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就别怪太子了,都是沈清和林皓的错,一个师傅一个伴读,哪个做的都不合格,真是应该重重责罚。"林南见皇上不说话,扭头训斥沈清说:"皇上选你做太子的师傅,教授武功,你就应该尽心尽力的去做,而不是把太子教成今天这个样子。不要以为22岁做了禁军队长就了不起,还不都是皇上给你了这个机会。"
"将军教训的是,沈清知道错了。"
林南板脸道:"来人,沈清身为太子武功师傅,却不尽其职,拖下去,重打军棍100。"
"林将军,别打沈大人,是我练得不好,和他没有关系。"金小在一旁急的直跺脚,眼看着过来2个士兵把沈清拖走,想拦却被林南挡住了。
林南低头恭敬的说:"太子,您不必给沈清求情了,他犯了过错,理应受罚。"
"爹。"林皓跪在地上,拉着林南的衣角,看着沈清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按在长凳上,虽然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林南低头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小样,怒骂道:"你给我闭嘴,滚到一边好好跪着去。想找打是不是,放心少不了你那份,一会有你受的。"
"将军,绕了沈大人吧。将军,父皇,替沈将军说两句话吧,在儿求您了,都是在儿的不好,别打他了。"
"林爱卿,算了吧,还都是孩子,100军棍太重了,少打几下吧。"皇上看着林南,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意,在儿从小蜜罐里泡大的,没打过没骂过的,刚刚如果林南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自己又哪里舍得打他?好在儿子从小心地善良,和沈清林皓又关系特别好,打了他们也是给在儿一个教训,以后让他不敢不好好读书习武,可是就那么让无辜的两个孩子受这份罪,100军棍下去,起码要在床上躺个十来天,皇上也于心不忍。
代人受过(下)
"皇上不必可怜他们,他们犯了错,受罚是应该的,如果这次惩罚过了,以后能更好的辅导太子学习,只要太子学有所成,他们也不算白挨了这顿打。"
林南扭头看执行的士兵手里握着军棍,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趴在下面,谁也不敢动手。林南大怒道:"还傻愣着干嘛,行刑!"
"队长,得罪了,您忍着点。"沈清苦笑了一下,紧接着棍子随风而落,一下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沈清身上。
沈清在将军府和林瑜,林皓两兄弟一起长大,说是表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林南也一直把他视如己出,从小接受着林南最严格的教育。挨打的时候不许躲不许叫,是从小就被灌输的思想,林皓8岁的时候有次趁父亲不在家,练功偷懒被父亲抓到,打的狠了,忍不哭了几声,本来已经准备停手的林南又一把把林皓按在腿上,抄起藤条狠狠抽了下去,8岁的小林皓被打的遍体鳞伤,从此以后三兄弟再也不敢偷懒,挨打的时候,在疼也不敢吭一声。
金小在看着军棍打在沈清身上,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几十军棍下去,厚厚的冬裤里渗出血来,沈清一双上挑的桃花眼里盈满了泪,清秀的面孔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显得苍白。
林皓跪在地上,抱着林南的腿,"爹爹,饶了表哥吧,100军棍下去,会把哥打死的。"林皓从未见过爹发那么大的火,平日里士兵军官犯法,一般30,50军棍就算重的了,这100军棍下去,不知道沈清还有没有的命在。
"你给我滚开。"林南一脚踢开儿子,指着林皓鼻子大骂道,"畜生,做错事还有理了是吧,打死了活该。你给我滚一边等着去,打完了他就到你了,打他100军棍,你的也少不了。"
金小在眼泪刷刷的往下掉,拉着皇上的手臂:"父皇,求您去给沈大人说说情吧,再打下去。。。。"
金小在抽噎着说不出话,皇上不忍看沈清挨打,背过身去斥责金小在:"他挨打,还不是为了你,你倒是还有脸哭。"
100军棍打完,士兵一走开,沈清从长凳上摔了下来,林南走过去,看着沈清从腰到大腿,厚厚的冬裤,全被血浸湿了,平日里那漂亮的小脸也惨白惨白的 ,心里不忍却冷脸问道:"知道错了没有,下次还敢吗?"
"知道了,不敢了。"沈清蠕动着嘴唇,费力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带下去。"林南挥挥手,向几个士兵会意。
"舅舅"沈清趴在地上,死死的拉着林南的裤脚,"舅舅,饶了小皓吧。"
林南转过身去不在理睬沈清,回头虎着脸去叫林皓过来。林皓看着沈清满裤子血奄奄一息的被抬走,腿有点发软,但又不想在皇上,父亲和金小在面前失了颜面,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磨蹭什么,过来给我跪下。"林南冲林皓大喝了一声。
林皓心里纵然有一百个委屈不服也不敢违抗,二话不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是男人吗,是男人的话,自己犯的错就得去自己担着。"
林皓低着头,心里愤愤不平的想,我又没有错,去担着什么,可也只限在心里想想,面对着皇上,面对着父亲,这种话就是借着林皓几个胆子也是不敢说的。即使心里不服,林皓嘴上还是乖乖的认错:"皓儿知道错了,爹爹。"
"打你50军棍,你服不服?"
