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与床上————芋头[上]

我对他扬起完美的笑脸，然後对著全班说："大家好，我叫胡丹坊。可以叫我小胡，丹坊，坊坊，什麽都行的。"还未说完，众人已在亲腻的叫著我的名字了。我笑了笑，说："最重要的是，我还是单身的喔。"
老师倒抽了一口冷气，众人更是无法无天的喧哗著。
"丹坊，你自己去找个位子坐吧。"老师无奈的道。
我扫了一眼班房，嗯，有很多空位。突然在後头靠窗的那一角，我发现了我的猎物。是他耶～心情随即大好，果然来这里是对的。
他没有什麽大反应，只是静静的看著我，漠视著前面那位正不断引他注意的男生。
我冲他一笑，说："老师我可以坐那儿麽？"说罢指了指在他身旁的空位。
老师再次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看著他，说："呃...洪同学，你觉得怎样？"
我有点奇怪，怎麽老师这样客气？
但那时我也没心思想这个问题，只是等著听他的回答。
他眼神变了又变，最後，他缓缓开口道："我不介意。"
所有人同时抽气。

－第五章－
＜聂晴风＞

如常的星期三，我还是一样的帅气。一早爬了起来，跑去雨恩家吃早饭。今天他的精神比前几天好了些，但还是有些心神恍惚似的。再次审问他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不意外的换来他厉眼怒瞪。
回到学校，打开储物柜，伸手抓出那叠像小山般的情信。骄傲的朝雨恩一笑，他却面无表情的看著我，说："也只有你当她们是宝。"
"非也非也，我只把美人当是宝，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我的青睐哦。"我摇头道。
他听後，面色一沈，似在想些什麽事情。（之後我推断他一听「美人」二字就不由得想起「他」。）
我也懒得再去关心他，走回座位倚窗而坐，双腿大刺刺的放了上桌面，开始品阅著我那些亲亲们给我的信。
不久，那上课的钟声响了，我也很给漂亮老师面子的收拾好满桌的情书，当然还不忘对附近的美媚们抛一下媚眼，立时引来连连娇笑声。
然後，老师进来了，身後还跟著一个男的。
那天的情景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位转校生挂著的那抹高傲的笑容，到现在还深印在我心里。还有他那双随时随地都像在勾人的眼睛，像是狐狸似的闪著光芒。他说话的时候，嘴唇会闪闪发亮，耳环也会跟著他的动作而前後摇摆。
那一刻，我的心脏一紧，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希望他能注意到我。然後他的目光竟然真的驻留在我那方向，可是－他注视的对象并不是我。我转过头，问坐在我身後的雨恩："你即认识他吗？"
雨恩不语，那复杂的眼神...至今我只看过两次。我心中一凛，再回头看著那名叫胡丹坊的男生，只见他扯著秀逸的笑容，说："老师我可以坐那儿麽？"说罢指了指在雨恩身旁的空位。
说不，雨恩，说不。
半响，雨恩才开口说："我不介意。"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从今开始一切都要变了。
伴随著众人的抽气声，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坐在雨恩旁。他扬起笑脸，说："你好，又见面了。想不到我们是同班呢。"
雨恩还是用著那副晚娘脸，说："嗯，真巧。"
我也开口试著引丹坊注意，道："小胡，今後多多指教。我是聂晴风，本校的首席校草之一。"说罢，咧嘴一笑。
他听後也笑了，摆弄了一下那头柔顺的头发，说："那我呢？"
"校花咯。"我说。他先是一呆，然後笑道："你这人还真有趣，我交了你这个朋友了。"之後，他瞟了瞟雨恩一眼，问："他叫什麽名字？"
"雨恩，洪雨思。"我回答道，不过心里却有些疑惑：他们不是认识的吗？怎麽气氛那样奇怪...
"洪同学，那晚..."丹坊还未说完，就给雨恩喝止了。
"住口！待会儿我会跟你讲清楚。"他的脸色超难看的。
郁闷呀...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耐人寻味了。
想到这里，心里就很不是味儿。其中一个原因是雨恩从来都不会对我隐瞒半件事情的，其二，是我真的很在意丹坊看著雨恩的眼神。
那是赤裸裸的欲望。
其他人也许不会察觉到，但我却极为明白。因为，那跟我看著丹坊时的眼神是同样性质的。
上午的课登时也没什麽心情上了，我伏在桌上睡至小息。再次张开眼，就发现班房里就仅剩下我一人。
雨恩那家伙居然留下我一个！
心情极为不爽，气冲冲的冲出班房，然後在校园四周的找雨恩。经过三楼的男厕，忽然听到一阵私语声。本来我也没有多为意的，却听一人在里面吼道："别开玩笑了！你跟我都是男的。"凭声音可以听得出那人是雨恩。
我接著把耳朵贴近墙壁倾听著，但却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过了良久，厕所门给突然撞开，吓得我忙退後。来者是雨恩，他有些错谔的看著我，半响，他说："走吧。"
我点头小跑在他身後，走了几步，回首一看，竟然看到丹坊半倚在厕所门前，淡淡的笑著。
那是我看过最不真实却又最绮丽的微笑。

