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鸳也不着急,她只是说,事实若被公诸于众,大家就不会以为这是没有牵扯。
其间我和卢悦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父亲和秦鸳两个人的周旋。那些话,确实不是常人能消受的,可是他们两个人却深深保持风度,这让我更加难堪。毕竟那是我的父亲,让他来替我这么尴尬的接受别人的质问,我情何以堪。
这场战争从感情上讲,我已经输了。因为,对于我在乎的人,我是软弱的。
最终的问题就是父亲和秦鸳对我和卢悦霖的关系认同度不一样。其实,是人看了那些照片都能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父亲内心深处希望我是对卢悦霖一时好奇,只是个玩玩而已的游戏,而并非所谓的感情关系。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很重爱情的人,他一直这么认为。当然这也是我和哥哥多年来的精彩表现,让父亲深信我们两兄弟都不是什么深情的胚子。而这件事情只是多年以来比较离谱的一件,他觉得我一定会选择放弃卢悦霖,所以才底气十足。
可我又最怕他如此深信,这势必伤他更深。m
他也不问卢悦霖对我是个看法,他只是问了卢悦霖一句,"秦小姐是你的未婚妻?"
卢悦霖很干脆的点头,这让我非常受伤。我觉得他至少应该为难一下,迟疑一下。怎么能那么干脆的否认我的存在。就算我是他和秦鸳之间的第三者,那也是被他拖下水的。我还真是老寿星吃砒霜。
当然,秦鸳在关于我和悦霖的关系上还是很礼貌的没在父亲面前提及性关系,要是父亲知道她的未婚夫本来就是个同性恋还勾引他儿子,估计得当场掀了桌子。毕竟,于父亲而言,这样的话实在显得他们两个人欺人太甚。可我不能就这么失去悦霖,所以这场谈判现在决不能崩盘。
轮到秦鸳问我是不是在和卢悦霖交往的时候,我一瞬间看到父亲的眼神,慌了神。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如果我现在说我没有和卢悦霖交往,那过去的一切就此一笔勾销。我想,就是悦霖也不会原谅我。而我若承认我和他的关系,我将没有颜面再面对父亲。
我迟疑着不作回答,偷偷看了一眼悦霖,他避开我。相必他也害怕我出口否认。看着那张紧崩的脸,我觉得自己仿佛认识了他一辈子。简直无法再移开目光,我只能再让父亲包容我一次。为了我自私的感情和欲望。我只是想再日日见到这个男人,和他生活和他交谈和他肌肤相亲。面对他,我确实无法说出任背叛感情的话。
"爸,对不起。我确实在和悦霖交往,而且,除非他抛弃我,我想我不会和他分手。"
这一字一句不光打在父亲心头,连我自己也不好过。
父亲的脸色铁青,可能他一辈子都没想过在自己儿子嘴里能听到这样的话。他有些怪异的笑了下,很短的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根本没有笑过。而卢悦霖却因为我这句话面色红润,他确实笑了。那不是胜利的喜悦,是爱情的光芒照耀在他身上。我看到秦鸳的表情就知道,这个男人一辈子没有这么在她面前笑过。心里又说不出的痛快。
原来在爱情的争夺战里,我们都是如此幼稚,甚至手无缚鸡之力。
秦鸳负气离开,也不知道她究竟将要做什么。我却没有那个精力去管她如何想法,因为当天晚上父亲没有吃晚饭,回房间不久就休克了。关家上上下下忙成一片,辛姨第一次在佣人面前哭得很离谱。医生来看过以后,说情况很不好,必须送医院。我开着车把父亲送去玛丽医院,柳医生一看到他的情况就皱着眉头不说话,我也不敢多言。只后悔今天为什么要说那么过分的话来刺激父亲,他年势已高,早经不得这样的惊吓。何况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我能好好的结婚生子,管理家业。却落了个空,让他怎么受得了。
半夜父亲又抢救了一次,才勉强算是稳定下来。姐姐匆忙的从澳门赶回来,知道了情况,抬手就甩我一耳光。下手一点不留情,我只觉得面颊热辣辣的疼。妈妈还在的时候都没这么打过我,姐姐也是给气过头了。我什么也敢不说,更不敢辩驳。
