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之乔（兄弟）————陵羽尧

"有这么好的事？"我狐疑地问。
"那是当然！这种机会比中彩票还难得呢！"

我心道：如果是老四的话，无可厚非，我应该帮这个忙。但是云怎么办？他一定在到处找我吧。不过就算他们让我走了，我也未必能找回去。
"这个演出，有大屏幕直播吗？"
"当然有！广场附近的人都能看到！"
权衡再三，我终于答应："好吧。"
他们全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太好了，大功告成！现在就差穿上这件公主裙了。"
"......"
公主裙？
"喂，我是男人，没有胸怎么穿这种蓬纱裙啊！"我抗议，"女人妆我忍了，现在还要叫我穿这种女人裙？
"嘿嘿......"某人贼笑，突然从手后拿出两只苹果，"有此物在手，何愁没胸？"
"......"

舞台
那两只苹果实在不太配合，害我每走三步路就担心它们会突然滚落到地上。最后在我的强烈抗议下，他们不得不给我换了个假胸模型戴上。
"让我们来假想一下，如果你是公主，那面对王子时会怎样笑呢？"在舞台后某处僻静角落，某人问我。
眉开眼笑？
"太谄媚了。"
嘴角抽笑？
"太僵硬了。"
两手不停地搓着裙角，低着头，再不时偷觑两眼。
"太羞涩了。"
满眼是泪，无辜无措无助地看向远方。
"太哀怨了。"
无声地喊着，跳着挥动双手，露出兴奋至极的笑。
"太激动了。"
"你最好不要逼疯我。"我的忍耐快到极限。
"其实很简单。有没有见过含苞欲绽的花朵？笑到那个境界就行了。"
我汗："......好抽象。"
"哪里。"
"你是在说花仙子对吧。"
"聪明！"
华丽丽地绝倒......
"可恶，我是男人，为什么要扮花仙子？"
"人生要有尝试和挑战才能不断进步。你不去尝试不去挑战怎么会进步呢？"
"我要这种进步干吗？抗议！"
"抗议无效！"
"你......我还不演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那，就休怪我们无情了。"他嘿嘿一笑，击掌三下。
听闻暗号，埋伏在四周的其他几人突然冲出来。我势单力薄，很轻易地被他们架住。
"喂喂，你们要干吗？该死的快放我下来！你们都死定了！......干什么，你们想把我的脚怎么样？靠！那么小的水晶鞋，是男人穿的吗？喂，这个是不是订做的啊？......冷静，冷静。千万别乱来啊，我会叫的......啊！我的脚！痛！痛！痛！痛啊......"

迫害完我的脚，他们将我塞进了一个华丽无比的大礼品盒里。
黑暗片刻笼罩了下来，只听外面有人说话："你就忍忍。演出顺利，我们都会感谢你。"
我一愣。
对啊，还有品言。
我怎么忘记他的处境了。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万一出什么岔子，搞砸了品言的演出，我想今后自己都不会安心的。
那人说的没错。就算脚再痛，笑再难，忍一忍，一切都会过去的。　
呼了一口气，我出声问："那，待会儿我在台上还要做什么？"
外面沉默了两秒钟，忽然发出一阵欢呼声。
显然，他们对我的轻易妥协感到相当意外。
"歌唱完的时候，乔品言就会打开这个礼品盒。到时候你要先缓缓站起身来，像刚才我说的那样......笑。"
"然后。"
"然后他会牵起你的手走向舞台后方的升降台，你挽着他，一直保持笑容就可以了。"
我默默记下。
又在黑暗中练了好几次微笑。
因为害怕自己的皮笑肉不笑会吓到现场的所有人。
礼品盒被推到了舞台正后方的化妆间里。我听见有人喊着要补妆，有人被点名准备出场，还有人借着房间里的嘈杂有一句没一句地练歌，凌乱走动的脚步声更是贯穿始终。
感受着后台紧张的气氛，我开始期待，并因为紧张，手心微湿，心跳加速。

"接下来，请我们的表演嘉宾，著名影视歌三栖明星乔品言登场！"主持人话音未落，满场便响起了拍手声，欢呼声和尖叫声。
音乐悠悠响起，舞台下的人们渐渐安静。这时，一个性感磁性的声音说道："各位晚上好，我是乔品言。现在就送上我的首支个人单曲，《神秘礼物》。"
盒子一点点被推上了舞台。我的脑子滑过瞬间空白，心里面好像有只失控的鼓槌，正越打越快。
我，临场紧张了。　
品言的歌声在此刻从容地响起。
这是一首抒情的歌。
它缓缓地道出了一个王子对公主的爱慕与情愫。
所有的人，都应该沉醉在品言独特迷人的嗓音之中吧。因为现场没有疯狂的叫嚣，只有安静的聆听。
品言的歌声，似乎有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深呼吸一口气，已感觉好了许多。

