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海谍对谍ΙΙ————霜霜（冷霜）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现在可是十分认真的，答应我好吗？」
「你认为我该随随便便的就做出承诺吗？」在未声明他到底想做什麽惊天动地的事情之前？
「你知道我不会害你的，不是吗？」
「那可就难说了，经过某人某件事情之後，还会有什麽事是你做不出来的？狄恩．卡尔你当我现在才认识你吗？」
连绑架羽环炘，招惹龙慕樊的蠢事都做得出来的人，还会有什麽更离谱、更夸张的事做不来？傻瓜才会对他做出不明不白的承诺。更何况－－他此时那副慷慨就义，一脸誓死如归、拼命三郎的神情他可并不陌生呐。
「那我不就还得先感动一下你对我的认识之深喽？」忍住翻白眼的举动，一时还真要为自己爱人眼中位地如此低微而感到无力，这麽看不起他？
「感动倒是不必，让你感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也挺是吓人的。」
什麽话？说得还跟真的一样咧！
「......弄云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啊。」反倒是现在被他这突来一问而略感讶异。
「那你是对我感到哪里不满意了？」
「也没有啊。」
「即然我没惹你生气，你也没对我有所不满意的地方，那你干嘛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泼我冷水？打击我的信心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那关成就感什麽事，要说嘛那该是－－」
「什麽？」
「嗯－－」偏偏头，煞有其事的想了会，逐展笑颜，「天性使然喽。」
「天性使然？」狄恩几乎是怪叫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
「对啊！我说你才奇怪咧，打我认识你以来，我本来就是这样了，怎麽之前就不曾听你有意见过？」
「此一时，彼一时啊，我以为以我们此刻的关系，你多少也会口下留情点吧？」
「君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再说我也不过是告诉你实情罢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实情啊？突然，有种想号啕大哭的冲动......
瞪著展弄云那张优雅俊俏依旧的玉容，狄恩只能不时的提醒自身前所立之人是弄云，不是沙包，是他打不得也拾不得打的情人。
「你干嘛？哪儿不舒服吗？」不然怎麽露出一脸奇怪的表情？活似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熟不知，自己正是惹得他露出那表情的罪魁祸首。
朝著他露出了抹无力又疑惑的苦笑，「弄云你真的爱我吗？」就没见过哪个人喜欢打击自己情人的。
「呃？」讶然的眨眨眼，也惊讶狄恩这突来的一问。
他迟疑了？眼见展弄云瞠目结舌，愕然不语的模样，狄恩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迟疑了？他竟然迟疑了？为什麽？

第三章　
「我说这不是狄恩吗？」就在狄恩想更进一步问明展弄云，何以会迟疑的时候，萝伦已早先一步的截在他之前出声。
老早就听到有心人的窃窃私语，说什麽弄云和一个男人当众搂搂抱抱，言行举止更是亲腻的紧，就像是一对恋人似的。活灵活现的听得她眉头是皱的亦发深切，生怕再出一个「弄声事件」来的她便想来瞧个清楚，哪里知道这两个话题主角竟在这儿斗起嘴来了。
暂时压下欲问弄云的话，狄恩转头面对萝伦，执起萝伦的手，在手背上轻轻的印上一个吻，「奶奶您好，许久不见您依旧是那风釆不减当年。」
「真的是许久不见了，大概有二年了吧？」
「二年又过七个月。」
「这段日子可不算短是不？」萝伦毫无责备之意，却带著试探的笑看著狄恩。