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我觉得这一切真的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不是说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么,我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好好的少爷不做要去当律师,结果遇见卢悦霖。现在玩火玩到这么地步,连父亲都差点搭进去。我不知道为了这段感情为了他究竟值不值得,但是已经做了,我没有回头的路。可是心里的彷徨不安又是那么明显,我感到羞愧,因为我觉得这只能说明我还不够爱他爱到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地步。可是,人世间那样的感情又有多少。
不经历考验,永远不知道真金经得住几层火炼。
接到悦霖的电话,他大抵也知道了我父亲情况不好。我有些窝火的发了几句脾气,他也由着我。反正我这么无理取闹也不是第一回了。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我并不是太想和他联系,只会让我负罪感加深。
回到家里,听姐姐说教了将近通宵,大家都累了。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应付。
辛姨一直在医院,生怕爸爸有个万一。我心里也怕,姐姐自然也是。说到死亡,对我们家的人来说更是难以接受。因为妈妈和哥哥都是突然走的,所以父亲一住进医院,我们都异常紧张。而这次责任在我,我更加不安。几乎一直无法入睡。天亮还得继续去公司里处理事情,现在父亲生病,很多事情都落到我头上,我突然觉得烦躁不堪,而且压力大得喘不过气来。
家里的气氛和公司的琐事都让我每天失眠。如此过了四天,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说起话来声音都是沙哑的。这状况秘书室的人看了只当我是有孝心,可谁又能理解我心里的那份煎熬。
终于耐不住,我还是答应了悦霖的邀约。他刚结束手头的一个官司,应该是顺利的,这段时间,在司法界他的名头越来越响亮。也是如此,我才更怕秦鸳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毁了他的前途。毕竟他和我这样的公子哥不一样,江山不是继承来的,是自己一手打下的。若是失去便真的一无所有。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事业永远都比爱情更加重要,除非这个男人他不够成熟才会牺牲事业成就爱情。毕竟经历过感情的人都知道,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风险投资。
爱情穴位(32)
我开着车去了半山,那时候已经深夜,车已然不多。我飞快的开着,不愿意松油门。只当是种变相的发泄。
他给开门,一把我拥进怀里,那怀抱的温度让我一个心安定下来。
"你怎么搞成这样,是不是受虐狂。"他用手磨蹭着我的脸和下巴。
我赖在他怀里不想出来,只觉得天下就这么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了。而更重要的是这个怀抱只为我一个人敞开,不是公共的。这大大的满足我的独占欲。否则又怎么会如此迷恋。
悦霖温暖的舌头伸进我的口中,只让我觉得全身一股股的颤栗流过。他半眯着眼睛看我,这个吻如此绵长,简直令人窒息,却又让我激动起来。这几日的烦恼和躁动都如同情欲一样泄出,在他面前我可以完全放下伪装,可以松懈的解放。可以不用做足关氏三少爷,只用做最普通的关予笑。
紧紧抱着他,我把手指死死抠在他的肩胛,真怕一放开,他就消失了。他似乎是感觉到我强烈的需索,开始更加激烈的吮吻我,那霸道又强劲的气势,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慰。他麻利的扯掉我的衣服,我们一路相吻着跌跌撞撞摔进卧室。
强壮而有弹性的肌肉相磨擦,紧绷的皮肤触感,令我抑制不住欲望的横冲直撞。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甚至颇为情色的用手腹勾勒我那几块见不得人薄薄腹肌。他仿佛知道这样能绝对的挑起我的激动,那动作里开始透着些粗暴。却都是我期待的抚慰。他是那么熟悉我的身体,最敏感的部位被他火烫的手心包裹,我叹息着这快感如同电击火燎,从脊椎直窜入大脑,放任他更加肆意的对我攻城略地。当我抬眼看他时,只发现那双眸子里熊熊燃烧的情热。
他开始全面进攻,快感完全征服了我,头脑归于一片空白,嘴唇和手心贴上那光滑结实性感强健的身体,和他一起狂乱地纠缠起来。压抑的性欲一旦被释放,暴涨的激情没顶倾巢,我的身体仿佛在邀请他似的沉湎于这样的激情。在我快要达到至高点时,他却忽然放开我,将身体压到我的身上,不留一些空隙,就似要把我揉进他的体内占为己有。他咬住我的下巴让我情不自禁的仰首,挣扎般的呼吸。满身的汗水摩擦在一起,生出一种异样的性感来,我想我这一刻确是如此需要他。
