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哦...不痛..."小男孩柔软的手掌轻拍他的小脑袋,喃喃自语:"萧哲说的,这样拍拍就不痛了,乖哦。"
原本的怒吼硬生生地被吞下,他本是最讨厌被当成是小狗般可怜,从没任何人问过他的感受,也从不曾感受过爱,对任何人也相当防备,但小男孩却没有一丝嘲弄与虚假,只有单纯的怜惜与关怀。
他更是低下头,双肩因颤抖而微微起伏。c
"不痛哦..."小男孩仍轻拍著,道:"我跟你玩啊,别哭了。"心思单纯的以为这大哥哥只伤心没人跟他玩。
"你叫什麽名字?"话里带著浓重的鼻音。
"我叫杨宇。"
惨淡的白光四溢,难闻的空气中飘著各种悲恸的哭叫声,身穿死神般白袍的医生护士忙出忙进。
杨宇只擦伤了皮肉,简单包扎後就被晾在一旁,他危颤颤地抬头看著那刺眼的红灯,脸色惨白,冷汗滴滴化作刺蝟身上尖锐的刺,刺得他整颗心欲逃出体外。
杨宇不只一次想象只要他死了,自己就能回复自由,可就算他死了,自己与萧哲就能在一起了?杜知森既然以‘恨'为名锁住他,为何不狠心地虐他到底,却要带著好人的面具玩弄他,甚至用生命来演出这戏码?
他不明白自己,更不明白杜知森。
杨宇瘫坐在手术室前的长凳上,折磨人的等待像寒冰般冻住他的呼吸,窒息却又叫不出声。
灯灭了,医生疲惫地走出,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挡在身前欲言又止,他了然地微笑道:"他没事了。"
27
可恶!
杨宇再一次在心里诅咒著那该死的杜知森,自从他醒来以後,就把他当佣人般呼来唤去,那也算了,还要处处刁难他,就连倒一杯水也诸多挑剔,热也不行,冷也不行,杜知森无时无刻不在想整人的招数,虽然没有之前的冷嘲热讽,但脸还是臭臭的,总感觉他像小孩子一般在闹脾气。
莫非是撞到头,也把智商变成零了?
今天杜知森又在闹脾气,嫌是医院的饭菜难以入口,要杨宇亲自煮粥给他吃,还说不要尝试到外面买来想蒙混过关,他一定能尝得出来,杨宇哪会做这些事,只好回家向老妈快速学了一下,随便煮来便拿到医院去。
越是难吃就更好,杨宇边走在走廊里边想,他已忍不住想看杜知森那青绿了脸的滑稽模样。
"小宇。"
熟悉的声音让杨宇止住了胡思乱想。
"小宇,你怎麽在这儿?"萧哲的父亲就是进了这家医院,只是他跟杨宇一直没有碰到面而已。
尴尬地笑了笑,杨宇下意识把手上的保温瓶放到背後,他心底深处仍有一丝希冀,希望萧哲能把他从深渊中拉出来。
"小宇,那天对不起。"萧哲并没有留意他的小动作。
看著萧哲愧疚的样子,杨宇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他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强笑道:"後来伯父还好吗?"
萧哲本已布满红筋的双眼此刻看来更红,面部的线条也紧绷,像是忍受莫大的痛苦,沈默许久才道:"他中风了,医生说他的脑血管爆裂,左边身子瘫痪了。"
怔住,杨宇预感心中唯一完整的一角也即将被敲碎。
看著他瞬间变得空洞的眼神,萧哲再也忍不住上前紧紧拥住他,顾不得医院走廊里行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嘶声道:"小宇,你相信我,那天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也真的预备要跟你去流浪了,可...上天偏不让我们如愿,我爸现在成这样子,我真的不能离开他,小宇,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照顾伯父吧。"没有起伏的声音让萧哲一愣,他缓缓放开手,看著杨宇一脸轻松的样子,急道:"小宇,你听我说..."
