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江边一朵云

NAGI脸一烧，给他盯着将头埋下去。
SHO心中暗笑，果然这人还是会羞涩。手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出节奏，猛的就想看见那末羞涩彻底消失时的样子--或者叫做天使的堕落？
节奏不到三下，NAGI抬头，对他说："很色--不过，要不现在就去吧？"
SHO噎了一下，惊讶看着他，不自觉脱口，问："什么？现在？"
"诶......好象又说错话了--"NAGI顿悟，却不明所以。看着SHO惊讶的模样，一阵尴尬，急急的补充道："那个，只是觉得收了你那么钱，要做些什么。"
"又是钱。"SHO笑了笑，最后的尾音成了哼声，满满的不爽。
NAGI觉得自己会一直记得再次见SHO的那天，以及以后发生的事情和SHO的神情。这好象是一种启示，冥冥中告诉他，要记得。一定要记得。
那天去SHO的家中，不，或者那根本只是SHO的一个游戏场所。房间偌大，只有一张颜色单调的床铺。
一个他不认识的短发男子站在一旁，神色委靡却略带精算。
SHO将他扑在床上，准确不带含糊的亲吻他的身体，那些一触及发的欲望。
他咬着下唇，却无能为力的听着自己粗重喘息。
一切在SHO的带领下，乱了节奏。
唇角情欲味浓，SHO对着他挑逗一笑，眼神暧昧颠鸾。
NAGI在他的注视下突然就觉得一种，羞涩的感觉升起。
"SHO--"他迟疑的唤了声他的名字，得不到任何回应，除了那些更加狂烈的动作，让他喘息不能自已。
仿佛拉住救命的最后稻草，NAGI无意识的将手指插入SHO的发丝，纠缠不明的胡乱牵扯。有一点点痛，算作情调调剂，SHO暗暗的笑了声。
站在一旁的男人脱了衣上床来，慢慢跪在SHO面前，十分渴求般看看SHO，又看看他，似乎举棋不定。
"过来。"SHO说，瞥了眼NAGI的神色，有些慌乱与抗拒。于是先开了口。
那男子愣了愣，不敢相信般看着SHO，SHO又是一笑，却带着几分的不耐。
粗暴将那人按下，SHO舔舔唇，模样野烈性感。NAGI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呆。
SHO的耳环在NAGI面前摇晃。
NAGI盯着他，忽略身前那人卖力的工作，偶尔他抬头，视线交集，又很快移开。
NAGI怔怔的想了会，低头看着那个呼吸不顺的男子，突兀一句："好象很舒服的样子--我也要。"
NAGI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而事实上，在开始时他只感到痛。SHO的动作相较之前，已显得十分温柔，不时照顾他的情绪，却还是觉得痛。一种贯穿后的痛。他皱眉。咬着唇下，却只是想，感觉SHO前天在他身下的感觉。
猛的，痛感消失了。
他张开眼。
那一瞬间轻轻揉进他的心里。
SHO的发梢零挂汗水，却停了动作，强忍着表情，望穿他眼一般，问："不舒服么？"
NAGI突然就忡住了，然后习惯的诶了声，道："舒服。"
他想，或者真有自我欺骗这样的事情，说完那句之后的激情久久不能消散，浑身如趟火过，电击之感不绝，他难抑的仰高头，露出脖上完美曲线。
汗珠顺滑落下，他轻吟了声，更似叹息。
SHO猛的俯头下去，舌尖在他颈中回转着舔动，将那些汗水尽数吸回。
NAGI抓紧床边被角，视线模糊了，声音模糊了，连感觉也跟着一起模糊。只有这个看似粗暴却异常小心的男子，上下在眼中出现，每个侧面--每个轮廓--
如果是这样的人--也不算太差，对吧--

第 3 章
醒来时那个男子已经走了。NAGI发现自己窝在SHO心口的地方，近距离听着他的心跳，稳健安静。
SHO是清醒的。见他张开眼，伸手为他撩开那些碎的头发，忽然又愣了愣，绷着脸道："小子，醒了还不让开。看起来瘦，结果那么死沉。"
"哦--"NAGI不好意思的看他一眼，忙忙的移开，"对不起--"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SHO又是不满的一声，瞪着他看，旋而移开眼睛，道："难道我身上躺起来叫你那么难受？"
"你说--"
"我说什么了？叫你避开我？"
"没有--我以为--"
"以为什么？"SHO缩回手，点了支烟，夹在嘴里，复而将手过来自然的伸到NAGI身下，一揽，道："跟你说话怎么那么累。"
NAGI一愣，还未反应，SHO便起身。将衣胡乱穿上，回头道："天亮了，去哪？"
"诶--回家。"
"行。我送你回去。"
"太麻烦了。"
"罗嗦什么。住哪？"
"上田。"
"那里啊--"SHO思索着托着头想了想，微微一笑，"那里可是好孩子住的地方--"
NAGI低低头，眼睛顺下。
他的睫毛很长，微微一眨动，叫人觉得精致。