她不是傻瓜，自然了解什麽叫无事不登三宝殿，对於这个整整二年不见的「小朋友」她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他只为了向她请安而来，而且还选在这人尽皆知的大聚会上。
狄恩自是听出萝伦语中试探之意了，祗见他从容不迫的道：「二年未来问候奶奶实在是因为太过忙碌了，还请奶奶大人大量不与计较，若奶奶同意，狄恩还十分期待未来能有这机会好好孝顺奶奶呢。」
「同意？」萝伦非常明白这就是狄恩突然乍到的原因了。
「是的！狄恩真心的恳求奶奶能答应将弄云嫁给我！」
「？！」来不及惊愕，原本还正因被众人围起来当猴看而频频皱眉的展弄云，著实让狄恩的惊人之语而猛然转头讶异万分的直盯著他看，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而狄恩的话也犹如一粒炸弹在大厅爆开，炸得大厅内登时鸦雀无声，寂静的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近数百道的眼光含著惊讶、愕怔、不信、鄙视、轻蔑或不以为然，各种含意义的眼睛注视著尚未回神的展弄云和傲然挺立的狄恩•卡尔。
虽说不知道展弄云和狄恩俩人为什麽会从朋友变爱人，但众人皆明白，从此时此刻起，展弄云这三个字已经从展氏总裁的角逐名单中除名了。
僵著身子，冷凝著狄恩，萝伦握著扶扙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知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力的压下拿扶杖「送客」的举动，但她仍难掩心头之火的直瞪著眼前的狄恩，久久才缓而生硬的道：「嫁给你？狄恩你不认为这玩笑开的有点过火了吗？」
「这不是玩笑，我对弄云是真心的，我爱他！」
「荒唐！」猛然一声叱喝，萝伦手中扶杖重重击在地上，发出一声碰然大响，震撼人心。
「同为男人的你和人家说什麽情啊爱的，你们有什麽资格说这种话！」
「当然有！」不畏萝伦满身骇人的熊熊火焰，狄恩不卑不亢的道，「只要是彼此真心付出，就算是同性任何人也抹灭不了那之间的真情，那份真诚的爱，同性又如何？奶奶平日不也说过，爱是没有界限、性别的区分，我们不能自私的将爱区分在自己只能容忍的曲线范围之内，即然如此我们当然有资格站在这里说爱。」
拿她说过的话来压她？
「我承认我的确是这麽说过，但爱分许多种，只是在这多种的爱里面，就是不该有你说的这种。那是不正常、是错误的，世俗的眼光，道德的枷锁，身份的地位都不容许你这麽说！」
冷然一笑，「世俗的眼光？那是众人肤浅的见解！道德的枷锁？那是顽固之人的藉口！身份地位？那更不是理由，先前曾有的例子不说，举例最新的一个，那便是一年之前龙氏总裁龙慕樊，他不也是公开的娶了个同性的妻子，他的爱就高於我们了？奶奶当初即然能淡然视之，何以对我和弄云就特别严苛？」一样都是人，待遇就差那麽多？
「就因为弄云是我的孙子！」事不关己之事当然能说的简单，一旦真正面对之时，才知道要接受－－真的好难！
「他是我自小看到大，疼到大的孙子，我曾想过有朝一日－－有朝一日这孩子会娶一个贤淑美丽的女孩当妻子，生几个和他一样刁钻、可爱又漂亮的小娃娃，一家人其乐融融，那种心态不是你能体会得到的，我从未想过他会有嫁给一个男人的一天。」
「我很抱歉打破了您的梦想，但我绝不承认和弄云相恋是件错，奶奶您若真疼爱弄云就请您认同我们，成全我们。」
「要我认同你们除非我死！」
刚烈决绝的言语似箭般的射入一直沉默不语的展弄云心底，猛然抬头，却迎入萝伦那双充满苛责狠绝的眼，他知道奶奶在怪他，更明白奶奶此刻的感受，背叛的人是他，是他背叛了她对他的信任，糟蹋了她对他的宠爱，错的人是他，所以被怨恨他也无话可说，也更明白此时此刻，就算他说再多也是於事无补，盛怒中的奶奶是听不进什麽解释的。
早知道萝伦性情如火，但仍未料到她竟真会将话说得如此绝，狄恩扬起了两道眉，直视著萝伦，「难道真非得如此才行吗？奶奶您这是在逼我和弄云走极端，而我实在不愿走这最後一步，到底您是弄云最敬爱的亲人。」
「你这是在威胁我了？」
「狄恩只是在向您坦承後果，为了能和弄云在一起，我将不惜任何代价。」若非是下过决心，他今日岂敢登门求亲？
