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目穷下卷——某live

作者:某live  录入:02-25

著灵幽之气,喝在嘴里,清苦有甜,教人回味再三。却在喝完一杯後,想不起来,茶入喉时

,到底是先甜见後苦,还是先苦而後甜。

“此茶不错,水却更妙。”

越非凌便笑了:“非凌又取了一个巧。”

话到此处,他却也不再多言谈话,只慢慢地煮茶,看著千里眼细细地品,空了茶盏,便满上

八分。

如此,两人一坐便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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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开阳便像开笼的鸟儿般蹦出房来,正巧便看见刚从外面回来的千里眼,不禁奇了:

“离娄,一大早的,你到哪里去了?”

千里眼又哪里肯让他知道自己一夜未眠,到外面喝了整夜的茶水,默不作声,将装了早点的

竹篮放到院落的玉石桌上。

往日若是这般,开阳的心思早扑到吃食上去,可今日却全然无视竹篮里的早点,只盯了千里

眼,似要从他身上瞅出个究竟来。

可惜对方耐性极佳,便是他再怎麽瞅著盯著,仍是不动声色。

最後还是开阳的肚子先是投降,咕噜噜地大叫,千里眼掀开篮子,将里面的面点糕饼取出,

终於是成功引开了开阳的注意。

开阳落座,正要拿起碗筷,那越非凌却又来了。

见他白衣飘飘,潇洒得很,见了开阳正用早点,居然大方地问了可否有幸与武曲星君同桌,

开阳哼了一声,千里眼想著昨夜也算欠了他一回,便请他落座。

一旁武曲星君眼神仿佛起棱角的锐,越非凌自得其乐,桌上并无他的碗筷,却见他手袖一抹

,便自多出一双象牙筷一只白瓷碗来。

早点不过是千里眼方才离开七星泉後,到山下村庄采买而来,皆是些寻常饼糕,并不精致,

越非凌却是慢慢夹了入碗,分了细细品尝。道人修行重的是修心养性,一举一动,悠然文雅

,嘴角衔了微微笑意,如若不知,还真以为他是在品什麽山珍海味。

倒是旁边那位武曲星君脸色极是不佳,前些天只有他与离娄两人在草原行走,早点晚饭也是

两人坐到一块吃,虽说千里眼不食人间烟火,但他却并不会不耐烦地走开,总是静坐一旁,

陪他一同用饭,偶尔会在他吃得太快噎著的时候,递上一杯茶水。

不想如今插了个人进来,开阳大觉不畅。

可人是千里眼请坐的,总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开阳只好暗自龇牙,使足了劲一阵风卷残云把

桌上的糕点给全吃掉了。

然後打著小小的饱嗝,瞥了一眼越非凌面前白瓷碗里那个刚吃开的包子,咧嘴一笑:“你慢

用吧!”回头一手拉起千里眼,“我吃饱了,走了!”便拽了千里眼一路出了东殿。

越非凌凝视他二人背影,直至消失殿外,方放下手中筷子,但笑不语,可丹凤目中,渐渐凝

上了一抹深邃颜色。

第五章厌火国中绛珠河,万古人帝遗玄珠

一夜过,开阳与千里眼便要辞别黑龙王。

这边塞山地难得热闹,黑龙王自然有些依依不舍之意,却又知道武曲星君乃有要务在身,逗

留不得。

少不得摆下宴席款待二位,只不过黑龙王一向节俭,拿不出什麽好菜款待,又得烦劳越非凌

变出些山珍海味来,自然少不得一坛好酒。

席间黑龙王借了几分酒意,问那武曲星君:“星君急著要走,可是找到宝珠的线索了?”

开阳不禁有些郁闷,他们七位星君自天下凡,说到本事,虽说不能开天辟地,但翻江倒海还

是轻而易举,可偏偏就是怎麽找也找不到可有足够力量镇压妖邪荒物的宝珠。

只得摇头道:“未曾访获。”

黑龙王见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短须:“可惜小神久居边塞,多年不曾外出了,这天下的事

情知之不详,帮不上星君的忙。”

越非凌只在凡间,自然不知天上布令,便奇道:“不知武曲星君找的是什麽样的宝珠?贫道

在凡间多年,也闻得不少山野遗事。”

黑龙王恍然大悟一般,大掌连连拍在越非凌背上,哈哈笑道:“对了!怎麽把这茬给忘了!