SHO轻轻忖度他的意思，想不透这个男人，到底要那么多钱来做什么。长着一张无欲无求的脸，给五万还两万，到底什么意思？
他不能解答这样难题。还是放弃。
手自然过去，拉了NAGI的脖子，碰触那皮肤的一刻忽然不自觉的变得温柔。
"你很缺钱么？"
"不缺。"
"那要钱来干什么？"
"借人。"
"高利贷？"
"不是不是--"NAGI慌忙的摇头，然后再轻轻一笑，道："给个朋友，她--有些麻烦。"
"女人？"
SHO不相信所谓兄弟朋友，可以出卖自己的地步。或者说，他根本不相信所谓友谊这样的东西。那么多年，也一个人过来了，不是么？
他嘴角一提，点上支烟，斜蔑NAGI一眼，他无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却目光无准。
SHO心里升起奇怪的感觉。就是挥不去。他有些烦躁。
一脚踩上油门。突然发动的冲力让NAGI稍微回神，看了眼SHO，那男人叼着烟，一手靠在窗上，皱眉看着前方。于是又低了头。
那时的天气--和那个女子--努力的想，都想不起了--
原来自己也是会忘记的人。
原来，不是她的错。
NAGI唇线微微勾了勾，再放下，忽然觉得很累。
从指尖到心底，再慢慢漏出来的累。他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看着远远的人物街景过来，扑面。
有灰尘的味道。
阳光在高墙在打回来，照进他的眼睛。他抬手挡了挡，眼角忽然湿了，忙借撩发的当擦了去。
最后一次，以后都不管了。
真正，可以分开了。
他想到那是哪一天的天蓝下，他曾答应了谁，一辈子，她要他就给。
很土的誓言，却还是差一点就做到了。
NAGI侧目盯着SHO，觉得自己在这一瞬，已经过完了一辈子。
车在一声急促的呼啸后猛烈刹住。NAGI没有坐稳，向前冲了下。回头看着SHO，满目的不解。
这个家伙，又怎么了？
"到了。"
"到了？"NAGI向外看了看，嘴角抽动，"那个--谢谢。"
"没到么？不是说上田？"
"但是--上田......"NAGI吞下后半句话，摇头，算了，"没什么，我走了。谢谢。"
SHO抓抓头发，一把拉回他。脸色突又变得冷淡，没了气恼或者其他，只是安静的道："送人送到底，你家在哪里？"
"不用--"
"我说用就用，不要罗嗦。"
NAGI踏出一半的身子生生拉拽了回来，无奈的看着SHO，道："只有几十米了。"
"几十米车就不能走了？回来。"
SHO扯了他一条胳膊。
拖曳中，NAGI眼角瞥到什么，突然愣住。SHO随着他停了动作，向外一看，一个女人站着。
他回头看看NAGI，再看看那女人，突然明白了什么。
轻哼了一声。
"就为了这样的女人？"
NAGI无神的回头看看他，又回去，诶了一声。
SHO冷笑。e
猛的拉上车门，倒车，上油，方向大转了一圈。
车向相反的方向开出去。
NAGI醒过来，吃惊的瞪着他，控制不住的吼了声："你做什么！很危险的！"
"危险什么？我怎么没发现你受伤了？"
"我说的她！"
"她是谁？"
"她是！她--她是--"NAGI语塞，不甘的抬头道："一个朋友！"
"是么？"SHO嚼碎嘴中烟头，又一哼，道："我怎么没那么好的朋友，卖了身子来给我钱？"
"你！"
"怎么？"SHO踩下刹车，一眼看进他的眼里，"你卖给我，期限是今天。带你回来是我心好，不让你回是我的权力，你有什么情绪？"
NAGI咬牙盯着他，渐渐松开，叹了口气，试图平复情绪道："但是，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的朋友。"
SHO又笑了声，反问道："说得是了，她是你朋友，关我什么事？"
NAGI哽了下。
这个男人--不可礼喻。
SHO的家出乎意料的大，也出乎意料的空旷。
总结下来，是出乎意料的冷。
说是家，或者更应该叫旅店。
只是过夜的地方。
NAGI被他拉着，走进卧室，床铺硕长宽大，是定做的那种。足够两个人打开大字躺上去，还是绰绰有余。
NAGI看着SHO脱去外套的背影，突然想问，这样的床，一个人睡上去，难道不怕冷么？
转念，肯定是不怕的，SHO--情人很多吧？
又来自做多情了。苦笑。
"过来。"SHO拍拍床沿，兀自躺了上去。合着衣。
NAGI怔了怔，哦了声，开始解纽扣。解到第二颗，SHO止住他："你干什么？"
一句话问得没有余旋角度，NAGI停了手，尴尬的站着。
"过来，陪我睡觉。"SHO躺下去，侧了个身，直勾勾的看着NAGI。
NAGI忽然一阵无措，站立不安，下一秒被SHO拉了下去。摔在柔软的床垫上，重心失落，被他拉近身边。一拳的距离。
书上说，一拳，是人与人的安全距离。
近了就是亲密，远了就是疏离。
他们刚好一拳，暧昧不清。
SHO埋了头，在枕上蹭了蹭，用一种从未用过的口气道："NAGI，我累了，帮我按按额。"