粗暴而又富有技巧的进攻,使我的身体处于一种巅峰状态,居高不下。他托起我的腰,我无法使力,猛力的碰撞再也不能维持常态,我们的呻吟交织在一起,浸染整个房间,每一寸空气都充满潮热的情欲。他喃喃的念着我名字,把我的身体与他的连在一起,感受他的欲望他的高潮。
待情潮退去,我才笑着对他说:"我们真是太放纵了。"
"是啊......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一个星期就瘦这么多。我看着都心疼。"
"没事,你也知道公司的事爸爸的身体,还有秦鸳那边也没动静,我都愁死了。"
"对不起。予笑,要你一个人承担了。"他把头埋进我的胸口,激情过去的汗水散发出浓重的费洛蒙的味道,我能感觉到他迷恋的亲吻。
我叹口气,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本想说,我最担心的只不过你对秦鸳的态度,可是想想我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给彼此难堪呢,我爱他又不是他的敌人。
本来想在他这里过夜,可是又接到管家打来的电话,说爸爸又休克了。我简直头要炸了,他的身体又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如此一来二去岂不是老命都要去了。我撑着身体去浴室冲洗,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始终没有开口。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正在抢救。辛姨的黑眼圈很重,我走过去,递了矿泉水给她。父亲年事已高,真的是难为她了。她才四十七岁,而父亲已经六十四岁,这样的婚姻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不得而知。虽然我无法去同情她,毕竟我不知道她究竟幸不幸福,可是,我很敬佩她,至少她在自己该扮演的角色里已经做得尽善尽美。
隔着玻璃看着父亲的呼吸如潮,那样子很令人恐惧。我是如此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挣扎和死亡的临近。他的身体躺在那里,只让我感觉到那是一个老去的自己。
柳医生在抢救结束以后郑重的把我叫去办公室。他告诉我爸爸的情况很不好,而且他知道我爸没有立过遗嘱,所以他怕我们遇见突如其来的麻烦。我笑着摇摇头,告诉他父亲已经没必要立什么遗嘱了,我们都不需要他的那些东西,只需要他的健康和生命的延续。他虽不知道这次发病的因由,但是也能判断是情绪上的起伏太大,所以引起的心脏功能衰竭。我明白,这次事情过去以后,父亲恐怕没办法再亲自过问公司的事情了。
我一直守着爸爸直到天亮,坐在病床边,我只觉得我的腰都要断了,疼得我面色铁青。
护士进进出出的查看和换点滴,父亲还是没有醒过来。我有些倦怠的拿手捂着脸,这些都是因为我的任性才发生的。可是爱情这个东西来了就挡不住,我也只是个凡人。若能得到父亲的谅解,我算是修得正果,可是他要是永远无法原谅我,我又怎么能背负这这样的自责去和卢悦霖在一起呢。我发现,问题已经不是原来那么简单,这本来就是我和卢悦霖必须过的一关,只是秦鸳稍微加速了这中间的矛盾而已。若是我们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又何来的细水长流。
打电话安排了公司的事情,又派人把辛姨送了回去,我一个人坐在病房里守着爸爸,那种静默让我觉得很哀伤。至少我是不愿意把事情弄到现今这个地步。
他还是醒过来了,甚是平和。朝阳照进病房来,把这白色也染上一层柔和。
"醒了啊,爸......"我僵硬的开口,只觉得这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口吻。
"嗯,你怎么没有去公司。"他声音还是浑厚的,只是有些模糊不清。
"事情都已经安排过了,青凡在那边帮我盯着,该是没问题的。你还没醒,我走不开。"
他又闭上眼睛,似不想与我说话。我只觉得心口钻心的疼,揪起一把的感觉。父亲一直是对我亲切又严格的,何时我们的关系已经尴尬到他不想与我交谈了。
"爸,对不起。"
"爸,你不要怪我,我也是糊涂了。做了蠢事,你原谅我好不好。"
"爸,别生我的气了。我们谈谈吧。"
"爸,我错了......"
