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脑子烧着了,死命摇头,大哥亲吻着我给我"消毒",一手要抬起我的腿,被我举脚踹开,翻身压上:
"离,我要你,我要上你,现在,立刻!"
......
"嗯,我还要,你好紧......嗯,还要,我不够!"
......
"快点给我,我还要,离,自己动......"
......
握住大哥精壮的腰身,我终于瘫软在他身体里,湿热的不知有多少他的鲜血。他抬手抱住我,从头顶抚至脊背,丝发与肌肤摩擦,直到尾椎。
"别乱摸,再摸再上你!"
"好好。"大哥虚弱的笑了笑,下唇被咬破,一道血印绽开,我忽然想起若干年前,一日早课后,他把我堵在书房里,脱口而出:
"鸭血豆腐。"
"你还记得呐,今天可算报仇了不是?"
"嗯!"把脸埋在他胸膛上,心跳声串联在一起,忽然涌起柔情,不应该的柔情。
对这个男人,这个又霸道又小心眼儿的护犊子的男人,应该努力忽视才对,努力忽视,忽视才能忘记从前我想要他的命,忽视了才心安,忽视了才不会眷恋依赖,忽视了才不会手软,才不会把小期拱手相让。
"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弟弟。"大哥无奈,搂紧我。
"命,你的命。"
"兮......"他欲言又止,我抬头,他又笑,"如果我不是跟你争皇位争宠争小期的大哥,你会爱上我么?"
"如果我不是跟你争皇位争宠争小期的弟弟,你会爱上我么?"
"命啊,这就是命。"d
"离,告诉我,我们只是身体上的索取,对么?"
"也许吧,兮,不要哭......"他笑,"你再哭真是没天理了,被压的是我,疼得也是我,我还没哭呢。"
命运(二)
"那现在怎么办?还是把钟若筠送回京城吧?"本来下过忘忧蛊,大哥想把钟若筠扔到单陵后山自生自灭,被我拦下。
"他昨天到底进去没有?"
我真的不记得,只是如果告诉大哥貌似也有这个可能,他没准立刻就把钟若筠大卸八块喂给小黑吃,"不知道,好像......没有。"
"真的?"
"嗯。"我语气肯定,心里却含糊,只知道混身都疼,那里也疼,多亏吕飞霜雇了两顶软轿抬我们回家,虽然从此大哥再不好意思见他。
"兮,我有些担心......"担心真如钟若筠所言,皇上即将找到这里,事态在明昧中闪烁不清,又或者皇上真的病入膏肓,夺位的血腥之战又将上演。
"离,我还是想......"
"不行,我不同意!"又是拍桌子瞪眼,我的心思他一清二楚,把钟若筠押回京城,再潜入皇宫探诊,"你以为你那样做就天下太平了?"
"可是......"
"我不会让你去见小皇叔的!"
"可是......"
"再可是我就把你锁起来,这一趟,我去!"
"哥......"
这种混乱的局面,在六年的平静过后如此突兀,一时间难以适应,难以把握。从前游走在阴谋和诡计之间,如今却早习惯穿梭在市集与街巷,平常心对平常人,踏实做买卖,真心交朋友。突然一夜过后,又要面对宫廷权利的争斗,面对无休止的贪恋抢夺,一下子没了决胜的勇气,担心太多,担心小期的未来,担心离的安危,也担心我与离会不会回到过去,回到笑里藏刀虚与委蛇,一切都让我担心,心惊肉跳。
我也笑自己,年纪越大牵挂越多,当年下手的决绝早化作今日犹豫无措,是自己变了么?从那个为生存与权利狠心绝情的二殿下,变成现在患得患失,优柔寡断,一心只想着全家平安富足的钟大夫。
也许吧,命运捉弄,既然生在冷血的钟氏皇族,又偏何享受了六年温情,既然传承了弑杀铁腕,又偏何体味了手足珍贵,以为解脱于茫茫人海,却原来,还是在命运的漩涡前徘徊。
"兮,你听好,我不会让你去见皇上,也不会让他找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这次去,无论如何都要与他们做个了断,你守护小期,等我回来。"
"哥,你不要去......"
