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拓无极并不认为这样的问题有什麽陷阱,神色自若地点头,"是啊。"
"亲生的?"
"'当然。"
江风挑眉,"可是......你不是说你从没和皇后发生关系,那他又怎麽会是你的亲生孩子?"
他心里大惊,脸上却神不改色地撒谎,"皇后的孩子便是朕孩子,无关亲不亲生。"
"可我觉得他和你挺亲腻的。"
"孤儿从小便爱黏人,不只和我亲腻。"
"但他和你有几分相似......"
他瞪江风,"你倒底想说什麽?别拐弯抹角!"
"拔拓刺孤这孩子......是你的亲生儿子?"
"朕说过,皇后的孩子就是朕的孩──"
江风打断他的话。"但同时也是我的孩子。"
他刹时没了声音,眼眸睁得大大!
"生下他的人,其实是你对吧,无极。"问话的口气不是疑问,而是绝对的肯定。
"不是!"
"你和他站在一块,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你们是有血缘关系,你和他太像了。"
"你别尽说些朕听不懂的胡话!"他转过身,双拳紧握著。
"无极,别管这国家了,抛下你的身分、抛下你的地位,我也请辞掉我的将军,我们带著孩子一起隐居山林,好不好?"
他回头,讶异的望江风,"你说什麽?"
江风垂眼,一脸歉疚,"其实我来玄武国根本不是为了要签条约,皇上要我杀了你,然後歼灭玄武国。"
"你、你......"他不敢置信。
"其实我刚才真的打算杀了你,如果那孩子没临时闯入的话,现在的你早已命丧黄泉。"
倒抽口气,他恍然大悟,"那你今日来的目的根本不是向我道歉,是杀了我?"团团迷雾似乎渐渐明朗,他彷佛见到了真相。
江风低头不语,默认。
"你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歼灭玄武国,签合约只是个幌子?藉口入宫,然後将朕杀害,只要杀了朕,等於是灭了半个玄武国,玄武国群龙无首肯定会自乱阵脚,接下来你们只要派兵攻占京城就等於并吞了玄武国......原来、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什麽爱朕之类的,是谎言......"他黯首,"朕还傻傻的相信......可笑至极、愚昧至极......"
听他否定自己的爱,江风连忙反驳,"不,不是的......"
"要不然呢?"他大吼,胸前因过於愤怒而起伏,"难不成你要说你的目的不是灭掉玄武国、炎夷国皇帝是出自於善意要和朕签条约?"他怒瞪著,"江风,朕真恨你!"
江风全身僵住,欲出口的话却迟迟哽在咽喉,道不出也吞不下。
嘴里发涩著,他又何尝想如此?但情况所逼,他又能做出怎样的抉择?抉择?他为这词眼感到好笑,他哪能抉择?他根本无从选择!
"滚,朕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拔拓无极决然的转过身,身体站得直直,不愿承认他是受伤了、输了。
望著他硬挺的背影,"无极,伤害到你真的对不起......"
"滚。"
江风朝他背影鞠躬,转身,推门,离开。
步伐渐渐远离的时候,泪水由拔拓无极不愿认输的双眸里坠落。
天气渐渐冷了,几天的豪雨将御花园里的夏荷花瓣打得稀稀落落,夏日将去,微冷的秋天降临。
身子一向不好的拔拓无极每到季节转换之际身体便会染上风寒。
前阵子风寒刚愈,几天过後,又是一场大病。
躺在床上几日,高烧退了又起,来来回回循环了快十日,青儿不免担心起来,以往只消两三日高烧便会退,没想到这次风寒却让拔拓无极躺在病床长达十日之久。
这场大病让拔拓无极的脸庞瘦了一圈,原本是瓜子的脸形,如今却消瘦得双颊陷下。
定风波之二十七
躺在床上几日,高烧退了又起,来来回回循环了快十日,青儿不免担心起来,以往只消两三日高烧便会退,没想到这次风寒却让拔拓无极躺在病床长达十日之久。
这场大病让拔拓无极的脸庞瘦了一圈,原本是瓜子的脸形,如今却消瘦得双颊陷下。
"青儿姑姑,父王怎麽还没好?"拔拓刺孤著急的问。
"我怎麽知道?以往这时候病情早该痊愈!"青儿显然也有些急躁,虽然风寒这病不算严重的病,但怕的是高烧不断可是会将脑子烧坏。"糟糕,再这样下去,情况可不妙。"
"那、那我们应该怎麽办?"
"我们得让他退烧才行,但我开得药对皇上的身体已产生免疫,我听说郊外有种药草可以强制退烧。"
"那我们赶紧去!"
青儿摇头,"不行,得有人照料皇上。"
"那、那......"
"我去。"突然一道男声插入两人的对话,青儿和拔拓刺孤随即转头──
"江公子?!"
"叔叔?!"
他突然地出现於房内,"我和刺孤去,青儿你在这里照料无极。"
"江公子知道草药名吗?"
