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连根头发都没伤到的罗尘,司徒的处境实在惨不忍睹。可是兽类的尊言却不容他低头。
“我不会认错的!艾丽斯那么久没消息说不定就被关在哪间寺庙中,我怎么可以置之不理?”
“你这魔物倒是重感情。”纤细的手指抚上九尾,“尾巴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他记得明明拔掉一根。
“你以为老子是壁虎吗?哪有这么快长出来的!”看到罗尘眼中的恶意,连忙改口,“等等!我说!上次你恢复我一半力量时候接上去的,我警告你别再拔了,佷痛。”
本在那尾巴间留连的手,在听到妖狐的最后一句话时,悻悻然的收了回去。
“老板,我是小陈,来送衣服的!”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进来。”
“……”当陈清推门而入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他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老板手持皮鞭,没有看见楚哥双手反绑跪在地上,更没有看见楚哥身上暧昧的血痕……他什么也没看见!!
几乎是放下衣服就夺门而出的,自然听不见身后罗尘的轻笑。
“司徒,被他看见了呢。”
“你故意的!”他简直想咬死他。要不是刚才他反应快,就要被人看到他的尾巴了,混蛋!!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
“……”司徒简直想自暴自弃了。怎么样?他完全不能拿他怎么样,打也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过他。X的!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妖魔啊?
等气够了他,罗尘慢条斯理地走到桌边用两根手指捏起件衣服,喃喃自语道:“还不错嘛……”
“什么东西?”手被反绑,司徒只能像只可怜的兔子般一跳跳地蹦到罗尘身边。
“我有说过你能起来?”罗尘眼神一冷。
司徒被他瞪的一阵哆嗦,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跳回去,跪下。
“你不认错,今天就别起来了。”说着拿了衣服进了另一间房。
司徒突然发现罗尘很有做后母的潜质,准确地说,罗尘简直像极了“白雪公主”里恶毒的皇后,虽然美貌无比却永远得不到世人的喜爱,而只有她那善良的继女才会不断原谅她的罪行。
哦,好吧,他不善良,也没有原谅……但起码他忍受了这恶毒的男人整整三年!
“艾丽斯不会在那种地方的,你那么冒失地闯进去,要是遇到法力高强的的人你不是死定了?”再出现,那堆衣物已经不见踪影。他优雅地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拿起一杯茶细细地抿了口。
“你该感谢我又一次救了你。”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被别人收走?别忘了连你都说下次看到会收了她。再说了……”司徒冷哼一声,“谁要你救了,救了还要被打,还不如去佛祖那听他念经。”
“司徒,我刚才还夸你重感情呢,怎么到了我身上……你就能这么无情呢?嗯?”含着微微的苦涩,却用茶杯小心的遮掩住,不让任何人发现。
司徒甩了甩头将那些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甩到了脑后,露出了鲜红的右眼,嘴角愉悦地弯起,回了一句;“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
“啧……”罗尘明显是吃了一惊,随即又轻轻笑开。“司徒,你果然是魔物。”
被自己的话反驳滋味可不好受呢。
“不是魔物我还能是什么呢?”他高高的扬起头,带着绝世的骄傲与得意。
罗尘从胸膛发出沉沉的笑声,可是那笑却并没有传到异色的眼中。他一手把茶杯放回矮几,另一只手宽袖轻摆。
“哇啊——”司徒就像一片树叶般猛地摔在了床上。
背先着地,妈的,好痛……
完全忽视了司徒的痛苦,罗尘以一条腿压制住他另一条腿站立的姿势粗暴地把他的头强迫性地扯向了自己。
先是斜飞的眉宇,再是那双骄傲的凤眼,然后是挺拔的鼻子,最后,才是性感的薄唇。小心地吻着,轻舔着,想要把整片唇都吃下去,这样,它就不能去吻别人了。
“就因为这样才想要啊……”
“什么?”早就放弃抵抗的妖狐模糊地问。
吻完唇又吻上脖子的男人啃咬着凸起的喉结,看样子不准备回答。不过就算他现在说了,那已沉迷于情欲的妖狐恐怕也听不进去。
像要把脖子折断般的往后仰到极限,只为更方便罗尘的动作,然后,在舌尖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发出叹息。
当细密的吻来到肩胛处的伤口处时就变得非常的轻柔,每次都是轻轻地一下,离开,又贪婪地再吻上去。
司徒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红色的巨龙逐渐盘踞整个身躯,每一片龙鳞都弩张着,龙须无风自动,似乎下一刻就要腾云而去。
“痛吗?”爱抚着背上的鞭痕,罗尘问他。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帮我解开!”司徒咬牙回道。
罗尘眉一挑,轻吐一个“解”字,司徒双手的桎梏便尽数解开。
两人的欲望都已挺立。这时,罗尘似乎想到什么,在司徒还没有仆倒他之前,他快速地把衣服裤子都脱了下来。
他可不想纯手工的艺术品被这只魔物的利爪给毁掉!
