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影————夜昕寒[上部]

小心谨慎地山躲开了几名巡视的警卫，非羽却发现北之国的守备似乎比其他国家来得严密了许多。稍加询问了时雨，从时雨的话中非羽察觉了一丝的不妥。照时雨所说，普遍而言，一个国境不可能会如此小心戒备，就连他们所待的首都也不曾出现如此众多守卫的情况。因此，可想而知此处应该正进行着什么活动又或者说，那些人在保护着什么东西。隐约间，非羽猜出了那被‘保护'着的东西。
圣...也在这里吧？
抢走他影子的无疑是圣，所以这里的一切应该都是为了他的影子吧？只是...为什么？就算他猜得出、看得出圣对他的无情，但他想不通。想不通圣想除去他的理由。不是没料到这么一天，但他始终找不到答案。
他想知道答案。
但一切的疑团似乎只有等到面对面时才能解开。
只是...到时圣就算真的杀了他，他也绝不怪他。
这是他的信念，也是他的承诺。
因为对圣，他是怎么也不可能说恨。
但就算不悔，他也要将圣找出，问清。
悄声穿梭在黑暗里，非羽带着几人融入了景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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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居酒屋的房间外时，风刃见白发男子慵懒地靠在房门外品味清酒，便坐到了白发男子身边。饮尽杯中清酒，白发男子这才懒懒地扫了风刃一眼。
"有话想问我？"
"为什么？"
放下手中酒杯，男子摇了摇头。
"问了有什么用？知道了又如何？很多事知道了也没用。"
简单一句话，表明了不会回答的立场。
明了男子绝不会透露半句，风刃咬了咬牙，撇开了头。
陷入沉静的走道，只能听见瓶与杯碰撞的声音及细细的饮酒声。
"你和国主有牵绊未必是件坏事。"
话刚进耳，风刃便见白发男子突然拉开了门。门内，婴一副要开门的样子，惊讶地望着敞开的大门。
"...不行吗？"一手轻搭在婴肩上，白发男子轻声问着。
因肩上触感回过神的婴一愣，即刻点头回答。"不够。"
"你休息一会儿。"用袖口为婴抹去额上汗珠，白发男子再次将门关上。转过身望着呆立在身后的风刃，白发男子缓缓开口，"...还得再要一样东西。"
毫不迟疑地回视，风刃问到，"是什么？"
"和国主有关。"
脸色一僵，风刃仍没移开视线。
"寄存着每代国主魔力与血液的国主印玺。"
见风刃眼神闪动，白发男子开口制止了风刃的打算。"不能是窃取而来，必须是他心甘情愿给你。"
"为什么！！？"闻言，本打算不与国主见面私下盗取印玺的风刃带着怒气问了出口。
"...因为不同。印玺认主，若非主人亲手赠与，它起不了作用。"
"...没有其他代替品？"
"没有。"
紧咬牙关，风刃不敢轻率承诺。
白发男子淡淡一瞥，说出了绝对的话语。"你必须选择，因为这是命运的分歧路。非羽做了选择，那两个孩子做了选择，现在轮到你了。"
"这次，没有上次那么简单。你要付出的不再是‘见面'。"
"你只有一天时间考虑。究竟是维持，还是改变。进去吧，最迟明天给我答复。"语尽，将风刃推进了房内。
心情烦乱却被推进了房内，风刃礼貌性地向婴点了点头，坐到冰岚身边。睁开的无神双眼似是看得见他似的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风刃心中猛地一颤。因为在视线与那双眼交会的霎那，他看出了，或说看懂了冰岚的眼神。
他...叫他别去。
多傻的人，连自己都顾不了了却还在为他操心。
但他就是喜欢冰岚的傻，他就喜欢为他担心的冰岚。
所以...其实他根本不必考虑。
为了让那双眼眸恢复以往光彩，他会用尽一切办法。就算将自己给了别人也没关系。
"...我不去。你好好休息。"安抚似地俯下身亲吻冰岚，风刃一手滑到冰岚脖子处，轻轻地在某个部位一点。
