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要亲耳听玄介清说想离开,才会死心!
霍琅蹲下来,仔细的检查屋子内外的足迹。他是燕国第一杀手,从小经过严苛的训练,没有一个案子失过手。无论雇主要杀的人身在何处,他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那人找出来,置之于死地。
千里追踪,认人足迹,看破别人的易容术,都是他最擅长的技能!
屋子附近没有其他人的足迹,玄介清比较新的足迹显示他一路往镇上去了。霍琅心里一凉,仅剩的那点希望也破灭了!
没有人来抓捕玄介清,他是自己走的,霍琅还是忍不住顺着他的脚印追踪下去。
还以为他临死之前可以一直这么平静的生活下去。他还生起了一种的念头,要将病治愈,把身体调理好,一直陪伴着玄介清。
失去阿蕊,霍琅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像发疯一样的喝酒。连去宁家时,也每天如置酒窖。他几次去镇上,闻到酒香就酒瘾大发,可是为了玄介清,他一直忍耐着。因为他想给玄介清更好的生活,也因为他不能让身体再衰弱下去。
每次霍琅吐血,或发烧,玄介清都会哭,然后用忧伤的眼神看着他,弄得他很内疚很内疚!以前霍琅真的不敢想象玄介清这么脆弱!这么容易掉眼泪!师父自小教导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谨记在心,所以他流血不流泪!
直到阿蕊死了,霍琅才明白接下来那句"只因未到伤心处"的含意!他当时真的难过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哭,只觉得天地万物都消失了,他什么也看不到!
那种痛苦,他又要经历一次了!霍琅胸口一痛,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枣树上喘了几口气,喉咙中涌上一股腥甜味。
"霍琅,你怎么也下山了?"
疑惑的声音令霍琅一怔,他抬头一看,玄介清穿着粗糙的栗色曲裾,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背着一个大布袋,绾发的玉簪和饰物不知去向,头发像种田的穷苦百姓那样扎着。玄介清不解的瞟着他,依然风姿不俗。
可是,看着穷困打扮的玄介清,霍琅说不出话来。
霍琅抚着玄介清又黑又亮的青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去哪了?"你绾发的玉簪呢?还有你的金蛇浮雕丝缔腰饰呢?还有你的包金玉佩......都哪去了?
他问不出口。
"我去买了些补药,人参和米!" 玄介清笑道,表情淡然,似乎一切理应如此。他挽住霍琅的手:"你下山是要买什么吗?我陪你一起去。"
霍琅感概的看他一眼,认真的道:"我不买什么,下山是为了找你。"
玄介清全身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霍琅说过要把命给他,也正这么做着;他有那种需求,霍琅就抱他;他还以为霍琅做这一切是为了赎罪,看来......有可能......有可能是他理解错了!霍琅竟然不想摆脱他,还来找他,这是不是表示......霍琅心里有他?!
他可以这样想么?
玄介清强掩激动道:"怎么?你怕......我,怕我不......回来了吗?"声音却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霍琅点点头,下定决心承认。他已骗不了自己,更不忍心骗玄介清。
玄介清扑入霍琅怀中,道:"我不会不回来!不会走!霍琅,我,我......喜......欢......你。"他不敢看霍琅的表情。终于说出口了,心里如释重负,又焦急等待霍琅的答复。
霍琅轻揽住他,良久不说一句话。
玄介清的心渐渐的凉了。看来他还是高估自己在霍琅心中的份量了!霍琅不恨他,已是难能可贵,他怎么能要求他爱他?
其实,霍琅是听到玄介清的表白,心情激荡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是玄介清的杀父仇人,一笔血债横在两人当中,玄介清怎么可能爱上他?虽然玄介清对他有情,点点滴滴痕迹隐约可寻,可他终究还是不敢奢望,只想把这条命给玄介清罢了。
回小屋的路上,霍琅和玄介清一句话都没有说,霍琅是心情激动,玄介清则是暗暗伤心欲绝。
他一进门,就丢掉药和米,把霍琅按倒在床上。霍琅一惊,却以为他刚刚表白,就想化为行动。他第一次乖乖在下面,任玄介清舔吻,周身带着轻松的气息。
玄介清再次升起掐死霍琅的念头,只有这样,霍琅才会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不管是宁颖蝶,还是其他人,都抢不走!
