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回风无解

徐曦叹口气："和你上床算新闻吗？"
"这......"
"看你手下的人反应，就知道你是个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名誉的人。"
威尔舔了舔嘴唇："也不能因此就断定我们不合适啊。"
"合适什么？"
"在一起啊。"
徐曦挑眉："你确定？"
想起和约翰打的赌，威尔坚定的点头："当然确定。"
徐曦又叹了口气："这么说，你的确知道你在做什么了？"
威尔继续坚定的点头，然后殷勤地问："这样，可以确定我们的关系了吧？"
徐曦摇头，威尔笑容僵在脸上。
徐曦一脸无辜地说："我母亲不是告诉你了，也许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但我的确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威尔嘴角抽搐，很想把茶几上的杯子拿过来摔碎，但考虑了下杯子可能的价钱，最终作罢。

Chapter 15

威尔被徐家夫人拒绝接收的消息传回公司，艾尔西连说上帝保佑，不巧被威尔听到，于是接下来几天都特别繁忙。
威尔看不下去文件，坐在办公室发呆，被汤姆要威胁报告董事会，只好拿着文件发呆。
徐曦整天安静的在萧可眼皮底下打杂，终于正式开始与各位同事打交道。
萧可是徐曦进S公司后就一直认识的，汤姆也不算陌生。莫琳和梅瑞是好朋友，对徐曦非常客气；杰克打量了徐曦整整一上午，终于鼓足勇气约他吃午饭，吃饭时第一个问题就是："你真的和M公司总裁有一腿？"随后补充，"我女朋友让我问的......"，徐曦哈哈傻笑没有回答；迈克和山姆都是技术类的，平日闷头工作，和徐曦少有交集；克里斯蒂娜和比利大多时间在外面，回来也是匆匆一瞥；理查还是很仇视徐曦，横竖看他不顺眼，于是徐曦给他端的咖啡最多，跑腿跑得最勤。
几天下来徐曦开始抱怨："萧可啊，我不是没和M头头在一起吗，为什么没让我打包回S？我要继续当小开，我不要当跑腿的~~"
萧可眼皮都不抬一下："医生说你最近精神不错，请保持现状。"
徐曦不屑："呸！那个蒙古大夫，我本来就没病！"
萧可把手边的杯子递给徐曦，说："咖啡。"
徐曦不满的接过杯子，突然眼前一亮，叫道："这杯子谁送给你的？"
萧可终于抬头，问："怎么了？"
徐曦大笑，说："胡萝卜，哈哈，胡萝卜！！这么没品的图案！肯定是徐熠！哈哈！他当你是兔子，自己是大灰狼呢！"
萧可满头黑线，一把夺过胡萝卜图案的杯子。
徐曦笑得更大声："我猜对了是不是？哎呀～哈哈～"
在大家目光过于集中之前，萧可按下徐曦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你成功了！你放假了！你胡闹去吧！"
徐曦左右看看，大家正好奇的望来。徐曦凑到萧可身边，低声说："我没钱。"
萧可盯着徐曦，随后从口袋里拿出张信用卡。
"徐夫人让我转交给你，还有门钥匙，另外提醒下，下次不要把这些东西忘在家里。"
徐曦笑得十分灿烂，连连点头，拿过信用卡和钥匙，愉快地逃离办公大楼。

汤姆再进办公室的时候，威尔已经不发呆了，他开始焦躁，在办公桌前面来回踱步，很有踩掉一层地皮的气势。
汤姆再次威胁，还不做事就报告董事会，威尔抬眼看了他一眼，汤姆咳嗽两声，说："威尔，他放假了，我爱莫能助。"
威尔一愣："他怎么又放假了？他的工资谁给开的？"
汤姆回答："他不拿工资。"
威尔安静了一会儿，抬头说："汤姆，不然今天我也放假吧。"
汤姆皱眉，说："老板，你可没有当小开的条件。"
威尔说："这是我人生里迄今为止最认真的恋爱了。"
汤姆叹气："好吧，不报告董事会了。"
威尔连包都不拿了，直接离开。
汤姆在背后继续叹气，自言自语道："好的坏的都快点决定吧，花钱雇你可不是让你们上班时间谈恋爱的......为什么徐曦不拿工资......都不能束缚他的行为了......"

