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是为爹无奈之下被逼著的,你要相信爹已经尽力了...你永远是爹最美的女...不,儿子...
对了,既然爹已经做了最大努力,可不可以放过爹那个五彩琉璃鼎?那鼎能炼出许多种药丹呢,你也用得到,还有,书房里那个塘瓷屏风,拜托,那我好不容易才从矽丘运回来,不要砸烂,另外厅里那个......』
我将留声珠不发一语拿出,递给齐旭。
齐旭意外的看著我,喃喃道:「我以为它会难逃被掐扁的噩运呢....」
我面无表情道:「我就这麽凶狠?看来你已经听过内容了嘛...」
齐旭没有否认,只盯著我瞧,之後轻叹口气,上前拥著我。
「晴晴儿,我知道你不高兴,反正你想怎麽出气都行,只要别离开我便成。」齐旭搂住我柔声道:「闷在心里岂不憋区?用不这样忍气吞声,这可不包含在我们赌约里头,其实晴晴儿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齐旭像是劝哄孩子般轻轻揉著我的头,他的体温虽热却无法让人讨厌,熟悉的气息和低柔的嗓音,使我原本乏力的身体更加酥软。
这柔情密意的天罗地网,我其实也不是那麽不甘愿跳的,但是....。
「齐旭...我爱你。」我抬起头看著他,定定的说道。
「晴晴儿....」他完全怔住了,也难怪,我自己也没想过会有亲口当他面说出的一天。
「其实我早已离不开你,就是没哪赌约也一样....」我用力吸口气,好让自己把话顺利说完:「你做的这些,我全都懂,我也知道我总没把话说明白,因此,我要你现在听清楚,我爱你,无论发生什麽事,也不会再离开你。」
所以,拜托别再搞的人仰马翻.....现在待他身边已经不只是个人问题,我这行为可算是为天下苍生求福........
「晴晴儿!」
齐旭激动的吻住我,一阵翻覆後,好不容易得以分开的时间,我扳著他的脸,止住他接下来铺天盖地的连串攻势,轻喘道:「还有件事....让我说完....」
他有些懊恼,但还是停下手上解我衣衫的动作。
「给四峰六谷保护我的谢礼,是书库里左边那箱内的药方和药材?炼制醉飞仙的?」唯一可以立刻、完全制服住齐旭的迷药....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答案。
「别担心,我只是问问....」
微微一笑,我凑上前轻轻吻著他的唇,但他的呼吸一滞,即刻弯下了腰,一时直不起身子,看来,我那一拳还是很有份量。
这道气不出,我还叫暨晴阳吗?
傍晚送进窗内的凉风让我精神许多。秋天真的到了。
站起身,深深吸口清爽的秋意,我伸了伸腰,舒展著筋骨。
恢复功力的感觉真好!
【全文完】
晴空万里番外___雨秋
「你确定?」我坐在案前,抬眼看著宋庆刑:「不是耆伯要用的吗?」
宋庆刑苦笑道:「殿下,日曜府的下人已先後进出『弄墨亭』数次,采购上好砚墨纸笔,还有不少名家字帖,都说了是暨侯爷要用的....」
我支著头翻看桌上一叠未过目的文件,皱眉沉思。
叫晴晴儿练书法,简直就是比要夏焱下雪还要困难,从小他就是兄弟间最坐不住的那一个,他总说字写得看的懂就好了,干麻练那一竖一横的,浪费时间,还常为了这事和师父拌嘴....
自沣凌回邵封後,父皇以惩罚为名,休息为实的将好些奏摺交与我批审,近来入秋,夏焱各地收成及缴纳赋税等事,使百官忙得不可开交,加上矽丘是承办这回的傲天绝伦大会的地主国,这场三年一回,各国璇士间一较高下的重大比试,本来历年都由师父主办,师父不在了,两国使者来往交接和指导的责任也落到我身上。
原本以为晴晴儿待在邵封,两人便能像从前一般,天天见面呢!结果他为了帮那曲迎彦制药,才回来没两天便终日埋首在自个儿的炼丹房内足不出户,算算日子竟已有五天没见到人!
瞧他想到要练字,想必是那些药已经完成了,閒得慌来著....閒下了就不会来找我!?
我略感不快的翻著奏摺,突然想起来:「宋庆刑...晴阳是不是最近认识了什麽人,书法写得不错的...」
「这...前阵子方尚书的长公子生了点病,亲自去日曜府求药,那方豫之殿下应有耳闻....」宋庆刑瞧瞧我,不再说下去。
「原来是方豫之啊....」
我冷哼一声,方豫之文采笔墨在邵封的年轻一辈中可说是个中翘楚,还有著『惜墨公子』的称号,这邵封规模最大、笔砚种类最多的弄墨亭,便是他的产业,里头教写字的师父水准更是名传千里,其中之一还入宫当过我幼时的太傅。
「那方豫之,是否曾以答谢为由,说了要教晴阳写字啊?」我喝了口茶,从牙缝挤出这句话。
看宋庆刑的脸色,我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有时我真恨自己的料事如神!
