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房里喝茶,我含笑的看着他,长期不回来,走过的路和没走过的路是有细微差别的。
"克星,你能打赢几个武功和你一样的?"
"一个勉强,二个以上就不行了!"克星说
"可是克星,就算十个八个武功比我高的,我都能放倒他们,信吗?"
克星点头。
我拉住了他的手,习惯动作,就好象他喜欢把手放我心口上一样。
"这里,有我练过的全部武功,有空挑些好好看看。"把事先整理好的手抄本拿给他。
"这里,有我练出来的全部毒药迷药和解药,走的时候也挑些防身!"每个药上都有我事先写下的用法说明。
克星没有去动那些东西,他直直的看着我,他猛的把我拉进怀里!
两唇相接!
握手言和
四十二
蓝天白云黄沙路,春风得意马蹄疾!
终于结束了情绵绵意切切的小蜜月,我和克星扬鞭策马,返回泗镇。
克星反复交待,"这次洗掉后不许再易容,听到没?"我一拖再拖,终于让他等不及赶回。
"你就不怕我长得倾国倾城,祸国殃民,害你变成花痴啊?"
"呸,你要长得周正也不用这样左拖右拖的不敢示人!再丑也丑不过现在,你自卑什么啊?"克星扁扁嘴,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我要长得比现在还丑怎么办?你会不会嫌弃我?"
"梁君,警告你,你如果再敢易容成丑鬼来吓我,我一定捆你起来泡六天六夜!"我忘了,被小蜜月甜昏头,我把我所有的本领都告诉了克星,包括易容,包括所有药水的配方。
嘻嘻哈哈,互相调笑,偶尔目光相遇,柔情万千。风清,云淡,意气,风发!
我的心情很好,因为临行前克星说:"君,你不用太担心。以后,我会尽量和玉剑和平共处。"
当时我问了一句很欠揍的话:"你能做主吗?"
回答我的是一个爆栗!
四十三
到了泗镇,我回客栈,克星回碧月报到。
我还没来得及梳洗,范大门主已经派人来请。
进了内室,我才把面具摘掉。
再见,生份依在,客气依然。
父亲说:"棉产北方,矿出南地。长远输送后竟争,实属劳命伤财。无谓争斗,互增死伤。怨怨相报,乃双伤,互助互利,乃双赢。这事既出误会,你可否以金大福的身份,于碧月山庄晓之以理?玉剑愿赔出适当金额,以表诚意!"
父亲,这就是我的父亲!
这是何等的胸怀,何等的眼光!我以为我要游说的父亲,竟看清了全局,主动承担最好的做法!
小时候的景仰换成如今的敬佩,这男人于我,永远如天神!
"你定个时间,我保证他们的人全到!"
"不过,不用金大福,碧月的人早已知道我是范飞!"
四十四
泗海酒楼。
克星进来的时候,我把双手拢在宽大的衣袖里。我看到他漫不经心的扫了我们一眼,和父亲略为寒暄就无聊的坐下。
玉剑的主位是范门主,碧月的主位是丁克,二庄主在下首相陪。
越是大门大派越是从属分明,就算是长辈,也只是永远的下属。
我看着他笑,他理都不理我,哈哈,好玩!
父亲为我们一一引见,当他说到:"这是小儿范飞"时,克星的脸精采万分!
人呆了,眼睛直了,嘴巴开了,什么话也不会说了!
抿唇一笑,我连牙齿都不肯给你看,手在袖中举起,行了个礼!
哈哈,呆吧呆吧,我就想欣赏你的呆样!
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回到我的袖上,又从我的袖上回到我的脸上,再回袖上.....
我知道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挽起我的衣袖,确认我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可.......我偏不如你的意!
是他吗?是他吗?眼前这个优雅无限的男子,是他吗?
星眉朗目,顾盼生辉,举手投足如行云流水,一派潇洒。这和印象里那个死皮赖脸的人,一个天,一个地!
什么都不能确定,只能傻傻的盯着他。
听到一声轻咳,丁克意识到自已的失礼,忙收回目光,和范家其他成员见礼。
我就不信,一会你喝酒还能把手藏袖里!丁克心想。
藏 袖 里?别人用把手藏袖里吗?
原来,真的是你!
忍不住目光又溜了过去............
一直以为你是普通的,拥有你感觉那么实在。如今,超凡的容貌,超俗的举止,让一切都变得不确定起来。
太美好,反倒不知怎么才抓得紧,抓得牢!
心,开始忐忑。
目光一溜再溜,终于他伸出了手,他倒了杯酒走过来!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无视丁克的期待范飞端酒走过他身边,停在丁二庄主的面前。
"二庄主,对不起,前些日子形势所逼不得不对碧月有所欺瞞,这杯就作为陪罪!"轻轻一碰,倒入口中。
再倒一杯,"这杯代表我师哥,大理的祈明将军向碧月诸位问好,并附上大理往后三年的军服合同,全部由碧月自行定价,以表示我们的诚心!"--丁克脸青了,你不是说你救了他,怎么现在是你师哥了?
