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恋人PaPaPa————苏合香

作者:苏合香  录入:02-03

昏沈醒来的时候,仍然是顾恋橙帮我整理好了一切,温柔而妥帖,我看著天花板,以前的记忆和现在的记忆重叠,这个人孜孜不倦做过的这些,那个人也做过,我有记忆的,虽然破碎而零散。被感动进而萌生的依恋,算不算爱呢?因内疚而进行的补偿,算不算爱呢?曾经听过一个比喻,一个人既是一个孤岛,那麽两个孤岛的靠近,也只能用万有引力来解释了吧,哦不,或许是火山爆发,或许是海啸,或许是飓风......我摇了摇头,想得太歪太远了,从来想象力就匮乏的我,不适合思考什麽改变,随遇而安,适应就好,於是我转身,抱住他睡过的枕头,"我不需要忘记,你也不需要记起,我们好好的,就可以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轻轻地打开了,顾恋橙轻轻地唤我,我忽然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到他捂住胸口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好安慰哦。他捏捏我的鼻子,"有得吃了",我勾勾小指示意他过来。

"抱我过去吃",我扯过他的耳朵大大声地说。以前,他这里有密密的一排亮闪闪的耳钉,看起来痞痞的凶凶的,现在小洞已经长好了,除了细微的凹陷,光滑得不得了。

"过来",他学我勾勾小手指。我聪明地捂上了耳朵,睁大眼睛摇头看他。

"呜......",他捏住我的鼻子,趁著我嘴巴张开的时候,铺天盖地地吻落了下来。凉凉的舌头伸了进来,一点一点叩著牙齿,半晌才犹有不舍地离开。

开口的居然是,"你要刷牙了"。施施然离开。

"嫌口气你就不要吻啊",我冲著他的背影,有些气急败坏。广告里面不是都是先吃一片口香糖,然後一朵朵小花或一片片叶子飘出来的咩?明明我就闻到他口腔里薄荷的味道。

吃过了早饭or午饭,我就由顾恋橙搀扶著去看海(腰酸背痛腿抽筋,难道我肾虚?!),当然也就是离家那麽百来步远啦,本来他是要抱著我去看的,他说电视剧里面男主角抱著女主角去看海,非常的有feeling,在我的强烈抗议加谴责下,他才悻悻地松手,一脸的委屈。我知道这是很浪漫没错,可是周围都是左邻右舍,被看到了怎麽办呀怎麽办?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暧昧的动作,我不认为人人都有艾小姐或者我老妈那样强悍的理解和接受能力。比如说,现在。

"哟,小果儿,什麽时候回来啦",张阿姨。

"哟,身子怎麽了这是",陈阿姨。

"这位是?",郑阿姨。

"年纪轻轻就闪了腰,不行啊",吴阿姨。

"我那有海蛇酒,要不......",邓阿姨。

"年轻人不要太放纵嘛",陈阿姨。

"年轻就是本钱啊,补补就好了"

......

所以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家的附近,什麽浪漫的事都是举步维艰。回家吧......我抱著一瓶据说壮阳的酒木然对顾恋橙说,他还沈浸在"白衣少年,猎猎海风吹起他的衣角,而他纤纤五指拂过浓密的黑发,然後潇洒一甩头"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早就已经破灭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当然,那个少年的扮演者是我。

"喂,喂",我喊他,"回神啦,我给你看我的珍藏童年录象带啦"。

"哦......啊?啊!",我被打包带走。

徐爱果家大厅。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看A片的表情看我的录象带",我闷声道。

"呵,呵呵......"

"擦擦口水啦,很难看啦"

"哦,呵呵......"

"都叫你端正心态了,你这样和我们班那帮同人女有什麽差别"

"哦,呵呵......",他忽然转过头,"什麽,你给多少人看过"。

"多了去了,亲戚朋友都看过",我不以为然道,就是幼儿园的时候得健美儿童时的领奖录象带,你以为人人都带著你这种不正确的心态看啊。

"以後不许给别人看了",他取出录象带放在一边,"有没有小时候洗澡系列的?"。

默,难道,莫非,真的是......