NAGI听话的伸手过去，抵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挪动。空气中猛的升腾起一种说不明白的味道，笼罩了。
"SHO--为什么喜欢穿着衣服睡觉？"
"因为我怕冷。"
"怕冷的话--为什么要做那么大的床？"
"床太小了，会掉下去的，不是么？"SHO张张眼，又闭上，冷冷笑了声，十分疲倦，"NAGI，多久了？"
"什么？"
"我们认识多久了？"
"好象是--"
"五天。"
"哦。"
"那些钱，够么？"
"诶--哦，够了。"
"那以后，她还会需要么？"
"以后--或者，不会了吧--"
话还未完，SHO猛的挥开他的手，十分不耐的道："行了，手势太差。出去睡，去那间客房。"
NAGI未及反应，手上便疼了下。
莫名其妙的整理衣服，走出去。回头看看，那男人一个人裹着被子，睡得不安的姿势。叹了口气。
为他关上门。
门合上那时，SHO翻了个身，侧向墙的一面，张了眼。
轻轻摸着额角的地方，嘴角无力抽动了下，用一种叹息的声音问着自己："那以后，都不会再见了么？NA--GI？"

第 4 章
NAGI醒时，天已经亮了很久了。
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眼里渗出些液体，润泽干涸。他揉了揉。
偏头去看，阳光大好。
悄悄的挪到SHO的房间，推一点点门缝，里面暗得与黑夜无异。窗帘密下，帘布厚重。
看不清楚。
NAGI小心的再推一点，再推一点。完全打开。
床铺凌乱，空的。
SHO走了。
NAGI进去，注意谨慎的没有碰触任何东西，直直的走到SHO的床头。
坐下去，躺直。
翻个身，将脸埋进他的枕头，里面有说不清楚的味道，烟草和酒。
应该是昨天他出去后那男人独自享受的。
生活太杂乱。NAGI叹气。
在被子里磨蹭，翻身，辗转。突然觉得放松轻快。他有些迷恋这样的味道，陌生危险，却叫人难以挪动。
迷恋--呜--他兀自昏沉沉的想了想，突然跳起来。
什么--迷恋？
心口一个地方，突的一下，烧了。
开什么玩笑！NAGI锤锤自己的头，肯定是睡太久脑子发烧，忘记自己和他都是男人，还是--买卖中的男人。
苦笑。腾的一下站起来，整理身上的衣服。耳旁一直响着SHO的声音，说，不穿衣服睡，会冷。那么小的床，会掉。
走两步，到了门口。回头看看，犹豫再三又折返回来。
这样胡乱弄着被子--会脏的。
这人到底有没有照顾自己的脑子？
为他抖了抖床铺。奇怪的是没有多余的味道。不甘心，凑上去闻了闻，只有SHO的味道。
一个人睡么？
NAGI合上大门。锁落下的那瞬，嘴角轻提，少来了，他怎么可能--一个人。
CK CLUB里人声喧闹，老板殷勤迎出，稀客稀客。
工作日不去上班，径自来这里的SHO，脸色阴沉得难看。
随手扯了个孩子过来，排开一排的酒，自杀样灌下去。看得那几个新来的男侍瞠目结舌。
这个家伙--不想活了么？何必浪费钱财--
擦干唇边的酒色，SHO一笑，手指点了点，喷着没含下的气息湿润，对老板道："把小常叫过来。"
老板对身后呆愣的人使个眼色。这主顾还是惹不起的，CK CLUB里，半数不到，四成的人还是有的，都冲这个叫SHO的家伙过来。有的是挑衅有的是艳慕，总之他一天还在，这生意一天还是会火下去。
钱途要紧，有时他更像个老板。
无奈的耸耸肩，随便了，也习惯了。
叫常的是这里的另一个常客，围绕的人也多，不过因为他爱八卦。成天里说说东西南北的暧昧小闻，也当了消遣。有人愿意讲有人愿意听，细水长流。
SHO平日是不待见他的，今天却一反常态。
"你--找我？"
"恩。"
"什么--"
"来，喝酒。"一个杯子送上来，递到鼻子底下。常感觉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左右看了看，围上一圈好事的人。
"不给面子？"SHO斜飞了条眉毛上去看他
"给给给--"接下来，犹豫再犹豫，叹。一皱眉一咬牙，猛的吞了下去。
酒未落肚，已经辛辣得从嗓到心，眼泪横流。
常暗叫倒霉，不知怎么招惹了这个阎罗王爷。
SHO哈哈的笑起来，揉揉眼睛，一把拉他坐下，大咧咧揽了他的肩，道："这几天觉得空虚，想找些新的人来乐乐。有什么推荐？"
常揉着眼睛，咳喘不停的折腾中，猛这么一句听过来，愣了愣，道："有个新来的--好象没见过你。"
"什么名字？"
"小松。"
"小松？像个动物的名字。"
"恩，长得也像，有时候他们捉弄起他，都叫他松儿。"
"行，就他了。"
"什么--"
"老板，我点这个叫--松儿的家伙，过夜。"
放开常，SHO眉心一点突突的有点微疼。他伸手按压了会儿，用一种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NAGI，不是非你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