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蒹葭————吹不散眉弯[中]

作者:吹不散眉弯[中]  录入:03-18

"吃干抹净就想不认账?顾峋风,你这是欺君之罪知不知道?"
"我欺君之罪,你叫人斩了我好了。"饿死是小,失节是大!
"你不让我上,回头我找陈湘去。"
"不行!"
"那今天晚上我还来找你。"
"你敢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天上路,晚上投宿,我一个没留神他居然把两张单人床并在了一起--做好做歹要跟我一个床睡:"一个人怪凄惶的,咱俩挤挤吧,又暖和又热闹。"
"你敢睡我身边,我可保不住不上你?"
"那就试试,看谁厉害些!"他居然跃跃欲试。
"你这人无聊不无聊?明知道我爱的是陈湘--你缠着我有什么意思?上回就让他误会了。"
"他怎么误会的?不理你了?"
"去你的--你就盼着我和陈湘有误会是不是?你好见缝插针?"我一下子生了疑--"前阵子老让陈湘进宫,你是不是跟他说过我什么?"
"说什么呢?我是那种小人吗?我当你是朋友!"
"我也当你是朋友才告诉你,顾峋风心里只有一个陈湘!没有别人。"
"那你就把我当陈湘好了--昨天晚上那么温柔,弄得我挺舒服的!作他的替身也值了。"--见过没出息的,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这还是我的皇上呢,老天爷,不要这么考验我好不好!
任他怎么胁迫,我再也不肯跟他一起睡--我索性跟小福子换了房间,让他们主仆一起住,夜里再怎么闹腾我也不管了。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平安回到京城。我总算交卸了这个重担,赶紧各回各家。没想到第二天就来了两个太监传我进宫,说是皇上有事找我。
这可奇了,我是个白丁,就算他这次"御驾亲征"封了我一个游击将军,我也只当他闹着玩儿--他那没正形的性子,要见我不出宫来,倒传我进宫,而且还不是长安小福子等几个随身伺候的,换了两个没见过面的,实在是蹊跷。
我灵机一动,问道:"皇上有没有吩咐我穿什么服色觐见?"一个太监一愣,另一个机灵些,道:"你就穿上朝的服色好了。"
这明摆着不是皇甫骏派来的--我什么时候上过朝?我有什么资格上朝?我向两人一拱手,道:"那请两位少待,我去换身衣服。"
我进到里屋,插上房门,纵身穿窗而出,直奔缎库胡同找长安--他听我说了两个太监形貌,道:"皇上身边没这两个人啊,好像也不是皇后身边的,哎哟,莫不是慈宁宫的?"
"慈宁宫?那是太后的人了?"我心里一扑腾,我又怎么招惹上太后了?
长安看着我道:"顾爷,你胆子也真大--皇上出宫两个月,朝里议论纷纷,惹得不少大臣上书,说皇上不务正业。肯定是告到太后那儿去了!"
皇甫骏要微服出游,我不是没劝过,可我劝他也不听啊!莫非为了这事要找我麻烦?我不敢多耽搁,拜托长安务必进宫找皇上,赶紧去慈宁宫救我!
我飞奔回住处,依旧从窗子回屋,听得外头两个太监已经在打门。我答应一声,一边换上九城巡戍司的衣服,一边找出皇甫骏给我写的免死赦书揣在怀里--宫门深似海,不定多大风浪呢,说不定用得上。
我拉门出去,两个太监已等得不耐烦。我递上两锭银子作辛苦费,两人脸色这才和缓了,催我快走。我故意磨蹭着,在路上看见一间茶馆,我拱手道:"两位公公,在下一个芝麻绿豆的风尘小吏,实在没进过宫,不如两位指点我些宫里的规矩,我请两位喝茶。"
两人对视一眼,摇头不肯,不过毕竟看银子的面子,跟我说些宫里的规矩--但究竟为什么召见我却死不松口,只推说不知。我也没法子,只好一路看见精致东西就给两个人买些,让两人尽管挑拣,尽量拖延时间。
终于到了宫门,看看拖延不下去了,也不见小福子他们几个皇甫骏身边的人来,我只好心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妥不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带着我拐来拐去,进了一个院落,吩咐我跪在院里侯着,便进去通禀--我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上的字,果然是慈宁宫!竟然真的是太后传了我来,也不知皇上到了没有!
我跪在地下,凝神静听,房里有个苍老的男声正在说话--厉声数说皇上为群小所惑,不理朝政,在外冶游种种事项;务请太后劝谕皇上,以朝廷政务为重,亲贤臣,远小人。
我隔窗扫了一眼,里头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听这说话的口气是朝中重臣--而他口中这诱惑皇上的"小人",无疑就是指我了!
不一刻一个太监出来问我:"顾峋风,可是你陪皇上出的京城?"我唯有点头称是。那太监向里面回了一句,又问:"皇上出京两月,都去了哪里?"
我忙道:"小人是个巡戍九城的小吏,不懂军国大事,皇上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要体察民间疾苦,命小人随身侍卫,一路往西。"便说了一路行程--皇甫骏虽说以玩为主,我们毕竟也见到不少老百姓过日子的不容易,我随口说了两件,以证不虚。
房里一人大声道:"太后,臣接到雁门关守将张铉的奏报,说蒙古鞑靼小王子来犯,皇上亲冒矢石,上阵争杀,顾峋风,这可是真的?"
我心说这事想瞒也瞒不住,只能道:"是,皇上神勇,斩敌首十余级,大获全胜!"房里那人道:"皇上为此封赏众军,顾峋风,皇上封你什么?"
我苦笑一声,道:"皇上因我救驾有功,封我为游击将军,其实"
房中另一人打断我道:"游击将军是正三品!--什么救驾有功?所谓"千金之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一国之君?怎能随便与敌国争杀?当年土木堡之变,英宗皇帝不就是受王振蛊惑,御驾亲征结果落于敌国之手?几乎危及社稷--这顾峋风竟蛊惑皇上战场杀敌,以皇上性命和社稷安危换取功名,其心可诛!"
这回终于听见太后的声音,冲冲大怒道:"来呀,传司礼监,将这黑了心的奴才拿下,立时乱棍打死!"
我吓了一跳,眼瞅着几名军士上来,抹肩头拢二臂就要捆住我。我急叫道:"太后,我冤枉,是皇上非要上战场,我怎么也拦不住,不信您问问皇上--我既是奴才,怎么能违背皇上的命令呢?"
就听里头一个尖锐的女声斥道:"你还敢胡说?母后,上次我跟您提过,皇上在缎库胡同买了个宅子,总跟一帮市井小人在里头胡混,上回被我撞见,一人教训了一顿板子,里头就有这姓顾的小子!回来皇上还,还埋怨我多事--这小子不思悔改,却变本加厉地哄着皇上出京去了。"
推书 20234-03-18 :芙蓉诔————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