「呃....属下已经备好车了.....」宋庆刑小心翼翼的观察我的脸色,谨慎的道:「殿下若要出门的话....」
「晴阳现在还待在日曜府里吧?」外头正下著一连数天未断的雨,我沉吟一会儿,道:「不用车了!反正近得很!」
「可是殿下、外头正下著雨呢?殿下!」我掠出窗外,把宋庆刑的声音扔在耳後。
皇宫和日曜府的距离,即使施展寻常轻功都能在一柱香之内往返,虽然京师重地内,四处可见布下反制瞬移咒的结界,但那种程度的符咒本就对我起不了作用,更何况还是我下的。
不过,我还是没使用瞬移,使用一般的轻功行走,身手不常练总会生疏的,若像晓阳那样从房间到饭厅都用瞬移,不一会儿连怎麽起步都要忘光。
耆伯见到我,先是一惊,即刻道:「太子殿下!怎麽就这样来啦!这秋深天凉的又下著雨,这宋庆刑在作啥,也不让你带个...」
我打断耆伯:「晴阳呢?」
耆伯一怔:「二少爷在院里...可是....殿下等等啊...」
视若无睹的闪开廊道的各处陷阱,不一会儿便听到清亮而底气十足,却又如银铃般悦耳绕梁的声音:「嗳!这转过去那一勾看似简单,学问还真大,墨沾多了要晕开,沾少了又没那个笔锋了!」
虽是埋怨,但声音却是充满愉快。
一个低沉温文的声音道:「暨侯爷,沾墨虽是个学问,但多寡的拿捏还是有诀窍的,至於那馀墨扫出的痕迹也未必全是不好,劲势对了,便也另有番风味,不需太在意,刻意再修饰反倒不自然,主要关键还是看运笔的速度和停顿的时间...」
蒙蒙飘著秋雨的园子里,一草一木因为凉意和水气看起来寂静而沉郁,但正中央的凉亭内,我的晴晴儿仍散发著明艳的灿光,穿著白衫蓝袍的他,看上去正像一大片的万里晴空般,叫人心旷神怡。
他正精神弈弈的专注於眼前的字帖,每当他热心一件事时,就会有著这样的表情,小巧的下巴上薄唇微抿,水灵秀美的眼睛眼睛眨也不眨的,十足孩子气。
如果旁边没有碍眼的东西在的话,这一幕真堪称美景。
我默念了个隐身咒,悄悄接近凉亭。
「我发觉,书法和习剑的道理有些像啊!」晴晴儿边写边道:「不过明白虽明白,可也得好好琢磨才抓的出那感觉.....」说著低头又写了个什麽字,看来是专心的很,向来敏感的他,竟完全没察觉我的靠近。
「暨侯爷,书法讲求心静方能意到,得慢慢儿来才行,像这处,下笔不可太急,得这样....」
方豫之伸手将晴晴儿的笔沾了沾墨,一手扶著桌面,微曲著身,拉长了右臂越过晴晴儿肩侧示范著,两人距离近在咫尺,眼见那张脸都要碰上晴晴儿的後脑了...而晴晴儿竟只顾著瞧眼前的纸张,专注的表情分明对後方的过度接近毫无所觉!这还叫璇士!?如此没警觉性?
从前我只要稍微接近他,他就要皱著眉躱开....
正打算现身发作,又想到先前曾和他约法三章,不任意限制他交友、不可对他的朋友不礼貌、更不能背著他对他的朋友耍阴...
不如再观察一下,正这样想时,耆伯正由後头大喊:「殿下!你怎麽这样站在雨中啊!?」
我一怔,原来不知不觉竟忘了隐身咒的时效。
蹙眉朝向耆伯,耆伯已一旁大呼小叫的张罗下人递伞送茶的,静谧的园子一下像开了锅般吵吵嚷嚷,我无奈的叹口气苦笑,不过是点雨吗!以前出师父的任务时淋的难道就少了?
「打扰二位真是抱歉。」我步上凉亭,瞄了一眼晴晴儿,向方豫之微笑道:「想不到在这碰见赫赫有名的惜墨公子,令尊近来可好?」
虽然我前两日才和方尚书见过面。
「托殿下的福,家父一切安好。」方豫之垂首恭谨的说著。
「惜墨公子的笔墨在朝里被百官争相收藏呢,今个儿总算是得以亲眼瞧见,著实一饱眼福...」我边说著,向桌上扫视,晴晴儿立即袖子一翻,将原本几张纸卷起收到自己手里,桌上便只剩方豫之的示范和字帖。
他瞧得我便瞧不得?!
我望向晴晴儿,他瞪我一眼,向方豫之道:「方兄,一时没注意到天色已晚,真对不住,把你留了这麽久,得快些让人送你回弄墨亭免得方尚书著急...」
方兄?什麽时候称兄道弟起来了?也才认识不过数天吧!?
