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火江南(第一卷)(修改版)+番外——白鸢

作者:白鸢  录入:02-14

  倾漓又望向白鸢,他依旧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站着。他伸手握住了风中吹来的一朵瓣花,凝神看向远处,慢慢走去。

  倾漓又去追白鸢,却越追越远。靠近水坞,已没有前进的路,而白鸢也消失不见。

  一片水花地,徒留的只有地上残落的桃花和空中飘散的烟,还有他自己。

  倾漓猛的睁开眼,点着的蜡烛早已灭了,屋内昏暗一片。房间里静的只有他自己粗粗的喘气声和急促的心跳声,这样的梦,好象真的一样,风雅就这样没了。

  有点恍惚,为什么白鸢也出现在了梦里?他们也只是今天才见面而已。

  侧躺着身体,闭上眼再入睡,翻了一个身子再入睡。可刚才的梦搅的他心神不宁。坐直身体,甩了甩头,翻下床,开了门,屋外空气很清凉。吹了吹风,爽快了不少。

  倾漓慢悠悠的走,清风一阵阵,吹起衣角,拂过面庞,走到一处假石,就地坐下。

  天黑的有点发蓝,玄月挂在天上,澄清明亮,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银月上的斑纹,传说,那是月宫的月桂。

  它会疯狂的生长,最终会淹没整个广寒宫。有一位仙官会在那不断砍着这些月桂树,却怎么都砍不完。

  夜间正是青蛙欢唱的时刻,它们的叫声凌乱又仿佛很有次序。

  第二次,倾漓偷听到了林墨与秦汶的对话。

  倾漓疑惑,林墨不是喝醉酒可吗?

  秦汶早些日子就已离开了重生门,却不曾想到他来了这里。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恬淡,没有第一次时林墨的不以为然。林墨的语气似乎还带有点惊喜。

  “呵……没想到最后陪我的人依旧是你,人生啊……真是一个大圈,转了一遍,还是回到原地了。”

  秦汶有点惆怅:“你还是这么固执。”

  林墨语气软绵绵:“汶……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再禁锢你了。”

  “你让我去哪?我爱了你二十年,我要是可以离开你会等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吗?你可以不爱我,可你不能没有良心。”

  倾漓着实佩服了秦汶一把,年纪也挺大了,但说的话,一点都不含糊,热情如火。

  林墨笑出了声。

  “我记得你第一次和我说你爱我时,说的是‘我爱了你一年了。’第二次说你爱我时说的是‘我爱了你两年了。’今天是第二十次,说的是‘我爱了你二十年。’一年你会说一次,一年也没落下。”

  秦汶也跟笑:“是,我记得第一次和你表白时灌了自己一瓶十年老酒,结果,刚和你说完,就倒地了。其实这样也好。没听到你的拒绝。第一次表明心意就被人拒绝我怕以后就没勇气了。”

  林墨柔和了语气,似乎是感叹:“现在回想这么多年真正对我好的只有你一个。可我却做了这么多让你伤心的事。现在觉悟,想对你好,却没有时间。”

  秦汶焦急:“我们可以走,如果我们走的很远你就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死,打晕你,背着你,我也会带你离开这里。”

  突然沉默,倾漓伸头悄悄瞄了瞄,虽然看的不清楚,但还是隐隐见到林墨抱着秦汶亲吻。

  这两个叔叔很懂得浪漫,花前月下,私情蜜语。

  “汶……我是城主,也是一个父亲。身上有责任,不能就这么走了。”

  “够了,你们一个个都这样。我大哥是这样,你也这样。”

  林墨抚着秦汶的肩:“汶,我是羡慕你的,羡慕你可以这么洒脱的活着,而我,没的选择,也不能选择。我林墨做的坏事不少,也害过很多人,只希望罪孽能降在我一个人身上。这辈子我真正亏欠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你。可她已经死了,所以,……我只希望你要好好活着!”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爱着你,一直爱着你。”

  第十四章

  倾漓靠在假石上,抬头看向遥远的星空,秦汶走了,林墨站在塘边看着他一直没有离开,像对恋人的依依不舍。

  之后一个月青城山一切都很正常,林墨照样辛勤处理青城山的大小事务,而林金风整天像块粘皮糖似的围着白鸢转,林墨有时会责骂林金风不务正业,林金风是个掘脾气,脖子一扭,气死他老爹。