在欲望的狂潮将他淹没前,这是他唯一想到的。
再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司徒楚一个人,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两个人绝对不在清醒的情况下睡在一张床上。当然,这也有可能跟他睡相奇差有关。
看到床头有放他的衣服,一把抓了就往身上套,等穿好走出卧室的时候,他看见了正悠闲喝着牛奶吃着早餐的罗尘,老旧的唱片机还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叫。
“那是梅先生的‘贵妃醉酒’。”察觉到司徒投射在唱片机上的厌弃眼神,罗尘解释着,试图让他明白它的珍贵性和艺术性。
但显然,他失败了。
“杨玉环?那女人长得可不美,喝醉了的样子也不妩媚,跟疯婆子似的。”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白雾,“还没我好看呢。真不明白那老皇帝怎么就看上了那婆娘!”
“……”罗尘深深地吸了口气,为自己刚才试图想要感化他的行为而感到愚蠢。
“我以为你讨厌牛奶。”司徒盯着桌子上的牛奶说道。
“为什么?”他做了什么让他有次误会的事情吗?
“因为你这家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早上享用西式早餐的人啊!你比较像那种电视上的老古板,非得用环境和衣着来证明自己高贵血统的不容忽视,你比较适合中式的早茶。”
“司徒,我享受的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奢华,但不代表我就得墨守成规。你可以把它当作我成长期的一个小小叛逆,因为不那么做的话,我就无法长到现在的高度。”
司徒了然的点点头:“我也听说喝浓茶对生长期的孩子不好。但是你现在还有喝就代表你还在奢望长高吗?你有多高?178?”
他用了“奢望”这个词……
“实在不好意思,区区正好过了180,在阁下的水平线以下,还真是惭愧呢!”对于妖狐怎么听都像是讽刺的发言,罗尘只报以一笑。
面对对方过分艳丽的假笑,司徒马上不妙地改变了初衷:“啊……也许是我太高了吧!好像有186呢,这个高度应该在平均线以上吧,所以并不是你的问题!”
“……今天你要跟我回罗家。”
“咦?!”对于突然转变的话题,司徒显然还没有回过神。
“今晚,宗家要举办年会,所有罗家的人都会出席。”
“可是你去年也没参加,前年也没参加吧!而且我为什么也要去?”
罗尘有点不耐地皱眉:“闭嘴,你很烦,我说去就去,你没有选择权。”
“……是,大爷!”随后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
“或许可以找罗家的其他人帮你找蛇妖。”长久的寂静后,罗尘突兀地说,“罗家,还是很强大的。”
司徒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依旧默默地抽着烟,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没有得到响应的罗尘又等了会儿,还是没有声音……
终于,爆发了。
“司徒!”他的妖狐,总是在不必要的时候过分的听话。“……张嘴说话。”
司徒慢慢睁开眼睛,带着一丝得逞后的愉悦:“遵命。”
“你的衣服在里面的房间,就是昨天小陈送来的那堆,马上去给我换好。”
什么嘛!原来那堆衣服是他的啊,昨天看罗尘动作那么轻柔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宝贝……
耳边似乎又回想起那天艾丽斯疯狂的嘶喊。
——你想成为他的什么?他的命吗?你想成为他所保护所珍视的东西吗?
听她这么说,倒像是罗尘暗恋他很久了一样……
怎么可能!!艾丽斯那白痴女人的话怎么能相信,她连她自己都搞不定了!
司徒用力的晃了晃头,要自己清醒一点。
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堆黑色的衣物,可是他却控制不住的嘴角抽搐。
“罗尘!这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可能穿这种老古董啊!你疯了吗?”
手上的衣物触感是上好的丝绸所有,美丽的刺绣也看出做功的精细,是一件就算放在博物馆也不为过的高价艺术品……可是,看是一回事,穿在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怎么可能穿上这种东西!太丢脸了!
“不穿你就裸体去,我不介意让别人欣赏你的美妙的躯体。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外面的罗尘丝毫没有动摇,表现出了对司徒穿那件衣服的巨大决心。
“你这个混蛋……”
败下阵来的司徒不得不换上那件怎么看都像是和罗尘情侣装的唐装。不过说起来,那只小野猫也总是穿着唐装呢。
切,难道这就是所谓男宠的统一装束吗?
这么想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我一直想看看你穿唐装的样子,应该会很适合吧!”
“几百年前就穿腻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因为两旁的杂物而显得相对狭窄的空间,司徒艰难地与身上的衣物奋战。
与罗尘不一样的银色唐装,刺绣的花纹用的是少见的烈火纹,妖娆的图纹席卷而上,几乎覆盖了整件长袍,就像将一切燃烧的地狱业火。
“!”被手肘撞击的衣物架摇了两摇突然从上方砸下个东西。
因为条件反射,司徒眼捷手快地接个正着。
“……!?”