曲至尾声。
"公主的神秘礼物是什么？我很期待......"他说话的声音传来。
就快要出场了么？我的心头顿时一紧。
当眩目灯光霎时灌进礼盒的时候，我的眼睛本能地眯了起来。
乔品言将无线话筒放下，然后一步步走向我。
灯光很快暗了下来。
舞台渐渐被唯美浪漫的紫色包围，缤纷多彩的泡泡纷纷升上半空。
烟雾袅绕，如临梦境。那一瞬，令我有种置身于童话世界的错觉。
如此梦幻。
如此美好。
缓缓地站了起来，我露出了......
最发自内心的微笑。
□□□自□由□自□在□□□
故事预定的情节是，王子牵过我的手，带我走出礼品盒，然后我们温情脉脉地一起走向舞台后方，与观众告别。
但实际状况是，我刚站定还不足一秒，就因为麻痹无力的腿而一头栽向品言的胸膛。
他扶住我，低咒一声，将我拖出摔倒的礼品盒。
这时，一束柔和的灯光打到了我和他的身上。
原本湮没在紫雾中的我们，登时清晰可见。
我的身体几乎是半挂在他的身上。不明就里的人们还以为我们是在拥抱。由于我们的姿势暧昧，已有尖叫声陆续传来。
我无奈地说："再过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瞥了我一眼，轻吐两字："麻烦。"
我顿觉尴尬。
舞台下，闪光灯已经闪烁成一片。显然，他们对王子与公主‘拥抱'的镜头，并不想轻易错过。
事情几近失控的边缘。

"站好。"他忽然说。
"啊？"
还没反应过来，品言已经放开我，并马上作出了单膝下跪，伸手邀舞的动作。
堪堪站稳后的我，急忙去抓品言的手掌。
他顺势伸手拢过我的腰，让我借靠住他的身体。现场乐队适时奏出一曲华尔兹，使得场面躲去冷场一劫。
"准备好，跳舞。"
"啊？"
我的腿是好了些没错。不过要我穿着一双水晶鞋跳华尔兹？Ｏｈ，ｎｏ......我可以想象，我亲爱的脚趾们将会怎样英勇就义了。
不要，不要可以吗？
当然没有我选择的余地。事实上，他已经带我跳了起来。
品言跳得很娴熟，尤其是一身相衬的白色王子装，更显得他高贵优雅。
而我......
虽说是学过，但平时也没机会练习，更何况我跳的还是女步，所以相较起来明显笨拙许多，再加上两条半僵硬半麻痹的腿，只见如下场景......

"啊，踩到了！"第二个旋回的时候，我低声惊呼道。
"啊，又踩到了！"正跳着一个左旋的舞步，我又呼道。
"啊，踩到了踩到了！"不踩到已经算是不正常的了。
"啊，为什么我的脚会不受控制地去踩你？"本人突然有一种很悲壮的感觉。
"......"

品言黑着一张脸，阴侧侧地对我附耳道："如果你再敢踩我一下，我就......"
"就什么？"
拜托，是我愿意这么做的么？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他那双丹凤眼死死地盯住我，‘勾人'不再，‘杀人'倒还差不多。
"管好你的脚。"他说，然后伸出左脚，并且抬高左手，推动右手。
于是我在他的引导下自然地开始转圈。
但他的翩然舞姿我完全没有时间欣赏，因为我始终铭记他那句"管好你的脚"。
这是个奇怪的舞蹈场面。
王子好像跳得很投入，而公主却......
好像在低头找钱包。（＝_＝|||）
"看着我。你看着我。"品言咬牙切齿地警告。
顾不得乱七八糟的舞步，我只好抬头与之‘深情'对望。
此时此刻，我们是如此地接近。　
虽然我知道，那迷人的微笑是他装出来的，但其漂亮的容颜还是令我怔忡了片刻。
细长的丹凤眼使得眼角微微地向上吊着，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俊秀的眉，英挺的鼻，性感的唇，还有瘦削的下巴......种种勾画出一张精致的脸孔。
品言带领着我一个又一个回旋。
有几次，我的额头不小心蹭到了他的唇。那种接触令我觉得一时发晕。
舞动的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灯光灼伤了我，还是他的呼吸拂热了我。
两个汗盈盈的身体越贴越紧，我们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
旋转，旋转......
天旋地转......
眼前仿佛有无数颗金星在闪烁。
我脚跟子一软，就要倒下来。
品言搂我腰的手猛地向上使劲一托，我一激灵，神志顿时清醒了两三分。
等再站稳的时候，才发现脚痛得要命。
可还是要跳下去。我强咬着牙，感觉从额际滑落的汗水，顺着我的头颈一直流下去。刘海早已经被浸得湿透，粘粘地贴在脸上。
我无声地向品言求救，却发现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仍是带着我，旋转，转圈；旋转，转圈......
......
............
他是想故意转晕我吗？！
明明可以用其他的舞步替代......
可恶......
我是真的晕了。

