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橘夜玥

作者:橘夜玥  录入:03-18

宋锦书愣了愣,显然无法消化他的话。
他说什麽?床伴?
「对,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再去找其他人。」白皓月为了强化可信度,当真作势拾起衣物就要往外走。
他和他没有姻缘线那种东西,唯一剩下的羁绊只有对彼此肉体的渴求。
「谁说我不要了?」宋锦书露出邪魅的笑容,再度将他压在身下。
如果这是他的愿望,他会替他实现。j
他要他的阿月除了自己之外无法再接受其他人的宠爱。
宋锦书看著睡在他身边的白皓月,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阿月他以为自己会看不出他是没什麽经验吗?还说要找床伴......
想到皓月如果在别人怀中,做别人的床伴,他就一阵火起。白皓月是他的,谁也不许带他走!
宋锦书手上不自觉用重了力,白皓月动了一下张开眼,就看随宋锦书在他眼前。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喜欢的人怀中醒来......
「阿月,还早睡多一会儿吧。」宋锦书轻声对怀中的人说,像是在对待什麽珍宝的样子。
白皓月看了宋锦书一会儿,想了一想才把他为什麽在这想了出来。
他和阿书又发生了关系呢......
明明只是肉体上的接触,却能使他愉快?
他就这麽贱吗?只要是宋锦书这人,如何对他,他也没关系吗?
没理性的爱,算是什麽。
「怎麽?饿了吗?」
见他一脸傻呼呼看著自己,宋锦书笑著揉了揉他的发,批了件浴袍翻身下床,转进厨房。
白皓月因为他的亲腻举动又是一怔,顿了许久後才捞起自己散落在地的衬衫,批盖在身上也跟著进了厨房。
一进厨房,映入他眼帘的就是那熟悉的颀长背影。
背对著他,宋锦书正低头不知在忙碌些什麽。
他一直追逐著的身影,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厚实了?
他一直寻觅著的人,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直得他仰仗了?
几乎是,差一点,他就要情不自禁拥上那一直惦记著的人。
可是他不能。
白皓月扬起苦涩的笑。他和阿书只是床伴哪......没有感情的。
「阿......」才要扯嗓大叫,宋锦书一转身就看见他站在不远处凝睇著自己,脸上有著悲伤和一丝孺慕之情。
他的阿月脸上有著淡淡的惆怅和无奈呢──这是不是表示他其实还是有那麽点在乎自己?
原来,他一直用那样落寞的神情看著自己......
想到自己曾迟钝地漠视了白皓月的感情两年,宋锦书就一阵气闷。
他真的是......大笨蛋。
「阿书......那是?」见他手中端了盘子却没有动作、只是一迳盯著自己看,白皓月的耳根不禁微微发烫,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真的......有病。明明宋锦书不爱他,可他偏偏会被他的眼神慑服,脸红心跳。
「啊!这是......」扫了瓷盘里的不明物体一眼,宋锦书难得脸红。「这是我做的握寿司......如果你不嫌弃......」
自从由璟珩那得知白皓月的喜好之後,他便趁著工作之虞去日本料理店当学徒,只为有一天能替白皓月张罗一顿美味佳肴。
「啊......」白皓月怔著,回忆起昨天午餐时的怀石料理。
原来......他真的知道......
为什麽他要对自己这麽好?
为什麽他要这麽疼爱自己?
为什麽他要这麽照顾自己?
为什麽,在这麽多年、他几乎要对他放弃之後他却在在流露出怜惜、眷恋的眼神?
为什麽,自己始终无法放下他......
想著,泪沿著他的颊滑落,直到那样炙热的胸膛将他纳入怀中,他才发现自己哭了。
「什麽时候,你才不会再给我看泪眼呢?」宋锦书几乎幽叹的嗓音由他头顶传来,语气中有著压抑与莫可奈何。
──是不是真爱一定要要经过刻骨铭心的剧痛才会长存?