"够了,既然要分,何不干脆一点,你回去照顾好伯父吧。"杨宇冷冷地打断,推开萧哲即回身跑去,身後隐约传来一声:我爱你。
杨宇浑浑噩噩地走进病房,把保温瓶放在台面,他怔怔地盯著杜知森平静的睡颜,没有了咄咄逼人的目光,紧绷的面部线条也变得柔和,散乱的刘海有几根顽皮地散落前额,更显没有防备的平和,此刻男人英俊而又沈稳、迷人而又神秘,就像刚认识时的他。
就是这张无害虚伪的脸,毁了他和萧哲。
杨宇呆呆地将双手环上杜知森的脖子,心中一个恶毒的念头生起,他想解脱,他想自由。
贴上温暖的皮肤,感到大动脉规律的跳动,杨宇犹豫了,尽管知道此刻男人的平静安祥只是他的面具,但毕竟曾经把他当是最好的朋友啊,何况,就算没有他,与萧哲就能在一起了?
别傻了,杨宇。暗暗骂著可笑的自己,杨宇缓缓收回手,又呆呆地走出了病房。
直到杨宇沈重的脚步声远去,病床上本应熟睡了的杜知森倏地挣开双眼,黯淡的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有悲愤、无奈和怜惜。
行动迟缓地坐起身子,他打开台子上的保温瓶的瓶盖,温热的香气随即飘散一室......
28
月明清朗,杜宅正上演著每晚必有的戏码。
杜知森优雅地用餐巾擦擦嘴角,放下空碗,看向一旁只在啃泡面的杨宇,无奈地笑道:"你真的不吃?你就不能对你自己有点信心吗?"
杨宇冷眼瞄了瞄他一眼,又低下头来,他到底哪里有问题啊?以为他出院以後会正常一点,哪知他变本加厉,把家里的厨师都解雇了,逼著自己负责他的每日三餐,看著那些惨不忍睹的菜色,他竟能忍受那麽多天,还每天吃上两大碗饭,该不会车祸连味觉都没了吧?没必要陪他‘受罪',自己宁愿吃泡面。
"你就尝尝吧,每天吃泡面对身体也不好,你的厨艺已经进步很多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叫你每天煮啊,而且我也吃了那麽多,难道我有被虐癖不成?"
谁知道你有啥毛病?杨宇吃下最後一口面,便收拾起碗筷,仍然对杜知森视若无睹。
"唉,或许你再煮多些时日,便对自己有信心点。"杜知森无奈地耸耸肩。
啪!一大声响,杨宇狠狠地将碗筷重重地放回桌面,脸色泛起红晕,却是忍受已久的怒火,他几乎吼道:"你还要羞辱我到何时?"
杜知森呆呆地张了张嘴,道:"我...我没..."
"每天让我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当我是女人吗?为什麽我要像伺候大爷般讨好你啊?"(某M:小宇宇气昏头了,做家事的一定要是女人吗?)
杜知森无辜地眨眨眼,讷讷地道:"那我明天就把那厨师请回来。"
深呼吸几下缓和情绪,杨宇再狠狠地瞪了瞪他,才收起碗筷。
他并没有察觉,除了杜知森变得不按常理出牌外,自己也变了,从前他决不敢对杜知森大小声的,或许他已把情绪压抑得太久了。
□□□自□由□自□在□□□
可恶!
杨宇恨得牙痒痒,这个脸皮尺厚的男人像是赖定了他,说什麽行动不便,要自己帮他洗澡,他伤的是头跟脚,手又没受伤,而且之前也不用别人帮忙,杨宇本是决不听的,但男人不但脸皮厚,还会装可怜,口才又极佳地三言两语就被他打发掉,杨宇只好无奈地又一次被他使唤。
把杜知森还裹著纱布的一条腿放在浴缸外,杨宇拿著毛巾狠狠地搓著他的後背,把他结实黝黑的皮肤擦得发红。
"够了,我的皮都快被你擦掉了,你洗澡难道只洗一个地方?"杜知森笑道。
敷衍地擦著他的手臂、胸膛、大腿,他刻意忽略某个部位,杜知森却抓著他的手往小腹之下,道:"别忘了它。"
