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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档子事儿,大概就象和尚对肉的感觉一样。
没吃过的时候也向往好奇,但是只是向往跟好奇而已。等到尝过肉味之后,不得了,那是天天想夜夜想,不知道滋味的空想,和食髓知味的渴望,那不是一码事。
而且苏和这家伙眼睛时常那么邪恶的,一瞟一瞟的朝我递眼色。他幸亏不是个女的,不然就凭这一双眼,当个什么倾国祸水也绝对没有问题。
好在他是个男的,而且也只打算祸害我一个人。
无量寿佛,我也这算牺牲小我,造福天下人了吧?
然后就在我们从峰顶下来的那天晚上,我就本着礼尚往来的精神,洗漱完爬上床,琢磨着给他也弄弄。
这个好办,他一向上床农穿的都不多,一件单衣,一条亵裤,下面啥也没有,而且谁也不会上床的时候还把裤带系的紧紧的,伸进一只手去完全没问题。
但是我还是犹豫再犹豫,一是怕啊,我毕竟没做过这个,怕做不好。说起来也奇怪,以前住大通铺的时候,也知道有人会给自己这样弄弄,但是我就从来没兴起过这种念头。
二来,怕他万一不乐意
呃,应该是不会。
这家伙这种性格,而且要插手是的我,他只会来者不拒,绝不会不乐意的!
越犹豫越想犹豫,犹豫到那家伙都忍不住了,翻身转过脸来说:喂,你想说什么就说。
我反问: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他在黑暗里吃吃笑了两声:你要没心事,还不早就开始打呼了。
胡说,我从来不打呼。
他窃笑,然后忽然象被线系住了喉咙一样嘎然失声。
变成了我在窃笑,一手握在他两腿间的要紧部位,嘿嘿的说:笑啊,继续笑。
他吸气,声音比刚才低了好几分:这个,蓉生啊,这个玩笑不要开,会出事的
少啰嗦!
我认真回想上午他的动作,唔,似乎就是握住,然后上下上下没什么了不起。
结果我手一动,他身体就紧紧的绷起来,小声哀叫:喂喂,轻点,你以为你拔草哪。
我好笑,低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你多包涵,你也知道我新手嘛。
然后,然后
然后就然后了,接着就呃
吸气声,呼声声,时不时有小声呻吟的声音,也不知道他是痛的还是乐的。
总之,最后他也弄我了一手,弓起的身体躺回床上,活象刚刚磨了好几袋麦子的小毛驴,累的只会喘气了。
我在床头摸着草纸,把手擦擦,擦完再闻闻,唔,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他在黑暗里小声说:你是不是想报仇来着?手劲这么大
我抱着他脖子,感觉着他身上潮潮的似乎出了一层汗,小声问:喂,快活不?
他居然很别扭的把脸转过去,不吭声。
我窃笑:那我就认为你是很舒服喽。
他的态度和平时那样随随便便完全不一样,小声说: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我笑嘻嘻的钻进被窝,伸手去抱住他的腰。他似乎还犹豫了一下,轻轻把手盖在我的手背上,然后放松了身体。
不知道他总跑来和我挤一张床的事情别人有没有知道的,但既然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我也就认为没有什么事。
现在再想起以前听说的那件事情,心态已经不太一样了。
只要是真心的喜欢着对方,男子和男子在一起也不是什么罪过的事情,更称不上惊世骇俗。苏和还曾经邪恶的开玩笑,说我们这里大家天天白日见面一本正经,其实晚上象我们这样的可能大有人在。比如,师傅那个小僮不就总睡在师傅屋里么?谁知道他晚上是管倒水听使唤之外是不是还管别的?
我一拳过去。真是的,说笑归说笑,拿师傅开玩笑未免太不尊重了。
但是其他师兄弟也这么私底下说过,我们这里又没有女弟子有些事情知道也就装着不知道好了,反正又没有伤天害理,也没有碍着其他人什么。
我们就这么开始了隔三岔五的你来我往,也没有太频繁,苏和这家伙居然还懂得太频繁了伤身的道理。
只是,每次的气氛却是越来越呃
有时候经常是互相帮忙完之后,紧紧抱在一起,感觉对方的体温,心跳,呼吸
总觉得还不够。
还想要更多,更近,更深入的贴近拥有对方。
但是再进一步的事情,我真的不太敢去想,苏和也没有说起过。
只有这样已经觉得很快乐虽然有点稍稍的不满足。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我见到莫还真,跟他问小狐狸的事情时,他只是笑,不说话。后来我又问,再问,他却说:你去问苏和好了,这事他比我还要清楚呢。
问苏和?
他也认识小狐狸?
是,的确很有可能。
结果我又逮着问他的时候,他居然也是笑,嘴巴咬得紧紧的一个字也不说。
弄到后来我也疲了,直接问:它现在好不好?你只要跟我说这个就行了?