他的手正要移到霍琅的咽喉,却见霍琅黑色的长发散在柔软的银黑狐皮上,双眼紧闭,眼眶下陷,下方一圈青黑。他知道霍琅每晚都睡不好,经常吐血,就算他不动手,霍琅也活不长了。
玄介清哽咽着狂吻霍琅。
霍琅一点不知他的伤心,还沉溺在玄介清的唇瓣所传达的深情中。两人紧紧地相拥,觉得他们不久之前的对抗,厮杀,势不两立,简直像一场梦。
轻轻地舔吮霍琅颈部动脉,那里有生命涌动的迹象,手不由自主的褪去霍琅的衣物,霍琅也帮他脱掉曲裾。
玄介清因激动而滚烫的手探至霍琅的分身抚摸着,霍琅第一次不想抵抗,不想占上风。两情相悦就没有胜负之分,因为他们是一体的,要输,两人都是输家,要赢,两人都是赢家。
霍琅深陷在他技巧高超的抚弄里,克制不住地解放,那种超越肉体的精神爱,是最好的疗伤药,比什么补品都灵,他得到快感是难以想象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整个口腔被入侵,牙龈被舌尖来回地舔舐,酥麻的感觉让霍琅让体温迅速的上升着。
以前,玄介清总是比霍琅早沉沦,可今天他的眸子异常清亮,还带着些许悲愤,霍琅不由的惊讶。他想了想,随即释然,以为玄介清还是不忘父仇!
是啊!一切都是他的错。
轻轻扶住玄介清的肩膀,吻他微启的唇瓣,像道歉般温柔。玄介清的欲火瞬时被霍琅点燃,霍琅伸指细心地刺激着玄介清最敏感的地方,他们都已非常了解对方的身体。
下半身被不停地抚弄着,急急呼出的一口也被霍琅吸入,深沉的吻让玄介清立刻沉溺于情欲中。
霍琅握住他分手的手动得更快,玄介清立刻在霍琅的手中解放。
他的每一个轻吻,都会换到霍琅的一个深吻。
如果是以往,霍琅早已把他压到身下,让他适应他的手指。霍琅第一次静静的等他。
玄介清试探性的将手放到霍琅的臀部,问道:"可以吗?"
轻拂过耳畔的声音是那样忧伤,霍琅最后的犹豫因为这句话而消失,默然点头。
玄介清找出藏在银黑狐裘床垫下的香油,抹到手指上,缓缓伸入霍琅的后穴。霍琅轻哼了一声,没有反抗。
下半身传来的不适感让霍琅忍不住咬紧牙关,没想到在下面这么难受,可当他想到玄介清也曾为他一次次忍耐着,任他为所欲为,他就好感激。爱不是索取,而是付出,霍琅心甘情愿的为玄介清付出所有!
玄介清的手指在霍琅紧绷的内壁探索着,竟令得他的欲望再次抬了头。
可惜霍琅的花蕾还处于紧绷状态。
玄介清眉头微蹙,霍琅以为想抱怨,忙主动放松身体。玄介清忍不住感叹,霍琅常年练武的身体,到底和他只练过邪派武功的身体不一样,不仅肌肉紧实,身体布满汗液时竟光泽熠熠。玄介清将自己再也无法按捺的分身挺入霍琅的身体,无法言喻的痛楚和快感侵袭了霍琅的心,被强行进入的内壁,异常灼热。
痛,又有些麻痒的感觉。
玄介清抓住霍琅的胯骨,将自己往更深处推进,疯狂地抽送,以为这样可以把自己的执念和感情传达给对方。
刺痛感让霍琅忍不住颤抖,闭上眼,握拳的手指泛白,被刺穿的下体承受着玄介清的摆动。玄介清察觉到霍琅的不适,狂乱的动作慢了下来。霍琅不满的轻哼一声,玄介清的一只手已攀上他的分身。
霍琅睁开双眼,凝视着玄介清漂亮的眉眼,脑筋还没来得及运作,玄介清已轻而易举地让他的高潮来临。霍琅难耐的抓住玄介清的背。
"别动。"玄介清淡淡的说,没有停下身体的动作。
霍琅闭上眼睛,感觉玄介清在他身体里释放,过了一会儿,一块柔软的布伸到他的大腿内侧。霍琅立刻清醒过来。多年的训练让病中的他仍保持着一定的警觉性。
情事过后,他也会帮玄介清清理身体,没想到这是件比做爱还令承受方尴尬的事!
