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豹之泪————小明[三]

"......像狗一样的鸟，走到哪里都能找到主人..................叫它狗鸟好了。"
小明对军官不满地振动翅膀，它不怎麽喜欢名字之外的别称。
雷 也同样不满：
"不准制造出这麽大的风，没看到我在工作吗？再捣乱就把你扔到窗户外面去。"
小明於是不服气的来到面前，弄出更强的风，文件的纸张被扇的满地都是。耳边尽是 雷 的咒骂和翅膀的舞动声，落 觉得气氛很有趣：
"真没想到，原来长官和小明的感情这麽好。"
（他们是在打架...）


之後的两天，小明一直在四周活动。
隔天上午，落 正在大街上边逛边巡视，它从高处降落在他肩头。落 抚摸著它额头的短羽毛：
"怎麽了小明？"
他顺著猎鹰的注意力看去，远处有个陌生男子，穿著红色长风衣、戴著这个年代少见的圆边礼帽，那人似乎跑了很长一段路，他手扶礼帽喘著粗气，看到鸟儿降落在少年肩上，才在街道尽头止步，那男人停顿了片刻转身就走。
落 於是不加思索地追赶下去。
那家夥跑什麽...？
落 觉得奇怪，那人看来是追著小明跑来的，见到自己之後又转头就走，多少有些蹊跷。
他的速度快过那人许多，眼看就到他跟前，对方却突然闪进街角，当 落 也转过建筑的时候，正有几条黑影站在阴暗处，而刚才的目标竟然不在其中了。
"你是什麽人？"黑影中间有人发问。
落 并不慌张：
"你们是什麽人？"
几人相觑笑著：
"我们是‘猎鹰'的成员。"

雷 看到那人走进房间已经是傍晚时分。他整天都在接收J·C搞来的各种情报，纸张把地面弄得一片狼藉。
"小落，你回来啦。有什麽收获..."他抬头看到对方的神情有点沮丧，接著就看到他右手大臂全被鲜血染透了，雷 一下站起身来"小落！？"
对方摆摆手：
"我自己检查过了，没什麽大碍，擦伤而已。"
落 在另一个人的注视下坐进沙发，他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早该想到...长官，一切与药品有关的威胁，都会牵扯到他们───‘猎鹰'。"
雷 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情报：
"你在外面出什麽事了？"
"边境的药品运输和贩卖，90%以上都与‘猎鹰'脱不了关系，"少年扯开自己衣袖，将血污擦净"司令阁下怎麽会派我们来处理一个简单的药品贩子？她知道药贩子背後有庞大的组织，才会让我们处理这件事，对吧长官？"
雷 手中的情报被捏得更加扭曲，上面清楚地记载著J·C的调查结果───与‘猎鹰'有关。雷 尽量方轻松些：
"如果真的与猎鹰有关，我们难道因为 柯 的缘故不去作战了吗？"
少年没做回答，自顾自地处理著伤口：
"今天我遇到个男人，他是看到猎鹰才一路追著跑到我面前的，会对那种鸟有这麽大反应的人，我早该想到他应该是‘猎鹰'的成员。之後他的同伴也出现了。那群人是训练有素的老手，我已经用尽全力，但还是让他们跑掉了。"
雷 在他身边坐下：
"我也没想到，和‘猎鹰'的战斗这麽快就开始了。因为 柯 的缘故，我们已经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毫无感觉的与他们作战。可是，别忘了他们头上顶著‘恐怖分子'的名字，作出许多威胁别人的事也确是事实。小落，你能答应我吗？不要有任何动摇..."
落 点点头。
雷 看著他的脸：
"小落，怎麽搞的？你又流鼻血了...！"

【猎豹之泪】149章
"鼻血？"
J·C两人汇合的那天，雷 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那家夥经常无缘无故地流鼻血，会不会是什麽严重的问题？"
"我又不是军医，"女孩坐在床边悠闲地修著指甲"军方不是每半年都给VISG体检一次吗？没有检查出问题吗？"
落 自己也摇摇头：
"非常健康。"
"那就不要紧罗。如果是严重疾病，怎麽可能检查不出来？再说，VISG本来就是经过基因筛选的，得病的几率很小，相反，比普通的人有更强的恢复能力和抵抗力。"
"那样的话，我就放心了..."雷 把手指插进那人的黑头发里抚弄著"看来是上火，以後要多喝点水哦。"