"你说。"
"蒯草。"
江风点头,"我明白。"他唤了声一旁的拔拓刺孤,"还愣什麽,走了。"
拔拓刺孤赶紧跟在他後头。"喔喔......好。"
俩人并未从宫门出去,而是施展轻功翻墙离开。
江风对此地不熟,因此跟在拔拓刺孤後头。江风暗暗吃惊,没想到他的轻功竟是如此了得,想必他在练武这方面肯定下了极大功夫。
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郊外。z
"叔叔,你枝到青儿姑姑口里的蒯草长什麽样子吗?"
"大概知道,医术方面稍微涉猎。据说,这种药草通常生长於树旁,茎梗有刺、树叶呈细条状。"
拔拓刺孤颌首,"大略知道,我这就去找。"说完他开始在树边蹲身低头寻找。
江风也不敢怠慢,一想到拔拓无极正为病情所折磨,他就慌得心悬在半空中,无踏实之感。
他不过回炎夷国一趟罢了,才短短十几日未见,他怎会病得如此严重?
那晚离开宫中後,他便马不停蹄的回炎夷国,他想当面向皇上请辞,并未玄武国说情,告诉皇上玄武国难以攻破,且拔拓无极武功高强,要杀害他更是件难事......但皇上却没将他的建言听入,强意要一统中原。
而他的请辞也同时被皇上拒绝。
命他再次回玄武国完成使命,并给予他一个月的期限,若一个月内未消灭玄武国且也没杀成悯德王的话,他要那一万五千名士兵和他一同陪命。
可恶,这根本是变相的威胁!昏庸皇帝!
到底该怎麽办才好?他才不管玄武国的存活,他只要无极平平安安的和他一同度过下半辈子就好,他们已经错失十五年,难道还要再错失第二次十五年吗?
不!不要!
他们之间还有孩子,他的孩儿......他和无极共同的孩子......
他神情放软,望向正蹲身找寻药草的拔拓刺孤身上。
这十五年来,他从未参予他的人生,接下来的日子,他想要尽身为父亲的责任。.
江风朝他走近,"有找到吗?"
"唔......"他伸手翻了翻草丛,"这药草好难找......痛!"他低喊了声,伸出手,指尖被带刺的杂草扎伤,细小的刺扎进手指里,渗著红血。
"我看。"他扯过他的手指,食指及拇指皆扎入小刺,"我帮你将取出来,有些疼,稍微忍忍。"他施力捏紧受伤的部位,细心地将刺挑出。
这过程肯定不是好受的,拔拓刺孤紧皱著眉,幸亏江风手脚俐落,一下子便帮他把全部的刺取出。
"叔叔,谢谢你。"
"你坐著休息,草药我来找就好。"
"可是父王的病情不能等待。"
"不然......如果我一刻钟内没找到蒯草的话,你再来帮我。"
他迟疑的点下头。
江风凝起心神,专注地开始找寻,一刻钟不到,他已经找到好几株蒯草,深怕份量不够,他又继续翻著草丛,直到觉得足够後,他开心的将蒯草绑成一困,在拔拓刺孤面前晃了晃。"走吧,赶紧回宫,我想这样应该够了。"
拔拓刺孤高兴的道:"叔叔,谢谢你,父王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江风只是苦笑,没回答。
定风波 之二十八
喂拔拓无极喝下药汤後,高烧终於退了下来,众人这时才搁下心头的巨石。江风让青儿及拔拓刺孤回去休息,一个人守著拔拓无极。
他轻抚他的脸庞,痛心道:"无极,你瘦了......是我让你变成这副模样吗?无极......对不起、对不起......"他跪坐在床沿,两手紧握著他瘦骨嶙峋的手掌,唇吻上。
恍恍惚惚间,他似乎听见有人不断对著他说歉语,一声又一声,好熟悉的嗓音,听著那人难过的语气,他的心情彷佛也跟著那人沉痛起来。
"无极......对不起,无极......"
他在哭吗?他的声音里为什麽有著浓浓的泣意?
"无极,你快醒来......别睡了......"
一道微弱的白光从远处慢慢朝他逼近,愈来愈近,愈来愈刺眼,而後整个白光笼罩著他──
他刺眼地睁开眼睛。
"无极?你醒了?!"江风欣喜若狂。
"我......你......"开了口,却发现喉咙乾涩得紧,"......水。"
江风开心地倒杯水给他,拔拓无极灌著茶水,久旱逢甘霖似的,他囫囵地大口大口咽下。
"别急,茶水还多著,喝这麽急小心别噎到了。"江风拍拍他的後背,帮他顺著息。
放下茶杯,拔拓无极在脑中转上一圈,"你怎会出现在这里?"似乎每次江风出现在宫里,他都会问上这一句话。
"听说你犯了风寒,所以我赶来。"
"你的假好心,对我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冷言道。
"无极,你听我解释......"
他转身,拒绝再见到他的脸。"滚,再相信你的话我就是笨蛋!"
江风沉默一会儿,"皇上说,不并吞玄武国了。"
拔拓无极连忙转头,欣喜道:"真的假的?"