"你不是恋童吧"

"啊,这样也吃醋啊"

"劝你迷途知返啊,整一个肉乎乎的丸子,有什麽看头",我撇撇嘴,我犯得著和自己吃醋吗!

"那有没有发育期的?",他兴奋地问,"哦,就是花季雨季系列的"。

"要不青年期也可以",他顿了顿又补充。

"去死",你当我拍A片系列的呀......,我推开他,抱起我的健美儿童录象带一溜烟跑了。

健美儿童,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恶寒,难道幼儿园的阿姨看出我以後是肌肉男的潜质?太恐慌了......


水果恋人PaPaPa(33)


其实顾恋橙说的青春期录象带倒也有,不过主角不是我,我只是拍摄
人员,偶尔怕主角发现慌张地把镜头对准自己,还摆出一副粉自恋的
模样自拍,也不过是惹来他的一声轻嗤而已。

 

我算不算个大骗子呢?慢慢地恢复了记忆,却装得一无所知,两年前
的那场意外,不关他事的,是我自己突然冲到马路而已,我只是不小
心,不是想自杀的。後来他也推开我了,所以我只是擦破点皮,骨折
了而已。後来的事就发生得很莫名了,弄得我好象一个冤大头。明明
是受了轻伤,却遇上一个蒙古大夫,**用过量还是过敏什麽的,复
苏了好一阵,然後一部分记忆就丢失了,不分好恶地丢失了。还算幸
运的是,那时是高中的最後一个暑假,不至於要休学或留级然後再次
扔进高考的大熔炉锻造,老妈帮我选了专业,我不置可否,反正新环
境,适应就好。重新开始也未尝不可,漫长而无望的单相思,实在是
没有勇气再坚持下去了。

 

我记得第一眼看到顾恋橙时的惊豔。那是怎样的一个少年的,耀眼的
金发,左耳上亮闪闪的一排耳钉晃花了我的眼,可是张扬的外表下那
阴沈的气质却又让人生出了怯意。然後就开始一点一点地接近他,矜
持什麽的,好象在那次初次见面就统统丢掉了,死皮赖脸地缠著他,
一遍又一遍地表示自己炽热的爱意。或许他是个异性恋?或许他也许
是双性恋呢?

 

怀著这样的小小期待,第一次敲开他的门。第一次确认了他的性取

向。第一次看到了真人GV。三年前的我选择转身离开。


唉,明明有电话留言的,怎麽门也不关好呢,造成那麽大的一场连锁
意外,现在的我选择感慨一番。

 

所以,在那连绵不断的梦境和日常熟悉的细节中慢慢恢复,我对曾有
的但已经成为过去的炽热感情不知所措。值得吗,应该吗,我找不回
以前的感觉了。那样一个张扬的少年,只存在於记忆;现在这个温文
妥帖的男子,似乎更加的真实,真实地和他生活了快一年。在那时的
我看来,他是倨傲的,强势的,没有商量余地的,可能就是那种强势
才令我趋之若骛;现在的他,会体贴人,会照顾人,偶尔还会撒娇,
臭袜子和几天没洗的皱巴巴内裤,邋遢男生有的东西,他一样有。我
还是比较喜欢那样的他。


毕竟,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睡过,能够睡到柔软温暖的大床,食髓知
味,是再也不愿离开了。


偶尔我会想,也许他真的被我感动了,才会突然转性,想到这里心里
会有点小小欣喜。但是,也可能是内疚,虽然我觉得没什麽值得内疚
的,但是认真的人,也许不同。要不他怎麽会染黑了头发,去掉了耳
钉,规规矩矩地穿上了衬衫牛仔裤呢,要知道,他以前可是一身黑色
叮当响的。仅仅是因为我抓住他襟口,狠狠地说,"我讨厌你这个样
子"。他可能误会了,我说的是我讨厌他一脸同情抱著我的样子,前
一刻把你狠狠地踩进尘埃,後一刻又捧你似珍宝。契机为一场乌龙的
车祸。


现在应该做什麽呢,好好接受,让它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就好,对大
家都好。


想著这些,我望著那个放著DV的抽屉,方才想要重温的念头,褪得一
干二净。


我抿嘴一笑,拉开房门朝著楼下还在孜孜不倦看著厚厚家庭相册的顾
恋橙大喊一声,"那个谁,我们回家吧"!