－第六章－
＜洪雨恩＞

由最开始的不可置信、担心，到最後已觉得他很讨厌只花了两堂的时间。我真的不明白为什麽他可以像没事发生似的逗我聊天？
"喂，我说呀你也说些什麽吧？一直都是我问你问题，多无趣。"胡丹坊拓著下巴道。
我没说话，看著黑板装作没听到。老师的眼角一直住我们那儿瞧，而其他人则全部静得不像话。
确实呢，今天的我好奇怪。
"喂呀！"他又唤。"说些什麽吧。"
我转过头看著他，只见他一双狐狸眼睛里尽是掩不住的笑意。我心底里轻叹一声，开口道："我说呀，你可以顶著这麽一头又紫又红的头发上学的吗？"这人真的很不像话。竟然在每个耳洞里都戴了耳环，整只耳朵闪闪发亮的。
"跟学校说了，因为工作理由所以没办法染回来。"他见我回话，脸上的笑容更是明显。
本来是有点好奇想问问他做什麽样的工作所以染头发的，但再想一想，还是没有问。
"那化妆呢？"我问。虽然说今天他只化了淡淡的眼线，但他还是好妖媚，也怪不得刚刚班上的人的大惊小怪了。
"兴趣咯。"
我操，这是什麽理由？
发现跟他这样的人对话这实在是很浪费口水，我便调过头继续装在看黑板。
"喂。"他又在喊道。
"喂。"冷静，洪雨恩，冷静。
"喂，那晚你..."
"住口！"我吼道。给他这麽气了一气，我还激动得站了起来。
他脸色变了变，但不过两秒，他又再次笑道："坐下来呀，大家都看著你呢。"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所有人都紧张的转过头。我坐下。
"小息时跟我出去一下，你想怎麽问就怎麽问，OK？"我没好气的说。
他笑著点了点头，那双眼睛真的很诡谲，让我有一种我给他算计了的感觉。
我心下一叹，我是被鬼捂眼了才让他坐我身旁呀？
不久，小息钟声响了起来，我扫了扫坐在前面的晴风一眼，还好他在睡觉，没让他听到我们的对话。不过待会儿还是提醒一下他不要跟这只狐狸走得太近。
我给狐狸打了一下眼色，示意他跟我走出班房。
但没走出数步，便听到身後传来喧闹的声音。我转过头，看到狐狸被人群团团围著，他还一脸得意的样子看著我。
哼，在秀什麽？只是受人欢迎而已，还不是因为你这张嘴脸？
我走向他，推开一个正在问他电话号码的女孩，一把扯住他的手，就这样把他拉了出去。