再倒一杯,"认识以来二庄主一直对在下不吝指点,照顾有加,这杯酒就谢谢二庄主,望二庄主以后身体康健,生意兴隆!"
包厢里静的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到,范门主那个气啊,范飞你这几年怎么混的,怎么样这些话都该对上位者说才是,你把一个属下捧这么高,那主位者岂不是很难看?他忙举杯走向丁克:"难得少庄主赏光........"却见丁克敷衍的举了举杯,充满怒火的眼直直的飞向范飞,不由暗暗叫苦。
范飞的脸转了过来,两道目光在空中相遇,电流横飞,滋滋作响。
于是范飞笑了,他举起袖子掩住嘴,轻轻的传音入室:"今晚,过来!"
"现在,给我好好应付我爹!"
"今晚,过来!"这句话令丁克笑逐颜开,他端起了酒对上了主人:"谢谢范门主的招待............."
心旌摇荡!
"今晚,过来!"同样令范飞充满期待,笑意横生。
心旌摇荡!
变故
四十五
夜渐深.
我却越来越不安,克星,是个从不失约的人!
"春雷。"我叫了一声,克星执意把春雷留在我身边,充当我俩的信使。
春雷闪了进来。
"为什么他还没来?你回去看看好吗?"
"是。"春雷走了。
当春雷回来时,带来了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克星失踪了!
饭后克星回到碧月不久,有人送来一封信,看后,克星喝退所有护卫,只身出门。
从此,没有了消息!
四十六
我冲进父亲的房里,已睡下的父亲披衣而起,吃惊的看着我。
"是你做的吗?丁克失踪,是你做的吗?"我厉声问道,莫非握手言和只是假象?莫非父亲心里其实另有算计?
"丁克失踪了?怎么回事?"父亲显得比我更吃惊。
"他约好今晚来找我,如果有事不能来,他肯定会通知我,可现在,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他的人!"
为什么他会避开所有的护卫?以前他只有来我这,才会这样做,莫非那封信是有人冒充我写的?
"爹,是不是你?"快说不是,我真的不希望是你做的!
"不是我,我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为玉剑门着想,和碧月做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父亲断然否认。
我颓然坐下。
"那,甘学谦的人有没有漏网的?"我已知甘学谦以私藏军火,密谋造反被抄家,此人正在刑部大牢里等着秋后凌迟处死。
"层层逼供,每人供出的口供都相符,应该没有漏网的。"
如果是甘学谦的人为报仇,也应该找我才对,糊涂了我。
用力打打头,我再想想,会有什么事,能让克星半夜不归?
也许没事,我只是不了解他罢了。
也许明天,他会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和我解释有急事不得不爽约。
我站起来向外走去,父亲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和丁克是什么关系?"
转头,看着他,"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他是我的朋友!"
"真话,他是我的爱人!"
深深的,深深的看着父亲惊异的脸,你,现在还管得了我吗?
我爱做什么,又关你什么事?
推门出去,心情却更加沉重!
四十七
如果第二天我还抱有幻想,那么现在是彻底的绝望了!
克星,已经失踪了几天。
现在不仅碧月的人在找他,连玉剑的人也在找他,因为父亲说:"我不能背上这个黑锅,不是我做的,我绝不承认!"
他派人跟我说:"如果有消息,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一周后终于传来消息,克星被关在六王爷府。
玉剑带消息的人刚走出门,春雷就一脸悲愤走了进来。
而我正处在麻木中,疼得麻木,对外境无知无觉!
四十八
当接到盖有王府印章的密信时,丁克不疑有他,按信中的要求只身前去。
本来以为只是简单会唔,然而没想到他会被直接带往京城,连回碧月交待一声的要求也被拒绝了。
想到梁君还在等他,心里不免焦急。然皇室是不可以轻易得罪的,只有回头再说了。
原来梁君盗走了六王爷家的传家至宝,原来六王爷追查梁君追到了自已身上。
梁君现在是范飞,梁君要是落入六王爷的手中,不仅会影响他一心维护的家门声誉,只怕还会有性命之忧。
以后,他要再敢做这行,我一定打断他的腿!丁克暗想,不过现在先应付好眼前才是。
所以丁克说:"我可以代王爷追回所有失物,不知王爷可否不再追究此事?"
碧月家族在朝中为官的人不少,碧月的影响力在全国不可谓不大,所以丁克以为,以碧月的面子保一个人,应该是不成问题。
然而,他不知道,被偷的不是什么宝物,被偷的是一个可以灭掉九族的谋反证据,相关的人除了死,没有别的出路!
六王爷并不想在朝中树敌过多,也不想和碧月公开为敌,然而无论他怎么威胁利诱,丁克都不肯再多说一字。
不得已刑供!