越非凌纵游大江南北,所见所闻比小神多得多!何不问问他呢?”

他那只巨灵掌蒲扇般厚大,曾执万斤神刀,这几巴掌下来,直拍得越非凌险些栽进桌上的食

盘里去,只是他晓得黑龙王个性,之前交往大概也没少吃他几下,咳嗽几声,也不计较,温

厚笑道:“好说,好说。”

开阳略一沈思,转头看了看千里眼。

见千里眼也是颔首不语,似乎也在考虑应否将帝君降令之事据实而言。

不过既然黑龙王已经说开,而这越非凌能与黑龙王相交,想必不是奸邪之辈,况且他以收妖

要职,更已渡劫成了散仙,也该可以信任才是。

权衡之後,二人相视一眼,便由开阳将锁妖塔败,七玄寻珠之事简略说了。

越非凌听了神色亦显凝重,他微一沈吟,便道:“锁妖塔破之事贫道其实早有耳闻。难怪得

见星君下凡,原来天帝陛下早有对策……如今天下妖邪尽出,重塑锁妖塔一事可说是刻不容

缓。贫道虽是下界散仙,但亦愿尽绵薄之力!”他拿起酒盏,往虚空一泼,只见水在空中混

转不落,渐成水镜。

镜中生出曼妙彩光,渐渐成象,很快,便出现了一条河流。

开阳不禁暗自吃了一惊,水镜窥物,乃极高的仙法,在仙界天庭能施此法者寥寥可数,但这

越非凌却是信手捻来,可见他法力高深,非止散仙之能。

越非凌道:“传说轩辕黄帝曾在此河中遗下一枚玄珠,此珠有纳乾坤,震日月之能,故此河

乃名绛珠河。”他抬头看向千里眼,“不知千目神将可知此事?”

千里眼嘴角一抽,过了片刻,才道:“知道。轩辕失珠,曾遣三员异人寻找,有智慧过人者

,有目观百里秋毫者,有明辨是非对错者,但终是不果。”

越非凌倒是敏锐:“贫道猜想,轩辕黄帝所派的那位目观百里秋毫者,想必就是你吧?”

千里眼并未作声,只是默认。

开阳一听愣了下,随即问:“那麽说你当时也在黄帝军中?”

刹那间,回忆如潮涌过,那倨傲的星芒,在漫天迷雾中指点方向的年轻星君,早在那一刻开

始,便已深深镌刻在千里眼的眼中。

可惜那时,他不过是个能力浅薄的荒野异精,仅可以站在远远的後军中,这位立於天顶的星

君又岂会注意到?

千里眼垂目,含糊道:“轩辕部众千万,不曾见过也不奇怪。”

越非凌微是一笑,以话岔开:“贫道十五年前曾访此地,绛珠河畔人杰地灵,确实似蕴藏了

仙家宝物,可惜贫道道行不够,遍寻多年未有所获。如今有星君在此,应可再去试试。”

开阳与千里眼相视,均觉如今苦无头绪,既然有此线索,当可成行。

黑龙王倒是热心:“既然越非凌知道此地,大可叫他给你们带路嘛!”回手又是几巴掌拍下

去,“反正你闲著也是闲著!”

越非凌眉心都皱了,莫可奈何看向二人,道:“若蒙两位不弃,贫道愿当引路之人。”见开

阳犹豫,揉了揉肩膀,苦笑道,“两位还是快些将贫道带走吧,否则贫道快要变成薄烧饼了

。”

黑龙王闻言连忙收了巨灵掌,不好意思地呵呵直笑:“实在抱歉,小神一时高兴,总是意忘

形了。”

开阳也是爽快之人,便道:“如此便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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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之地有国名厌火,国人形貌似猿,皮肤黝黑比炭,乃因以炭石为食,能喷吐火焰。

厌火国北,有河名绛珠。

黄帝轩辕登昆仑丘後,归返途中,在河水之北遗落一珠。轩辕帝君派遣慧者知去寻,不果;

又遣明目者离娄去寻,仍不果;且又遣明辨是否者奥诟,依旧不果。最後,乃遣糊涂者象罔

,竟觅得珠返。

“你是说象罔已找到玄珠,归还黄帝了?”