华尔兹终于结束。
我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无奈只有挽着靠住他才能勉强站稳。
台下的尖叫声再次大规模爆发。
"亲爱的公主，作为回礼，我......"麦克风不知何时回到了老四的手里，王子的声音温柔动人。
"啊？"我疑惑。后面还有安排么？品言你搞什么花样？
只见他俯身，弯腰，低头。
"你，要干吗？"我下意识地向后仰去，并与他那张渐渐逼近的脸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吻公主。"品言噙着笑一点点靠近我。
"......"
导演，导演在哪里？这个家伙擅自篡改剧本，快点开除他！

他继续向前倾。
我不停向后仰。
腰快折了，脚快断了......
我欲哭无泪。
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老四的脸离我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寻找
"啪。"
我懵了。
品言震惊了。
观众们愤怒了！
怎么会......
变成这样？

此时，我的爪子正死死抵住品言意图凑近的脸。
他跳动的眼皮，抽搐的嘴角，我都感觉得一清二楚。
完了......
我心底一声哀叹。
品言的完美形象被我彻底毁了。
"对不起。"我嗫嚅，慌忙移开不雅观的手。
"你......"他的脸已笼上了一层阴影。其上隐约可见的，是我留下的狰狞指印。
惨了。
他的眼神告诉我，我离末日已不远矣。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脚底抹油，我一路小跑企图逃离案发现场。
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
只见王子追着公主满舞台乱跑，数不清的荧光棒朝舞台上扔过来。
观众们看不下去了。
他们一定比品言更有种要废了我的欲望。
穿着水晶鞋逃命，注定吃亏。
我跑得太急，突然脚一歪，失去重心，紧跟一个踉跄不稳。
一回头，便见一个大掌凌厉挥来，还夹杂嗖嗖冷风。
我认命地闭紧双眼。

掌掴并未来临。
睁开眼，却见品言攥起我的衣领，将我拎到的他面前。
无奈，被迫与之对视。
时间嘀嗒嘀嗒地过。
谁也没有预料到，他会忽然将我打横抱起。我惊讶至极，刚想揣摩他这么做的用意，他已经一步步走向台后的升降机。
于是在现场观众的阵阵抽气声中，舞台灯光骤暗，我们两人消失了身影。

我以为自己会被他扔进垃圾桶，结果却被带到一间很隐秘的休息室中。
"你手不酸吗？"我苦笑。他已经这样抱了我很久。
"你叫什么名字？"他坐下来，将我往他的腿上一放。
"你确定你想要知道？"他离得我很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呼在我脸上的热气。
Ｏｈ，ｎｏ......
这样的姿势，好纠结......
"你很可爱。"他一手托住我的后脑，一手箍紧我的腰际，凝视着我的眼睛说。
"......"
一个男人被人说成可爱，尤其是被自己的亲弟弟说可爱，那个男人，也就是我，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桥，我的名字。"
"桥？"他微笑，"桥，你很可爱。"
我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变了好几变。
"乔品言。"
"嗯？"他仍然保持迷人微笑。
"我的姓跟你一样。"
"......乔？"
"所以......"
"乔......桥？"
我郑重地点点头："我是你的大哥。"
"......"笑容僵硬。
品言的表情瞬间石化。
"你，你就是那个整天罗罗嗦嗦，小时候吵得我都没法睡觉的大哥？"
"品言，讲话那么直接，很容易伤感情呐。"我轻咳了两声道。
品言死盯住我的脸看，几乎要将我的脸看出一个洞来。
半晌，他道："果真是你！"并且满面惊骇，好像看见梦魔。
我嘴角抽搐："你，你就不能有点弟弟看到哥哥的正常反应吗？"
话音刚落，只见品言大掌一挥，我被他ｐｉｕ地拍飞。一道诡异的弧线滑过，只听"啪"的一声，我定格在门上，然后缓缓滑落......
□□□自□由□自□在□□□
"你在哪里呢，云。"茫茫人海，来回遍寻，始终不见那张熟悉的面庞。
换了一身休闲装的品言一路走在我身边。压低的鸭舌帽，让人很难看清他的长相。只是任他不管怎样装扮，都还是脱不掉一身明星气质。走在路上，依然能引得好些人的侧目。
休息室里，我跟他讲了和云走散的事情。他竟然欲拍拍ｐｐ一走了之。这个小没良心的......连弟弟都不管......硬是捞着他一起出来找云，我决心培养一下他的责任感。
"如果他找不见你，会怎么做？"身旁品言问。
"他会等我。一定是在某个地方等我。"我想了想回答。
"他不在你们失散的地方，那会在......"
突然冲过来几个追赶打闹的孩子，旁若无人地撞到了我们前面好几个人。
赶紧抓住品言往旁边让了让。
他们带过一股风，从我身边险险擦肩而过。"云霄飞车云霄飞车......"从耳边隐约飘过几个兴奋雀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