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不理他,继续处理手上的伤。
"莲......yue......"他的脸埋在我的肩窝,已经湿了一大片了。
处理好伤口,包扎好後,我叹口气,转过身,拉住他的手朝床走去。两人一起坐在床边,我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淡淡的问道:"说吧,今天到底怎麽回事?"虽然冉儿脾气不好,但是我知道如果没有原因,他也绝对不会乱发。
他咬著唇,红肿的双眼紧盯著我受伤的左手,就是不开口。
"好了,我不怪你弄伤我的手,但是我无法原谅你用剑指著lin儿!"这可算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用很正经严肃的语气、神情和他说话。"到底怎麽回事?"
他继续咬著唇,直到咬破了,还是没有张口说。看著这样的他,我只觉自己的耐性正在一点点消失,於是,声音和脸色都忍不住沈了下来。"上官戢冉?"
原本已经止住哭的人,在听到我这麽冷硬的叫他全名後,竟然又一次的失控大哭了起来。不仅如此,还扑到我胸前一边歇斯底里的哭诉一边捶打。"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骗人,都是骗人的......你明明说过你是属於我的,为什麽翊汶会...会和他那样?你......你竟然还......为了他打我!骗子......都是骗子!"
"够了,上官戢冉,你也给我差不多点。"我抓住他的双手,冷冷的喝道:"给我听著,你从小我就很纵容你、包容你、过度的宠你,但是现在我发现这样对你,反而让你变得越发不可理喻。你已经长大了,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而我爱你,所以可以接受你所有的缺点,甚至不要你做任何改变,但是如果你伤害或牵扯到无辜的人,特别是那些真正关心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我没有,明明就是他背叛了我......"他悲愤的吼道。
"住嘴!"我厉声道:"相爱有错吗?他们两个哪里背叛你?要知道,在lin儿心里,你这个哥哥才是唯一重要而不可替代的!你也不想想,这些年是谁一直在你身边护著你?如果lin儿真要背叛你,你以为今天你还能坐在那个皇位上吗?"
"可是......可是,翊汶是我的......是我的呀!他怎麽可以来抢?"他趴在莲yue的怀里呜咽著。
"你......"我猛翻白眼,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好。我以为他已经可以接受现在的我了,原来是我想错了。"我想我们俩需要分开一段时间,你正好也可以冷静想想,你爱的到底是谁?"推开他,我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已经没有先前的火气了,只是很淡然温和的说了一句:"好好想想吧!"
第十八章
叶家所有人明显感觉到,这个叶家老麽,虽然依旧面带温和笑容,但是周身的低气压却是越来越暗沈。相同的,在皇宫里的上官戢冉亦是如此,连续三天不上朝,每天在宫里摔东西、见人就骂,要不是记著莲yue不允许他伤害无辜的人,恐怕又有许多人要倒霉了。
"小yue啊,宫里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叶辰逸关心的问道。自小yue入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连著三天没进宫呢!要知道,平日里,小yue都是连著好几天不回家,却从来不会连著几天不进宫的!
"没事。"我淡笑著回道。心里可是气得要命,那死小孩,我还真是把他给惯坏了,这次他要是不好好想清楚,我一定不会再心软了!分手,那是不可能的,天族人是很重视自己的半身的,一旦给了魂印,那就是代表著一生不悔、不离不弃。
"小yue,你......你真的和那个......皇上......"叶辰逸忍不住有些犹疑的问道。这件事,虽然琉琰都有和他说过,但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更有种不太可能的感觉。
"哥,这件事是真的,但你最好别管。那家夥疑心重,做事不顾後果,脾气暴躁,性格扭曲,完全一个被宠坏的小孩!"我哼哼的说道。"外人插手的话,他绝对会迁怒的。"
叶辰逸瞪著眼看向自己的弟弟,有这麽说自己的情人的麽?虽然都是事实,但是既然如此......"那......你还喜欢他?"
"哼,没办法不喜欢他!"一个用力,我不小心把爹最喜欢的牡丹给剪断了。
叶辰逸明了的点了点头,的确,小yue一旦对什麽执著起来,那绝对是不可能放弃的。但是,因为这件事,好像很多人都受到了牵连!!胤钰和琉琰,居然都被那个皇帝使唤走了,害得他现在居然有点寂寞,甚至还有点为他们俩担心。
皇宫
上官戢冉愤恨的摔著所有能摔的东西,莲yue这次真的生气了,否则不会连续三天不进宫。可是,他没错,他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错,为什麽......为什麽莲yue就这麽认定是他的错呢?他想不明白,真的一点也不明白!
从小到大,翊汶都没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无论他做错了什麽事,翊汶都始终很温柔的教导著他。後来是莲yue,明明是一个人,为什麽......为什麽为了别人打他?还骂他?他好难过,也好恨......明明是一个人,为什麽都变了?一个人......同一个人......