天生嗜血的钟家,只有权力,没有亲情。
"六年了,旧部早已投靠别家,你此去就是孤身涉险,就是......就是有去无回你知不知道!那些觊觎皇位的人不会容你的,你又何苦......"
"难道我们老老实实在这里隐居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只是坐以待毙罢了,如果钟若筠能找来,皇上也能找来,别人也能找来,我看错了方泽,也许......也许他正领人前来捉拿我们,如果我去引开他们注意,你也可护着小期退隐江湖......"
"不行,离,你不能去!"
"我一定要去。正如钟若筠所言,皇上应从你、我,他与他哥哥钟若霆、钟若瑾,三皇叔家钟若临,这六人当中,择一继位。若皇上还有一丝对你回护,便不能传位给你引祸杀身,本来钟若筠隐忍多年,倒有希望,可他对你这般心思,皇上也不会让他得天下又得美人,算来算去,也许他高兴传位于我呢?"
轮转
"说来说去,你是想回去争皇位,也罢,那本就该属于你的......"
我目色黯淡下去,事到如今,无可隐瞒,实际上我与大哥并非两袖绝然,各自暗中还有势力,否则如何能够牵制朝野不予追究"神光太子"之事,又如何逃脱得了层层追捕过这安生日子。
"兮,我承认,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不允许我的所有物被他人觊觎侵占,所以我要变得更强,强到能够执掌天下,强到你逃不出我的国土。"
钟若离,很好。一切摊牌,我冷冷笑:"原来我只是你的私有物,真高兴有此殊荣。"
"兮......好吧,我承认,从一开始,蒋子兵、白子游、凡烟、凡尘,还有这个钟若筠,我都放任他们作乱,我是故意的,我喜欢看你哭,我喜欢你害怕,我喜欢你抱着我发抖,我喜欢这样证明你最终还是我的,无论天下归你归我,只要占有你,我就占有了一切。是啊,我自私,我狠,我看着你自作聪明,看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总是要回到我怀里。"
"够了!"
"不够!"
我背转身,钟若离将他的全部重量压在我肩上,透不过气。
"你听着,这六年,我只当作陪爹和小期玩过家家的游戏哄他们开心,我只是跳开纷扰祸乱,休养生息,我只是冷眼旁观,看他们鹬蚌相争,待我渔翁得利......
兮,这江山,本就是我的,天下本就是我的,我如今拿回来有何不可?你知道你的小皇叔几年来表面风光,究竟背后都干了什么?边境,割地;国库,亏空;官员,腐败;那些伪造的太平盛世,浮夸的政绩,把国家变成了华丽的空壳,里面早就千疮百孔,一捅就破。你的小皇叔,他任用奸佞,迫害忠良,朝野乌烟瘴气。你知他为什么没有子嗣?因为他夜夜笙歌,全是从举国各地搜抢来的漂亮男人。
你说方泽不可靠,那你信任的张恒生又是什么底细呢?他给你的消息,几分真?几分假?你整日在城中行医所见繁华,那只是此处地方治理得好,你又怎么凭此分辨,凭此推断全国上下真实面貌?你知不知道,今年幽州大旱,多少饿殍,你知不知道饥民兄弟相残骨肉相食?
我的兮,你已经陷在安宁的美梦里不愿意醒来,我知道你很累,所以我替你扛。福广将军传来消息,幽州侠士行刺得手,皇上命在旦夕,荀老丞相率忠义文官鼎力支持我,又有百万兵权,现在不取江山,更待何时?难道你真愿意天下诸侯刀兵四起,真愿意群豪揭竿起义坐我钟氏江山吗?
是啊,我自私,我顾不得普天百姓的生死,我只关心他们是不是安居乐业纳税添赋。我就是自私,我不管边境人民困苦不堪,我只要他们人丁兴旺屯田积粮固我河山......"
