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们的奏鸣曲-瑟音列斯————古·殇

天使们的奏鸣曲-瑟音列斯

1
「要不要，跟我一起玩呢?」
透著光，男孩的笑靨无比璀璨，一头金髮飘逸闪亮
伸出的小手对他来说，是救赎的翅翼
能救他脱离出这一片记忆深渊的翅翼
那男孩，对他来说杳如神蹟.....
「....列斯...瑟音列斯!」
他轻啟双睫，颤动著，又贪恋睡床的闭合。
刹地，耳膜感到一声巨响，再度睁眼时已是在床下。
「你给我起来......!」
他不耐烦的瞥了那将他赶下床的男子一眼，起身欲回巢与棉被温存。
不料，男子却已抢先一步挡在他前头，眼中带点威胁意味的说道:
「不準睡回笼觉，瑟音列斯!!」
「.........」
「给我起床梳洗，现在都几点了?」
他无奈的抓抓头，一头黑亮的长髮东翘一根西翘一根，十足的鸟巢样
漆黑深邃的瞳孔闪著睡意，也带有一丝怒意。
「难得休假...睡一整天又不会怎样.....」
「你在睡，你俊秀的脸就没了!」
男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硬拖进浴室梳洗
拿起梳子，在他头上打理一番，方才的鸟巢便一去无影踪
男子指了指一旁的牙刷和漱口杯，叫他自己来
瑟音列斯抬起头，以男子最抗拒不了的眼神凝视著他
「思奇，帮我......」
「........」
此话一出，思奇当下给了瑟音列斯一个暴栗
瑟音列斯摸著头，装可怜似的瞧著思奇
「你..你在懒也要有个限度!!我可以帮你梳头髮不代表我可以帮你刷牙!!!
况且我要怎麼帮你阿!?牙齿长在你的身上，乾不乾净是你家的事.....」
瑟音列斯下意识的摀起耳朵打算听而不闻，他知道思奇只要一开始对他碎碎唸就停不下来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思奇总是喜欢帮他这个，帮他那个，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思奇是要当他的妈妈还是朋友。
冥想了一阵子，没想到思奇的"瑟音专用碎碎唸"还没停止。
瑟音列斯嘆了口气，总觉得思奇的功力又进步了.....
「瑟音，你有没有在听阿?」
「.....有(才怪)」
「你可是鼎鼎大名的大帅哥-神音长瑟音列斯耶!祈赛雅大姐还特别交代我说每天上班都要让你"俊秀有形"，"帅气迷人"耶!!!我还年轻，我可还不想死在她那把大镰刀之下.....」
「不行。」
瑟音列斯狠狠的打断思奇开玩笑的死亡宣言
他懒散的眸变的炯炯有神，若有所思的盯著前方镜面
「已经，约定好了..所以，我绝不会让思奇死.....」
思奇先是惊讶的睁大双眼，双颊稍稍泛红，后慢慢变作皱眉与无奈。
「你这傢伙还是分不清楚甚麼叫玩笑话甚麼叫正经话....」
他轻吐一口气，双手插腰，眉依旧揪著
「算了算了，反正从小就是这样」
思奇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也提示瑟音列斯该进行下一个动作了
「所以，今天是.....?」
「听说有命令要我们过去接，不过不知道要不要实行」
「喔........」
瑟音列斯缓慢迟钝的挤出牙膏，正要沾到牙刷上时，它却硬生生的断落
他看著那坨陈尸在洗手檯的牙膏，没有要挤下一陀的打算。
打开水，将它衝往极乐世界，然后把牙膏牙刷拿给思奇
「........唉」
思奇的表情瞬间鬆弛下来，对瑟音列斯来说，再多的碎碎念和责骂都是无用武之地的，隔天他照常赖著你，叫你帮他干麻干麻....或许是自己造的孽吧....