「是吗？那也得问问弄云的意见吧？」虽然气恼，可对弄云她始终还是抱持著一股信心，就算有了「爱人」弄云还是会选择她的，因为她才是他真正的亲人！
「他一定是站在我这边的。」似是示威般的，狄恩一把将展弄云紧紧的搂在怀中。
「那也要问过本人才算知道。」不甘示弱的冷瞪回去，怒然一哼的将箭头指向一直保持諴默的展弄云，「弄云你怎麽说？」
随著问话，众人的视线刹时全落到展弄云身上，有些好奇他会回答出什麽来，是选择亲人？还是爱人？
垂著眼光，紧抿著双唇，微侧的玉容上已不见其贯有的怡然浅笑，不见半丝情绪起浮的表情就像一尊磁娃娃，任由狄恩搂住自己那略僵硬的身子，諴默的感受那只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掌正微微的抖颤著，不言不语的使得整个大厅再次陷入诡谲的寂静之中，闷息的气氛让人几乎快要窒息。
「我想－－」就在众人因久候不耐开始发出喧嚷之声时，展弄云那缓而清晰的音调立即又压下了那股骚动。
抬起了头，那晶亮的灵眸夹著一股令萝伦信心为之动摇的神釆，坚定说道，「我是爱著狄恩的，请奶奶成全！」
失望、震怒、不敢置信、百感交集的感受全化成伤心两个字的出现在萝伦脸上，弄云的话就像是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她是那麽的信誓旦旦，可是展弄云的回答却完全的粉碎了她的自信，她感到自己像被人从高山上一脚踢入深谷里。
瞪著眼前的展弄云，不禁扪心自问，这真是她疼若至宝，视如自命的孙子吗？若是，他怎能在众亲友面前承认对狄恩的感情？她是那麽努力的在为他找机会开脱，而他却承认了？！
渐渐的，一种被玩弄、出卖的耻辱刹时如火烧辽原般的自体内燃烧了起来，正所谓爱越深恨就越深，愤怒替代了萝伦原先的血亲之爱，羞辱感掩盖了她的理智，使她忽略了那双注视著自己的眼眸中，有著浓厚的抱歉与愁思。
「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是吗？好！好！好！」怒笑数声，刹时转为骇人神色。
「弄声，带你三哥回房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门半步！弄海，弄桀送客！」
连著两道绝决无情的命令，萝伦冰冷的眼光，不带丝毫情感的自弄云脸上移开，就算你今天脱离展弄云这身份，你也别想顺利和狄恩在一起，想相守除非我死！
在萝伦冷默无情的移开眼光之後，展弄云那原本略为苍白的容颜上忽的勾起一缕空幽的浅笑，虽是笑，却莫名的让站在萝伦身旁的辛娜感到不安。
没有迟疑转身离去的背影果决的让众人愕愣，他竟然连半句申辩请求的话也没说？甚至他也没看狄恩－－
「弄云？」狄恩头一个回神，直觉便想追上去，但却叫展弄海和展弄桀兄弟俩给挡住去路。
「让开！」面对眼前之人，狄恩没给半点好神色的怒吼。
「很抱歉，奶奶要我们送客了！」
「我若不想走，看谁送得了？让开！」因为事情完全的出乎意料，他可正感到火大的很，正迫切的需要好好的发泄一下，不怕死的就尽量上！
「狄恩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不过我认为你此刻该让他静一静，别让事情真的一发不可收拾。」展弄桀好言相劝著。
「不！要走我也非要带著弄云一起走！」趁著两兄弟不注意，狄恩突迅速的越过两人，直追展弄云而去。
一出大厅，就看到展弄云的身影，呼叫了声，可是展弄云却停也未停的仍朝著前方而去，他不加思索的便追了上去，轻易的便追上展弄云。
「和我一起走！」
「......」展弄云的回答是不停的脚步。
「跟我走弄云！」　
「......」展弄云仍没理他。
「弄云！！」再也忍不住的，伸手一抓展弄云手臂，一使力硬是逼他停下了脚步，也逼他转身面对自己，然而他却在看到展弄云脸上那抹空幽的笑容时，心像被重然一击般的，愕住了－－那是他不曾在他身上看过的表情，那种似笑，似哭显得十分虚化不实的笑容－－
「......为什麽？你为什麽要这麽笑？」
「我不能笑吗？」
「你－－後悔了？」
「－－不－－」
「那为什麽？」
为什麽你要这样子笑？