冰岚眉头一皱，缓缓合上了眼。
回过身对目睹了一切的婴鞠了个躬，风刃褪去脸上温和表情，踏出房门外。
选择...他早就做了。
一切，只为冰岚。

31
并非第一次被拥抱，所以并无特别感觉。只是身体和灵魂分离了，脑中除了冰岚的身影便无其他。国主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至少他觉得一次拥抱换来一国之印玺，亏的始终是国主。但，身体自然地还是会有些抗拒，不是表露在言行举止上，而是胸口那几乎让他作呕的恶心感觉。不过正因不是第一次，所以他能装作毫无知觉，所以不会再如当初，初出社会时顽劣抵触。
国主的动作很温柔，比冰岚都来得温柔。但心始终是冷的，激不起身体的一丝感觉。心里不禁有些想笑，因为他想不透对着宛如死尸般的身体，那些人是怎么有心情继续下去。只是记忆中似乎有人说过，就算他不给任何反应，想要他的心情也绝不会变。
身体被入侵的感觉并没什么不适，因为国主过的温柔举动对早已习惯的身体并没产生多大疼痛感。不自觉的，想起了冰岚。那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的家伙，在拥抱自己时，却失控了。但和这些说想要自己的人不同，冰岚会让他感到渴望，会让他产生欲望。冰岚虽不及那些人温柔，但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眸足以让他满足。
所以，为了他，为了那双总注视着他的双眼，他能忍受一切。
春情欲火燃烧着，最终熄灭，消失。
自载满欲望的舒适床褥上坐起，风刃推开搂在他腰间的手，站了起身。"...东西。"说着，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上。
深深地望了眼风刃，赤焰将印玺递上，在风刃伸手欲接过印玺时抓住了他的手。"再给我一吻。"
试着抽回手却不果，风刃微皱了皱眉，终依着赤焰的话俯身贴上唇。见国主总算稍松开了手上力道，风刃立即收回了手，退开几步。
"...这么讨厌我？"触摸着唇上残存的温度，赤焰苦笑。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露出如此厌恶、不屑的表情。但他竟不觉得生气，只是...心中有点苦涩。
"不是讨厌。只是不喜欢。"随口回应了一声，风刃将印玺收起，迈开了脚步。"再见...不，以后不再见。"
眨眼间，那如风般飘逸的身影消失了在视线中。
将风刃的话再三品味，赤焰抚着唇，轻笑了声。"...怎么可能不再见。照镜那家伙的话说，我们间已经定了下了缘。"
"现下，只是迟早问题..."
将自国主那‘交换'而来的印玺交给了白发男子，风刃却发现站在白发男子身后的婴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望了眼那枚如血般殷红却闪耀着光彩的血红印玺，白发男子清叹了口气，但仍对风刃许下承诺。
"明天能治好。"语毕，领着婴进了冰岚所待的房间。
听见白发男子的允诺，风刃松了口气的同时想起身上还带着他人的气息，胃部一阵翻腾，即刻冲向浴池的方向。用清水清洗着污浊的身躯，风刃有些无力地沉下了身子。没顶的感觉带走了心中突生的不安，冲淡了慌然的感觉。
真的...改变了。
他，冰岚和国主间。
只是，绝不能让冰岚伤心，不能让冰岚发现。
但愿能不再见国主，因为国主的眼神过于危险。
他，不敢想象冰岚发现后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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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躲过巡查警卫，非羽等人尾随着一名行径鬼祟的男子来到了荒野的间小房外。虽说带着两名孩子导致行动有些困难，但好在两名孩子都听话地保持安静谨慎，所以并没被那名鬼祟男子发现身后异样。