"洪雨恩，你好了吧！"他反抗著道。
我不理会他，径自的拖著他走到厕所里头。一脚把一个隔间的门踢开，拉了他进去。我放开他，说："有什麽想说的？"
他揉著被我抓红的手，嗔道："把人强捉到厕所想做什麽？"
我皱起眉头，真不明白他怎能做到说的每一句话都好有暧昧的感觉。
"你快说你到底在想什麽？"我不耐烦的说。
"小洪，那晚你觉得怎样？"
我一怔。
"你喜欢吗？舒服吗？"他走近我问。不知何时，我已被他逼得贴在隔间的墙上。
"...哪有人会这样问发生过一夜情的对象？"我喃道。"你走开点，我都不能呼吸。"
他贴著我，令我很清楚的嗅到他那甜甜的香水味儿。我感到一阵头晕，眼里只有他的脸的大特写。
"如果我说我对你很有好感，你会接受吗？"他的气息絮乱，全喷在我的脖子上。
我没由来的心中一动，我一手推开他，喝道："别开玩笑了！你跟我都是男的。"
他那一刻的表情很难去形容，似是愤慨，似是受到伤害，我也没时间去研究，因为他下一刻就把我吻住了。
严格来说，这不像是吻。我自己觉得好像是在打架的动作的嘴唇接触。他把我的下唇含住，猛力的吮吸著，然後他用牙齿轻轻的把我的下唇拉下，连内腔都舔了一遍。之後他含著我的双唇，把舌头狠狠的捅了进来，并急不及待的寻找著我的。我抓著他的肩头，想要把他拉开，可他全身的重心都放在我身上，根本动不了。我只好努力的避开他的舌头，但因为口腔里的空间并不大，他还是多次卷住了我的舌，并磨擦著它。
他在我的口腔里横冲直撞的，毫不理会我俩的唾液已流出嘴角。被他强吻著的我很不好受，为什麽我要像个女人似的给个男的按在墙上强吻？
我把心一横，没再去避他的攻势，反而回吻起来。我顶著他的舌头，并把它推回去。他不依，所以我们演变成好像在打架似的互相插入对方的口里，舔著彼此的每一寸。
过了良久，他忽然咳嗽了起来，我才停止了「吻」他。
"哼，呛到了吧？活该。"我冷冷道。
但见他咳著，双目含泪的看著我，白痴的一笑："你也很喜欢我，对吧？"
一阵血气涌上心头，我真的被他气死了。
我不理会他，甩袖而去。却在门外发现了晴风。
那时的我不知为什麽有点心虚，我别过头，对他说："走吧。"
唉，希望晴风不要发现我的失常才好。