天使都很长寿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如果你心很软，就算被赖上一千年都不為过，而思奇就是这样被赖了二百五十年。
「拿去啦。」
「谢谢。」
瑟音接过牙刷，却想起甚麼似的歇下手
「命令.....?今天不是休假吗?」
「所以才说不知道要不要实行阿。」
思奇搔搔头，自己的话像这样被当成耳边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禁族最近.....很逍遥?」
「我想是还好，毕竟有我们两个在挡」
「......当神音长真是麻烦」
「当你的副神音长我才觉得麻烦!」
神音长，天界中专门处理(猎杀)名叫"禁族"的种族天使
他们没有自我意识，每一位禁族的心中都只有"繁殖"，"精气"的想法
没错，他们正是以吸食其他族的天使精气维生
被吸食精气的天使会出现疲惫、发烧，甚至筋挛致死的现象
对天使们来说，禁族就像是暗夜的恶梦，令他们孤夜难眠
但自从瑟音列斯和思奇出现后，禁族竟奇异的大量减少
每一位天使对他俩都嘖嘖称奇，连呼惊奇
但是，他俩是突然间出现在神音长考试上，没有天使知道他俩自哪儿来
有传闻说，瑟音列斯和思奇是孓子巷出身的
不过他们两的丰功伟业很快的就把传闻甚麼的都掩了过去
「所以你赶快梳洗完跟我去神殿啦!」
思奇吼著，瑟音列斯依旧充耳不闻、我行我素
他像是突然想起甚麼似的瞳孔缩放，转头看向思奇
「我的....抑制装置.....放哪了?」
「....你该不会搞丢了吧!?把翅膀放出来我看。」
「恩。」
忽地一阵光芒，从光芒中显出一对纯白如云色的大翅翼
但那对看似完美的翅翼上，却有一丝丝的裂痕
「....存心吓死我!你没拿下来阿!」
裂痕的最上方，是一颗不知几克拉的红色宝石
那宝石肆无忌惮的夹在白色翅翼的上方，同时还散发著异样的光芒
宝石名字唤作红泉，在禁裂翼族的一生中佔有很大的地位。
禁裂翼族，顾名思义，就是翅膀会断裂的种族
从出生开始，翅膀的尖端便会开始出现裂痕，而且会一点一点的增加
而红泉就是可以抑制这种异常断裂的宝石，平常时间一定要带著
否则翅膀的裂痕会一点一点的向下蔓延，不会停止，直至死亡
只有在睡眠时翅膀会停止断裂，但那一定要非常熟睡才行
听说在禁裂翼族翅膀裂痕增长时，会异常剧痛，生不如死
那种痛就像是女人生孩子的二倍，许多禁裂翼族不愿活太久，但也不嚐这种痛苦，便会寻求禁族令他们解脱........
「阿对..昨晚没拿掉...」
瑟音列斯缓缓收起翅翼，回想著昨晚模糊的睡前记忆
「你真的是睡呆了...」
「思奇。」
「恩。」
瑟音列斯用难得出现的认真神情盯著思奇，令他也不由得正经起来。
「你还是帮我刷牙好了。」
「..........」
2
在前往宫殿听令的路上，瑟音列斯不间断的用短句陈述他的烦躁，思奇只是挥一挥手，露出"不喜欢你当初就不该做神音长"的表情。
看了这副表情的瑟音列斯，也只会嘟起嘴，安静一阵子，俄倾又开始。
「早阿，思奇。」
霎地，思奇后方响起如铜铃般清脆的问候声，他似乎心裡有个底般的回头。
果不其然，那正是思奇常常在对瑟音列斯的碎碎念中提到的"祈赛雅大姐"。
「我想不太早了，大姐。」
思奇漾起一丝苦笑，想想现在都接近正午了，竟然有某人才刚起床。
而跟在思奇身旁的某人，只是微微頜首，不发一语。
看到这情形的思奇，轻嘆一口气。
「今天不就是瑟音最期待的假日吗?你们怎麼还走向宫殿?」
「我哪知道，刚刚有密使来我家通知，却不提隻字片语。」
思奇抓抓头，為难的瞥著嘴。
「是这样阿，有需要我支援儘管说，不用跟我客气。」
绿色的髮丝与满溢的笑靨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闪亮耀眼，但不知為何，那笑容总让思奇觉得毛骨悚然...
看来是......