突然意识到什麽,猛地站起身,呆呆的望著满屋的狼藉,他好像有那麽一点点明白了,但是......就在他快要想通时,眼前一黑,竟倒了下去。幸好宫仆们虽害怕触怒他,却也依旧在殿门外候著,在听到不同於摔东西的声音时,往里面看了看,不然倒在那些碎片中的上官戢冉就算不破相也要流血而死了。
睁开眼,有些昏昏沈沈,分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晚上还是白天,想起身,却因身上的一股重量而无法动弹。转脸望去,意外的发现竟然是莲yue,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为了不惊醒莲yue,他不敢再动。
他还是第一次这麽近、这麽仔细的看这具内在是翊汶,却名为叶莲yue的身体呢!虽然没有原来那般绝色,却也算俊美,也依旧吸引著自己的目光,而他也深刻明白能吸引自己的,其实也只有内在的那个人。
忍不住抬手,小心翼翼的碰触莲yue的脸,他发现这个人虽然变了一个样子,却还是曾经的赫连翊汶,只有自己还依旧执著於表象。其实,他很早就明白,在这个人的心里,只有他才是最重要的,但他总是不满足,因为他要的不仅仅只是亲情,他还想要这个人的爱情,他想永远和这个人在一起,成为这个人心中最独一无二且不可替代的存在。
如今,他得到了,但却没有珍惜,又或者是依旧在不安,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那麽在乎那副皮囊。也许是还不能接受自己重视并深爱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变成了一个让他极为陌生的样子,这让他很无措,且又很不安,他很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再一次发生改变的话,那他该怎麽办呢?所以他始终认为,翊汶有一天还是回到那原来的身体,所以他不能忍受那具没有翊汶的身体爱上别人,更不能接受被爱上的那个人是他唯一信任的弟弟。如果有一天翊汶真的回到了原来的身体,那该怎麽办?翊汶是属於他一个人的,所以他是决不可能和别人分享的,哪怕那个人是他唯一的弟弟!
我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冉儿的手在我脸上,而他自己却是一张正在胡思乱想的脸,丝毫没发现我正看著他。
既然如此,我便透过他的手感应起他的思想,这可是情人之间独有的能力呢!感应了半天,我还真有些想笑,我聪明的冉儿,原来也有这麽傻的可爱的时候呢!
瞧他那专注的沈思样,我忍不住想逗逗他,倾身向前,我吻上了他的唇,细细的吮著,而他直到透不过气时,才瞪大了眼看向我。他一把推开我,不敢置信的羞红了脸。"你......你......"
"没想到,冉儿会这麽无视我呢!"我舔舔唇,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你......哼......"说不出话的他,一个哼声,想转身背对我,却不料一阵疼痛传来,原本羞红的脸立刻皱成了一团。
"你呀......"我伸手把他搂了过来,然後让他趴在了我怀里,我再伸手在他背上轻轻的按摩著,没一会儿他就舒展了眉头。见他好点,我便轻轻幽幽的说道:"天族人的离魂之术,是不可逆、无法再返魂的,而且此术危险极大,即使是本族人,也只有一成把握,一旦成功施术者便会受天罚,所以列为禁术。"而我之所以会成功,是因为,体内有那个人的血,修为与力量自是不同於一般天族人,更何况,这些禁术可全是有那位大人亲自教导的呢!
"原来你......你当时是......铁了心的的要离开我!"听到这些话後,怀里的上官戢冉悲凉的哽咽了起来。
"是啊......可最後还不是舍不下你!"捧起他的脸,只见他已经红了眼眶。"好了,就跟你说别再胡思乱想了。"其实告诉他这个,我也只是想像他说明,我是不可能在回到原来那个身体里了,否则我又怎麽可能用不是自己的身体去碰他呢?不过,看他那样子,我不指望他能会意了,认命的擦去他眼角快要溢出的湿意,亲了下他的唇,柔声道:"算了,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过於急躁的想让你接受现在的我,现在起,我会慢慢等你的。"叹口气,我对他终是狠不下心的,所以决定就由我来弥补他吧,谁叫我选了他做自己的半身,自然也就得承担起他所有的一切了。更何况,他会变成今天这般偏执,大半也是因我的纵容而造成的,活该我来负责了!"不早了,你快睡吧。"
我缓缓的起身,试图把胸前的他,轻放在床上,可是他见状,却急急的拉住了我胸前的衣服问道:"那你呢?"
"我?"有些微愣,淡淡的说道:"自然是回去了,放心,明天一早我就会进宫来看你的。"
"不要,我要你陪我。"他急切而又惶惶不安的要求道,手更是死拉著我的衣服不放。
"乖,明天一早,我就会来的。"
"不行。"他死死的瞪著我。
而我摇头,叹气。"那我先陪著你,等你睡了我再走。"
"不要,我要你和我一起睡。"他固执的要求著。不知道为什麽,此刻的莲yue让他觉得非常不安和害怕,他怕所有的一切,会在今晚之後有所改变,所以他坚持一定要莲yue留下,因为莲yue才是那个可以让所有一切不会改变的重点所在,而他却是无能为力。
我淡笑著,没有给予回应,只是伸手把他搂进怀里,然後就像他小时候我哄他睡觉那般的轻轻拍著他。
上官戢冉却是怎麽也睡不著,最後他终於还是低了头,脸埋在莲yue的怀里闷闷的小声说道:"我错了。"
声音虽然很轻,我却还是听到了,但依旧未给予回应,手上的轻拍动作始终在持续著。而他见我久久未予回应,不禁有些急了,忍不住抬起头,有些生气的瞪著我。"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还要我怎样?"