直到深夜，J·C才又来到 雷 的房间：
"教官睡了吗？"
"早就睡著了。"
"那很好，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两人来到暂住地外的庭院中，夜晚给景物染上了浓重的墨色。深秋有些凉意，女孩将双手插进衣兜里：
"开门见山地说吧，你知不知道，VISG的寿命都不长？"
"──！？"雷 一时间被这句话弄得找不到方向。
J·C继续说：
"本来这对军方来讲也是绝密，不过我在夫人身边还是有些耳闻。VISG是通过人工方式，排列组合基因而出生的优秀战士，一半是通过母亲的自然孕育，另一半由人工技术干预，到现在这种技术都还没有做到完美。所以许多VISG都很短命。"
雷 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你说的‘短命'我明白，他们有很多人都死在战场上，不过只要小落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让他遇到危险。"
J·C凝视著对方：
"雷，别装糊涂了，我说的不是‘战死'，而是‘早衰'。"
"开什麽玩笑，是你自己说‘VISG本来就是经过基因筛选的，得病的几率很小，比普通的人有更强的恢复能力和抵抗力'，怎麽又冒出‘早衰'来？？"
"‘早衰'不是疾病，而是VISG们的缺陷！"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雷 一把握住女孩肩膀"是不是说连医治的方法也没有────！？"
J·C被他摇晃得很不舒服，她用力推开 雷：
"你激动什麽！？教官又不会立刻死掉！"
"到底什麽意思！？"
姑娘整理一下头发：
"听我说：VISG虽然是科学的产物，不过人工干预而获得更强基因的技术还不成熟，所以VISG的通病就是早衰。
"我有许多资料，都是VISG在四十多岁的年纪就早逝的实例，其中一个明显症状就是鼻血。想想也知道，上天怎麽可能允许人类这种渺小的生物，无视自然规律而制造出完美的自己？VISG健壮、英俊、聪明、敏捷，连疾病都很少困扰他们，他们太完美了，所以上天用缩短寿命作为交换，这是公平的。"
J·C抬手抚摸对方的脸颊，它已经因为寒冷和震惊而变得苍白，雷 半天才摇摇头：
"小落一点也不完美，他脑袋少根弦，善良到白痴的地步，而且总是让我担心。"
"人的一生都有定数，教官遇到过那麽多危险和不幸的事，作为交换，上天一定不会让他出事。"J·C温柔的安慰著他"比教官早二十年出生的VISG有许多都还活著。他只是流鼻血而以，不会那麽快离开你的。"
"J·C！"雷 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猎鹰'里有位VISG！我听小落说起过，那人的名字叫做 修，是小落从前的教官，他背叛了警方成为‘猎鹰'成员，我想见见那个人！"
"...你见他做什麽？"
"他比小落大十多岁，不管怎麽样先见见再说！还有，Fish和小落的妈妈也都在‘猎鹰'，他们也许会有办法让他摆脱那种早衰！"
"搞什麽，你还有司令阁下交给的重要任务呢。"
"我没忘记任务，‘猎鹰'反正脱不了关系，正好借这个机会。会会这些人。"

在遥远的边境，那里有著适合作物生长的湿热环境，而被种植在肥沃土地上的，却是为提炼‘药品'而生的植物，外围几公里都是荷枪实弹的武装，牢牢守卫著广阔的农田───这里就是养育著‘猎鹰'的土地。

那个拥有小麦色皮肤的男人，离开这里已经数月之久。当他再次出现时，无论走到哪里，仰慕的目光都会从四下投来───因为大家知道，这个男人是与警方联手，同时击败了‘爱丽丝'与‘中世纪'的英雄，那实在是个奇迹。

柯 似乎难以将自己从以前的日子中拉回现实。虽然回到这个养育他的地方，却对另一个人挥之不去，昨晚和 琴 在床上激战时甚至无法集中精神。
柯 感到自己的确是中毒了。
左臂上那条迷彩手绢是 落 的，柯 一直将他绑在手臂上，不知不觉，被覆盖的地方已经不再是小麦的颜色，渐渐退色变得白皙起来。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但 柯 心中却竟然有著想要再见他的鼓动。

就在此时，一大群人簇拥著车辆经过身边，他们各个神情紧张，柯 觉得奇怪，顺手拦住一个人：
"出什麽事了？"
"队长..."那人喘著粗气"鳄鱼小队差一点全灭。"
柯 张大眼睛，他知道这座营地里只有极少数精英能进入‘小队'这种编制，‘小队'是猎鹰的最高领导直接指挥的心腹部队...包括他的鬣犬小队在内，也只有屈指可数的5个......能将那些精英全灭的人...
他心头耸动著某种令他兴奋的猜测───难道是 落 干的...
"有没有人看到是谁干的！？"柯 急忙询问。
"我看到了。"身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柯 转过头去，一身红色长风衣的男人正站在他身後。
"潭..."柯 认识这个男人，他就是鳄鱼小队的队长"你好象没有受伤。"
"当然，"这男人抽出香烟"太耻辱了，不过对方也真是怪物。"
"噢？"
"我们遇到的那个家夥，他蒙面了，"潭 解释著"我在暗中看著，还没搞清怎麽回事，我的人已经被他用匕首在小腿上开了大大的伤口，快得看不清动作！有人报出‘猎鹰'的名字时，那家夥────就突然冲上去在每人喉咙上补了一刀！最後我只好向他开枪！"
"开枪！？"柯 一把扯住对方衣领"你打中那个人了吗！？"
"本来想要射穿他的黑眼睛，不过那家夥躲开得及时，只在身上留了点纪念。"
"............"柯 松口气似的放开双手"黑眼睛的家夥是我的猎物，不是你们这种人可以收拾的。"
"站住！"柯 刚要转身离开，就被 潭 叫住。
他不屑的转过身来。潭 对他微微笑著：
"那家夥太让我蒙羞了，所以我一定要收拾他，我们两个谁动手快，他就是谁的猎物。"
柯 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後又有人搭话：
"你们是在谈论那个黑色眼睛的小鬼吗？"
"修..."
柯 和 潭 都需要对说话的人仰视，他深色的皮肤和健壮的身形，让人觉得与众不同，修 说道：
"那小鬼是我训练出来的，你们真的有本事对付吗？"
柯 轻笑了两声：
"我忘了，修 也是VISG，你也要和我争猎物吗？"
"自己训练的还是由我自己毁掉的好，我不会让给你们。"
"越来越有意思了，"柯 看著对手们"谁先逮到那小子谁就赢，记得一定要逮活的，让老子玩够了才可以弄死。"