消息被证实后,碧月山庄丁庄主携当朝宰相上门要人,被六王爷以丁克私通江洋大盗,包屁罪犯等十二项重罪为名,拒绝放人。
而当晚,六王爷私会丁庄主,答允只要庄主能劝动丁克交人,则既往不咎,力保丁克置身事外。
四十九
我是春雷。
当我随丁庄主走进地牢时,六王爷的人无声的退了出去。
这个血人,是少庄主吗?我只觉得喉头发紧!
庄主镇定的把伤痕累累的丁克抱起,把手置于腕上探查伤势,他的泪,终于落下!
他喃喃的说了句:"经脉全断。"
经脉俱断,意味着永远都不可能再有武功,而昔日亮如皎月的容颜,也已血肉模糊,青紫交加。
六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抖着手替少庄主上药,我已悲不可抑!
真气导入,少庄主轻哼一声醒了过来,他看到了父亲,也看到一旁泣不成声的我。
他在两人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他的眼回到了父亲的脸上。
庄主已经收泪,他轻柔的不停的把内力传导在少庄主的身上。
"那个盗贼是什么人?"庄主开口问。
少庄主不出声。
"为什么,要如此护着他?"庄主又问。
少庄主的眼睛原来一直停留在他父亲的脸上,此时,他突然看向我,沙哑的声音响起:"因为,他若不在人世,我,绝不独活!"
我一直跟着少庄主,除了少庄主,世上只有我知道他是谁!
我终于明白了此事的由来。
一百条他的命,也不值少庄主你一人的啊,为什么,我不能用他来换你?冤有头债有主,他惹的事本来就该他来担,少庄主,你何苦!
可是少庄主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的逼着我,逼着我,直到我闭上眼,直到我点头!
看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少庄主轻轻的把眼睛调回父亲的身上。"对不起,孩儿不孝,连累碧月了!"
"克儿,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这是碧月山庄的劫数,我们接下了!"庄主扬起头,看着少庄主坚定的说。
"克儿,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是碧月的骄傲!"庄主的眼里流淌着爱,庄主的话语也流淌着爱,而少庄主,终于哭出了声!
所有的坚持,所有坚持下面的所受的痛苦折磨隐忍,为父亲的一句肯定化为了泪雨,肆意奔流!
小小的地牢阴暗且充满着血腥味。
小小的地牢,父子相拥,浓浓的亲情!
父爱无边,却只是轻轻的引导着真气,再无泪,无言语!
五十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冲到他面前告诉他这一切,我其实明白他也救不回少庄主!
可是,少庄主为他做的一切,难道他不该知道,不该感动吗?
他只是冷漠的望着我,面无表情。
他听完所有的事,然后冷冷的和我说:"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无泪,无情绪波动,你竟涼薄如此?你竟害怕我再来找你让别人发现你,你竟如此胆小,如此无情!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孬种!"
他的眼闪过凌厉,只一瞬就回复淡然,他冷冷的说,"你走吧!"
我真的想杀了眼前这个没心没肺无情无意翻脸不认人的小人!
五十一
春雷愤怒的走了,而我全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我顺着墙滑落,坐在地上。
经脉全断,容貌俱毁!
原以为,玉剑带回来的消息已经让我疼彻心腑,疼到极限!
却不料,一句"他若不在人世,我,绝不独活!",让我明白,原来,心痛,可以无止境!
一直是你在宠我,你在让我,在我恢复真实的我以后的,我打算好好的宠回你,好好的爱你,因为我毕竟比你大。
所有的胡闹其实只是我的假象,我的心敏感而不安,我的真性情冷静而理智,我一直寂寞着直到遇上你,我以为会有足够的时间让你来了解我。
我以为终有一天我们会分手,可我仍能笑看你幸福,那就够了!
可,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早知道我的选择迟早会有报应,可为什么报应不是掉在我头上,而是落在你身上?
你何其无辜!我何其罪过!
是我害了你!
如果有机会,此生,我绝不负你!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五十二
不过随手牵羊,把藏得最好的一个锦盒拿回了家,谁知道里面装的竟是六王爷谋反的来往书信和名单!
我对政治不感兴趣,我对谁当皇帝不感兴趣,所以随手一丢,那锦盒就一直躺在地上。
六王爷却不能不在乎,他的身家性命,从此处于威胁中。
他下令严查此案,而我做案的风格又太明显,没有人会象我这样,只挑一两样顺眼的带走!
不巧的是,某一天,克星带着八大待卫目睹了我的做案。
而他的某个待卫在重赏之下背叛了他,刚巧我又变成金大福,所有的线索都终止于和克星相处的那一个月。
我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所以,当天晚上,我躺在房顶上,想着我该怎么做!
我去和父亲告别。
我暗示他我可能会有去无回。
我知道我在报复,我要让他为我内疚终身!
父亲看着我,他说:"皇宫里有本书叫天绝地灭,专门为经脉全断武功尽失的人写的,不过很多失去武功的人去练,成功的只有写这本书的人!"
他说:"以后无论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回来叫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