"你没有错,错的全是我。"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迎视他的双眼,淡淡的回道。
"你......"看到这样的莲yue,上官戢冉只觉得自己的底气一下子就全没了,咬著嘴唇,很诚恳的垂下头:"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看著他那委屈而又不甘的样子,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著他。过了许久,我才问了那麽一句:"错在哪里?"
"我伤了攸lin。"
"伤口可以愈合,伤痕却是难以消除的。"捧起他低垂的脸,我认真的说道:"其实,我并不怪你,因为我懂你的心情,但是你真的不该伤lin儿。他是你同母的弟弟,在他心中,你甚过任何人,就连我也比不上,你懂麽?"
上官戢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再次叹气,冉儿其实并不怎麽懂的,生在皇家的人,都不懂,特别是像冉儿这样从小就吃尽这皇权之苦的人。他会信任、重用lin儿,完全只是因为lin儿是他的同母胞弟,而且发誓只效忠他一人,多余的其它感情并不多。也就因为这,我从小就特别溺爱他,因为我不希望他彻底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然後成为皇权的牺牲者,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把所有的感情全都放在了我一个人身上。
"有些事,我也知道勉强不来,但是你至少以兄长、亲人的身份,去向lin儿道个歉!"这已经是我对他唯一的要求了。
"我......"上官戢冉不禁有些犹豫。他是皇帝,除了眼前这个人,他还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上官攸lin虽然是他的弟弟、他的亲人,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太大感觉,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无情的地方,只知道强者生存、弱者亡。只有在面对眼前这个人时,他才会展现出真正的自己。
"我会陪著你的。"
"......好。"最终还是应了。没办法,他一向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也不轻易听信任何人的话,唯独眼前这人,无论说什麽,他都毫不置疑、不可抗拒的听之、信之、为之。
这回,我终於露出满意的笑了。
第十九章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冉儿他至少还是照著我的话,以兄长的身份去给lin儿道歉了。之後,为了避免尴尬,我建议他让lin儿去处理边境的事,顺便还可以让lin儿逐步的把兵权集中於手。我知道,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所以关於兵权的事,他总会不满的斜眼看我,而我只能一遍遍的对他说,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绝对要相信lin儿,否则今天坐在皇位上的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他!
当然了,为了确保安全,我让翊汶也跟去了,顺便还可以让他们发展一下。同时,为了惩戒,我让年纪一把的小穆也跟去了,这回可得让他好好操劳操劳,看他以後还敢不敢浑水摸鱼、得过且过!
这些天,虽然莲yue依旧如往常般,对他很好、很温柔,每天进宫後先来看他,然後再去太医院,但是他还是强烈的感觉到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这让他变得很不安,也很烦躁,更让他有些无心於政事,反而每天不断想著、猜测著莲yue的心思。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罗大人求见。"门外的宫仆禀报著。
"不见,朕谁都不见,全都滚!"御书房内传出一个极为暴躁愤怒的声音,顺带著还夹杂著乱七八糟的咂物之声,听得门外的人不由得抖了抖。
"罗大人,奴才斗胆,要不要去请叶太医来?"先前通传的宫仆忍不住出声建议道。
"呃?哦,好。"有些被吓傻的兵部尚书罗安宇,好不容易回过神看向那个宫仆,呆呆的点了下头。心里则是忍不住埋怨,王爷啊,我可不可以不要做你的亲信啊?就因为自己是云清王爷的亲信,所以王爷去边境处理问题期间,他就得在都城暂代以往王爷的位置,凡事亲自上奏皇上。拜托,那个皇帝暴躁且阴晴不定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他宁愿在外执行任务,就算危险或任务失败死了,至少也是死得其所,但死在那皇帝的坏脾气里,可真是有够冤的了!所以,平日里,他都很少留在都城,一直都是在外执行任务,这次难得休假回来,却被逮个正著。
也难怪他任务回来,有些奇怪的发现,明明有很多完成任务的暗部回来,一个个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放弃休假继续任务,就算极其危险,也迅速接受然後走人,就他还傻傻的想著该怎样安排休假呢!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不知道为什麽,王爷临走前叮嘱他,无论什麽事,只要遇到皇上闹脾气,千万不可直冲,一定要去找太医院的叶莲yue,只要有那人在万事好办!现在,就连眼前这个宫仆也这麽说,他不禁有些好奇。在外面时间长了,没想到宫里竟多出了这麽个人物,而且看得出来,王爷似乎也很重视那人,还命他顺便要保护好那人呢!但是,他很怀疑,面对这麽难搞的皇上,那人真的派得上用处吗?算了,王爷交代的,他照著办就行了,这个宫仆会这麽大胆的出声建议,八成也是王爷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被安排在皇上身边近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