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那你只能是配个丘天这般规格的了,五毒俱全。"刘安然一笑。
"他?他本来就是我的人。"汪盈笑着对丘天道:"你不是我儿子他爸吗?"
"那我是你什么人?"刘安然露出一副闺怨相。
"你是我二奶。"汪盈干脆的说。
"一山岂能容二奶。"刘安然越发委屈的叫起来,大家便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罢,每个人心里跟在蒸屉里蒸透了一样暖烘烘的。
5
晚上,丘天开车回去,一路上,范雨始终跟个闷瓜一样不言不语,回到家,范雨冲凉,丘天看电视,丘天冲凉,范雨在外面坐着发呆,待丘天甩着头上的水花走出来,范雨突然猴子一样的跳到了他身上。
丘天觉得今天的范雨真是黏人,甚至让他觉得可怜可爱,心里不禁冲动起来,将范雨抓过来就按在身体下面。
第一次拥抱住这个身躯是什么时候,丘天已经不记得了。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体也越来越熟悉,他们之间渐渐少了一些沟通,多了一分默契。
平时总是很闹腾的家伙今夜特别的安静,他默默的抓着丘天的手臂,黑暗里只传来那低低的喘息声。
......丘天仰躺在床上,暂时空白的头脑又渐渐的沉重起来,他突然觉得有些累,而一向完事儿就睡觉的范雨却不老实的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丘天皮肤一紧,赶紧抓住范雨的手。
这小子心里一定有什么事,丘天明白,但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
"今天在家干了些什么?"丘天问道。
"打游戏,洗衣服,出去买了几条鱼回来养,晚上和汪盈一起买菜,然后和你一起吃饭,最后回家。"范雨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你不高兴吗?"丘天又问,范雨没有说话,只是翻身抱住丘天,把额头紧紧的抵在丘天的背脊上,小声的问:"那你今天干了些什么啊?"
"我......一直开车。"丘天想了想,,隐去了去A大的事情,答道:"整整开了一天,累垮了。"
范雨环着他腰的手臂更紧了些,沉默片刻,却又低低问了一句:"天爸,你会离开我不?"
丘天的睡意消失了一半,他转过身,手指插进范雨柔软的头发里,问:"你怎么了。"
"不知道。"范雨喃喃的说:"就是有点儿害怕,害怕有一天这个家会不会也突然消失掉......"
原来在担心这个,丘天恍然大悟。
"这个家永远是你的。"丘天笑了笑,拍了拍范雨的背,说:"睡吧。"
范雨点点头,安心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范雨又开始赖在床上装死了,丘天百般唤不起来,心里无奈的想:这也恢复的太快了吧?
这一天出车是一如既往的没歇没停的,唯一的意外就是中途被汪盈呼叫去她公司门口接了她一趟,见丘天的车哧溜一声停在自己面前,这女人脸上竟然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废话道:"你还真来了啊?"
"现在你不坐也得坐,坐也得坐。"丘天干脆的说。
"坐!坐!"汪盈急忙点头,她旁边的女同事一脸坏笑道:"乖女,你做什么啊做。"汪盈挥起几掌拍在她身上:"你这个死女人,嫁出去以后立马不矜持起来!老娘做什么轮得到你管啊?"
丘天眼看着两个穿套装画淡妆的白领在高级写字楼门口荤素齐飙,提醒道:"你们好歹站在这什么楼前面,内敛点儿。"
"什么楼?"汪盈看了一眼同事,她同事默契答道:"青楼呗~~~"
两个女人大笑上车,丘天顿时知道现在男人们为什么这么难混了。
待丘天提着超市食品回家,没手拿钥匙,敲了好久范雨才来给他开门,丘天一看这小子满脸兴奋加魂不守舍,把着门眼睛还不停的飘回屋里,便正色道:"家里面藏了奸夫?"
"没有啊。"范雨嘿嘿的笑道,丘天走进去,看见电脑上正在播放《300勇士》,回过头来说:"操,还说没藏?竟然有300个!?"
范雨哧溜猫回电脑前面,把刚刚错过的画面又拉了回来。他不知道打哪儿去买了一大堆盗版光碟回来,现在自顾自的看《300勇士》,对那些肌肉男崇拜的三叩九拜,完全不甩丘天。
厨房里传出温暖的面香,范雨头也不回的叫了一声:"我也要一碗,加蛋不要葱。"
然后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里抱着手臂打量面锅的丘天,有些心虚的补了一句:"谢谢。"
丘天只是对他轻轻一笑,并不介意。
对他来说,会任性撒娇,这才是范雨的常态,
而且这就是生活。
这就是他一直在过的,并且已经过成了习惯的生活。
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了,他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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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一天凉了下来。
丘天给车子加上油,从热闹的老城区开往僻静的新开发区,见一荒凉的路口上有人招手便停了下来,一停下来他就心 烦了,这人瘦如咸鱼,小脸青黄,深秋了只裹着一件皱巴巴的棉衬衣,浑身上下抖的跟狂风中的尿布一样,横竖看丫像只鬼,丘天知道,这回又装了个道友。
不过丘天并不是一个会烦恼多久的人,既来之则安之,他的眼睛离开后视镜,落在前面灰蒙蒙的道路上。
"我,我要去新南街。"道友结结巴巴的说。
车子开动起来,新南街,好在并不是很远,丘天想,看那道友浑身乱颤犹如坐在"痉挛"宝殿上,一副打翻了白粉罐的样子,如果撑不住胡闹起来就麻烦了。丘天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新南街口,车子缓缓停下,计价器上打出了15元的价格,那个道友见丘天没吱声,自己先提腔跑调的挥着两手哭喊起来:"我,我没有钱!你看,看我这全身上下的。"
那宽大的袖子深处一闪而过的皮肤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丘天举起右手往车门外挥了挥,那道友倒是愣住了,战战兢兢的打开车门,还没忘对丘天说了一声:"谢了,哥们。"
TMD谁是你哥们,丘天冷眼看了他背影一眼,以为俺们那个都是活雷锋啊?
