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去游乐场,玩得累了之后去电影院看电影,在那里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吻,触摸彼此,感受对方的热情。在楚轩的要求下,他们去酒店开了房间。
虽然楚轩极尽温柔,第一次还是很痛,但他却感觉很甜蜜,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
第二天早晨,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让人透不过气来,似乎预示着将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阮玉浩告别楚轩后,忐忑不安地或到家里,进门便看到父母阴沉着脸坐在大厅里等他。
他理亏地垂下头,第一次跟父母说谎,"爸,妈,我昨天去同学家复习功课,顺便住了一晚,忘了打电话回家,让你们担心了。"
"嘭!"阮父一拍茶几站起来,指着他厉声道:"你还知道要回来啊!说!你昨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阮玉浩被父亲难得一见的严厉吓了一跳,求助地看向母亲。
阮母满脸愁容,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让他心里更是不安。
"我--我去同学家了。"
"同学?哪个同学?"
"是--是--"一时间,阮玉浩不知该不该把楚轩的名字说出来。
"是不是叫楚轩?"
阮玉浩吃惊地睁大眼睛对上父亲的眼神。
"被说中了是吧?"阮父大步走到阮玉浩面前,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怒道:"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儿子!"
阮母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阻拦,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垂泪。
阮玉浩捂着被扇疼的脸,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
"不要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阮父一脸愤怒,紧紧握着拳,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还用我提醒吗?刚才楚轩的父亲电话都打过来了,说你勾引他儿子,还一起在外面过夜,要我好好管教你,不要再去缠着楚轩。你说!有没有这事?"
阮玉浩听了摇摇欲坠,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反驳:"不,我没有,我没有勾引他!"
"楚轩已经把你们的事全部说出来了,由不得你否认。辛辛苦苦把你养养这么大,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同性恋,还不要脸地去勾引男人,你怎么对得起我和你母亲!"阮父痛心疾首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他是个规规矩矩的教师,实在是无法接受发生这样的事。
阮玉浩不敢置信地瘫坐在地上,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浮现的是楚轩朝他微笑的脸。
为什么?
明明是楚轩先来追求他的,为什么他要说是他勾引他?
眼前的脸渐渐模糊,眼泪不知不觉间盈满了眼眶。
"走,我带你去找他们说清楚。"
阮玉浩毫无反应,任阮父将他推进车子。
天空划下一道闪电,接着是隆隆的雷声,暴雨狂倾而下,雨点重重地砸在地上,再飞溅起来,把一切都笼罩得迷迷茫茫的,似真似幻。
鲜血在雨水中蔓延开来,一片的红,不久又被冲得淡开去。
阮玉浩缓缓睁开眼,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可眼前却映满了刺目的红色,怎么也甩不开,挥不去。
车祸带走了两条生命,阮父和一位路人,阮母因撞伤头部陷入了昏迷,医生不确定她何时才能苏醒,也许是一辈子。
阮玉浩当时被母亲紧紧护在怀里,所以只有轻微擦伤,很快就出院了。但他受到太大刺激,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不爱说话不爱笑,经常发呆,每晚只要一闭眼就是一片的红。
阮玉浩再见到楚轩时,他怀里正搂着个很漂亮的女生。
他走到楚轩跟前,抬起头直视他,"轩,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说是我勾引你?"
"你老是一副清纯的样子,让我看了忍不住想尝尝味道,这还不是你引诱我吗?"楚轩吻了一下怀中的女生,痞痞地道:"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吧?搞清楚,我们都是男的,玩玩而已。"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轩,你在骗我对不对?"抱着最后的希望,阮玉浩哀哀道。
"是啊,我一直都在骗你,要不怎么能这么快就把你弄上手呢。不过你的味道还真不错,要不是老爸怕影响企业名声让我快点甩了你,我真想陪你多玩几天呢。"无情的话语从昔日温柔的人口中吐出。
他还记得昨天的种种,那个人在旋转木马上轻轻地搂着他,在云霄飞车上紧紧地抓着他,在电影院温柔地吻住他,在拥抱他时不断地在他耳边说爱他......