杨宇压下心底的厌恶,僵硬的双手捧起那‘沈睡的怪物',刚胡乱地擦了几下,那‘怪物'竟抬起头来,他一阵耳热,愤恨地大力拍了一下这好色的家夥。
"啊。"杜知森一声痛叫,原本舒服的‘小弟弟'一阵剧痛,马上萎缩下来,他捂住痛处,委屈地道:"我又不是死人,正常的生理反应我也控制不了,你不用这麽粗暴吧。"回应他的是湿热的毛巾,杨宇把毛巾砸在他英俊的脸上,他拉下毛巾,无奈地笑道:"好,我让你报复,任凭宰割。"
懒得理会杜知森的疯言疯语,杨宇沈著脸地继续擦洗著,没想到经过‘教训'的小怪物此刻又不知死活地活跃起来。
我让你爽!杨宇恼怒地一把抓著那半软的棒状物,大力搓弄起来。
"啊,轻点。"杜知森忍不住提醒,杨宇的动作没有任何技巧,甚至蛮横地乱搓乱揉,直想把他搓掉一层皮似的,虽然痛感强烈,但仍伴有一些快感。
看著男人又痛又爽的表情,杨宇心中的闷气正好抒发了些,他卖力地加快动作,让手中物变得红肿坚硬,在杜知森喘息浓重时恶意地往他分身的头部重重一按。
"恩..."剧烈的快感传来,正想释放时杨宇却猛地捏住分身的根部,欲望得不到爆发杜知森全身的肌肉紧绷,沈声道:"快放开。"
"偏不,你以前怎麽对我的?现在我怎麽可能让你舒服。"第一次发现操控别人的快感,杨宇正好发泄自己对杜知森的怨恨。
杜知森并没有推开杨宇,只盯著他看,黑亮的眼眸彷佛能看穿他的眼底,道:"对不起。"
杨宇满意地一笑,才由得杜知森释放欲望,他至少向杜知森表达了他的不满,不再处於被动的状态了。
没有察觉杜知森越来越放纵自己,杨宇心中压抑太多的伤痛和压力总算找到发泄的出口。
29
左脚小腿骨折让杜知森行动多有不便,再加上轻微的脑震荡,他一直在家里休养,公事也只能在家处理,为方便他的行动,佣人索性在卧房里多放了一张办公桌椅跟电脑,让他处理公事,他常常忙碌到深夜,杨宇也第一次见识到他的‘日理万机'。
嗒嗒嗒...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落,杨宇跟往常一样根本睡不著,他索性睁开双眼,打量起杜知森。
杜知森并没有发现这注视的目光,只专注办公。男人只穿一件薄衫,衣领大开隐约看到胸膛性感的线条,空气中也沁入沐浴後的清新气息,他戴起一副无框眼镜充满优雅的书卷气质,修长的手指时而掀翻文件,而是敲著电脑键盘,一会儿眉头深锁,一会儿展眉颔首,笔走龙蛇地在文件里作出最正确的批阅,男人认真的模样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半晌,杨宇阖眼用力摇摇头,怎麽能被眼前的‘美色'给迷惑了。
"吵醒你了?"杜知森注意到了床上轻微的声响,他撑起拐杖走来坐在床沿,伸手揉揉杨宇柔顺的黑发,低声道:"我事情也做完了,关了电脑就睡觉了。"
头上的压力离去,杨宇转过身来,不一会旁边的床沿陷下,杜知森躺下床,从背後紧紧搂住杨宇的纤腰。
这个狡猾的男人打什麽温情的牌?杨宇厌恶地扭动挣扎起来,但没几下他便停下,因为他感到股间顶著一个硬块。
杜知森感觉到杨宇身体的僵硬,恶作剧般在他的耳边轻轻吹一口气,看著他瑟缩了一下,才嘻笑道:"别紧张,我们又不是第一次。"
"我可不愿被疯狗咬。"杨宇转身推开这狗皮膏药。
"可你把我的火都点起了。"杜知森可怜兮兮地委屈道。
"火?正好我也有一肚子火。"杨宇火大地压在杜知森身上,一把脱下他的裤子,开始又一次暴力的爱抚...
当男人的喘息声渐渐平伏下来,杨宇的怒气也平伏下来後随即扬起烦躁的情绪,他越来越搞不懂杜知森,从开始的优雅绅士到残暴的恶魔,现在更像是体贴的情人,包容他一切的迁怒与无理取闹。
他到底还有什麽目的?
