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像什么样子,我都没伤心,你哭什么?我想明白了,他不是那种喜新厌旧之人,他如此对我,一定是有隐情的。我定要当面得个解释。现在这样,我不甘心。痛也要痛得明白点。”
“主子,负心之人你还见他做什么?远远离了他,才是。”
“缨绒,你就听我这回。或许得了一个答复,心不再存有希望,我看开了也不一定,回了天界,也好让你复命。”
“主子,我是怕你再受一次打击……”
“如此这般我也挺过来了,还怕他的一句话?得不了那一句话,我心便就死不了。”
“好。我答应你就是。”
“那,走吧。”夕儿从床上起来,草草穿衣服。
“主子,现在兴许那边也睡了,晚点再去,可好?”
“我怕晚了垂榕会来,他知道了,肯定不允许。我太了解他的脾性。我们只有现在去。”夕儿不顾‘缨绒’的劝阻,穿鞋。
“好。”
“我们不能从正门出去,翻窗出去,往后面的小院那里走。”
“恩,好。”‘缨绒’扶着夕儿,两人小心翼翼的跳窗出去。
一路上夕儿想的是如何开口,如何问那第一句,到了通明殿,才是真正受了打击。那里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只剩几个下人,还在清扫屋子。
夕儿踉跄的走过去,抓了一人,就问,“我问你,塞王爷呢?他人呢?”
“小……,小的……不知,小王爷恕罪。”
“要你有屁用,拉去砍了!”缨绒看夕儿开始失控,连忙过来拉着,那下人立刻吓跑了。
一个小太监此时却走了过来,颤抖的向夕儿说,“小王爷,塞……塞王爷叫小的留了口讯给您,说……说,他辜负了您,叫您不要再念着他,有……有一真心对你之人,你好……好跟着。”
夕儿一把抓着那小太监的衣领,苦苦的问,“可是他亲口交代你的?”
“是,是的,小的敢与人头担保,不敢说半句假话。”
小塞儿啊,小塞儿,你倒真像那仙子一般,轻松丢了这情,飘然而去。我这百花仙子,却还心存丝丝希望,要得你一句解释,你倒好,抛了一切,轻松而去。我为的又是哪般?想到这里,夕儿的泪,却也是再也掉不出来了,只是瘫坐在地上,傻傻的笑。
“缨绒!谁叫你把他带出来的!”还隔着一段距离,便可以听见垂榕的责骂。垂榕想必是去了百花阁。见里屋没人,一路追着过来了。
“皇上,你快来,夕哥哥,怕是又要撑不住了,呜呜,缨绒再也不带他来了。”
“还有下次吗?来人,把小王爷给我抬回百花阁。”垂榕一下令,跟来的人立刻围了上来。夕儿此时却是百般挣扎,不让人靠近,垂榕无奈,只得靠进前去,下了狠心,一掌打晕了抱在怀里,出了通明殿。
天已大亮,早朝时辰也到了,垂榕只派人去通传说自己病了,取消了早朝,一直在夕儿床前守着。
天亮了许久,那床上的人才醒了过来。一醒便问,“垂榕,是不是你下令把他赶出去的?”
垂榕气结,又不能发怒,好生的解释。“夕儿,顾塞和我谈了一次,他说自认辜负了你,无颜面对你,自愿搬出了通明殿,回了顾府。走的时候还说,叫我代替他好好照顾你。”
原来,那太监说的‘有一真心之人’,竟是真的。
小塞儿,你说的,是垂榕吗?
“垂榕,对不起,错怪你了。”夕儿道歉,翻了身子,面对着墙壁。
“夕儿,你多少吃点东西,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垂榕劝道。
“再说吧,我困了,想睡会。你不要说话,好吗?”
“……”
夕儿哪里睡得着,闭着眼睛假寐。脑子里全是那人的影子。垂榕想夕儿已经睡着了,一会替他拉拉被子,一会拿毛巾帮他擦脸,动作小心温柔。
过了几刻,宫娥进来传话,说太后来了。垂榕立刻出去。
“母后。”
“垂榕,我早听说了,现在宫里也传开了,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也瞒不住我了,我来看看夕儿,现在可好?”
“母后,夕儿刚睡着,您就别进去了。闹腾了好几天了,东西也没怎么吃,觉也不睡。”
“哎。真是个痴情的种。那顾塞也太不知好歹了!哀家的干儿子,还配不上他?一个聋哑的残缺女子,也能夺了他的魂魄?那女子究竟如何花容月貌?”
“母后,这感情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夕儿又偏偏喜欢顾塞喜欢得紧,旁人也是没办法的。”
“垂榕啊垂榕,你怎么就糊涂了呢?以皇上之名,下一圣旨,那顾塞不依也得依!他还能抗了皇命不成?他还能反了不成?”