玄介清的指尖滑到一个令霍琅脸红的部位,想弄出他留在里面的欢爱证明。霍琅红着脸推开他的手,不敢看玄介清的脸。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霍琅瞟着玄介清微怒的忧郁神情,有些懊恼。他是自愿被玄介清抱的,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很不满!
霍琅有些不安,一把将对他的行为感到惊讶的玄介清抱起来,走入溪水中。两人一起清理,他就不会感到尴尬了。
"霍......"玄介清抱紧霍琅。c
喊着他名字的语调是那样地温柔,霍琅突然很想忘记玄介清以前抓住一个女人,威胁过他!
他要忘掉过去,忘了那件事,忘了宁颖蝶,连阿蕊......也一起忘掉!
他爱过阿蕊,可惜那段感情只是种子,还没发芽,就调谢了!真正陪在他身边的是玄介清!
玄介清的手指滑入霍琅的体内,动作快得让霍琅来不及拒绝,玄介清的手指越深越里面,将自己遗留在霍琅体内的液体都清理出来后,拿出药膏,替他抹上。
霍琅不再觉得别扭,搂着玄介清的肩膀,进入梦乡。
(二十六)激斗
玄介清彻夜不眠的看着霍琅的睡颜,欢爱过后的霍琅相当疲倦,眼眶下方的黑色更加明显。
玄介清的心情像在有暴风雨的海涛上起伏,时而沉至海底,时而浮现一丝希望。只要霍琅活着,他的执念就不会消失。忍不住俯首轻吻霍琅的黑眼圈,他也不想让霍琅觉得这么累,只是没有相拥那一刻的密不可分,他就会觉得霍琅不是真的在他身畔。
已经入秋了,夜晚不再热,可霍琅的体温还是很高,额发常常被汗湿。玄介清起身去溪边打了一盆水,给霍琅擦洗身体。
看着霍琅的身体每况日下,玄介清便将身边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当了,那些钱足够他们过一阵子,霍琅不必再为衣食住行奔波,辛苦狩猎。
第二天,玄介清帮还在昏睡的霍琅换下汗湿的亵衣,拿到溪边去洗。他从没做过浣衣煮饭等事,想到是为霍琅而做的,便心甘情愿。他刚把衣服浸入溪水中,一只剑就迎面刺来,若不是他闪避得快,已当胸刺入。
玄介清惊讶的看着偷袭他的人:"宁颖蝶!!" 宁颖蝶一击未中,第二次攻击又紧追而来。玄介清怕伤了她会被霍琅责怪,只得左闪右避。
然而,眼前的宁颖蝶根本不是玄介清过去认识的那个貌美如花,风姿绰约的少女。他只能隐约认出她的五官,她仍穿着她和霍琅被他抓进地牢那天穿的衣裙,上面满是血污和泥土。
宁颖蝶脸色雪白,双眼瞪得极大,瞳孔满是血丝,鼻翼张开,却屏住了呼吸,薄唇干裂,一张樱桃小嘴上面竟有十多道血口。有几分不像活人。
玄介清知道自己先存害人之心,与宁颖蝶定亲,完全是为报复,后来,又为抓住霍琅,让手下攻击宁颖蝶,并将她关入地牢,事后,他又抢走了她的爱侣霍琅!
此刻,他就算被宁颖蝶杀了,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可他不想死!因为他不想离开霍琅!
好在宁颖蝶使的是二十四招的越国神女剑,剑法虽凌利,好在这套剑法流传江湖已久,玄介清熟悉剑招来势,令宁颖蝶奈何他不得!
此时无招胜有招,宁颖蝶突然明白使越国神女剑,不如找玄介清的破绽,她只攻不守,立刻逼得玄介清左拙右支。玄介清怒道:"宁颖蝶!住手!你打不过我的!再纠缠,我可要还手了!"
宁颖蝶仿若未闻,不顾自己的安危,招招一点余地都不留给玄介清。
硬把玄介清逼到要么被宁颖蝶杀,要么杀了宁颖蝶的局面。
宁颖蝶一剑刺向他的心脏,玄介清已退无可退,只得将全身功力凝于右手,准备打伤宁颖蝶,但不杀她。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霍琅竟冲了出来,冲着玄介清大喝一声"住手"!玄介清心中一惊,霍琅竟只要他住手!霍琅不要他伤宁颖蝶!