他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当瘦弱的和熙背着血流满面的他孤立无援的站在大马路牙子上时,在那孩子走投无路时,也希望能有人会这样不问缘由的帮帮他......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丘天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便接起来不吱声。
"丘天吗!是我,筱东!"电话来传出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你呼叫的那用户已经飞驰出服务区。"丘天懒洋洋的说。
"你就别跟我玩了?!我有正经事儿告你......"筱东哭笑不得的说道。
"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起和熙的手机就没人接了......"筱东连忙说道:"我现在人在外地,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找找他?行不行?"
"不行。"丘天干脆的说完收线,一打方向盘往A大开去,调方向时路边一块广告牌黄底儿绿字儿的写着:"不行怎么办?前沿医院帮你看!!"
赶巧路上又载到一个人,也是要去A大的,这下办事赚钱两不误,上车的小男生一看就是个大一新生,还没有从军训的创伤中恢复过来,晒的通体老腊肉的成色,架着眼镜,用少年硬装老成的腔调说:"师傅,你可别绕我的路。"
得了吧,老子也赶着去A大,丘天面无表情的说:"赶时间?那要不要上高速?上高速一个小时都不用。"
男生推了推眼镜儿略略思索了一下,问:"那要多少钱,要是我不走高速哪?"
丘天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下午5点了,便说:"上高速就多5块钱,走环线的话现在赶上下班什么的,要是一塞车就难讲了。"
"行......吧。"男生犹豫着答应了。
很好,丘天心想,多问了一句:"你晕车吗?"
男生摇摇头。
更好。
丘天开着车,见小男生有点儿坐立不安,浑身上下的掏起钱来,便说:"其实坐直通大巴也只要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才10块钱。"
"我们学校7点的大一迎新晚会,我是学生会的干事,不能迟到。"男生老老实实的说。
"对了,你认识你们一个叫和熙的吗?"丘天随口问道。
"怎么不认识!他就是我们学生会外联部部长,他可行了,这回迎新晚会的赞助都是他去联系的。"男生脸上分泌出些崇拜的色彩来,突然想起来:"师傅,你怎么认识他?"
"我是他哥哥。"丘天难得去想新的借口,便随口说道,谁知男生摇摇头认真道:"我知道和熙学长他没有亲戚,他说过他是孤儿,连父母都没有。"
"他说你就信啊!?"丘天不耐烦的沉声说:"我就是他哥哥怎么了?待会儿你跟我去找他,你自己问问。"
"哦。"男生回答道,又探着头打量了一下丘天,迟疑的说:"可是你真的和他长的不像啊......"
丘天闭嘴不说话了,心想老子服了,难怪老子恨的就是读书人!说起话来真TM累!
35分钟到了A大,丘天悠然看了一下时间,嗯,又破记录了。
车开进学校,门口那保安还认识丘天,冲丘天豪爽的挥挥手,就像A大是他家菜园子一样随便请进。
"来看你弟弟的?"那保安一边把出入卡递给丘天,一边笑着问,丘天便点头道嗯啊,后座的男生眼睛瞪的溜圆,跟香菇贡丸似的。
下车的时候,丘天便让这男生和他一起去找和熙,一路上丘天走的悠然自得若即若离,这男生浑然不知是自己在带路,愈发泥足深陷信以为真。
老子恨读书人,更恨的是这种读书的小男生,好骗的简直让人有罪恶感!丘天心想。
到了和熙的宿舍门前,小男生便开始敲门,噔噔噔,许久,没有反应,小男生习以为常的对丘天说:"人不在吧,和熙学长人经常在外面。" 和小男生一起下楼,丘天正想给筱东挂个电话去,不料竟迎面碰上了上楼的和熙。
"和熙学长!"小男生惊喜道:"你看,你哥哥来了。"
"哥哥?"和熙抬头惊讶的看着站在楼梯上的丘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你就信啊?我还是你们校长的小舅子哪。"丘天泰然自若的对小男生说,小男生的表情瞬间由惊讶转为顿悟再转为羞愤。
"他是我朋友。"和熙忙笑道。
"你快走吧,就算给你和熙学长的面子,不要你的打车费了。"丘天拍了小男生肩膀一下,小男生那颗惨遭玩弄的心这才恢复了生机。
待楼梯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和熙才笑道:"不要随便作弄人,没看过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嘛?"