我从椅子上起来,跪在他的病床边,我真的很害怕他不再睁开眼睛与我说话,他那种失望的表情让我完全受不住。因为受伤的不光光是他,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哥哥优秀,最怕的就是家人对我不抱期望,对我失望,放弃我。所以我才好好念书,就算吃喝玩乐也把书念好,不随便惹事。可是如今父亲这样子,就像已经抛弃我一样,他不再苛责我不再管我,甚至不看我一眼,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多少年,没在他面前落过泪,我最怕的那种情景最终还是发生了。
确实我的感情有点失控,我也是活了二十几岁的人了,在医院做这样的事情,是有欠考虑。但是,那种无法接受父亲对我的漠视,让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来探望爸爸的人都一一被辛姨挡住了,她也不愿意外人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父亲也是铁了心的漠视我的一切。他连唯一问我的一句话只是与公司有关的。他肯定恨不得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而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又一度昏迷。护士来换点滴,看到我跪在床边,很是诧异,又不好多问什么。毕竟这世上每天都有千奇百怪的病人和家属。
辛姨劝了我几次,我都没有动。不是我不想起来,而是我确实身体有点麻痹,动不了了。昨天晚上做了那么激烈的事情,又通宵未眠。我现在身体几乎是到极限了。
结果还是柳医生强行把我带去了他的检查室,他说他早上看我的脸色就不对劲。他是医生,有的事情根本瞒不过他。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只能告诉他这次父亲发病的原委,还好他没有用异常的眼光看待我。不过确实是这样,现在这个社会很冷漠,谁又有那么多心思来探究别人的事情,除非是茶余饭后的八卦。
他叫了肛肠科的医师来给我检查,确认我没有事以后给我开了两瓶葡萄糖输。
末了他又对我语重心长的说,"你爸到这个年龄了,所求不多,因为什么都有了就更怕失去。你不能让他失望,因为他已经不行了。"
听到他最后一句,我的心咯噔一下。医生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可重可轻。我心头顿时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黑压压的一片阴霾。
爱情穴位(33)
躺在那里,我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比如卢悦霖比如秦鸳比如苏漆漆比如哥哥,这些人对我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麽,那些是我可以割舍那些是我不能背叛的。最後我脑子一团糨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醒过来就看到姐姐。她正给我看体温,我顿时发现自己发烧了,身体热得厉害。
"姐,你怎麽来了。爸怎麽样了。"
"嗯,比较稳定。"她把体温计递给护士,才又坐下来。
"对不起,姐,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麽傻话,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亲弟弟。你今天是不是有点糊涂,我听辛姨说你在爸爸病房里跪了几个小时。你要是有这个孝心就去和那个男人把关系断干净了,爸爸也不需要你这麽给他跪著。"
她这麽说我反而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了。若能断得了我早就这麽做了,又何必折腾大家至现在。
她又叹口气,带著很深的遗憾,恐怕她也从柳医生那里知道了爸爸的情况。姐姐一直是智者,面对很对事情有著哥哥那样的沈静,和我不大一样。她每次都会责怪却又背著大家帮我把事情摆平。可是,就算她是超人,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何况她还不是。面对生老病死,我们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