“母后,你也是过来人,你说,这样的办法,能成吗?到时候,伤心的还不是夕儿。”
“哎。我也是心疼我那夕儿,想着把人留在他身边,也是好的。那顾塞如此不识抬举,哀家可没那么容易饶了他。”
“母后,您就别跟着搀和了。要是那顾塞有了什么不测,我只怕夕儿也一并跟着去了。您还是忍忍吧,这事,我们也管不了。”
“哎。也是。我进去看一眼,就走。朝上一听你生病,立刻就炸了锅,明日你不能再推了,再过几日,那朝里就会把这事和你联系起来了。到时候又多生是非。”
“儿臣知道了。”
夕儿虽然躺在里面,却是把外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太后进去看了一眼夕儿,眼泪就掉下来了,怕吵醒了他,也不敢多留,匆匆便走了。太后一走,垂榕便又进去守着。
垂榕估计夕儿睡熟了,在一边轻声自言自语。
“夕儿啊夕儿,要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便不会受这般苦楚。”
“可我也知道,一开始你就念念不忘的,便也只有他一人。”
“要是你有喜欢他的一分那样的喜欢我,便好了。”
“我真希望,也像他那般,好好的抱着你,拥有你。”
“我能代替他,好好的照顾你吗?哎。”
“好。”
突然有人回话,垂榕一惊。夕儿依旧躺在床上没动。只听到他的声音,“我说好。”
“夕儿。”
“垂榕,我想明白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夕儿,我不希望你是为了逃避,而选择了我。”
“……”
“夕儿,你考虑清楚了,再答复我吧。”
“垂榕,我不赊求了。现在我只是想,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和他一起,安静的生活下去,像一般人一样,亦足够了。”
“我要的不仅仅是这样,等你真正想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再和我说吧。”
“垂榕。”
“我之前不是给过你一只镯子吗?等你真心接受我的时候,你带上它。”
“好。”
“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再多想,我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恩。”
小塞儿,如果这是你要的结果,我便会去做。只要是你说的,我照做就是了。我会让垂榕代替你照顾我,我会尽量爱上垂榕,我会尽量的幸福生活。你若喜欢那女子,我便祝福你们,她能给的,我穷其一生,都办不到。
这情劫一关,我定是过不了了。这仙,亦是当不下去了。这天界,也回不了了。
21爱子心切
经过多日的调整,夕儿总算回转过来。也开始有心重新放在可园之中,把那些花草又料理得漂亮美观。除了那些之外,如今他有开始研究起各样的花食,每日都会制作一道,差人给垂榕送去。垂榕亦是一有空闲就到百花阁来。蓝心和缨绒也终于放下了心,百花阁里又开始充斥着欢乐,一切开始恢复往常。
众人都为此事高兴的时候,太后却为此事无比心焦。本来垂榕也是死了心的,可如今顾塞这般一闹,垂榕的心又全向着夕儿那里去了。夕儿此时正是脆弱的时候,垂榕一安慰,心自然就向着垂榕这边了。
看最近几日,夕儿也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和垂榕也是越发好了起来。再不制止,这就无法收场了。太后一狠心,当即做了决定,要给垂榕立后。决心一下,太后就立刻下了指令,差人把各府符合条件的小姐画像一一呈了上来,选了特别优越的一些,留待面试。
这边也是,挑了一个时机,趁夕儿不在,太后去找垂榕,想把那给将来皇后的家传玉镯先讨来,待自己看中了某位小姐,先给了便是,垂榕也不敢反悔。
“垂榕,那家传的镯子,你收在哪里?拿来给母后吧,母后替你收着。这东西重要,以后可是要给未来的皇后的。”
“现在儿臣还小,先不考虑这事,镯子就先放儿臣这里,儿臣会小心保管的。”
“那么重要的东西,母后真不该那么早便给你。你定是随便放着,要是被下人收拾屋子随便给打了,那怎么办?你自己小心,你总不能保证你的丫头太监不出任何差错吧。”
“母后,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儿臣答应你会收好就是了。儿臣保证,一定不会损坏的。”
“哀家叫你交出来,你交出来便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借口!你交还是不交?母后的话你也违抗?什么时候也学得这番模样了?”
“母后恕罪。儿臣不能。”
“来人!把这屋子给我例里外都找个遍,掘地三尺,也要把它给我找出来!”
一伙人里里外外,差点把未央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镯子。
太后急了,“垂榕!你是不是把他给夕儿了?你说!”
垂榕不发一语。
“哀家想的也是这样!取个镯子还不简单吗。”
“母后,儿臣是真心喜欢夕儿的,您就成全我们吧!”
“成全?不要说夕儿喜欢的不是你。要是他真的喜欢的是你,哀家也不会!哀家自是知道你是什么性子,要是依了你,这皇室血脉,就要自你这里断了。”
“母后,儿臣答应你,一定会纳妃子的,这皇室的血脉万万是不会断的。求你不要为难夕儿。”
“别想糊弄我,哀家也不是吃素的。我这就去准备你大婚的事宜。来人!把皇上看紧了,不到哀家允许,不准出未央一步!”