见男子进入小房后许久都没出来，非羽静思了会儿，虽知其中陷阱可能性大，还是让时雨和晓空留下，带着幻枫小心地跟了进屋。
屋内一片黑暗，非羽细听四周声音，摸索着墙上开关，小心地向前迈进。身后幻枫突然将他扑倒在地，一阵巨响擦身而过。晃眼间，小屋被削去了上半部，本黑不可见的房内景物瞬间曝露在夜空下。
一个巨大神像出现了在两人眼前，神像身后，是那名他们一路跟踪的可疑男子。"我还想说是哪个蝼蚁敢跟踪我呢...原来是...哼！难怪味道这么不堪！" 男子一招手，巨神像向着两人落下了攻击。
惊险地闪过巨神像的攻势，非羽见不远处的时雨和晓空似是想赶来帮忙，即刻叫住了两人的动作。"别过来！！！"
一时分神，巨神像的巨掌扫过身躯，烙下了红印。巨大冲击导致胸口一阵剧痛，非羽吐出了一口鲜血。反应极快地躲过接连的攻击，非羽奋力逃开的同时对幻枫打了个脸色。虽不知幻枫的能力究竟为何，但照以往冰岚他们的说法，想必能力不差。
似乎明白非羽想说什么，幻枫对非羽点了点头，示意非羽带两名孩子远离此处。得到幻枫的答复，非羽立即飞奔至时雨和晓空身边，将两人带至远处。隐约间仍可见远处的幻枫停下脚步，正面接下了巨神像的一击。
突然，却见巨神像猛地倒地，而巨神像身后的男子也像是发了狂似地惊慌逃跑。只见幻枫挥动手臂，男子即刻倒下，一声惊喉随即传入耳中。错愕后反应过来的非羽立即带着两名孩子冲回了彻底销毁的房子处，入眼的是渐渐消失的巨石像和被撕裂的男性躯体。鲜红的血液溅洒一地，幻枫回过身对他报以含带歉意的微微一笑。
"飞羽，对不起。你明明讨厌看到鲜血，我还..."
"算了，没关系。"冷睨了眼幻枫，非羽打断了幻枫接着的道歉话语。"毕竟比起谎言，这算得了什么。"越过幻枫身旁，非羽拉起两名孩子走向被破坏的屋内。刚刚在屋内走动时，他发现屋内似乎内藏暗道。而那名男子所佩戴的饰品也刻有皇家印记。可想而知，那名男子来这里应该是为了和某人联系。而那某人，和皇家、或是宫中脱不了关系。
被留在原地的幻枫脸上神情一僵，垂下了头。
许久，直到听见时雨的叫唤，幻枫这才换回了平淡表情跟了上前。
他...说不出，就算清楚非羽已知道了事实。
他始终需要个借慰，纵然会伤害别人......

32
一夜无眠，风刃守在冰岚房门外许久后终看到紧闭的门帘被拉开，白发男子走和婴了出来。打了个照面，白发男子对他说了冰岚的情况。照白发男子所说，冰岚已无大碍，但当风刃步入房内时却发现了冰岚的不同。不是外在的，而是内心、眼神。那以往总是带着温柔、带着关爱的目光现今变了调，变成了埋怨、无奈。
苦涩一笑，风刃坐到冰岚身旁。
"...为什么？"刚恢复的嗓音显得有些低哑，但风刃却没漏听冰岚的询问。垂下眼，风刃不给予任何回答。
"我以为...你说的是真的。就算恢复不了也不在乎。"顿了顿，冰岚侧头望了眼风刃。"可是，我错了。你很在意..."
清澈的眼眸变得复杂、混乱。伤感的视线直射进了风刃眼中。
轻合上双眼，风刃咬紧唇，摇了摇头。
"...你接受不了吧？一个有缺陷的人。"
咬紧的唇一松，否定的一声倾泻了出口。"...不..."
"是，你就是！！！咳！咳咳咳！！！"刚厉声指责，冰岚便感喉间一阵刺痛。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一屡血丝滑过嘴角，滴落。
"别说了！！！"惊慌地抹去冰岚嘴角的鲜红，风刃捂住了冰岚还欲说些什么的唇。"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你现在需要休息...别说了！！！"
望着那双对他产生不满的眼眸，风刃无力地瘫倒在冰岚胸前。"我说真的，我不在乎。是你介意..."
"我不希望你介意，我不希望你讨厌自己..."