「阿，我想，威鲁应该还没起床吧...」
「是阿~那孩子也真是的~都长这麼大了~每次一到休假总是睡的这麼晚。唉呀~说到这个，我还得去叫他起床呢~那麼思奇，瑟音，再见了。」
祈赛雅笑著走远，思奇那股从背脊凉上一截的感觉却还缠绕著不肯放。
「威鲁弟弟，你得吃镰刀当早餐了。」
思奇一边示意性的拭泪，一边想像可怜的威鲁被镰刀叫起来的震撼度。
而就在此时，不知為何，西南威鲁家方向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惊叫........
「稟神，两位神音长大人已到。」
「退下吧。」
「是。」
身穿黑衣的传令兵接下命令后，立即杳无身跡。
而缓步踱入的即是两位神音长大人，到了神前，便一致地屈膝作揖。
「不用如此拘束。」
淡灰色的丝绸布幕后漾起一丝不太明显的微笑
及肩长髮漂荡闪耀，令人不禁想一眼目赌神的庐山真面目。
「那个......」
思奇怯怯抬起头，眼神望向绸纱布幕后的隐约人影。
「想问朕為甚麼召见你们是吗?」
眼神吐露出肯定，神又轻柔的笑了起来。
「阿...其实朕只有找思奇来呢....」
闻言，思奇先是一愣，后连忙道歉。
「请神恕罪，小人以為您是要将我们一起找来。」
头紧贴著地板，心中歉意一览无遗
瑟音列斯却只是紧盯著神，甚麼表示都不作
思奇拚命用眼神提醒瑟音列斯要磕头，但那"眼神波"早就不知道被他弹到哪裡去撞壁了，这样的互动又再度惹神笑出声，或许就是喜欢这样的他们吧!
祂轻挥袖，一镶著金边，并以锦绳牢牢拴住的精巧卷轴立即出现在思奇面前。
他伸手恭敬地接过，仔细的瞧著上方的雕花碧玉。
「听著思奇，这任务只有你能接，瑟音列斯你千万不要插手。
你回去之后，对著朕的御令喊一声"开"，他便会显现内容，记住，此任务极近机密，可能会有生命安危.....」
一听到"生命安危"四字，瑟音列斯再也不能当作没听见
他忿忿站起，硬生生插断神的旨意
「神，让我跟思奇一起!!」
「瑟音!!」
思奇转头对瑟音列斯大叫，后方却传来神的嬉笑声。
「呵...果然是过剩的保护慾。看来那天的你一直都没有消失阿......」
神阴阴的邪笑著，眼前彷彿又浮现那个闇邃的瞳孔。
威胁式的乞怜，却没有半点泪
"救..救救....思奇...思奇...."
瑟音列斯预料到神心中忆起之事，眼神燃起一股怒意
只要伤害思奇，即使对方是神也一样。
「朕亲爱的神音长，不用如此生气，朕是信得过思奇的能力，才交託给他这个任务，你也要相信他才行。」
「可是......!」
「瑟音，我可以的，不要再闹了!!」
思奇怒容一起，就让还想再争辩甚麼的瑟音列斯闭上嘴。
虽然他相当了解，瑟音列斯只是害怕再度失去。
但是，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软弱无力的孩子了。
「那麼就这样，思奇，回去仔细看看内容吧，可以退下了。」
思奇看著瑟音略不甘心的面容，轻轻皱起了眉。
「是。」
走出宫殿，两人间的气氛是僵的。
思奇偷偷用餘光看了一下瑟音列斯，他的表情依旧扑克
只是他看的出来-------瑟音列斯在生气。
或许这次的召见真的让瑟音列斯想起了那次的事。
那件......几乎将他们分离天地的事。
「......瑟音列斯?」
「......」
「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沉下眸，红色瞳孔中多了点浊色。
「...你也是这麼说....」
瑟音列斯微弱的发出声音，包含深沉恐惧的颤抖著。
停下脚步，黝黑髮丝与风缠捲著，咬紧牙根，努力不让自己想起那天。
「那次....你也是这麼说...结果.....」
他俊秀的顏开始扭曲，记忆如同走马灯般不断侵蚀著他的极限。
「你根本连跟我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敢说....!」
「.......」
思奇轻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从小时候开始就是。
到现在，瑟音列斯还是不肯跟任何人说话
就像是不信任著任何人，亦或者是...害怕相信之后的失去......