林皓心想爹爹打人从来都是他是对的,自己怎么都是错的,平日里哪顿打问过自己服不服?如今当着皇上的面动军法,也讲究个形式了?想到这里,林皓冷笑了一下道:"皓儿不敢不服。"
"混账!什么叫做不敢不服?作为太子的伴读,你应该知道自己责任的重大,可你倒好,把平日的训诫都抛到脑后了?"
"没有。"林皓这次回答的倒是底气十足,"平日爹爹和师傅的教训,皓儿铭记于心,不敢忘记。"
"不敢?"林南冷哼一声,"我看你胆子大的很,有的事情还没有找你算账。"
林皓心里一惊,难道昨天偷溜出宫的事情被父亲知道了,要那样子的话,今天自己从这里站着出去的想法绝对成了奢望了。
"林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想好了再说,打你50军棍,你服气吗?"
"皓儿服气不服气有什么区别,难道皓儿说服气了,爹这50军棍就不打了?既然总归是要挨打的。"林皓笑了笑,"爹爹要打皓儿,皓儿就受着,没有什么服气不服气一说,只是皓儿做太子伴读,一直都问心无愧。"
林南没想到儿子会当众顶撞自己,气的脸色发白,伸出手指着林皓半天说不出话,"来人,林皓不尽其职,还拒不认错,拉下去,重打军棍100,以儆效尤。"
林皓面无表情的被士兵拉走,偷眼看了一眼金小在,金小在秀美的小脸上挂着泪痕,估计是被吓到了,小嘴微张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皓心里叫苦,金小在啊,本少爷今天又交代在你手上了。
军棍伴着风声呼啸而下,重重打在林皓身上,林皓咬紧牙关,拼命压抑自己的痛呼,本想用手扶着凳子,肿胀的手掌碰到坚硬的凳边,林皓一抖,把手缩了回来。
啪,啪,啪
军棍狠狠的打下,林皓想起了上午被太傅打戒尺,自己还掉着眼泪求太傅手下留情,和这军棍比起来,那算得了什么啊。金小在的哭声传到林皓耳朵里,林皓觉得自己疼得好像要死掉,俊美的脸上满是痛苦。
几十军棍下去,屁股上火辣辣的疼让林皓顾不得手上的伤,死死的抱着长凳,修长的手指几乎要掐到木头里去,用力的低头咬住衣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淌。
金小在在一旁看着林皓的脸深深的埋在臂弯里,一声不吭的强忍着责打,军棍落下一次,林皓的肩就不受控制的抖动一下。想着林皓的手,中午拿剑的时候,都疼的倒吸冷气,而现在因为使劲握着长满木刺的长凳,血顺着林皓的手掌往下流,要怎样子的疼痛让他如此忽略手上的伤。
太子"发威"
金小在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拉着皇上手臂:"父皇,求您饶了他吧,让林将军别打了,饶了林皓吧。"
见皇上冷着脸不说话。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金小在接着说:"父皇,在儿以后一定用心读书习武,别打了,别让林将军打了,父皇,在儿求您了,父皇。"
见皇上仍然背着脸不理睬自己,金小在狠狠心摸干了眼泪,疯了一样跑到林皓身边,冲行刑的士兵喊道:"住手,给我住手,听到没有,不许打了。"
士兵看到太子发狂一样的大喊,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停还是不停,金小在见状,大声喊道:"你们耳朵聋了吗,本宫叫你们住手,你们听不到吗,谁在打一下,本宫就把谁拖出去砍了。"
行刑的士兵互相看了一眼,扑通一声跪在金小在面前,如同捣蒜一样的叩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小皓,你怎么样,小皓。"金小在怕碰到林皓伤口,就伏在他肩膀上,轻轻的在他耳边问。
林皓抬起头,一张俊脸白的吓人,薄唇已经被咬的血迹斑斑,一双丹凤眼里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小皓,小皓。"金小在心里的愧疚无可附加,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一遍一遍的叫着林皓的名字。
林皓反应过来,轻轻的说:"太子,您这是。"e
皇上和林南看着金小在发疯一样的举动,半天缓过劲来,林南脸色难看的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看着皇上。皇上琢磨过味来,大骂金小在道:"在儿,你这是做什么,在军营里撒泼吗?给我过来。"
"不要。"金小在大喊,"除非,林将军你饶了林皓。"
"太子,恕老臣难以从命,于公林皓不尽其职,于私他顶撞长辈,所以于公于私他都有错,如果老臣今天饶了他,以后如何带军如何治家?"