深凝了他一眼，才缓声而道，「你给了我一道选择题，我选择了你－－却失去了我的亲人。」
话，如一盆冰水，淋得狄恩失神．愕然，一时他竟不知该说什麽，只能就这麽看著展弄云。
「你先回去吧，我不能就这麽让你离开。」
「为什麽？难道你还是选择奶奶吗？」
「那我又何必先选你？」
「即然如此，那就跟我走。」
「你知道我不能。」
连著被拒绝，狄恩火了，「别说你不能，若不能你又怎会在大家的面前承认我们的感情，这不就代表你也是爱我的吗？你知道你不会因为奶奶的关系就这麽退却，那麽你为什麽就不肯和我走？」
「走了之後呢？和你走就能解决问题了吗？还是你真的要我就此和展家断绝关系？」
「说到底你就是放不开展氏总裁的地位。」焦躁使狄恩开始口不择言了。
血色随著狄恩的话在刹那间从展弄云脸上抽离，玉容上闪过一丝抽搐，只感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这麽掉出来，「我－－很遗憾你是这麽看我的－－」
「不－－不是的－－弄云我－－你知道我并不想这麽说，我－－」话一出口，狄恩就後悔了，看著展弄云那因他的话而猛然变得十分苍白的容颜，他真的後悔了，他原本无意这麽说的，他只是希望能和展弄云幸福的过日子，为什麽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你先回去吧，关於奶奶那方面我会找机会和她谈谈。」侧过了身，此刻的他杂乱的心绪只怕比起狄恩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不想看他急於辨解的模样，只想得一安静之处好好的想一想。
「若是她一直不愿意和你谈呢？」单看奶奶方才那强硬，毫无转圜馀地的罢度，他不信奶奶会是先妥协的那个。
「那就是我和她的事了。」微微的勾动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可惜狄恩并没看到，不然他必定会死比硬将弄云带离展家的。

第三章
敢情今天他展弄云当真是楣运当头罩是吧？先是狄恩的突来求婚，再是和奶奶产生了决裂，现在就连他这从小就尊敬有加的大哥，也要不顾他俩人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感情而来向他兴师问罪吗？
为什麽？他只不过就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就真有那麽罪不可恕吗？
「我听说你的好兄弟亲自上门来当著众亲戚的面前向你求婚，还大言不惭厚颜无耻的和奶奶抗言争辩？而我那亲爱的弟弟竟然也承认了自己爱上了自己的好兄弟，甚至还不惜和奶奶撕破脸......是不是？」冷利如刃的寒芒、尖酸苛薄的字眼，字字句句无不无情的射向神色不佳的展弄云。
好不容易打发狄恩，才想静静的想法子安抚奶奶的气煞心情之时，却在半途被仆人拦住，接著他就被带到大哥的房间内，房间里头等著他的就是他的大哥，展弄潮。
经过杜子昂的复健和大哥的努力下，如今他已经能站起来了，也能在无人扶持的情况下走个几分钟，可是因为初复原的关系，他仍是得暂时借著拐杖之力才能持久站立，以免造成脚的负担。
看到那张僵硬著，满面冷峻之色的脸，他就猜到大哥想说什麽了，果不出他所料的，一关上房门，他马上就送上那犀利且鄙视的无情语语了。
只是，就算早已有所认知，当真正面对亲人那像看到什麽脏东西似的眼神时，仍然令他感到难受万分。
「怎麽不回答？到底是或不是？」冷漠的眼光直笔的射入弄云的心，无情的步步逼进。
闭了闭双眼，展弄云在深吸了口气後，才缓缓的睁开灵眸，正面无惧的迎向手足的审视，「是！我爱他！一切就如同你所听到的。」
没料到展弄云真敢承认，展弄潮在得到回答之後，著实的出现了短暂的愕然，但那也只是短暂如电光流逝，旋即一声漫天大吼立即打破了这片令人感到郁抑的沉闷。
「是？你说是？你竟敢说是？你们都是男人啊，活脱脱的男人啊，而今天，今天你竟然说......你竟然给我说是？」指著展弄云，展弄潮几近歇斯底里的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