苏和笑眯眯的说:挺好呀,好的不得了呢。
看他的样子也不象骗我,好吧,知道它好我也就放心了。
晚上他被姜伯父叫回去吃饭,我们晚饭吃过,上了晚课,我又打坐了一会儿,正要去洗漱,正低头收拾东西。衣衫今天又被汗湿了得换下来才行,我正翻换洗的衣衫,听见门响,头也没回的说:回来啦?晚上吃了什么好吃的?
他却不做声。
我捧着衣裳回过头来。
站在门口那人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衫,身材修长,气质温和儒雅。我愣了一下:蓝师兄?
他的样子和下山时没什么太大的不同,不过显得更沉稳成熟了。他朝我微微一笑:师弟。
奇怪哦。
你几时回来的,我一点也没听说啊。我问。
他说:刚刚回来,还没去见师傅呢。我想先梳洗一下,明天一早去拜见师傅。他顿了一下说:你这些日子好吗?
好,挺好的。真突然,一点预兆和风声也没有,突然就回来了。
对了,有件事
那个,他的屋子名义上可是归苏和住了,不知道这件事他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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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了一小会儿呆,才想起来说:师兄累不累?快坐,我给你倒杯水。
他拿着水杯在手里慢慢的转,微笑着说:你显得老成多了。
是吗?我摸摸脸:难道我长皱纹了?
他笑:不,我是说,比刚上山的时候显得沉稳了,那时候看人,说话,都是十足的新人的架式。现在好了,有主人的派头了。
我也笑,摸摸头:师兄你这是夸我吗?我怎么听着不象。
他就说:这也是个不一样的地方。以前你要听我这么说,就算知道是调侃你也肯定当是夸你的话听着。他有点感慨的说:没有以前那么好骗了,不乖了。
我笑嘻嘻,但是心里有点不踏实。
苏和要是回来呃,他一向都是直接奔我屋里来的,隔壁的屋子基本就是早上回去换个衣服,然后再从屋里走出去,给人一种他是在那屋过夜的假象。
等下他要来了,怎么办?
蓝师兄这个人很精明的,比看起来要精明的多。
他会看出来吧?
想来想去没个头绪,心一横。
看就看出来吧,反正我们这又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就是被师兄看出来的话,也就是尴尬一下子。再说,蓝师兄这个人这么懂得分寸,就算看出来未必会说什么。真正聪明的人,特别会装傻。
正这么想的时候,门又开了。
苏和看到屋里有人,一条腿迈进门里,一条腿还在门外。
就这么停在那里了。
我站起来,想着他们也认识,但还是说:苏和,蓝师兄回来了。又说:蓝师兄可能没见过,这是苏和。唔,现在他也跟着师傅学艺的。
蓝师兄点个头,淡然的说:见过的。
苏和脸上的惊讶神色慢慢褪掉,微笑着说:师兄回来了觉得山下比山上怎么样?
蓝师兄说:各有千秋吧。天晚了,你们早些睡。
我问:师兄晚上歇在哪儿?
蓝师兄说:我有去处。
他就这么走了。
我送他到院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蓝师兄心里什么都有数。
蓝师兄倒真的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告别的时候,他说从山下带了礼物给我。
我笑:那也肯定不是带给我一个人的吧?
他说:那自然,师傅师兄们都有,明天我一起带过来。
我原来想问给我带的是什么,犹豫了一下就没有问。
他站在那里好象在等我问,结果互相看了看,他笑笑,就走了。
我觉得他说的对,我和以前是不太一样。
但是谁又会经年累月一成不变?
不会的,谁都不会。
我很坦然。
以前或许不安,惶恐,疑惑。
但是现在我很踏实,快乐慢慢落到实处,变成了点滴的沉淀的生活。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
我是喜欢苏和的。有时候,觉得比喜欢还喜欢。
虽然平时总怕人知道,但是真的让谁知道了,我却又觉得那也没什么。
我回去的时候,苏和已经洗漱完了,正拿着梳子把头发拆开来梳。鬓边和发梢有点湿,我进去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我,说:咦?没有再多送送?