丘天淡淡一笑,对和熙一摆手:"我走了啊,我只是奉班长之命来看看你怎么不接电话的,现在你自己报个平安给他吧。"
和熙没有说话,丘天擦过他的肩膀噔噔噔下楼去,到楼梯转角处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脚步停了下来。
只见和熙正手扶着楼梯栏杆慢慢的走上楼梯,指关节因为用力抓住光滑的铁栏而微微的泛白,每上一步,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去,随时都好像会摔下来一样。
丘天走到他身后,站定。
"......干嘛,你不是走了吗?"和熙看了丘天一眼,突然身体一缩,躬着背连跨几步登上一楼,摇摇晃晃的跑向学校宿舍的公共洗手间,丘天追上去,看见和熙一手扶着墙一手按着胃部往下水口里干呕着,他实在吐不出什么来,只是些清水。
这小子又喝酒了,丘天心里涌起一阵不痛快,问道:"去哪儿混了?筱东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跟赞助公司吃个饭而已,他们不要我接。"和熙重重的喘息着说。
"谁?"丘天冷冷的问。
"就是上次你打的那个胖子。"和熙说完就蹲了下去,好像很冷似的一阵一阵的颤抖着,丘天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上前抓住和熙的肩膀把他用力拖了起来,却见他满脸发青,额头上全是虚汗,嘴唇更没了一点儿颜色,身子不住的往下沉。
TMD!
丘天一把抱起和熙就往楼下跑。
今天晚上是迎新晚会,几乎没有学生在宿舍,冰冷安静的楼道里只听见丘天的脚重重踏在阶梯上的声音。
6
医院热闹的走廊上,丘天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他将手机紧贴在耳朵上,手掌捂着嘴,说:"小雨,我今晚上有点儿事不能回来了,你自己锁好门睡觉啊。"
"怎么了,你那边好吵啊,咿咿呀呀的。"范雨疑惑的问。
丘天看了一眼自己周围,MD这医院一晚上就收了二十几个食物中毒的,脑满肠肥的一起叫唤,他跟在蛤蟆坑里似的,焉能不吵。
"就这样吧,记得关煤气。"丘天懒得解释,便说。
"知道了,老爸。"范雨比他更不耐烦,自己先挂了线。
病房全满,床位比宾馆还吃香,和熙缩在一条长椅上,手腕挂着点滴,略略的恢复了些,便给筱东挂电话:"嗯,能有什么事情,我就是手机开成振动忘了看,啊......你操什么心哪,好好呆在北京吧别忘了带烤鸭。是,我睡了啊,再见。"
他抬眼看见丘天也正好关上手机,无奈的笑了笑。
"怎么?班长同志难道还要夜航回来?"丘天若无其事的说,和熙摇摇头:"差点儿,你不是跟他说你不来A大吗?他觉得你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丘天懒洋洋的歪歪嘴,在长椅边上坐下,和熙便往里挪了挪,丘天看了他一眼,脱下身上的外套给他披上,和熙没有拒绝。一晚上,两个人很少说话,而最常见的对话不过是:"你冷吗?""不冷。"
一直到早上才有床位空出来,和熙转到病房里,丘天就把外套搭在肩上说:"我走了。"
和熙看着丘天发暗的眼眶,嗫嚅道:"谢谢。"
丘天还是挂着那张亘古不变的痞子脸,对和熙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径直走了。
和熙的确累了,在那又硬又冷的长椅上坐着根本没法合眼,还没等丘天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耳畔,他就疲倦的睡着了。
黑甜一觉,待和熙终于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下午了。
胃倒是不疼了,只是消炎药作怪,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劲儿都没有,和熙把头转向窗外,突然看见床头柜子上多了水果,纯净水等物,意外的是竟然有一盒黄澄澄的大椭圆起司蛋糕。
"你哥后来又回来了,放下这些东西才走的。"小护士告诉和熙,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他是你哥吧?"
和熙不置可否的笑笑,心中感叹的想:丘天什么时候起,也学会做这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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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天坐在车里,考虑要不要回去洗洗,他闻了闻自己身上,除了有点儿淡淡的医院消毒水味儿之外,不臭,于是就继续出车。
好笑的是途中载了个女士,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没有吱声,却频频转头看他,丘天心里有点儿不耐烦起来,心想:看个头!老子一会儿就回去洗头洗澡成吗!?成吗!?
结果快到地方的时候,那女的终于说话了:"大哥,你用的什么香水啊?哪里买的?我想给我老公也整一瓶。"
丘天很困难的想了想,还是老实巴交的说:"医院。"
到了下午,他终于感到有点儿累了,手手脚脚均不受控制,把车开的几个客人都说:"师傅!我不赶时间,别超车了,求您别超车了。"
于是他终于在理智尚存的时候逼自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