  倾漓和秦卿时常到山下转悠,可再也没见到赫连弘云的影子。

  这一日倾漓回到青城山就听到林墨暴怒的骂声,一听就知道是在训斥林金风。

  作为一个城主,林墨非常称职,十二个时辰里有十个时辰是在处理正事,但作为少城主的林金风,十二个时辰里有十个时辰是在和白鸢谈情说爱。

  林墨让林金风出门做点事,但林金风舍不得离开白鸢死活不要去,林墨看着不争气的儿子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林金风在众人面前吃了一巴掌颜面顿失。捂着脸顶撞林墨。林墨一怒拿了把剑要宰了他。此时林金风吼道:“你就我一个儿子,你要杀了我看谁给你送丧。”

  “你这畜生咒我死吗~~”林墨抖着脸怒嚎。

  林金风哼了一声,“我不和你吵了,我要去找鸢,你有事就找其他人,别来找我。”说完就跑了!

  林墨站在那看着林金风的背影满目哀痛。倾漓和秦卿相视一眼,默默离开。暗叹:林墨这么精明的人这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那天夜里倾漓被一阵吵嚷惊醒,出门看个究竟却见到迎面走来的白鸢和一群慌乱的丫头,样子看上去有点憔悴。

  倾漓问向白鸢:“大家怎么都这么早?你怎么也这么早。”

  白鸢看了看天边快破晓的层云:“林墨死了,就在刚才。”

  倾漓一阵晕旋。死了?

  倾漓跟着人流跑向大堂,整个大堂此刻挤满了青城山的弟子,却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音,应该都被吓到了。

  倾漓挤进里堂,林墨躺在床上,一身整齐,看不出有受伤的模样。安安静静,好象只是睡着一般,只是他的唇色惨淡,脸上也没有一死血色。

  倾漓悄悄望了望林墨的遗容,惊鄂看到他的额间也有一颗小小的血痣。

  林金风呆呆的跪在林墨身前,像一具木偶,毫无生气。

  第二天,整个江湖都炸开了锅。

  继重生门之后,青城山这个百年名门的城主之位落到了年仅十八岁的林金风身上

  青城山不像重生门那样把葬礼办的很庞大,林金风根本没邀请江湖上的任何人,只是聚集了青城山的弟子。

  林墨的灵柩设在大堂,大堂里悬挂着黑白帷幕,高点着檀香。林金风披麻戴孝跪在地上守着灵堂。他的眼睛红的和兔子眼睛似的。

  倾漓和秦卿、子莺一起上了香,林金风望了他们一眼,没见到白鸢,整张脸更苍白。

  此时进来了个人,穿着白衣。林金风眼睛亮了亮,来人却不是白鸢,而是秦汶。

  秦汶紧抿着嘴唇。不顾周围眼光,直直走到林墨灵柩旁。靠着木棺,拂上林墨惨白的脸。秦卿幽幽唤道:“二叔??”

  秦汶没有搭理,似乎连听都没听到,底下的人都有点呆状,包括林金风,一下子没了反映。

  “你生前不和我走,现在死了,我带你走。”

  秦汶俯下身子抱起躺在棺材里的林墨,身体已经僵硬,抱起来很困难。秦汶笑了笑,吻上林墨冰冷的唇:“没关系,我家有个寒冰玉棺,你躺在里面就不会腐烂,你不用担心你漂亮的脸会变老。只是会很冷,不过我会陪你睡,你不要担心。”

  秦汶的动作吓傻了一大片人。林金风看到秦汶吻了他父亲的尸体,人都抖了,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要干什么。你放下我爹。”

  秦卿也跟着道:“二叔,你冷静点,林城主已经死了。”

  秦汶看着秦卿,微微笑:“卿儿,二叔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地里烂掉,我要带走他。”秦汶抱起林墨的尸体走下大堂,林金风和弟子拿出武器对着秦汶。

  秦汶对着林金风说道:“你若是真的孝敬你爹,你就让我带走他。”林金风惊慌失措:“……你疯了”