－第七章－
＜洪雨恩＞

我跟晴风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走著，我俩都没有说话，我心里想的全是刚刚那个野蛮的吻。说真的，心里有些恨不得把自己打晕的感觉。我到底在干什麽？居然跟那只狐狸在学校的厕所里进行法式热吻？
"雨恩。"晴风忽地从後拉住我的手臂唤道。
"什麽事儿？"我看著一脸严肃的他，心下有点疑惑，毕竟这位青梅竹马的好兄弟一直都没个正经的，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我还有点不习惯。
"你跟那个转校生是什麽关系？"他问。
我一怔，心想：这个问题没那麽严重吧？为什麽他的样子会这样不安？
我说："没什麽关系。倒是你可不要被那狐狸的外貌所迷住，他不是什麽好东西。"我敷衍的带过话题。因为我不确定要是晴风知道我跟男的发生过关系会怎样看我。
他听後坦然一笑，说："没关系就好...他很漂亮吧？"
那个笑容不知怎的让人觉得好碍眼，我敲了他的头一记，说："你在笑什麽呀？还有，什麽漂不漂亮的，他是男的耶。"
"没有啦，只是我好像喜欢上那只「狐狸」了，想不到我堂堂的呜星高中首席美少年居然也会对别人一见钟情啊。"他笑著耸耸肩道。
我全身莫名其妙的一震，说："我劝你还是少惹他为妙。"说不震惊是假的，认识了那麽久的好友居然喜欢上男生，那感觉...真是有够怪的，而且对象还是跟我上过床的，天啊！好复杂。
"为什麽？你对他有好重成见耶。"
我一时语塞，看著晴风那春风满面的样子，我竟然有点愤慨，就冲口而出说："你知道他有多淫荡吗？"
晴风闻言，瞪大了眼看著我，脸上的神情是惊讶也是不屑。我自知失言，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良久，他缓缓的开口道："雨恩，你今天是怎麽一会事？平时的你虽然说话狠毒带刺，却从不这样子作出人生攻击的。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的这麽不寻常。只是跟个男的发生了关系而已，我干嘛那样失常和胡思乱想？平日冷静沉默的我去哪儿了？
都是那只狐狸的错！
"没事。"我说，"只是有点不太舒服，"我用冰冷的手揉了揉额角道。
是的，我想我是病了。
"两位！"突然一把清冷的声音在後头响起，我心下一凛，转过头不期然看到那只狐狸。他皱著秀气的眉，交叉著双臂说："请你们两个讨论别人的时候可不可以将音量降低？我可是很介意你们这样子宣扬著我有多「淫荡」。"
我还未开口解释，晴风已忙抢上前，急道："不是的，那只是..."
谁知，狐狸他居然笑了，他轻拍著晴风的肩膀道："说笑的，说笑的，放心我没有介意，反正我也很同意洪同学所说的话。"
我冷冷的看著他，没有说话。晴风却在一旁打眼色并做著口形说：快道歉！
我漠视他，直直的看著狐狸那双邪气的眼睛，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然後我忍不住说："我不会道歉的。"
"我知道，我承认刚刚在厕所里..."
"闭嘴！"我一个箭步走近他，一把扯著他的衬衣领口吼道。
"算了，我不逗你啦，这麽凶。晴风，陪我去饭堂好不好？我不太认得路。"他还是保持著那一贯的欠揍笑容道。
"雨恩，放手。"晴风没有回答狐狸的话，只是冷冷的对我道。
晴风的神情竟很是认真，那深深的保护欲在他眼底一目了然。原来这次他是认真的...
我看了一眼笑得很灿烂的狐狸，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放开了他。
"好了，我们走吧，其他人都看著我们呢。"狐狸扯了扯晴风的衣袖道。
我也没去理他们，自顾自的走了。
哼，聂晴风！还说什麽好兄弟？
有异性，不，有同性没人性！
重色轻友的家伙！

－第八章－
＜胡丹坊＞

看著洪雨恩那远去的背影，心也跟著的低落起来。我心里直骂自己干嘛有事没事都在逗他发怒，唉，明明一开始是想留个好印象给他，好让我跟他能发展进一步关系的（呃，我是指性伴侣），现在什麽都给我弄糟了。
"小胡，我想雨恩只是今天有点反常而已，你不要太在意，嗯？"突然身旁的晴风道。
我朝他一笑，说："嗯，没关系的，我们去饭堂了，好不好？我有点口渴。"
此时，我才发现原来聂晴风长得也蛮帅的，刚刚因为只顾著看洪雨恩，都没留意到身边还有这麽一个帅哥。他跟洪雨恩那忧郁美完全不同，他给人的感觉很阳光，脸上挂著微笑的时间长得跟我有得比。
不过不同的是，你可以从他的眼睛知道他是真心的笑著，不似我那麽虚伪。
"好呀，我也想买点吃的。"他笑了笑，一把执住我的手，说："要快点了，上课的钟声不久就要响了。"
我任由他拉著我走，我看著他的手，心里不会迟钝到什麽都不知道。
说真的，他完全符合我的择偶标准，而且看似他对我也有意思，要把到他并不难。但，现在不知怎的，对除了洪雨恩以外的人完全提不起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