口腔。
并不是没有接吻过。在程立铭睡著的时候偷吻过,趁帮喝醉的他脱衣时偷摸过,甚至不久前还装睡感受他的偷吻。但是在两个人都保持著一些理,且互相对望的情况下亲吻,却是第一次。触到对方眼里的浓浓情欲,秦海也是一阵心悸。
好容易推开身上纠缠不清的人,秦海喘息著问:"程立铭,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脑子清楚吗?"
程立铭眨眨眼,又缠上来,在他的颈侧轻轻重重地啃咬:"知道。秦海啊。"这一句他回答的很清晰,而将後一个问题自动忽略。
"程立铭,你滚开!你不是不喜欢男的吗?你不是对著一棵树发情也不会对著我发情吗?那你滚到楼下抱树去!"秦海嘴上如是说,紊乱的喘息却完全暴露了他此刻的感受。说是说了,终归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反抗。
他的话,也不知道程立铭是没听到,还是听到装作没听到,或者忙得顾不上回应。
总之,两个人吻著吻著便开始相互拉扯著衣服。从门口滚到客厅中央时,都只剩下一条内裤。
年轻滚烫身体,本能地越贴越近越抱越紧。
当程立铭的灼热的掌心握到秦海早已耸立的下身时,秦海只听得脑袋里轰地一声──理智爆炸成灰,仅存的只有越烧越炽热的欲望。
有这麽一会儿,秦海甚至希望程立铭的热度能将自己融化,或者自己将他整个融化吞噬。
不过当他渴望已久的那一刻在程立铭毫无技巧的进入下到来时,秦海疼得直想骂娘。
偏偏身上那混蛋好像这会儿才酒劲儿上头,根本不顾他死活,握著腰就是一阵疯狂的律动。
秦海整个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却强撑著威胁:"程立铭你给我记住...唔嗯...下次...我一定操得你下不了...下不了床...哈...TNND!你轻点啊!"
大概是嫌吵或嫌破坏了气氛,程立铭捏住秦海的下巴,一个长吻。直到他口中的叫骂变成支离破碎的喘息呻吟才肯放开。
随著动作的持续和不断的深入,秦海觉得程立铭的醉意好像也传给了自己。整个人都飘忽忽,意识越来越沈,剩下的只有身体最直接的感受。
身体和心,没有一处不在发热,热度就快将自己融化,也将对方融化。
醒来的时候,不在沙发上也不在床上,而是在地板上。并且是赤身裸体地躺在地板上。
程立铭望著天花板,有短暂的迷茫。扭头看到旁边睡著的,同样是一丝不挂的人,看到他身上星星点点的可疑痕迹,嗅到空气中混合在酒气里的淫靡气息,关於昨晚的记忆才渐渐回复过来。虽然不完全,但是也足够他想起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瞬间。
回忆一遍,换回了身体本能的记忆,又是一阵难耐的燥热。
如果说身体的感触是火热的,那麽大脑的就是冰冷。而且像是在结冰的水面敲上一棍子的效果──碎裂分崩。
仅剩的一点点理智都在叫嚣著一个字──走。
等坐在火车上,彻底离开这个城市范围的时候,程立铭突然站了起来,在狭窄的过道里走了两圈,又坐了回去。
耷拉著头就像是罪人。确实,他跟罪人也差不多了。
怎麽能就这麽跑了?跟畏罪潜逃一样!
程立铭深深地自我鄙夷,想发个短信给秦海,却发现,手机好死不死地没电自动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