威尔打电话给徐曦，然后忐忑不安的坐在旅店房间的床上等待。
天还大亮，徐曦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三层窗帘拉上，屋子里昏暗的看不清人脸。
徐曦一步步逼近，被他一连串的举动吓得莫名其妙的威尔连连说，我知道你是守法的好公民，绝对不会藐视法律以及道德！
徐曦脱了外套，拧开壁灯，低声说，谁知道呢？
昏黄的灯光下，某人似笑非笑，扯开自己领口，又去拉威尔的衬衫，交叉的呼吸之间，威尔再次肯定了这家旅馆房间的灯光设计超过了房间本身价值。

外面路灯亮起，房间里徐曦穿戴完毕，威尔坐在床上，忽然说："我这次是认真的。"
徐曦转头看着他："保持这样不好吗？"
威尔仍说："我这次是认真的。"
徐曦无奈，问："理由？"
威尔说："这几天我一直想，虽然时间不长......好吧......只有两个星期......但是，不是有句话叫一见钟情吗？一见都可以钟情，两个星期里我们又何止一见？所以说，这是完全说的通的！"
徐曦继续看着他。b
威尔接着说："你白天的样子我看过了，你晚上的样子我也看过了；你不在床上的样子我看过了，你在床上的样子我也看过了。对我你也是一样的，这难道不是互相深刻深入的了解吗？"
徐曦觉得好像挺有趣，走过去坐在威尔身边，示意他继续说，威尔于是信心倍增。
"虽然你二十好几的人了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晚熟了点，但我比你大啊，我人生阅历比你丰富，感情经验比你多，我的决定多半就是正确的，所以你可以不用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跟着我做就行了。"
徐曦想了想，意味不明的点点头。
"而且我们还是有很大余地的，我们在一起的话，你是不吃亏的--我可以让你考虑，有些事由你来决定，比如你想合法化我们的关系，我可以立刻着手办理。"
徐曦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起来。
威尔一边帮他顺气，一边继续说："我觉得我们从认识那天开始一直都挺混乱的，我到现在也还有点混乱，你给我制造太多混乱了，我们得理的清晰一点。"
徐曦继续咳，憋得脸都红了，威尔忙给他倒水，等了半天终于平静下来，徐曦红着脸，觉得大脑发热中。
威尔问："怎么样？"
徐曦小声说："威尔·维德力克，我也清楚地告诉你，你对我的认真完全是在谣言中产中的，最终也将在谣言中结束。"
威尔没有回答，显然又对徐曦的话感到一点混乱。
过了一会儿，威尔忽然说："曦，其实我还有个问题。"
徐曦还在小心地顺气，随口问："什么？"
威尔严肃的问："那天早上你穿走的我的衣服里的钱包呢？"

Chapter 16

艾尔西满面春风的走入办公室，忽然发现办公室气氛过于压抑，一个看起来很紧张，两个看起来也很紧张，三个四个看起来都很紧张，于是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
过后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昨天下午员工A在未得到批准的情况下私自做主终止了与一位大客户的谈判。据说当时双方谈的有些过于激烈，以至于客户那方有人出口不敬，员工A一怒之下说对方客户不过小菜一碟可有可无，干脆终于与对方的交易。而那名员工A好死不死居然是总裁办公室的，事情传到威尔那边，业务部想压都压不下来，于是威尔大为光火，板着脸在办公室里问，先不说你让公司损失了多少利益，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全公司上下连扫厕所的都知道怎么找到我，而你连通知我一声都做不到吗？
面对总裁的提问，员工A竟然趾高气昂不屑一顾，威尔憋了一肚子的火，最后却连报告都没让他写，直接回了办公室。
中午吃饭时，威尔黑着脸对徐曦说："所以我最讨厌公司小开这类型的人！"
徐曦吃掉威尔盘子里的鸡腿，嗯了一声。
威尔说："不就看他是第一大股东的儿子吗！白吃白喝不够还要去闯祸！拽个P拽？"
徐曦连忙摇头，咽掉口里的食物，说："我可没闯祸！"
威尔继续说："他们光吃自己的信托基金不够，还要来吸我们的血！这群混帐东西！每次我要采取措施，稿子都没拟好，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就被收买了。"
威尔脸红了一下："不然怎么样？他们总有办法达到目的的，总裁（CEO）算什么？还不是要看大股东们的脸色！"
徐曦吃完套餐，擦擦嘴，说："你果然是块老姜了。"
威尔皱眉："你嫌我老？"
徐曦说："老的才够辣～"
威尔停了一会儿，问："为什么刚才我骂他们你无动于衷？"
"什么？"徐曦喝着饮料，抬头望着威尔。
威尔想了想，又问"......你从来没把自己当成那种人，是不是？"
徐曦干笑："我只是把某些你不齿的行径当成理所当然。"
威尔看着他，忽然问："你找到徐家之前是做什么的？"
徐曦不假思索地回答："大街上兜售泡泡糖。"
威尔故作惊讶，问："你确定不是卖报的？"
徐曦只笑不答。
吃过午饭，徐曦回去打杂，看到萧可，连忙凑过去，很认真地说："萧可啊，我发现我实在是小开中不可多得的优秀成员。"
萧可抬头看了看徐曦，然后低头，继续面无表情的工作。
徐曦很无聊的哼了一声，趴回桌上睡午觉。