就是要他去死了!
玄介清顿时心灰意冷,垂下握紧的右手,闭目待死。
沉睡的霍琅被屋外的打斗声吵醒,他抢出来一看,竟是宁颖蝶与玄介清在生死相博!霍琅很清楚两人的武功,宁颖蝶自己拿着几本武功宗卷练过几年,对付一般武师还行,见了高手,一招都不敌。
玄介清一身内功亦正亦邪,已达一流高手境界,玄介清与宁颖蝶相斗,不亚于狮子博兔!宁颖蝶必死无疑。
霍琅下意识的喝止玄介清,没想到玄介清竟然会全盘照办,闭上眼睛,不闪不避,待宁颖蝶一剑刺来。霍琅吓得冷汗直流,还好来得及一把拉开宁颖蝶,同时飞起一脚踢向玄介清!
玄介清"哗啦"一声跌入冰凉的溪水中,溅起一簇晶莹的水花。霍琅大怒,真想冲上去想甩他一巴掌。
宁颖蝶被霍琅拉得往后退了两步,身体一旋,身形立稳,再次挺剑而上,直刺玄介清!
霍琅忙跃进溪水中,水滴四溅,竟像一层薄薄的水雾。霍琅抱着玄介清退开,叫道:"颖,你?!"
玄介清以为这下自己必死无疑,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情反而平静下来,心想这样也好!谁要他爱上杀父仇人呢?他最终还是会不得好死!还不如现在就死在霍琅面前!
一双热度很高的手突然揽住他,感觉是那么温柔,玄介清以为是父亲来接他了,睁开眼睛,水花披头盖脸的洒向玄介清,他在模模糊糊之中看到抱着他的人竟然是霍琅!心里既暖又愧疚,他还是不够信任霍琅!
"宁颖蝶,是我负了你!你杀了我吧!" 霍琅将玄介清掩护到自己身后,哑声道。
玄介清挣扎着想推开霍琅,骂道:"霍琅,你说什么傻话!她要杀的是我,一切罪孽都是我造成的!我不要你替我承担后果!"
玄介清亲口说一切罪孽都是他造成的!这句话更令宁颖蝶坚信,害死宁小菁的就是玄介清!
"我说过把命给你!现在我代你一死就行了!" 霍琅冷冷的斜睇玄介清道。爱之深,责之切,他对玄介清的感情越重,越不愿见到他如此不顾性命!
"不行!你的命是我的!我要怎么你死,你才能怎么死!由不得你挑!如果你现在被宁颖蝶杀了,就是背弃了你的诺言!难道你还想和我纠缠到下辈子吗?" 玄介清用力扯住霍琅的衣襟,那种粗布面料哪经得起玄介清的手劲,"嘶"的一声便破了!
那是......宁颖蝶伤心欲绝的看着霍琅胸口的"玄"字,青白色的肌肤,粉红的伤痕,格外刺眼!竟有冶艳的感觉!重重的刺激着她的心和她的五脏六腑!
霍琅一怔,已窥到宁颖蝶错愕表情下隐藏的伤心,更是内疚!他急忙伸手掩住衣襟,再次挡在玄介清面前。玄介清!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就让我下辈子还这笔债吧!我仍愿与你纠纠缠缠,只是希望下辈子,我们不要这么晚才相遇!
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仇恨!
(二十七)大结局
宁颖蝶愤恨的瞪着玄介清,这个人害死了小菁,居然还敢纠缠霍琅!!他怎么配?怎么配?这几天,她一直在燕山附近搜寻玄介清的下落,皇天不负苦人心!终于让她找到了!仇恨让她顾不得道义偷袭!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玄介清!玄介清伤害她,她能忍!可玄介清不该动她的家人,不该动可爱又可怜的小菁!她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刺出一剑。
玄介清想挡,霍琅已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连挽几个剑花,将宁颖蝶的攻势化得七零八落。玄介清顿时宽心。
一个黑色身影从天而降,叫道:"霍琅,纳命来吧!"
霍琅震惊的看着那人小巧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她是......玄府的婢女!那个侧面极美的少女!
她的偷袭与宁颖蝶的剑招夹杂在一起,一上一下,玄介清又在霍琅的身后,抱着玄介清一起躲开是来不及了,霍琅只好硬生生的挨这两剑。玄介清急怒攻心,脸色涨得通红,喝道:"小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