"够了!你要去便去,不要讲这些道理,我不想听。"
"兮......"
"走呀,你走,你去夺你的皇位,去建你的后宫,江山归你,小期归我,很好呀,你走吧,走--"
我嘶吼,推他出门,反身上锁,泪流满面。m
就这样轮转吗?就这样轮转吗?就这样一切都回到原来的位置?
就这样,好似我们未曾逃离沉重,好似我们未曾分享温馨,好似我们那些欢愉都是梦境,好似梦境......我不知道,好乱,倚门滑坐在地,埋在双膝里大笑,我输了,我败了,钟若离始终强过我,我好傻。
我算个什么?玩具?小丑?原来钟家男人就是喜欢乱伦,喜欢把兄弟压在身下折磨,却还让他自以为幸福的哭泣。
我怎么办?如果他失败,定然逃不过一死。而我呢,是会在地下陪他,还是被锁禁皇宫的某张床上,直到腐烂发霉?
如果,如果他一举成功,那我又怎样自处?心安理得当个赋闲王爷,还是厚颜无耻等在龙榻上求欢作乐?他呢,他又会怎样对我?当然不会娶兄弟为男后被全天下耻笑,也许只是心血来潮宠幸一番,也许撇在后宫三千中苦等白发,也许,也许他要一个完美的历史,根本留不得我这个淫孽的污点,素绫鸩酒,新墓黄土。
那么,小期怎么办?我难道真要带他浪迹江湖,真要让他受苦?我的宝贝,我的小期,是进宫?还是被封为藩王镇守边疆?或是永远软禁在纯真的梦幻里,一生无知宫廷内外腥风血雨?
爹爹,弃位的神光太子,爹爹怎么办?他知不知道现在的混乱,师父算不算得出未来变化?他们,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
回环(一)
大哥走了,在我开门之前,走了,与他忠实的部属,去成就他的帝业。
而我,却陷入了整日惶惑,甚至举目不见小期,会发疯一般想象他被掳走,被虐待,直到在某处找到他,把他紧紧拥在怀里,才能证实我没有失去一切,我还有小期,我的宝贝。
"二哥,大哥去哪里了?怎么不回家吃饭了?"
"大哥是侠客,他去扶危济困,顺便看一看爹爹又贪玩跑到哪里去了。"
"那大哥会跟爹爹和仙仙一起回家么?"
"这可说不定哦,也许......"
"二哥别动!"
我一惊,停了筷子,低头一看自己原来夹了一块碎骨往嘴里送。
"二哥也想念大哥了对吗?"
"是呀,如果二哥带小期去找大哥,小期愿不愿意?"
"嗯......"小期歪着头想了想,问我:"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我要告诉小黑让它在城门口等我。"
"如果咱们不回来了,咱们有了新家呢?"
"那爹爹怎么办?爹爹回来找不到我们了怎么办?小期要留下看家等爹爹,小期还要在这里陪豆花姐姐呢......"
"豆花姐姐?"
"状元楼的豆花姐姐啊,他好漂亮!"
窦华?"那,如果二哥自己去找大哥,小期一个人在家里,晚上有鬼把小期抓走怎么办?"
"不会不会。"小期回答得认真,认真得我想哭,"家里还有小邓哥哥,还有老谢伯伯,还有小舟,还有小瘸子,还有好多人呢,不是只有小期一个人哦。而且,小期有仙仙的桃木剑,连小黑都害怕的桃木剑,很厉害的,所以二哥就放心一个人去吧,要小心路上有人劫财劫色哟!"
"小期......"
"二哥赶快去找大哥吧,你们好久都没有相亲相爱了大哥一定也很想你。"
想我?那个生死未卜的钟若离?
"小期帮二哥收拾包袱,二哥回来要给小期带糖豆哦~"小期说着跳下饭桌。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守护着小期,我就要在这无常城,进可攻,退可守,逼我狠了就带小期投靠魔教,或者上天山,或者出海。
"二哥快来!大白鸟!"