腾云驾雾,省却了不少脚程,否则从边塞走到南地,怎可少得几个月头?

开阳回头看向千里眼,对他刚才说的话大惑不解。

千里眼道:“我等三人确实遍寻玄珠,终无所获,後来象罔来找,便带回一枚墨珠。”

旁边越非凌本是羽客之身,自然懂得飞升之术,故不需开阳他们帮助,亦是站在云头,腾空

而前。

他细细一想,道:“贫道在绛珠河畔确实感觉到仙力盘踞,非寻常宝物可媲。贫道想,那象

罔寻回来的,是否当真是轩辕黄帝丢失的那枚玄珠?”

“你是说象罔欺骗轩辕?”千里眼摇头,“象罔为人正直,虽时有鲁莽糊涂,但不至有此恶

举。”

越非凌笑了:“贫道不曾见过象罔,当不如神将所知,只是猜测而已。古书曾载,象罔常有

无心之举,倒不是说他有意欺骗,只是玄珠乃黄帝宝物,大概从不轻易示人。神将可曾在失

珠之前见过这枚玄珠?”

千里眼想了想,摇头道:“确实不曾见过。”

“想必象罔也是这般。轩辕黄帝已派出三人寻珠均无果,事不过三,再有第四者仍无所获,

岂非大损尊威?既是如此,象罔带回珠子,无论此珠是否当日丢失的玄珠,轩辕帝君也只当

是寻到了。”

他这麽一说,千里眼便是回想起来,然後点头道:“当日寻得玄珠後,轩辕确实未曾再给我

们看过,只是知会一声。若当如你所言那般,如今那玄珠仍遗落在绛珠河中?”

越非凌道破天机,却未邀功自傲,笑意轻淡柔和:“贫道所想便是这般!”

开阳见他两人相谈甚欢,不过才认识了两天功夫,千里眼便与这道人好是熟谂,平日里对著

自己紧巴巴的脸皮就像柔了一层光线,温和了许多。

且他二人,一个高瘦笔挺,一个也是高挑俊颀,一并站在云端处居然协调得很,心里不禁闹

腾。举目看到云下一片村庄,回身手臂一伸,不由分说扯过千里眼,大声问道:“千里眼,

你快看看这里是不是厌火国?”

千里眼被抓了个莫名其妙,只是他一向迁就,便随他所指方向展开神目看去。

然後摇头道:“不是还没到吗?这里是朱丹国。”

“哦……”开阳咧嘴一笑,但扯住千里眼的手不肯放开,“你还是在前面指路吧!我怕跑错

了方向!”

他说得理所当然,只是,七玄星乃天空座向之标,哪可能有迷失之理?便是当日在逐鹿迷雾

中,仍能为轩辕帝君指点方向的武曲星君,又岂会找不到南蛮之地一个小小的厌火国?

虽是如此,越非凌却未道破,只看著他二人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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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便到了厌火国境。

只见厌火国内有山岳,其实也不过是一座小小山峦,山下湾有一河,河水清澈涓涓,有村落

顺水而建,村人看来也是普通凡人,倒不似古书所载那般,貌若猿猴,皮肤黑炭,喷火吐炎

三人降下云头,越非凌指著山麓地方,一处竹林,道:“贫道曾在此地暂居,山麓处有一间

陋宅,若两位不嫌弃,可到宅中落脚。”