他,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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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是不会互相伤害,是会使人成长的。那他和皓月的爱又算不算是真爱?他从来也没有给予过他任何高兴的回忆,有的都是痛。从前不论皓月多痛,他也会在自己身边笑著说著,现在他就算有多想逃开自己,也会因他的任性天留下来,什至说了个没人信的借口。
爱他......是不是要给他远走呢?
「阿书......你不是要给我吃的吗?」白皓月在宋锦书怀中说,他没吃过宋锦书做的料理呢。
或者......或者,他是可以信他的吧......
白皓月苦笑,就算不知有用吗?他的心全都是这人的了,信不信有何关系,是不是他都会以眼前的人为依归的了。
宋锦书放开白皓月,白皓月在宋锦书的服侍下吃了他做的寿司,不是难吃,寿司不讲究的话是不是也可吃入口的。
在白皓月吃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事情,到最後他发现的是他逃不过。
明知眼前的人不是真的喜欢他,他也逃不过,这就是他对宋锦书的情感,五年来都没有变过。
「阿书......」白皓月没看宋锦书,他没勇气看他,低著头继续说:「我从来都不相信你,除了那一夜,之後我从来也没信过你。」宋锦书听到这里心头一侄,皓月在说什麽?
「就算是那一夜,我也因醉酒而不知自己在做什麽,真真正正有记忆的只有昨晚。
从我回国到现在这一刻我也不相信你,不相信你的甜言蜜语。
你说爱我,这我不能接受,我不知你下一刻会不会和我说这是你的游戏。
你不会明白每天醒来对还在生存的无奈。所以我们只是肉体上的关系,不会再有其他。
可是我要和你说一句话,你要笑也好怎都好,我只会说一次,这句话迟来了七年,算是我还给你,从此之後我们没拖没欠。
我爱你......」
□□□自□由□自□在□□□
上官然发现白皓月一直发著呆,连自己已经不规矩的在他脸上偷了个香也没有发觉。
──他为了什麽事在困扰呢?
在美国,白皓月眉宇间总带著一丝怃然,回到台湾虽然这样的情况明显好转,不过取而代之的却是呆滞的木然神情。
他跟那个姓宋的之间一定有些什麽!
他无法停止自己不去胡思乱想,虽说只要是皓月的选择他都会接受,但才短短几天时间、他守了五年、恋了五年的人就这样白白拱手送人──让他怎麽咽得下这口气!?
「你在想他吗?」酸酸的,醋意横生。
「什麽?」这才回过神的白皓月一回头就对上那双棕色的眼眸,里面清楚倒映著他的身影。
然的眼睛是像大地一样温柔的棕咖啡色,总是盈满温柔;阿书的眼睛却是像深潭般不可测的漆黑,焰焰漾漾的让人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麽......比较起来,该是然比较好吧?可为什麽自己却是被那双黑眸深深吸引著,彷佛要吸进去一般无法自拔?
七年了。他跟宋锦书已经认识了七个年头,原以为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早将他自脑海中剔除;直到再度重逢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这麽多年来从未忘记过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惦记著。
在美国,看到果菜汁,他就想起那人曾笑著递给他,然後自然而然倚坐在他身旁,谈笑风生;看到白酒义大利面,他就想起那人孩子气的吃相,甚至连嘴边沾上了起司粉也不记得要擦;看到同性爱侣相拥在街角互诉情衷,他就想起那人曾拥搂著他,在他耳边低喃著要他记住他爱他......
既然只是游戏,为什麽要带他这麽真切?
或许,如果当年他不要那样温柔,今天自己就不会受这麽重的伤了。
痛到不敢爱人,痛到无法爱人,痛到......
忘不了那人。
现在他为什麽又像当年一样温柔对他呢?