我不动声色的微笑道:「难得能遇到邵封第一才子,怎麽就舍不得让我和他多说两句话了?方公子的墨笔俊逸清雅,文采富丽动人,光瞧就足见为人的不凡,今天一见本人,果真是佼佼不群,有著出色风采,难怪暨侯爷会一见如故,和方公子论交...」
晴晴儿一听我的话,脸色微变,正想开口,只见方豫之谦道:「殿下谬赞了,殿下的纵横才气乃是众所皆知,殿下的字画独出机杼、行云流水,若非忙於国事,这才子之名理应殿下独得。」
「呵呵...今日和方公子会面也算是有缘,不如他日请方公子入宫,咱们好好切磋如何?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好好写点什麽了...」
晴晴儿跳起身,一脸忍无可忍,拿过耆伯端上的热茶塞至我手上:「太子还是别在这待,免得真著凉了,让我们被皇上怪罪!」边推著催促我进屋内,边回头对耆伯道:「帮我送送方....公子!」
进到房内,晴晴儿将门关上,秀眉一拧,开始骂骂咧咧:「你搞什麽啊?好好儿的不出声,用隐身术待在那儿作啥?堂堂太子这样鬼鬼祟祟的!还淋的一身湿!你有毛病不成?!」边向外头唤著备上热水和衣衫,边由抽屉取出布巾扔向我:「还不快擦擦!?」
真有那麽担心我?我不发一语的用布巾随意抹了,抛在一旁,淡淡道:「我是看你们相谈甚欢,不想打扰到你们。不过淋点雨,又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了?还让你舍得不送那方豫之?不怕失了礼术,招人误会?」
晴晴儿皱眉道:「误会什麽?人家温文敦厚,才不会将这小事搁心上...」他脸一沉:「喂!你可别忘了先前答应过....」
就把我看得这麽奸险??真可惜啊!反正我就是一点儿也不温文敦厚!!
一股恼火升起,我挑眉道:「怎麽?担心他?既是不信任我,何不即刻出门瞧瞧,看看他是否有平安回到弄墨亭啊?干麻还在这和我瞎耗?」
说著我坐下来,冷冷的看著他。
「你...!」晴晴儿一怔,双眼流转著错愕和愤怒,却一反常态的不出声,只紧咬著唇,定定瞧著我。
瞪视我良久,他背转身,突然说了句:「我真的....不想和你吵这个!」
听他声调有异,竟有些发颤,我不觉心一软,上前拉住他,他一个侧身闪开,虽然速度快极,但还是被我及时扯住了袖口。
见我阻挡他离开,他气恼的瞪著我,但愠怒的眼里却带著些许水光,像是受了无限委屈。
「晴晴儿...」我感到心中一揪,嗓子也有些紧:「我也不是来和你吵这个的....我其实....想你的紧!」
晴晴儿没有答腔,却别过了脸,僵著身子站著,他没有像从前一样,甩开我的手夺门而出,这使我感到欣慰多了。
我轻轻扳过他身子,将他拉向自己怀里拥著,他神情有些木然,但并未挣扎,只静静靠在我肩上不作声。
搂著他叹了口气,这时还真不知该说些什麽好。
一点轻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东西落至脚边,是由晴晴儿的袖里掉出的,显然是那几张刚才在凉亭里写过的字。我低头一瞧,正想替他拾起,但晴晴儿即刻推我一把,抢先将掉落纸张收进怀内。
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到底是什麽那麽瞧不得?我好歹也练过字的,让我瞧就不行了?」
他瞪我一眼:「只不过几张练习有什麽好看的,没的又要被你笑!」嘴里说著,脸却有些微红。
他有些慌乱又想掩饰的表情,看上去真是动人极了,这样宜嗔宜喜的容貌,天下也只我的晴晴儿才有。
「你的字我又不是没看过。」但我的好奇心仍被勾著,走上前轻轻握著他的手:「从前是故意欺负你呢,现在哪里舍得?你若閒下了想练练字玩,照著字帖写,再找我帮著看,不也一样?何必要找别人?我的字哪里比那方豫之差?」
晴晴儿叹道:「我是听耆伯说你最近忙,正好那方豫之又常来麽....你道练字对我而言很容易?光看看字帖就会了?不找人陪著,我哪有那耐性?你又没那閒功夫天天陪,这一时三下没练,不一会儿就忘了!」
「说起来,你怎麽会突然想练字?」我边说著,眼睛仍忍不住瞟向他怀里露出的纸张一角。
晴晴儿警觉的挣开我的手退开一步,开门道:「热水备好啦!太子也该即刻梳洗暖暖身子,时过中秋,天气凉,得小心保重身体!」
他嘴上虽顾左右而言他,眼底却噙著笑,招来早已在门外等著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