心死了,化为无数碎片,连眼泪都已流不出来。
望着平静的湖面,阮玉浩将自己投进去,水没过了头顶,无法呼吸,很痛苦,肺像要炸开来一样。
意识渐渐消失。
所有的回忆只剩下痛苦。
就这样结束吧。
张开眼,映入眼的是一张放大的脸,很美,似男似女。
"嗨,阎王说不收你,所以我把你带回来了。"是男人的嗓音,很好听,"我叫蓝廷洛,你就叫我蓝哥吧。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了,不许你再做傻事了。"
在蓝廷洛的帮助下,阮玉浩慢慢走出阴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却还一直处在深深的自责中。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不是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惹父母生气,车祸也就不会发生。
受波及的路人是个中年男子,家中只有一个念初中的女儿和一个不务正业的儿子,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在遭受变故后更是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
阮玉浩将家里的存款分出一半来给了两兄妹,留下的部分作为母亲的医药费。
可是没过多久,刘强,也就是那人的儿子又来找他要钱。少了父亲的管束,刘强更为放纵,将所有的钱都拿出去赌博,不但输光了还欠了很多债。
因为内疚,阮玉浩承担起照顾两兄妹的责任。
妹妹刘玲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乖巧可爱,从来没有对阮玉浩有过任何抱怨,把他当成亲哥哥般。但刘强好赌成性,没人管得住,钱没了就伸手向阮玉浩要。
阮玉浩只是一个高三的学生,为了钱,也为了惩罚自己,他开始在蓝廷洛的GAY吧工作。但他没有放弃学业,他不想一直当"少爷",他梦想着有一天会有人带他彻底走出那个阴影,那时他就会摆脱Angel这个身份,重新找回自己。
第三十一章 坦诚
秦飞扬静静地听着,心紧紧地纠结在一起,既心疼浩的过去,又愤怒那个男人对浩的伤害。为什么先遇上浩的人不是他,这样浩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终于,阮玉浩讲完了,眼泪也已经流干了,他抬眼看到秦飞扬一脸后悔的表情,心里一痛,扬是后悔碰上他了吧。"我是不是很脏?"他勉强扯开一个笑,低问道。
那样的笑容让秦飞扬的防线彻底垮了,不知名的液体从眼中溢出,滑过嘴角,有点咸,有点涩,是泪吧。眼前朦朦胧胧的,像是隔着一层雾,有多久没遇上这种情况了,他还以为自己早就没有这种情绪了呢。
一滴滴温热的液体落到阮玉浩脸上,他的笑容僵在嘴边,整个人怔住了。
扬,他竟然在流泪。
是为了他吗?他能这么想吗?
"浩,记不记得我说过我可以失去任何东西,唯独你,我不可能放弃。我的爱就是独占、专制与全心全力。我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先遇到你,让你受这么多苦。"秦飞扬的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哀伤。
阮玉浩眼瞳迥然发光,或许有一秒钟,他的话牵动了他心底深处最纤弱的神经,但想起过去,眼神又黯下来。
"你现在或许不信,但我会证明的,在我心里,浩,你永远是最纯洁的天使。"秦飞扬握着阮玉浩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眼里真情流露,"我生长在那样的环境,周围的人都很冷漠,所以我也开始学着隐藏自己,渐渐的,我变得不会表达自己,不懂如何关心身边的人......"
心中难以掩饰的彭湃的情感汹涌而来,阮玉浩认认输了。为了他的泪,他甘愿再信一次,就算是他的再一次的欺骗,他也愿赌服输。
阮玉浩抬起一只手,在秦飞扬讶异的目光下,指尖轻触他的脸,抹去上面的泪。
突然,一个阴影压下来,唇被吻住。
这个吻极其温柔,秦飞扬轻舔过阮玉浩唇的每一处,然后小心地分开将舌伸进去探索,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阮玉浩第一次被他这么吻,竟忘了反应,等回过神来,他主动配合着,感受着这个吻传达的情意。
双舌交缠,带了点涩涩的味道,却又如蜜般香甜,两人尽情地拥吻着,彼此都沉浸在这个不带一丝欲望的吻里。
一吻过后,双唇分开。
阮玉浩颊上飞起两抹红晕,终于勇敢地说出心底的话:"你知道吗?你以前总是令人觉得很遥远,虽然人在身边,却让人感觉不到你的心。"
"以后不会了,我保证。"秦飞扬坚定道。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此刻温馨的气氛,秦飞扬懊恼的拿出手机,正想关上,却在看到号码后改变了主意。他松开手,"浩,我先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说完在阮玉浩额上印下一吻,起身进了浴室。
关上门,确定阮玉浩不会听到后,他按下接听键,开门见山的问道:"那些录象带是你派人送来的吧?"几乎是肯定的语气,这几天他静下心来想了很多,最有可能干这件事的似乎就只有那个人了。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也不否认,的确是我做的。我只是不明白那小子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把你迷得团团转,竟然到现在还没把他赶走。"对方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丝毫歉疚。
"浩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是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他的。"秦飞扬强压着怒气,回以冰冷的口气,不让自己太多的情绪泄露出来。
"为了一个只会勾引人的小子来顶撞我,值得吗?"
听出对方话里的恼怒,秦飞扬轻蔑一笑,"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
"这件事我们放到以后再说。"对方的语气透着一丝不奈:"我和田总裁商量好了,既然你跟安小姐都对对方挺有好感,这个星期日,我准备举办你和安小姐的订婚宴,你最好不要给我缺席。"
一刹那的震惊,秦飞扬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好,我会去参加的。"
挂断电话,秦飞扬呼出一口气,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十二月的第一个星期一是雪泪节,在这天要把过去十一个月的哀伤都忘记,像雪花一样让眼泪飘落,会在下一年得到幸福和快乐!