"我不管,林将军,你今天不许打他了。"金小在失控的大喊,整个人伏在林皓背上,对拿着军棍的士兵说:"你们敢打他,我在这里不走了,你们要打就先打我。"
"混账,在儿,朕在说一遍,你给朕立马滚过来,你还有没有一点太子的样子,和街市上的地皮无赖有什么区别,这里这么多人,皇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太子,别这样。"林皓抓着金小在的手,有气无力的说,"别惹皇上生气。"
金小在感觉到林皓的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不禁鼻子一酸,泪水肆意的从脸上划下:"你们讲不讲理,是我读不好书,是我练不好剑,关林皓和沈大人什么事,为什么每次我犯了过错,都要别人替我承担,以前是,现在也是。"
以往的回忆被勾了出来,金小在泪如泉涌,从小就是这样,淘气的小太子闯了祸事总是有一大群人要跟着倒霉。自己被骂两句就没事了,身边宫女太监可就惨了,心地善良的小太子每次都自责不已,但是时过境迁该闯的祸还照闯。金小在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在父皇哪里撒娇耍赖,父皇说了要饶过自己了,怎么还要责罚身边的人,他们都是听自己的话,这个主犯都放过了,从犯何罪之有。
林皓趴在凳子上,听着金小在的一番话,听得心惊肉跳,打死他也想不到,平日里乖巧顺从的太子会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皇上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嘴唇抖着却不知道说什么。
林南看了一眼金小在平静的说:"师傅教您读书习武,伴读在旁边督促您学习,您学的皇上不满意,自然是他们的过错,是无可厚非的。"
"荒谬!"金小在抹了一把眼泪冷笑说,"别人都替我做了,还要我作什么?父皇,您从小就教在儿要知书达理,可是您们今天讲理吗?伴读督促我学习,伴读能逼我学习吗?师傅教授我武功,能逼我去练武吗?最终主动权还不是在我这里,我就是不学不练,他们能拿我怎么样!错的是我,惩罚别人做什么!"
"在儿,你太放肆了,不要以为自己是太子,朕就不会罚你,再不闭嘴,朕也拿军棍打你一顿。一会回宫,就滚到大殿跪着去,晚饭不许吃了,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哼!"金小在冷哼一声,站起身来,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要别人替我挨打受罚背黑锅,那干脆也要他们替我做这个太子好了。"
"你说什么?"皇上沉着脸朝金小在走过来,眼睛红的要喷出血来,"你再说一遍!"
"儿臣说要别人替儿臣做这个太子!从小那么多人替儿臣受罚,轮着来,一人做一天。"
啪
皇上怒极,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金小在脸上,金小在被这个力道极重的巴掌打翻在地,爬起来擦擦嘴角流出的血,笑着对皇上说:"儿臣说的有错吗?他们能替儿臣受罚,怎么就不能替儿臣做这个太子?"
"畜生,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皇上怒发冲冠,"想挨打是吧,那还不简单,来人,把太子给朕拿下。"
"皇上息怒,太子殿下只是一时意气用事,请皇上息怒。"林南一旁劝慰。
林皓也使劲拉了拉金小在的衣袖,金小在低头看了林皓一眼,抬头冲皇上道:"父皇,您今天若是不责罚儿臣,就证明儿臣的话有理了,还望将军放过林皓,如若责罚儿臣,那么儿臣的过错就由自己来承担,不需要旁人来替儿臣受过。"
皇上大怒:"今天林皓和沈清这顿打,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既然那么说了,今天朕就成全你,算到你头上,来人,把林皓拉下来,把太子给我绑上去。"
"皇上,太子身娇体贵,还是打臣好了。"
"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啊。"林南跪在地上,"太子只是一时气盛,出言不逊顶撞了皇上,还望皇上绕过太子啊。"
皇上正在气头上,看了金小在一眼,金小在也毫无畏惧的盯着皇上的眼睛。"爱卿你看看他那样子,哪有一点悔改的意思,朕这个儿子从小被我宠坏了,要星星不给月亮,今天忽发奇想了想尝尝爱卿这里的军棍,朕要是不成全他,指不定一会在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人,把太子给朕绑上去。"
"刚刚林皓的100军棍还差多少?"皇上喝道。
"回,回皇上,已经打了62军棍,还差38军棍。"
"好,扶他下来,爱卿,今天不要在打林皓了,剩下这38军棍,你自己给朕受着,以后也给朕长个教训。"
金小在转身,看着林皓勉强起身,用手撑着长凳,还是一个站不稳差点跌倒在地上,心里就像拿刀子剜过一样疼,与林皓擦肩而过。
"太子,这又是何苦?"林皓低头小声说。
"小皓,我们要有宫同出,有打同挨。"金小在冲林皓眨眨眼睛,在林皓旁耳语。
"可是,太子,这军棍怕你受不住啊,这不比宫里的板子,太子快和皇上认个错吧,说几句好话。"
金小在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小皓,这军棍我受不住,难道你就受得住了?都是血肉之躯,既然不能给你求情让你逃了这场浩劫,就替你去承担一部分吧。
教场深情
未来的一个平静的日子里,萧唯出人意料的出现,用剑抵住金小在的喉咙的时候,一丝鲜红的血迹顺着金小在白皙的脖颈流了下来。林皓懊恼着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这个没神经没大脑的太子居然还笑得出来,可恍然间又觉得那个笑容眼熟的很,来不急细想,林皓扔下手里的剑道:"你放了他。"
事后林皓想起来,和自己十九岁那年,教场上,金小在冲自己笑的那样子,美焕绝伦,却又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