  秦汶看着秦卿,语气柔合:“卿儿,二叔后悔当年把你送出了重生门。你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二叔的错。可人生在世痛苦的事这么多,快乐的事这么少,因为我们有想要珍惜的人所以才继续活下去,二叔这一生没有强求过任何东西,唯独只有他,如今我得到的即使只是他的尸体,可争取了,就不后悔。”

  秦卿泪流满面,抓着她二叔的衣服咽吭而泣。

  青城山弟子围住秦汶欲夺下林墨的尸体,人扑了上去,秦汶抱着林墨的尸体有点吃力,但还是闪过。

  突然,一只墨色羽翎直射大堂,‘咻’的一声,仿佛划开了空气,带着雷厉,射落那个弟子耳边的一缕头发,干练而决然。秦卿从屋内走出,手上拿了一把弓箭,指间拿着几只羽箭。倾漓记得,那是挂在内室墙上的弓。

  没有了往日的肃静,此刻的秦卿像杀手,面旁如霜,眼冒杀意。

  “你们……谁敢阻止。”

  秦卿举着弓,弓上放置着羽翎箭:“你们谁有能耐就试试。看是你们动作快,还是我的箭快。”

  她的眼神犀利,手持弓箭却毫无胆怯,仰着她高傲的下颌,拿着弓箭,一身的英气浑然天成,仿佛这才是她原有的姿态。

  林金风黑着脸,却镇定有度。“秦姑娘,你若这一箭下去伤到我青城山任何一位弟子,这结下的梁子可不光光在你一个人身上。”

  秦卿转头望向秦汶。“二叔,你走。”

  秦汶动了一步,一位青城山弟子就奔了过去。一道破声划开空中的寂静擦过那人的脸楞楞击入墙壁。

  又有两人不同方向的弟子朝秦汶扑去,‘咻’‘咻’两声,两只箭从同一把弓上发出,却有了不同的路径朝各自方向射去,擦出两人脸上两道血迹。

  众人惊讶秦卿竟然有着如此快速而精妙的箭术都不敢妄动

  秦汶在秦卿的掩护下顺利离开了青城山,秦卿对向所有人,道:“这次只当是我个人的罪过,你们青城山的弟子若日后要算帐,我秦卿自在重生门等着。若我输了,命拿走,若我赢了,你们就别再踏上重生门一步。”

  那股傲世的气势震住在场所有人,秦卿大步走出大堂,衣群在足下摆动,眉宇顾盼,那是天生的姿态。举手投足间,若说她是巾帼,却更像一名英俊的少年男儿郎。

  子莺拉住秦卿,“秦姐姐,你去哪呢?”

  秦卿朗笑,不似以往的敷衍与轻蔑,秦卿是美女,冰凌一般的女子,江湖上有人说冷傲才是她最完美的尊容。就如天山上的雪莲。若是见到她今天此刻的笑容,他们会发现,微笑的秦卿才是最美的女子。

  秦卿握住子莺的手,呵呵笑道:“三个月后姐姐一定会去你们枫火庄参加武林大会。到时候我们再见。”

  子莺听的心神振奋,用力点头:“好,我等着你呀。”

  秦卿走了,林金风的脸黑的不能再黑,身后的弟子各个闷声不吭,林金风咬牙切齿,捏紧双拳,一拳砸向身旁空空的木棺。

  葬礼因为没有了林墨的尸体而停止,整个青城山都陷入了无声。城主的遗体保不住已经很丢脸,可更丢人的是来抢的竟然还是个男的,真是颜面扫地。

  子莺和倾漓准备回杭州,白鸢依旧住在院子里。喝着酒,赏着花,青城山发生这么大的事,却阻止不了他悠哉的心情。

  倾漓背着包袱来向他道别。

  白鸢在亭子里白袍飘飘,坐在亭沿边侧靠着身体,一手抵在外面向水里扔吃食,水里的锦鲤翻腾条约出水面,很是活泼。他眯着眼喝着酒,喝下一口舔了舔嘴唇,随意瞥了倾漓一眼,眉角弯弯。却是妩媚一片。

  “漓是要回去吗?”