冰岚眼神一变，双手紧了紧。
"...而且...这样很好啊...虽然不必从前，但你还是你。你还能抱我，吻我，看着我。"
"就算我不在乎你变得如何，但偶尔...我还是会想得到回应。"
倾听着耳边心跳声，风刃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想法。
被他捂着的唇动了动，叹了口气。
冰岚伸手将风刃捂着他的手拿开，放轻了声音，"...就算那样，我还是...不能原谅你的做法。但是..."
本因他前半句话心惊的风刃抬起了视线。
"...如果你愿意补救的话...我会尽量去原谅你。"
"什、""听说...枫哥他们遇到了问题。"
"但是..."明了冰岚想说什么，风刃刚想拒绝就被冰岚的眼神打断。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我不希望再有人伤亡。就算你不答应...我还是会去。"
坚决得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询问，风刃眼神一暗，却还是点头答应。毕竟除了答应，他别无选择。
"那我们明天出发。"
轻点头，终获得冰岚如以往灿烂笑颜。
望着那抹笑容，风刃脑中再次闪现过白发男子曾说过的话...
‘......你不应该再插手非羽他们的事'
‘如果你不想他再出事，那在他转醒后就别再插手非羽的事'
有种预感，这一次...再也回复不了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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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道中摸索、行走了一会儿，非羽等人终走到了暗道尽头。挡在四人眼前的是一堵石墙，而在石墙上刻有着许多不知代表什么的象形文字。在石壁上小心谨慎地搜索了一番，却发现此处并没任何机关可循。本以为这里是能更为接近圣的管道，但现今看来，似乎不是。但如果不是...那人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堵墙？还是藏在墙上图像的秘密？
不管如何，如果找不着半点线索，那根本就无从去找圣。
面临瓶颈的挫败感让非羽泄气，刚想离开此处却被时雨的一声叫唤给止住了脚步。
"非羽...这...你看..."蹲下身子的时雨捡起脚边的一张难以察觉的黑布递给了非羽。
细看了回布上所绘制的地图，非羽黯然的脸上再次浮现了生气。虽然仍不知这地方究竟有着什么秘密，但那人和圣是脱不了关系。而这黑布...应该是那人到了这里后才惊觉他们闯入了屋内，惊慌之下落下的。反正无论如何，总算找对了路。只要循序着图上标绘的地方走去，应该能见到圣。
心中决定一下，非羽立即向着图上标绘位置奔去。
图上位置与原本的所在处其实相差不远，跑了几十分钟的路程，非羽终找到了被不少警卫守护着的地点。稍微在四周察看了会儿，非羽在确定此处除了大门外便无其他进入管道后和幻枫等人商量了下，终决定在守卫交替时强行突破。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因为心中的不安迫使他们不能作他选。
眼见几名警卫似乎因快交替而稍放松了警戒，非羽和幻枫毫不迟疑地冲了向前迅速地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发出求助声时击晕警卫。对躲在身后不远处的孩子招了招手，刚欲踏进大门内的非羽又即刻被幻枫拉住了手臂。
"......什么？"
一旁时雨似乎明白幻枫想说什么，插口道，"非羽...星星...能制...造...幻像..."
"唔！？"还是有些不明白的非羽疑惑地望向时雨。
"将力注入，给予星指示。它会明白。"沉默了许久的幻枫开口说道。
听着奇异的说法，非羽虽是不怎理解，但却潜意识认为自己能做到。掏出几颗形状难看的星星，非羽手中泛起一阵白光。白光随即分散射入星中，几颗星星飞散停落在大门四周各处，形成一个星形圆阵。一阵迷雾顿起，瞬间变得稀薄、消失。晃眼间，大门守卫再次呈现出应有的景象。
见幻象有如真实般会移动，安下心的同时，非羽开始寻找圣的踪迹。谨慎地在门内各个房间搜索，消耗了一段不短时间后却还是毫无所获。见仍旧还有许多房间、角落未被顾及，非羽烦恼的同时不禁产生了种想法。不知...能否靠能力找出圣的所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