他要有个了断吧,有时候当断不断反而最伤人。
「然,我们也相识了五年了吧。」白皓月没看上官然,只是把眼光看向远处。
上官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不会喜欢白皓月接下来的话的。
「你是喜欢的吧。」白皓月再说,而上官然也没否认,说:「你一直也知的,而我也没否认过。」
白皓月面对上官然的感情,低著头。他对不起眼前这人呢,喜欢人的感觉他明白,但是他没法回应。本来他也想试试的,可是他昨天才对宋锦书说爱,今天要他接受别人,他做不到。
「对不起,我无法回应你。」白皓月想到昨天他在宋锦书家说了爱後,一言不发就冲出门口,宋锦书没追出来,是因为他这次的目的达到了吗?
他原来是要他说爱......
如果一早知是这样,他一早说就好了,宋锦书也就不用花这麽多时时间在他身上啊。
白皓月苦笑,看得一直在他身旁的上官然很不是滋味。
皓月他连在自己身边也想著那人吗?他就这样入不了他内心?他只不过是晚了回结识他而已,这就使他没了眼前的人?
不!他不甘心!
「皓月,喝点水吧。」上官然递给白皓月一杯水,白皓月呆呆的,丝毫没有看到上官然在里面加了东西。
白皓月看也没看就喝了下去。一点点一杯水就喝完。
不久後白皓月就感到头很晕,他惊讶地看著上官然。白皓月双脚一软快要倒下的时候,上官然抱著白皓月的腰,在他耳边说:「我对好你不能接受我的话,那我就用强的吧。」
这是白皓月失去意识前听到最後的话。
上官然在白皓月失去意识後没有把他抱回房,而是放他在厅的沙发上。他觉得房一定会有很多他们两人的回忆,要做的话,不如试试在他们二人都没做过的地方。
他选了大厅的桌子上。
上官然用绳把白皓月的手脚挷好,等他醒来。他刚刚只下了半小时的安眠药。
白皓月皱眉醒来,他一醒来就感觉到自己手脚也动不了,但幸好身上的衣服还在。
松了一口气。
可是上官然没有给白皓月乐观太久,对他说;「等你醒来果然没错,我还是喜欢在你醒来的时候,一件一件脱下你的衣服呢。」
「你这是......」即使隐隐猜得出他接下来的举动,白皓月还是不愿相信。
他们结识了五年,就算当不成情人难道也不能当朋友吗?
究竟是他太天真还是上官然独占欲太强?
难道说只有将心爱的人圈在自己身边才是真爱吗?
「我受够了。」一把扳起他的下颚,上官然脸上面无表情、眼中却充斥著愤懑与依恋。「你知道你的动作有多残酷吗?虽然早知道你爱的不是我,可是我无法接受你就连在我身边时也想著那个男人!他有哪一点好?如果真好,他会对你不闻不问五年吗!?」
他不懂,为什麽处处疼著白皓月、让著白皓月的自季始终无法掳得他的心哪......
为什麽?
白皓月因他的话怔了怔。
宋锦书有哪一点好?
其实他也想问呢......唇边泛出苦笑,他无奈的对上那双棕色瞳眸。
「你这样问,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悠远,看著上官然的眼神彷佛飘向更远的远方。「当年,当我发现时他已经深深烙印在我心上了,我只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笑容和谈笑风生的神情;你知道我是用什麽样的心情看著他和他女朋友的亲腻举止吗?你不明白,我也不懂。我不懂自己为什麽这麽傻,明知道他只是玩玩却还是无法放下他......」
看见上官然的脸色微微缓和,他接口续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什麽才去美国的?当他告诉我他对我只是一场游戏时,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那比被人无情刨出来还疼,我甚至觉得无法呼吸;我曾不止一次萌生自戕的冲动,但是看到体贴的你、心疼我的母亲、关心我的挚友,我就又放弃了,想以逃避来遗忘这一切。」
可是,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呢......
才两年,宋锦书的身影却已经刻在心版上无法磨灭,这点在分离五年後、重聚的那一瞬时爆发出来;满溢的情感、找不到出路的爱意在看见机场里的他时豁然开朗。
原来,他还是爱他。
上官然愣著。他没想过面起来看似脆弱的人居然这麽倔强,喜欢上了就是死心塌地。
为什麽拥有他爱的人不是自己......