大白鸟?院子里有一只信鸽,是钟若离,钟若离!小心解下信鸽腿腕小筒,抽出纸条,不是他的字迹:
速救皇上!
我眼前一黑,皇上?哪个皇上?小皇叔还是钟若离?还是别人?出了什么事?
"速,救,皇,上?二哥,你要去救皇上吗?那大哥怎么办?你还要去找大哥吗?"
"小期乖。"我蹲下身子,细细抚摸我的宝贝,"大哥是大侠,二哥是神医,我们自然是一起去救皇上,兄弟档天下无敌。"
"耶~兄弟档最无敌!二哥加油!"
回环(二)
快马加鞭,奔赴京城,曾经也有这么一天,我从外面归来,大哥就在城外等候着我......呵,归来,难道我还把这里当成家吗?我的家,我的家人,四散零落的家人,可都安好?
曾经的那一天,我听说爹爹遇刺,心急火燎,如今,我不知道伤者何人,却慌乱更甚。
钟若离,钟若离,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京城里,满眼白幡,铎雍帝薨,新皇登基,国号瑷期。瑷期,爱期,一定是那个恋弟狂钟若离!
及进皇宫,扬鞭策马,侍卫不敢阻拦,我一路骑到后宫,马蹄敲打在白玉砖上清脆作响,却不见钟若离出迎,心里恨,有侍卫匆匆赶来,言说新皇在"朝阳",我又一路策马到旧居,荀丞相见我到来老泪纵横,福广将军却大笑:"谢天谢地,救星来了!"
"钟若离,钟若离在哪里?"
拨开人群,熟悉的身体横躺在床上,我的床上,染红了我雪白的褥子,他要负责赔偿。
"钟若离,你给我爬起来!"扯开他胸前纱布,伤口触目惊心,"你敢趁我不在自己就当了皇上!你给我起来!"
来魂丹,一粒,两粒,三粒,我吃不死你!我让你背着我当皇帝,我让你都不跟我商量就睡在我的床上,你这个小气鬼,舍不得弄脏自己的褥子,偏要来祸害我的,我欠你什么我?
"皇上祭天归来,忽然兴起回朝阳宫取一副棋子独弈,未料宫人中混入钟若筠乱党余孽......"荀丞相简说了大概,这个白痴钟若离,不好好的抱花册挑个皇后三日内迎娶,偏要来下棋,活该,有病!
"来人,开水,黄酒!"
如果不到七日死了两个皇帝,那我国可真是要贻笑天下了。所以我就笑起来,笑得汗滴落在钟若离的胸膛,在细微的起伏间滚动,一滴,两滴......各位大人纷纷离开,宫人们也捧着换下的纱布血水退下,我给躺着的混蛋涂了"香蒜膏",连瓷器都能贴合,我不信这混蛋皮糙肉厚粘不上五寸伤口。
哼,钟若离啊钟若离,让你逞强,现在老实了吧?乖乖躺下了吧?没有我,没有我你就死定了,到时候皇位还不是我的,天下还不是我的?故意让着你而已,我是故意让着你,谁让你好运气出生嫡长,谁让你命中赶上我这样的弟弟。替他把脉,脉象渐稳,不无意外转醒只在一昼夜间,三粒"来魂"啊,死骆驼都要吃活,我生气,我心疼我的药,我心疼!
不仅心疼,我还心恨。我恨没有亲眼目睹好戏,钟若离怎样豪迈,或者怎样阴险斗败了众人,是不是直接掐死了小皇叔,还是打了好一场奋战浴血?我恨,咬牙切齿,分明多事之秋还不知小心,没在夺位中受伤,居然在我房里被刺,谁在旁边伺候他,谁在保护他,怎么侍卫都阳痿了吗?!
脸上,滑落冰凉。
"离,离--"
我恨,我好恨,那时候在他身旁的,不是他的兄弟。
替身
"钟,若,离!装病也有个限度好不好!"
我处理完案头堆成小山的奏折,只觉得两眼昏花腰酸背疼,原来皇帝这差事真不适合我这种体弱多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