自从坦诚后,一切似乎都变得很美好,两人之间少了一层隔阂,心也渐渐靠拢。阮玉浩享受着秦飞扬带来的甜蜜,人愈发开朗起来,脸上常挂着笑容。
这样的改变让秦飞扬犹为欣喜,他知道浩已经开始相信他,接受他了。另外他还发现阮玉浩在某些时候竟有咬手指这个习惯,以前可是一点都没注意到,不过看到他那个有点调皮的样子,让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感染。
"秦飞扬!你给我开门,本小姐有话问你。"楼下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来人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第三十二章
房间内的两人刚经过一番云雨温存,余韵未歇,听到拍门声阮玉浩想爬起身来,却累得动不了。他轻轻推了推身边就快睡着的人,"扬,有人敲门。"
"别管她。"秦飞扬闭着眼咕哝了一句,翻个身将左臂横在阮玉浩胸前,想继续休息。
"秦飞扬!你再不出来,本小姐要砸门了!"来人似乎已经等得不奈,开始踹门了。
秦飞扬听出是安水夏的声音,猛地睁开眼,迅速起身穿衣,"浩,你先睡吧,我去开门。"
阮玉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来的那个女孩是谁,看扬一脸紧张的表情,该是很重要的人吧。但他终是没说什么,只轻点了一下头,"恩。"
秦飞扬飞奔下楼,刚打开门,安水夏正好一脚踹过来,他退开一步,对方踢了个空,身子没稳住,"啪"的一声以很难看的姿势摔倒在地。
"哎呦!"安水夏揉着摔疼的臀部,一脸怨愤地瞪着秦飞扬,"痛死我了!你开门就不会事先说一声吗?"
"小姐,这可是你让我快点开门的,我只是听从吩咐而已。不过你叫我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的摔跤表演吧?"秦飞扬勾起嘴角,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你--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这件事就不跟你计较了。"安水夏吸了口气,大声道:"不过有件事我要你解释清楚,过几天的订--"
"婚宴"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b
秦飞扬抬头瞧了一眼楼上,见卧室门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他扯起安水夏,将她拉出去,反手关上门。
被他的反应勾起好奇心,安水夏一时竟忘了接下来想要问的话,她察觉秦飞扬神色里的一抹慌张,眼珠灵活地转了几圈,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嘴角不由上扬。
来到一偏僻处,秦飞扬才放开她,"好了,你可以说了。"
安水夏朝他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脸古怪,"说!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怕被她听到,所以才把我拉出来?"
秦飞扬"哼"了一声没回答。
"被我说中了吧?"看到对方脸上的不自然,安水夏一脸得意,很豪气地拍拍秦飞扬的肩膀,可惜她比秦飞扬矮了二十公分,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滑稽,意识到这点,她讪讪地手回手,改为勾他的臂,"走啦!带我去认识一下,看看她是不是比我还漂亮。放心好了,我以我的人格保证,肯定不会把我们的事告诉她的。"
秦飞扬一把将她扯回来,无奈地皱起眉,"别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订婚的事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安水夏突然记起这次来的目的,一股火气又冒上来,"没错!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结婚了?那该死的订婚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打算要娶你。这件事我会解决,订婚宴那天你可以不去。"秦飞扬摆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你真的能解决?"安水夏怀疑道。他们两个企业的联姻可是商业界的大事,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轩然大波,何况消息都已经发出去了,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信不信由你。没其他的事我回去了。"秦飞扬说完就潇洒地转身离去,只留给安水夏一个背影,他只想早点回去,怕阮玉浩起疑心。
"秦飞扬!你站住,我的话还没说完。"安水夏气得直跳脚,她何时被这么无视过。"秦飞扬!叫你站住听到没有。"
回应她的只有秦飞扬越来越小的背影,知道他铁定不会回头了,安水夏不甘地撅起红唇,"哼,本小姐还不屑理你。你不想让我去,我偏偏就要去,看你能怎么解决这件事。"
秦飞扬回去时,阮玉浩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他走过去搂住他,拨开他额前的发,轻吻了一下,"怎么不继续睡?"
阮玉浩抬起晶亮的眸子,眼里是浓浓的哀伤:"我想去看看我妈妈,已经很久没去看过她了。"
"好,我陪你去。"不想看到他眼底的泪光,秦飞扬低首吻住他,想借由吻化去他心里的忧伤。
市立医院。
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双眼轻阖,静静地睡着。由于长期的昏睡,她的脸颊有些凹陷,皮肤已失去了光泽,身上插着几根管子以维持生命。
阮玉浩一进病房,眼泪便溢满了眼眶。他每次踏进这里,深深的罪恶感就缠绕着他,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如果不是他,父亲就不会死,母亲也不会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这个想法一直啃食着他的心,痛得无法自已。
秦飞扬知道他心中难过,默默无语地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暖,阮玉浩抬起头微微一笑,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他现在不是孤单一个人,他找到了依靠,扬会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