  倾漓站在他边上,回答:“是。”

  白鸢洒光手上的饲饵,拿着酒杯站起,翘了一边的嘴角。“那正好,我也正要去杭州。”

  倾漓有点惊讶。

  白鸢幽幽喝了一口酒,转回身子又坐到亭沿,只是现在是对着倾漓。白鸢穿着白靴,双脚自然倘在地上。

  他的动作总是显得这么散漫。

  “不要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好象我是为了你才去杭州似的。”

  倾漓开始结巴:“我没这样想,只是觉得有点巧。”

  白鸢笑了笑:“巧什么巧,其实正确的说我应该是回杭州,而不是去杭州。”

  倾漓诧异问道:“你也是杭州人?”

  白鸢皱了皱眉,缓缓道:“可以这么说。”

  “既然如此,那白公子收拾下行李,我们现在就走了。”

  白鸢放下酒杯,拍了拍腰身:“我什么都没,要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

  倾漓三八了一下:“那你的东西呢?”白鸢笑,露出同子莺一样尖尖的虎牙,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晃了晃:“我赚的钱这辈子都花不完,有它就行。”

  倾漓咽了一口气:“……呵……呵……是。”

  倾漓在离开杭州三个月后重回枫火庄,虽只是短短一季,但发生的变故却震惊了半个江湖。青城山与重生门都陷入了惨淡。想要在江湖上名声重新大震,只有一个办法,也是唯一的方式。那便是武林大会的夺魁。

  第十五章

  林金风紧袍一身站在院门,比起三天前的爽朗欢笑,此刻的他阴沉了很多。父亲突然的辞世深深打击了这位年轻少年。责任,负担,压力一夜之间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白鸢唤了他一声,林金风的的眼神仿佛蒙了一层迷茫,听到声音回头看着白鸢,勉强笑了笑。

  “我们要回杭州,金风一定要好好处理青城山的事。日后有机会,我会来看你。”

  “鸢要去杭州?”

  白鸢点头。林金风听闻倔强道:“不行……”

  “为什么”白鸢狐疑。林金风道:“你走了谁陪我?。”

  白鸢打开他百年在手的扇子,弯了弯嘴角:“我不能永远陪着你。”

  “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林金风激动的牵起白鸢的手,道:“要不我跟你回杭州。”

  白鸢皱眉,道:“那怎么行,你爹刚刚去世,青城山有好多事要你处理。”

  “我不管,我不要当城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林金风慌忙说道。

  “那最起码你要查清楚你爹是怎么死的吧!”白鸢道

  林金风突然低下头,轻轻说道:“我爹的遗体都没了,还怎么查?”

  “可你到杭州后住哪里?”白鸢问。

  林金风一指韩倾漓,喜道:“哈~我可以住枫火庄~”

  倾漓脸色一抽,暗叹:这样的儿子,林墨死不瞑目呀!

  青城山到杭州有点路程。众人骑马,白鸢坐在马匹上清了清喉咙,开始讲笑话。

  “从前有只小羊,有天他出去玩,结果碰上了大灰狼。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你们猜,结果怎么了?”

  子莺瞪着大眼睛,认真想,转转脑袋欣然道:“来了一个猎人,把大灰狼打死了,救了小羊。”

  白鸢摇摇头,伸出食指晃晃,对着子莺故做神秘:“不对哦。”

  林金风皱皱眉,回道:“是来了一群羊,一起把大灰狼赶走了?”

  白鸢又摇头:“金风说的不对。”

  倾漓自信笑了笑:“一定是小羊很聪明,骗倒了大灰狼,然后跑了。”

  白鸢还是摇头,抿着嘴笑的眼睛都眯上了。“说的也不对。”

  “那结果是什么?”子莺翘着嘴。白鸢挑了一下声音:“结果就是大灰狼把小羊吃了呗。”

  白鸢被自己的笑话给逗乐了,自说自笑。子莺顿了顿,咧着嘴也跟着笑,表情和白鸢一个样,倾漓和林金风抽了抽脸,真冷啊~~

  子莺笑弯了腰,兴奋道:“鸢哥哥继续讲。”

  白鸢望天想了想,收起扇子:“从前有个渔翁钓鱼,钓到了只鱿鱼。鱿鱼求他:你放了我吧!渔翁就说:好的,那么我来考问你几个问题。鱿鱼很开心说:你考吧!然后渔翁就把鱿鱼给烤了。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渔翁太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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