我走过去抱着他,使劲在他脸上嘴上亲。
他开始愣着,然后反手抱住我,我们象是在较劲一样,拼命的亲吻对方。
身体很热很热,象以前一样,又和以前不是太一样。
然后他先抽身,喘着气说:别玩啦,再玩就不好收拾了。
我想说什么,不过没有说。
然后去洗漱的时候,我在水房呆了好一会儿。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说的没有苏和多。
但是我想,现在我的在乎并不比他少。
一闭上眼就可以看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微笑的样子,脸上有个大大的红印。
然后还有他现在的样子,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连他发梢摆动的样子,都在脑海中鲜明无比。
端了一大盆水从头顶浇下去,水是凉的,胸口却是热热的。
不早了,衣服来不及洗,把干净衣裳换了,脏的就放在盆里,明天洗。
我回去的时候苏和已经睡着了。
他安静的平躺着,头发散在枕上。烛火只剩了一点点,在桌上晃晃的不稳。他的眉眼现在看起来特别清秀,嘴唇有点淡淡的水红色。
我想亲他一下,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
不想再把他弄醒。
我轻手轻脚的揭开被子,躺在了床的外侧。
桌上的烛火又跳了几下,静静的熄灭了。
他还是醒了,一只手搭过来,含糊的问:这么久
我拍拍他的手背。
喂,你蓝师兄这个人很不简单
我说:你也很不简单啊。
他吃吃笑,睡意浓重的说:嗯。不过,你知道我是好人就行了。
他是好人?这个还真得好好再观察一下呢。
今天,我爹和我说,我可能也快成年了
成年?这是按什么标准算呢?山下十四五岁的人就算是成年啦,可以成亲娶妻,顶着家里的担子过日子的。
他的手脚一齐缠上来,看得出他今天很困也很累,不过我还听见他说:我们以后都在一块儿。
嗯,我握着他的手,答应一声。
第二天蓝师兄来见师傅,各位师兄也都在,一团和乐融融。下山时那小小的差事自然的早就办妥缴过差了,蓝师兄说着在山下的见闻,哪里有什么奇异的风土人情,然后把带的礼物拿了出来。给师傅的是一件蚕丝绸袍和一双细纹精绣的布鞋,十分柔软,看得出是好料子。给几个师兄的各不相同,有的是特产,有的是其它,总之都很适合妥贴。到我的时候,是个小盒子。我道了谢,想打开看的时候,蓝师兄的手指轻轻按在盒盖上,笑容若有所指。我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我现在打开,于是就先说其他的事情岔开话,把礼物放在一边不提。蓝师兄跟苏和笑着说:苏师弟,不知道你来,所以没有备什么。
苏和也笑笑:不必蓝师兄多花心思,还要破费,我也什么都有的。
我总觉得他们话里有话,可是更深的意思,我听不太出来。
等到大家散了各走各的,蓝师兄被师傅叫去细细详谈,苏和呶呶嘴,问我:盒子里是什么?
我说:不知道哪。
掂着也不重。
我掀开木盒的盖,里面还是个绸布包。
再打开看包里。
是枚玉石雕的小坠子,大约是拴在剑柄上的。我不太懂石头好坏,不知道是不是很贵的东西。不过看着他给其他师兄的东西,应该只是普通的装饰之物吧。
苏和凑过来看了一眼。
我顺手拿起来:拴在剑上的话看到苏和脸色,我下半句马上改成了:有点累赘,不大能用得着。
他嗯了一声。
我赶紧说起了其他的事,然后就顺手把那个又装回盒子里,放进了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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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苏和大方,我看他拈酸吃醋的本事一点也不小。
过了午我们照旧去老地方练功。先练一路轻功爬到峰顶,调息一下,他练他的咒术,我练我的剑。只是今天峰顶的花花草草都倒了霉,平时苏和挺注意的,很少搞特别大的动静。用他的话说,飞沙走石不算本事,是个小妖就能办到。要悄没声息狠狠一刀,等你发现的时候啥也来不及了,那才叫本事。
可是今天他就象他说的,不算本事的本事都甩开了,卷的身前身后的一圈地方草断花折,沙尘乱飞,都快把他整个人给遮没了。
这家伙,动静这么大,成心的。
弄得我的剑也练不下去。
说是来练功的?不如说他是来撒气的好。
我和蓝师兄真的没什么,虽然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蓝师兄对我的照顾有点好过头
但是蓝师兄和我除了师兄弟关系,别的再也没什么了啊!
苏和这个醋吃的真是莫名其妙。大家都有礼物,我的又不见得多么突出。况且师傅师兄都收了,我说不收?这也不合适啊。再说,收是收了,我又没有真的要拴在剑上带着佩着。
但是有的时候,苏和是不讲理的。
就比如现在这样的时候。
歇会儿吧?
不理。
你累不累啊?
还不理。
我渴了。
他终于停下手来,然后不知道跑哪里去给我端了杯水来,重重往我面前的青石上一放,好么,一杯水洒了一半出来,变半杯了。
你坐下咱们说会儿话吧。
他背朝我坐下了,一声不吭。
你不高兴啊?
他闷闷的说:高兴,我哪里不高兴了?
我看你哪里也不象高兴的样子啊。
他转过来冲我呲了一下牙,露出个非常僵硬的假笑,一下子又转过脸去。
嘿,这会儿我倒也不觉得恼了,只觉得他十分的可爱。
倒有点象以前对着调皮的小狐狸的感觉。
其实他吃醋我也绝对不恼,他吃蓝师兄的醋说明他在乎我啊。
我坐在地下,端着水杯喝了两口水。这杯子是竹子雕出来的,上面有细细刻琢的浮凸陷凹的花纹,十分精致,翠绿的颜色也让人喜欢。更好的是,用这个装水喝还有一股竹子的清香味。
我问:这杯子谁做的啊?
他硬梆梆的说:我爹。
我也猜到了,苏和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功夫,而姜伯父一看就是个沉稳安静的人,这杯子也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雅道,清秀,一种隐逸又精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