思奇摸了摸瑟音列斯的头，而瑟音列斯只是瞪了他一眼，并没有表示讨厌。
「你呀，也该释怀了。」
他飘起打暖气氛的微笑，假装没看到瑟音列斯怒狠的眼神。
对於思奇如此轻描淡写的表现，瑟音列斯只是撇著眉，不发一语。
不可能忘记....
怎麼可能忘记?你在我面前倒下时的绝望......
还有那充满血腥的背影......
「阿，我们去拜访一下威鲁他们吧，好久没去呢!」
「......我不去，我不喜欢那裡。」
我恨他，那个背影的主人。
3
「咦?真罕见，瑟音竟然没跟著你，发生了麼事吗?」
「其实也没甚麼啦.......」
只是瑟音对神不爽而已....然后我们就吵架了。我能这样说吗!?
「瑟音列斯学长从来不来我家的。」
男孩一边啃著麵包，一边不已以為意的说著
紫色眸子闪著艳丽的光泽，就像是在愧疚著甚麼。
思奇挪了一张椅子坐在男孩对面，轻挑了细眉。
「你们果然还是有隔阂阿......」
话落，气氛僵的只剩下祈赛亚帮思奇倒茶的声响。
喫了几口，思奇缓缓露出有点受委曲的表情。
「神......要我独自去出任务。」
祈赛亚不发一语的帮自己和威鲁斟了杯茶，眼睫缓缓震动。
「瑟音他......」
「我知道了，你不必勉强说出来。」
思奇先是微微一愣，苦笑，然后将头埋没在双臂之中，不想让自己的懦弱露出。他在颤抖，害怕著所过去发生的种种。
无法释怀的或许是自己，只是掩饰的一直逞强。
就是怕瑟音列斯，再度的露出那种惶恐的表情。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不要為我伤心.....
瑟音列斯用他白纤的指尖将柔黑髮拨在耳后，然后狠狠的踹开自家大门。
破了大约N次的门，他却毫不留情的晾在一旁，逕自走入寝室。
「......分明跟我作对。」
他顺手抓下缠在自己头上的髮带，髮型又乱的像被颱风捲过，早上思奇的苦力全都功亏一簣。
「嘖!」
坐在床沿，瑟音列斯对镜中的自己发出一声不耐。
神不找他反而派思奇去出任务，这代表他还不够强，不够强去保护他。
但是，他心中更气的是思奇竟然对那天的事如此轻淡白描?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不顾一切的想守住他吗?
冷笑，对於这麼多年以来对他的一举一动感到在意的自己觉得好笑。
剎那间，他感觉到门边传来细碎的声响。
「谁!?」
「唉呦~亲爱的神音长大人，不要这麼容易动怒~」
站在门口的男子轻率的挑了挑眉，双手环胸，故意扬高声音的说著。
「这样思奇会不˙喜˙欢˙你˙喔~」
瑟音列斯怒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开口说甚麼。
「唉~亏人家还好心待了点思奇那任务的消息来给你~」
轻率男子摇摇头，随著话意皱起眉头转过身，暗地裡却还是偷偷的在观察瑟音列斯的反应。
而他的反应也正如男子所预期，瞪大双眼，方才的杀气减了一大半。
「神音长大人~想知道吗~」
瑟音列斯的杀气又回来了一大半，露出"你再不说我就把你宰了"的眼神。
「好嘛~我说就是了~」
男子顿了顿，一反刚才那般轻挑。
「副神音长大人的任务，其实是SS级的。」
「......!」
难掩的惊讶浮现在脸上，瑟音列斯双手握著拳，微微颤抖。
SS级，简单说就是最难的任务，通常一件任务都会由3人或以上来进行。
而执行的阶级通常都在天使之上，也就是神之一族，其最崇高者就唤作神。
在任务进行的阶段，一小队中会有一位至两位医疗天使进行辅助，
来防止各式情况，即使有甚麼万一也能够马上进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