「叮咚。」突如其来的门铃声响起,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白皓月的家虽然内部装修完成,可是外部却还在整顿──会是谁来找他?
「不准叫。」一把捂上白皓月的嘴,上官然将他纳入怀中,连拖带抱的带至影像对讲机旁。
(......皓月没开门,不在家吗?)
从萤幕上清晰可见来人。那是自他回来後只见过一面的璟珩与黎琛。
(你怎麽会问我?)顺了顺发,黎琛面色凝重的望著身边佳人,显然没注意到有人正透过萤幕注视著他们。(你真的要告诉他?会被锦书骂的吧?)
(我管不了这麽多。)璟珩难得脆弱的贴在他怀中,闷著声。(当初是我要求锦书说谎的,这一错错了五年,看著他五年来犹如行尸走肉的生活方式,我真的受不了!现在,好不容易阿月回来了,为什麽他不愿意将事实告诉他?告诉他其实他爱阿月,爱了这麽多年......)
白皓月闻言浑身一震──他们在说什麽?
阿书爱他?爱了这麽多年?
听见外头璟衍说的话,皓月的心如受陨石撞击般地震撼。
璟衍说什麽...
为什麽他会这麽说...为什麽他会说阿书爱自己这麽多年。
五年──
从他病愈到现在...这些日子...他错失了什麽 ──?
阿书的爱。
皓月突然地感觉自己好奢侈...好愚昧...
为什麽自己总是被自己的愚昧所蒙蔽...
为什麽没有发觉周遭的人对自己的爱...
每一次、每一次地...就这麽伤害了别人...
每一次、每一次地...就这麽让别人伤害他自己来保护他...
他不要再这样了周而复始...错失的痛...好苦...好疼...好无力...
就像他母亲...就像阿书...就像外头的璟衍以及...眼前抱著自己的人...
他好难过...好痛苦...为自己犯的错、行为及误解感到可耻...
「不许哭...不许为他掉泪!!」
上官然看著皓月睁大了红了眶的眼哀痛地看著自己,他心里明白他即将要失去什麽...但他不许...他不许眼前他呵护五年的人就这麽舍弃他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被捂上嘴的皓月泪一颗颗地延著脸颊滑落到上官然的指缝间,双眼溢满了泪水。
皓月在哭...手上碰触的泪水让上官然著实地怔慑了住,这是皓月第一次位自己落泪...他不愿他是这般地为自己哭呀...
上官然闭上了眼...轻轻地松开了捂在皓月嘴上的手...听见皓月那带著难过及愧疚地哭音不断地呢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然...对不起...」
这就是他不愿听见的...皓月的对去起呐──
「你知道吗...我可以不伤你,好好地爱你...我会把你呵护在手心上,好好的珍惜你...」上官然的声音不似从前般地平顺,垂下头带著沙哑的嗓音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皓月说。「我会珍惜你好好爱你...我要你因为感动而笑著为我流泪...而不是像这样的...」
「然...」
「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吧...如果你不想待在我身边...现在就让我一个人吧...你...走吧...」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得学著放开...
他知道──强求的不会是爱。
朋友这词...便是一种牵绊...
──舍不去,抛不下,离不开。
上官然打开了门走出来,他远远看到宋锦书到来的身影,是的本来他们今天是要出门的。
上官然听到耳中传来吵吵闹闹的叫声,好像有什麽人叫另一个人别追吧。
看著天空,他知道他错失了守著五年的珍宝──白皓月。
白皓月不停地对他说对不起呢。其实他不用说对不起的,他没做错。一个人不喜欢另一个人跟本没有义务要回应他,他只是做了人人也会做的一件事而已。
停下来苦笑望天,突然他想到那个在美国的小子,那个喜欢在他身边打转,不禁他轻轻挑衅就气得七孔生烟的人。
或者......他也做过人人也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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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白皓月看著睡在他床上的宋锦书,他觉得幸福。
那天在璟珩和黎琛不经意说出下,他知道了宋锦书5年前的苦心,使他的眼泪又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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