"你怎麽了?脸色这麽难看。"
杜知森状似担忧的表情,杨宇摇摇头,甩开心中莫名的情绪,不想理会这虚伪的人的不寻常,只道:"你到底还要报复多久,你什麽时候放我走?我的爱情、人生也被你毁了,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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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森沈默一会儿,咧嘴笑道:"你这麽狠心要走?好歹我的脚是因为你才受伤的,你也太没同情心了吧。"
"跟我谈同情心?"刚熄掉的怒火再次点燃,他随手拿起底下的枕头,就往杜知森那装无辜的脸狠狠抽去,怒道:"就算我有也不会分一丁点儿给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拿个枕头还说想杀我?杨宇,你只象女人发小脾气,还算个男人吗?"
这挑衅的话无疑是火上加油,杨宇甩掉枕头,扯起杜知森宽松的衣领,往他嘲讽的脸上就是一拳。
杜知森摔回床头一时间还睁不开眼睛,强烈的疼痛和晕眩感让他有呕吐的冲动,半晌才低笑道:"就这点力气?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放。"
杨宇这时不知怎地火气全消,呆呆地看著杜知森脸颊嘴角渐渐泛起碍眼的青红,心中突然一阵迷茫。他从来就不是会大发脾气的人,更不会使用暴力,但在杜知森受伤的期间,他是把从小的教养都忘了,情绪紧绷易怒,心情不好时甚至往杜知森受伤的腿上狠狠揣一下,他的伤势复原的这麽慢,也多亏了自己的‘好心照顾'。
自己怎变得如此暴躁和不可理喻的?
杨宇又想起那天在医院病房里的那丑恶的冲动,原来他并不是‘放过'杜知森,而是想也慢慢折磨他。
他们到底是谁在报复谁?
晕眩感褪去,杜知森才注意到杨宇竟静静地发呆起来,轻轻地把他搂下,杨宇也出奇顺从地慢慢躺下来,伏在他胸膛上。
彷佛能窃听杨宇心中所想,杜知森揉著他的发丝,喃喃道:"你的伤痛我来负责,而我的伤痕也只有你能抚平。
杜知森的话音很低很低,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但杨宇却听见了。
杜知森像哄小孩般轻拍杨宇的後背,偶尔轻声细语地呢喃几句,杨宇也已昏昏欲睡,听不清他所说的话了,昏沈的意识间只觉背後的大手很是温柔,并充满了怜惜。
□□□自□由□自□在□□□
夏天已逝转向浪漫的初秋,清凉的天气没有了干爽反倒下起了绵绵的细雨,雨滴看似无心却残忍地打落本已飘零的黄叶,让它埋葬在污浊的大地下。
杨宇比往常更显得无精打采,一整天窝在床上,甚至连中午饭也没胃口吃,自从杜知森的脚伤劝愈後便回公司处理事务,诺大的房子只有杨宇和几个佣人,他常常面对一室的清冷,从前倒没觉得这房子太大,但现在他却觉大得可怕。
杜知森傍晚下班回来听佣人报告杨宇的状况後,马上走上二楼的主卧室。
房中暗暗的并没有开灯,清冷的凉风从未关的窗户外潜进来,杨宇正背对他躺在床上,身上只盖著薄薄的单被。
"现在天气已变凉了,你还盖这麽薄的被子?"责备的语气中又带一阵宠腻,杜知森上前推推他的肩膀,道:"该吃饭了,你中午都没吃呢。"
杨宇并没有任何的动作,杜知森仔细一看,却见他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绯红,暗自一惊,大手贴上他滚烫的额头。
"你这个笨蛋。"
灼热的高温让杨宇难受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他的意识昏昏沈沈,不知沈睡了多长时间,迷糊中只觉身体不断传来清凉的感觉,舒服干爽极了。
好半晌,杨宇只觉一身清爽,他迷糊地挣开双眼,只听温柔的一声:"你醒了,好些了吗?"一个高大的男人就坐在床边,一手握住他无力的手,一手抚上他的额头,满意地笑道:"烧退了。"
他是谁?那温柔的感觉彷佛就是萧哲。
萧哲?
杨宇急忙撑起疲软的身躯,双手一把搂住萧哲,干哑地道:"我好想你,不要离开我。"
"怎麽了?我拿杯水给你。"萧哲刚动了动身,杨宇竟整个缠在他身上,惨白的双唇覆上他的胡乱地缠吻著。
"唔...停...唔..."杨宇一手抚上他结实的胸膛,一手竟解著他的皮带。
"你真的不要我了?"杨宇双眼微微泛红,难道萧哲嫌弃他肮脏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