千里眼想了想,开阳虽说是星君下凡,但毕竟肉身凡胎,风餐露宿了好些天,尽管他满不在

乎,却比初时瘦了许多,脸色也少了红润。明知不过是一具皮囊,千里眼就是见不得他掉去

一点肉去,便即刻应下。

但开阳听得他答得爽快,只道他想跟那越非凌多是亲近,心里更是烦乱。

上了山,进了那紫竹林。

越非凌说是陋宅,也恁是谦虚了。眼前竹林间的宅院,亦是以竹搭建,清幽典雅,习习风来

,穿过楼台窗角,即使炎炎夏日,也不见炽热,唯有清凉。

屋畔除了摇摇竹高,还有一小片植药的田圃,虽说久不曾回,却也不会杂草丛生,一丛丛密

集的淡紫色花盛开著,看来该是藿香,却比平日常见的药草更具异香,摇摇风来,丛丛摆摆

,倒是雅致。

虽说此地并非偏僻,距村落不过数里,却在竹林掩映中,多了几分遗世之幽。

越非凌推开竹门,毕竟也离开许些年岁,屋里铺满灰尘,挂了蛛网。却见他挥动袍袖,一卷

清风旋即吹入屋中,将经年霉气吹个一干二净,剩下焕然一新的屋舍。

开阳与千里眼进了屋去,屋中有竹桌竹椅,越非凌请二人坐下,便道烧水煮茶去了。

千里眼环顾四下,只见依窗之下置有羊脂玉瓶,插上一枝绿竹,可知这屋宅主人心境悠闲,

总是自得其乐。

又见墙上挂了一副字画,白宣之上,一个“静”字左驰右鹜,豪迈恣肆,矫健之中,无半点

矫揉造作,乃见锋芒若敛,不动而静。

字下并无提者留名,想必是越非凌所书。

正巧此时越非凌已捧来茶具热水,看著他半弯腰低著头烹茶,千里眼不禁问道:“缘何为静

?”

越非凌始时一愣,随即会过意来,施然将壶中清茶倒入杯中,放到桌上,杯中水影晃动,不

消一阵,凝停而映出倒影,越非凌遂笑道:“水静极则形象明,心静极则智慧生。”他看著

千里眼,“身动而心静,乃见万物平衡。可惜神将如今却不过是表相静而心神乱。”

茶杯轻送,推到这高瘦的男人面前。

“心不静,焉能辨清眼前事?”

第六章治国烹鱼同一理,藿香飘飘暗影来

心不静?

他从来不知,一棵桃树居然还有心不静的时候。

踏入局中,早已迷了双目。除了那总是跳跃著,或近或远的星芒,哪里还记得低下头去,抚

心自问,是静,还是乱。

千里眼站在屋外,晚风徐徐,远处炊烟嫋嫋,听得厨房有锅碗碰撞声,不禁奇了。

便过去一看,见越非凌挽袖撩袍,左手拿锅右手拿铲,一副娴熟派头,更是愕然。想不到这

道骨仙风,绝尘脱俗的男子,居然懂得苞厨之作?!

越非凌听到背後脚步,便回过头来,见是千里眼,便笑了:“神将可愿试试非凌手艺?”

他身後桌子摆了几盘热菜,只见青的是春笋,白的是脆藕,红的是甘荀,金的是玉米,虽无

肉腥之味,但鲜嫩雅致,看得人食指大动。

可惜千里眼只是看了看,便作摇头:“道长好意,末将心领。”

越非凌笑道:“神将大概是不习人间烟火之食吧?”他盖上锅盖,笑著拿过一副碗筷,夹了

些春笋放在碗中,“其实一试无妨,不过是呈些口欲罢了。”

眼前盛情难却,千里眼便顺了他意,接过来尝了一口,却觉这春笋鲜嫩不在话下,更有仙灵

之气,绝非俗物,且无凡间灶火油烟味道,可说奇妙得很。

忍不住又多尝了一口,越非凌见他再食,脸上笑意更深:“这些食材均取自瀛洲、蓬丘,玉

露为雨,净土为基,纵然多食,亦不会沾染凡世污腥。”

千里眼不禁问他:“你既有法术神通,何必多费功夫觅材自烹?”

“虽说烦杂,可烹煮之乐,贵在过程。”

越非凌转过身去,打开锅盖,只见里面浮了几尾小黄鱼,腾出鲜热之气。

“治大国如烹小鲜,小鲜易碎,勺子一搅便烂,便如大国,轻易动摇,便见混乱。”凤目轻

眯,掩不了眼中清锐,“三皇五帝之所谓治天下,名为治之,实乃乱之……”他手中长筷灵

捷,一尾尾将那小黄鱼夹出锅来,排在盘中,“究其根由,乃以己之智逆自然之理。”

他转过身来,将鲜香四溢的乳汤黄鱼放在桌上。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食者得味。”俊逸脸上仍是一派温文,抬眸看著千里眼,“未知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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