"恩。"在心里暗道:暂时。
"但他其实还在考虑,毕竟皇上的雄心是一统中原,因此皇上要我待在这里,随时听候命令。"江风将谎言说得面不改色。
他低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抬头道:"炎夷国皇帝......会采纳你的建议吗?"
"......多多少少。"这话他说得极为心虚。
在炎夷国里,谁不知道皇帝刚愎自用,对於大臣们的意见通常是左耳进、右耳出,建言里若有一丝不敬之意,只怕小命立即呜呼哀哉!
"那──"他深吸一口气,"我愿意用我的身体换取玄武国安危。"
江风不敢相信方才传入耳里的话,"无极,你......是什麽意思?"
"我用我的身体换取国家安危,我......愿意成为你的人。"
江风莫名地为他的话感到愤怒,"你根本不用为玄武国牺牲成这样!你是你、国家是国家,这是两码子的事"
"但我是皇帝。国家、人民就是我的一切,我只是在尽我该尽的本分。"他冷静的回答。
"他娘该死的本分!"他用力的别过他的身体,强迫拔拓无极将视线看向他,"无极,倘若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我......不是江风这个人,而是任何一位陌生人,你也会说出刚才的话吗?"
"......恩。"
江风张大眼,该死的!他竟然点头!
他竟然真的点下头!
江风的掌心揪得死紧,他无法忍受任何男人碰拔拓无极的身体!凶涛怒火不断在他胸口燃烧著。
他大笑,歇斯底里地狂笑,"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既然你这麽想出卖自己,我就成全你!"他发狂似的扯开拔拓无极的前襟,不顾他的抵抗脱下衬裤。
"......你干什麽?!不要、不......"
欲望飞快地冲入前面的花穴里,他不断地冲刺。"我不准......不准其他男人碰你......"他深埋在花穴,嘴里头喃喃不停说道。
撞击好一段时间,他重重一挺,将男性种子射进花壶内,他撤离,这时候被抛远的心智终於回来。
拔拓无极全身凌乱,花穴外缓缓流出浊白液体,他双眸无神地望著天花板。
江风见到他这模样,不仅心慌起来,"无极......无极,对不起......我、我被愤怒冲昏了头......"
他勾唇,似笑非笑,"算了,没办法,谁叫朕已经将身体卖给你,你若要使用朕也不能拒绝......不是吗?是朕下贱。"
江风被他话里的绝望吓著,他紧紧抱住拔拓无极,"无极......求你别这样说......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强迫你......是我的错!"
他身体颤抖地推开他,他怕......他的触碰。
会让他想起──刚才粗暴的性爱。"你哪有什麽错呢?你没错,是朕犯贱,朕不该出卖肉体,是朕活该。"他闭了眼,拒绝再听任何话。
定风波 之二十九
起风了,秋风的吹抚间略带萧瑟之意。
拔拓无极位於起风处,秋风将他未紥起的长发吹散,站挺著身躯瞅著御花园里黄枯而萎缩的荷花。
一见衣袍挂於他的肩上,他抬头,那人朝他露出温柔的笑容,"天凉了,多穿件衣服。在看花?"
他冷淡地拨掉肩上的衣袍。
江风也没生气,拾起落地的衣袍,再次挂於他的双肩。
"现在不是晚上。"
"我知道。"
"还有,皇宫不是你能随意进入的。"取下肩上的长袍,塞回江风的手上,江风却趁机揪住他的手腕。
拔拓无极皱眉,"你别老爱抓我的手,放开。"
"无极,别再冷战好吗?"江风软著声音,"那天那麽粗暴的对你,我也感到非常的懊悔,无极......我那天是真的气坏了,你那无所谓的语气让我好生气......一想到你只在乎国家存亡而甘於不挑对象的出卖身体,那我呢?你将我摆在你心中的哪个位置?在你心里我算什麽?"
他的话一一打落在拔拓无极的心口上,自己对於那件事早已不气,那天会说出那些话是出自於一时的情绪脱口而出,他压根没那意思,不仅江风无法容忍,就连他自己也办法忍受被陌生人碰触身体。
但......会和他冷战并不只是因为那天的事,自从那天之後,江风每回来找他似乎只是为了性爱而来,他气愤,他并不是江风发泄欲望的工具!
拔拓无极明亮的黑眸直视著他,道:"那件事早已不气,只是拉不下脸原谅......"他停口,立即又说:"只是......你这几日夜里来找朕,不说二话就拖朕上床做那件事......"
江风有些尴尬、有些愧疚,"对不起......因为、因为那日惹你生气,之後想见你却找不出合理的藉口,所以......所以才用你那日所提的条件,以身体换取国家安危......对不起无极,其实我每天都期盼著夜晚赶快来临,这样我才有理由见你......"
将拔拓无极纳入怀里,"对不起,强占你身体非我本意,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因而铸下大错......"
拔拓无极摇头,轻轻的推开江风,"这里人多......朕不气了,早已没生你的气,朕事後想想,朕也有错,没顾虑你的感受说了那些话......"
江风吁了一口气,轻松地对他笑道:"照这情况看来,我们是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