那是一个非常老旧的相框,并且覆满了灰尘,而让司徒惊讶的是,相框中夹着的照片竟然是反过来的。上面还用黑色水笔写了一行小字,字体十分端正秀丽。
——仅以此纪念你我的时光。
看看应该不要紧吧!出于强烈的好奇心,司徒取出了那张照片。
“咦!?”
那是两个人的照片,看得出是非常正式的那种,绝不是随便拍拍的郊游照。其中一人是罗尘,和现在一样,长发,唐装,眼睛倒是两个都是蓝色。可让他失望的是,另一个人的脸却不知被谁给涂掉了,只能依稀看出是个穿便装的少年。
罗尘坐在椅子上优雅地翘着腿,少年则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他的肩上。一切看起来简直过分的和谐。
从来没有看到过……笑得那么温柔的罗尘呢……
为什么要把照片放在这种地方?照片中的少年又是谁?
突然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罗尘,一点都不……
有点失落的发照片放回原位,门外已经传来罗尘不耐烦的声音。
“你是想要我进来帮你换吗?快点出来!”
“是!是!是!大爷!”
“果然很适合。”面对一身银色唐装的司徒,罗尘丝毫不吝啬的发出赞美。
毫不遮掩的狂放和古典衣着的完美结合,果然是狐狸精呢,穿什么都能引人犯罪。
那瞬间,司徒差点以为看见了相片上的温柔,想要再看清楚一点的时候,那笑已经变成另一种充满色情味儿的笑。
暗自咬唇,骂自己自作多情。罗尘,怎么可能对他露出那种表情,对一个魔物……
“在想什么?”似乎是察觉到司徒不寻常的感情波动,罗尘走到他面前,用手指轻挑起他的一撮发问道。
“罗尘,笑一下。”
停下手上的动作,诧异地挑起了眉:“笑?为什么?”
“……算了,没什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心里想的都说来的司徒懊恼地撇开了头。
“哦?”不过还好罗尘看上去并没有深究,“去你房间整理一下行李。”
司徒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我没有说吗?罗家的宗家在日本啊!”
“!!”细长的凤眼一下子瞪大。
日本京都
“啊——!那种鬼东西老子以后都不要再坐了!绝对!”脸色铁青的司徒对着上天发誓。
“坐飞机而已用得着你这么夸张吗?不过没想到狐狸也会晕机。”好笑的看着身边的人,罗尘调侃道。
“啰嗦!这就是你家吗?不愧是有钱人,真是豪华啊!”司徒由衷地发出感慨。
门旁威武的石狮,巨大的对称式豪宅,夸张的庭院,能从门口看见的训练有素的仆从……
“我的家……怎么可能在这里。”罗尘嗤笑一声。
两人走到门口,司徒却发现竟然找不到门铃!而就在这时,门旁的一尊石狮突然有了动静。
“呀呀呀!尘少爷您竟然回来了!啊,怎么办!正实在是太感动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啊~~您不知道这些年正有多么想念您!!”
“哇啊——!!”面对会说话的石狮,司徒惊得倒退了一步。
“正,不得无礼。”另一尊石狮也开始说话。
“可是……反,我们好久没看见尘少爷了……”
司徒觉得如果用人类的表情定义的话,那尊叫“正”的石狮,应该是在委屈吧。
“是啊,好久不见了,正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活泼,反也很……健康,太好了。”
“尘少爷是来参加年会的吗?”
“是的。”罗尘点点头,对那尊叫“反”的石狮颇为尊敬。
“那我们就不打扰尘少爷了,正,开门!”说着打开了一边的门。
“哦……咦?等等!”正突然顿住,“尘少爷,您身边的妖狐是……”
“是我的式神。”垂下眼,并不去看它的眼睛。
啊,早就知道瞒不过它们两个的,人和妖魔都瞒不过“守门人”的眼睛。
“可是你们竟然签了死契……”
这才是最重要的,尘少爷和妖魔签了死契,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
不是全心信赖的话,是不可能把生命交付的;不是全心爱恋的话,是不可能要求同生共死的。死契,就是这样的东西。如果是双方面的话,无疑是两人最强的牵绊,但如果是单方面的……
“正,开门!”反厉声打断正的发言。
有些事,并不是它们能够插手的。
“是~~”正只能搭拉着耳朵,无奈的开启另半边门。
罗尘朝反感激地点点头,拖着反映不过来的司徒跨进了大门。一瞬间,似乎有微弱的电流贯穿全身,司徒警戒地看向四方。
“不用担心,是安全性的结界。”
“守护兽和结界,光进门就那么多障碍,果然是除魔世家啊!”其实,是怕死吧!真过分,一边狩猎妖魔,一边又利用他们保护自己,人类实在太可恶了!
“司徒,不准再用这种语气说话,我不喜欢。”多少有点感应到司徒偏激心理的罗尘发出命令。
“是,遵命!大爷。”
看着两人走远,正才再度开口:“反,那只九尾妖狐有封印,他不是自愿签下契约的……”
“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