正睡得天昏地暗时，感到有人在捏他的脸，一睁眼，诺大的办公室，只有他，和眼前的维德力克先生。
徐曦问："人呢？"
威尔答："都下班了。"
徐曦又问："我呢？"
威尔黑线："你不是在这里吗。"
徐曦迷迷糊糊的看了一圈，再问："萧可呢？"
威尔皱眉："当然也下班走了。"
徐曦有些委屈地低头："他怎么把我一个人留这里了？"
威尔眉头皱得更深："你当我是透明的？"
徐曦更委屈了："你又不是我家的。"
威尔吊高了嗓门："他就是你家的？"
徐曦倔强的瞪视威尔："他将来一定是我家的！"
威尔想继续吊高嗓门，又发现这样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伸手摸摸徐曦的额头，柔声问："你是谁？是徐曦吗？"
没想到徐曦竟然摇头，说："不是，你认错人了。"
威尔顿时傻住了。
徐曦目光迷离，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趴下去继续睡了。
威尔傻了半天，准备再推醒徐曦， 可又想到方才他那副陌生的样子，想来想去就打消了叫醒他的念头，认命的找来自己的大衣把人裹上，想用背的，又觉得像乌龟，于是就抱着，抱出了办公大楼。抱着抱着又觉得像外面拐骗未成年人的人口贩子，好在人都下班，看到这光景的不多。
徐曦一觉睡醒，发现天花板的花纹有点陌生；看家具，也有点陌生；看房间，更加陌生；只有空气的味道有那么一点点熟悉。然后就看到威尔端着盘水果开门进来。
徐曦劈头就问："哪家旅馆，设备这么周全？"
威尔看他的样子，先是松了口气，才说："我家。"
徐曦想了想，又四下看看。
威尔说："这是我房间，你躺的是我的床。"
徐曦眨眨眼，问："你能解释下吗？"
威尔把果盘递给他，说："你在公司睡到下班，我就带你回家了。"
徐曦又眨眨眼："那萧可呢？"
威尔面露不悦："问他做什么？"
徐曦盯着他不回答，威尔只好说："他不让别人叫醒你，又在下班前到我办公室，说你交给我了。"
徐曦点点头："很干脆。"
威尔看着他，问："你是徐曦吗？"
徐曦大笑："我不是徐曦是谁？你傻了吗？"
威尔表情严肃，徐曦笑着笑着只好不笑了。
"怎么了吗？"
"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我问你你是徐曦吗，你说不是。"
"......"
"曦？"
徐曦眉头紧锁，说："威尔，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威尔被他弄得神经紧张起来。
徐曦看着他，慢慢地说："其实，我，有双重人格。"
威尔握着徐曦的手，开始想该说些什么。
徐曦看着威尔，看着看着没忍住，开始大笑，笑得卧倒在床上，险些背过气去。
威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像傻的。

Chapter 17

"你竟然是一个人住的？"徐曦嘴张得大到威尔很想去冰箱里拿个鸡蛋塞进去。
威尔恶狠狠地问："我一个人住有什么不对吗？"
徐曦连忙摇头："没，我就是对房间的干净整洁程度表示下惊讶。"
威尔多云转晴："我的房子当然干净整洁。"
徐曦歪头："那你都什么时候收拾房子啊？"
威尔不屑："我的时间用来收拾房子你不觉得浪费？我都是请人固定时间来收拾的。"
"我就说你怎么会有把房子收拾得这么好的资质。"
"什么？"
"没什么。"徐曦套上外套，"快十点了，我得回家了。"
威尔一愣："你不住我这里？"
徐曦笑着说："下次吧。"

一个小时后，威尔看了一半第二天开会要讨论的报告书，起身到厨房倒杯水喝，走到客厅，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一个小时前才离开的徐曦。
徐曦径自走进屋里，威尔才看清他背上背的旅行包。
"你要去远足？"
徐曦回头一笑："我来跟你同居。"
轮到威尔的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同居？"
"是啊，我看到了，你房子里有空房间，借我住~~"
"借......借你住当然没问题......可是，怎么突然......那个......同居？？"威尔大脑混乱，接受不能中。
"哎，你这么快就厌烦我了吗？准备抛弃我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好像是没了。"威尔想了想，的确想不起来想问什么了。
"那就好。"徐曦笑的尽量阳光，背着旅行包满脸期待的问威尔，"那，我睡哪个房间？"
威尔说："当然是我的房间。"

威尔睡到半夜要翻身，翻了两下没翻过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贴了只蜷起来的猫，威尔一边疑问着什么时候家里多了只猫，一边去试图去扒开这只猫，扒了两下才发现，原来不是猫，原来是人。
威尔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虽然上了几次床，但他还没见过徐曦睡着了的样子，似乎每次不是徐曦先走，就是他们在小旅馆做完就各自离开。
威尔暗想，原来这家伙睡熟了是这个样子的。
本能的追着有依靠的位置，却始终把自己抱成一团，不管贴的有多近，都不会主动抓住自己以外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