【猎豹之泪】150章
首领是在有意回避 柯。对於警方的任务更是跨过了他，但 柯 却不想放弃战斗的机会。
"柯，"雏鹰首领来到跟前"我知道你想向我请战，不过我觉得这任务不适合你。"
"可是..."
"你知道正在与们正面接触的敌人是谁───他们是刚刚与你搭档消灭了‘爱丽丝'和‘中世纪'的人。"首领制止了他想要插话的冲动"我毫不怀疑你对猎鹰的忠诚，但年轻人有时容易被幻觉左右，比如友情，比如爱情。你刚刚回到营地，还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作战吧。"

柯 无话可说，只好返回自己的住处。
推开房门，琴 已经等他许久了。
"队长..."他迎上来贴在他胸前，敞开的衣襟袒露出小麦色的胸口，显得健壮而性感"回来得这麽晚，我以为你跑去其他人房间了。"
"我没拿到任务，没心情搞。"柯 走到床边坐下，随手摆弄著手臂上的迷彩手绢。
琴 也坐在床边上：
"你那麽想见黑头发的小鬼？连其他人的屁股都不想要了...那孩子的床技比我还好吗？"
柯 摇摇头：
"我没跟他上过床。"
琴 张大眼睛，他看著那人的侧脸，半天才说：
"队长，你认真了。最好不要这样..."
"我才没有认真。"
"别自欺欺人，"琴说"如果你已经碰过他，我还会相信你只是耍耍............然而那个人对你来说却是特别的...队长这样的人竟然连碰都没敢碰过他..."
"你好吵。"
琴 双臂拢住他肩头：
"让我来安慰你吧..."
"要来就快来。"
"队长，你想要摆脱对他的感觉吗？我有办法。"
"............"柯 俯身将对方放倒在床上"我不想听。"
琴 并不著急，仍旧微微笑著：
"等你想听的时候，就说一声。"

雷 碰亮了电脑，他拖著下巴思考著：‘猎鹰'的人已经暴露了自己，而我们还隐蔽得很好......如果能抓住这次机会，端掉‘猎鹰'在这个城市的据点，或者顺藤摸瓜取得更大胜利，再或者消灭整个‘猎鹰'...想到这里，雷 自己也笑著摇摇头───我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对那个错综复杂的严密组织，如果可以轻易取胜，母亲不早就将他拿下了？
雷 双手交叉枕在脑後，他细细思索著───自己并非孤立无援，他最信赖的人之一 ───Fish，此刻正在敌人腹地卧底；还有那位带著传奇色彩的 唯，她是 落 的母亲，也是被Fish迷恋多年的女人，虽然现在背叛了警方，却仍是个松动的环节；而自己不但有高级间谍协助，还有强大的VISG，又并非与敌人初次过招，对於猎鹰，雷 做到了知己知彼......
想到这里，淡茶色的瞳孔中似乎有所波动───如果真的一举端掉‘猎鹰'，到了那时，凭借这样的战功，在母亲面前要求她认可他与小落的事，或许就不再是幻想了。
他感到血管中的炽热渐渐沸腾起来，连 雷 自己也没有察觉，他脸上浮出了微笑。
同时他也未曾察觉，此时正有一辆白色小货车，安静地停在距离他藏身之处一墙之隔的路边。
司机离开方向盘，随手启动了墨绿色的装置。那装置的红色信号灯像魔鬼的眼睛闪烁著，越来越急促。
几分锺之後，一公里内都能听到那声巨响，浓烟从瓦砾和融化的金属中钻出来，深夜被这巨大的波澜震动了，人声和灯光立刻从四周溢出，警笛声也随後充满了夜空。


落 返回时已经是清晨。他在前一晚奉 雷 的命令与监控‘猎鹰'的特工接洽，直到黎明才完成使命。
当归来时，他怎麽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尚未散尽青烟瓦砾和刺眼的黄色警戒线包住了他们的临时寓所。
在无法思考的几秒後，他终於闯进警界线，在警察过来阻止的同时，他便一把抓住对方衣领：
"房子里的人呢！？"
"你住在这里吗？"
"快点回答我！"
"没发现生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