“是。”
“母后,母后,求你,不要。”
“垂榕,你别怪我,母后也是爱子心切。来人,拉着皇上,把门给我锁好了。”
“是。”
太后这一走,去的并不是百花阁。她也知道,那夕儿心仪的,是顾塞,就算现在去找夕儿,也没用。只有让顾塞把夕儿带走,这垂榕才是真正死心的。所以,她径直朝顾府去了。
“太后驾凌我府,老臣有失远迎,望太后恕罪。”顾眸听来人禀报,说太后来了,立刻出来迎接。
“顾大人,不必多礼,哀家今日是来处理家务事的。”
顾眸一听,也明白了。宫里最近传的事情,正是家中那不成器的儿子惹的。自听说此事之后,也是重重惩戒了那逆子,如今还被关在书房,独自思过。
“家中那逆子,老臣也是狠狠惩罚过了。老臣知道那逆子犯了大错,如今还未让他出门一步,太后您亲自来了,这便好了,也请您降罪,好好惩戒那逆子。”
“顾大人严重了,哀家此番前来,不是来责罚顾塞的。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心性哀家也是了解的,他断断不会是那见异思迁之人。哀家来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我那‘夕儿’如今憔悴万分,哀家看着心疼,特地来看看。”
“是。老臣谢太后不罚之恩。那逆子就在书房,老臣这便给您带路。”
顾眸命人开了书房,让太后进去。
“可反省出什么没有?”太后进门便问。
“臣,参见太后。”顾塞看那来人,甚是吃惊不小。
“顾塞,哀家不信你是那薄情寡意之人。这事之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回太后,没有隐情,这事就像您知道的那样。确实是臣辜负了那人。”
“顾塞,今日我来,便是想了解真实的情况,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就把我当作一般的长者,实话把事情说了。哀家听着便是。”
“太后,这事实就是如此这般,臣真的再没什么可说的。”
“顾塞,只要你一句话,夕儿便可‘下嫁’于你。垂榕亦是不会反对的,这点你放心。”
“太后,皇上和他是真心在一起的,您就成全了他们吧。臣,自是得不到那福分的。”
“夕儿心仪之人一直是你。你走之后,他是几日未进食,为了你也可谓肝肠寸断了,哀家看着也是心疼不已,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一个女子,要弃夕儿于不顾?难道你对他,真就断了一切情谊?”
“太后,臣虽然被禁于这书房,宫中的事情还是知道些的,既然如今皇上和那人已经心意相通,您就成全了他们吧。而臣愧对那人,也给不了他幸福。请太后不要再劝戒臣了,此事臣心意已定。恕臣难以从命。”
“你们真是,一个个反了。哀家就不信,还没辙了!”
“太后,臣也知道您爱子心切,若是你真替皇上着想,就请您再好好思量一番,再做决定吧。”
“顾塞,既然你不回头,哀家也是多说无益。哀家就是爱子心切,才要断了这事。回宫。”
垂榕的性子,我也清楚。夕儿的幸福,便也是只有你能给了。如今的我,是什么资格都没有的。既然你答应的,你就能做到,我相信你,垂榕。
太后回宫后,从原来准备给垂榕选做皇后的各府千金中,挑了沈氏之女,沈心叶一人。召告天下,赐婚于太后义子----景香王爷。封为景妃,择日完婚。为庆此事,天下大赦,普天同庆。
此喜告一出,水月上下,欢庆一片。宫里原本为皇上大婚准备的东西,也派上了用场。宫里上下,全为这桩喜事忙得不可开交。
此时百花阁里,却是安安静静。只听得到些许说话的声音。
“主子,您就带缨绒一起逃吧,我看这皇宫之中也是呆不下去了。皇上这几日也没来,也不派人来传,想必是被太后给关起来了。主子,您就趁着现在,太后把心思都放在皇上那里,逃出宫去吧,这样的伤心之地,您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真要与那从位谋面的女子成婚?”
“夕哥哥,你就听了我们的吧。早日离了这地方,也是解脱。如今宫里的人,有哪一个还像从前那般对你?”
“主子,您别犹豫了,我这就给你收拾细软。缨绒,你也别傻愣着,过来帮忙。”
“好。”
那两人也不管夕儿是否答应,擅自做了决定,去收拾细软了。夕儿也没阻止。其实他心里真正想的,也是离开这地方吧。就像蓝心说的,这宫里的人,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了,还是早早离了的好。有牡丹在,就算出宫再难,也是逃得了的。
终于下了决心,要离开了。
趁着夜色,夕儿缨绒二人一路安全的来到了北城门,当日在这里伤心欲绝的痛苦,此番仍旧没有消失怠尽。那一瞬间的痛苦,是无人能体会得到的。那种世界翻然倒塌的感觉,是无语能表达的。
缨绒正要施药迷晕那看守的人,却暴露了行踪,被发现了。缨绒立刻冲了出去,放倒了几个,又转而对付其他几人。缨绒一时逃脱不了,便叫夕儿先行离开,待以后再汇合。夕儿一时也无计可施,只得听了缨绒的话,跑出了北城门。一路上也不敢放松,以面纱遮脸,连夜坐船直下。一路上竟有不少生人把他认做女子,他便顺了此意,扮做女子,一路南下。
此时宫里得了景香王爷出逃的消息,太后震怒,派人一路追去。这边抓人的侍卫未走远,沈家那边的沈大人又亲自前来领罪,说小女心叶,连夜出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