水果恋人PaPaPa(34)

把家匆匆忙忙收拾一下,说实话,在自己家里做了这种事情,心里还是满忐忑的,老爸对细节不是很关注的啦,希望老妈没有发现什麽,我已经把床单洗了,还开门开窗通风了很久,应该,不会,有什麽证据留下来了吧......

不过想想顾恋橙和我老妈初次见面的情形,我就脊梁一阵阵地发寒,那种心领神会的默契是什麽呢?老妈和顾同学应该没有见过面的呀。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没有把他领过回家,而且他和我不同校,也排除了家长会看到的情况?如果是我受伤的时候见到的呢......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如果他把我送来的话,双方见过面也是可能的,不过他应该不会那麽老实地说明我受伤的前因後果吧,扮热心路人最为明智。看老妈的情形,也没有握住他的手感激涕零一番,由此可见,他一定是做了热心的路人甲。後来我住院的那段时间,来了同学一大堆,记得的不记得的,统统以微笑带过,以後同学聚会再和他们答谢吧。但是,那时也没有见到他,整整两年後才再次以陌生人的方式再次和我相遇。

他和老妈的默契值得怀疑。

回到我和顾恋橙的家里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著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他口口声声念到的喜欢三年的人是谁呢?我吗?我高一的时候和他相识,数一下都不止3年了,是5年,如果顾同学对我一见锺情的话,很显然,是喜欢5年,可这怎麽可能呢?凌远息吗?他认识顾同学比我早得多了,每次他闯祸都是凌远息收拾烂摊子的,对了,当时他开的凯迪拉克,让我自卑了好久。成熟多金的青年VS青涩年幼的少年,RP都不是一个等级的。那时的真人GV事件,他也是男主角之一,顾同学也是之一,可以想象那天有多乱吧。现在我也很乱啊,越想越乱,我不想以後也成为之一。

"之一,之一",我念叨了几句,可他现在是和我在一起的,也只有我一个。

"是唯一啊",我有些犹豫,"希望吧"。

我翻了翻,滚了滚,床叽呀呀作响,我拱起背又压了下去,更响了。这样不行啊,再剧烈点不就很吵了,影响不好啊,也不知这墙壁隔音好不好,虽然这一层只有我们住,可还有楼上楼下不是?

"呵呵......",我用被子捂住头,又翻滚了几下,一不小心想到了邪恶的事情了......这床垫影响多不好啊,太引人遐想了,还是换掉吧......、

"喂,XX超市吗",我拿起电话,"我要订个XX牌的床垫"。

"对,就是那个...... "

"卡号是XXXXXX,地址是......"

"哦,资料里有啊......那什麽时候送到呢......这麽快啊......"

"等等,Size是最大的那种啊。恩,可以了,再见。"

放下电话,我办事效率真是高,当然,顾同学那张白金会员卡功不可没。胡说,好象他很多这种杂七杂八很实用的卡啊,他的亲戚老送他这些东西,这房子据说还是成人礼来著,啧啧。我记得以前问过他,你家是不是满有钱的,你看看你那些亲戚。不料他一把搂住我,头低低地说,他们家刚小康不久,现在偶尔还要靠亲戚接济一下,叫我不要嫌弃他。那时还记忆还没恢复得那麽多的我,还可怜同情了他一把,现在想想,实在是不必的,他的经济实力,高中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

床垫打完折以後,我的私房钱外带省下这半年的房租,全部抵上应该也够了,我选了个中等价位的,家具不能太奢侈可也不能太省。我仰面躺著,希望顾同学回来得晚些,超市送来得快些,刷卡好还是现金好,刷卡吧,感觉比较酷,虽然我的是普普通通的银联卡,不是金卡,也没有透支功能,可是一张张数钱给人家的话我会很心痛,长痛不如短痛,刷卡好了......

"对了,旧床垫...... ",百无聊赖中我决定先把它弄下来。

还满沈的,我推了几下,才把它弄下来。一时之间屋子里尘土飞扬,阳光照进来,大小不一的浑浊的光柱,我掩了鼻子,咳嗽几声,准备拉开门透气,冷不防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绊倒。啊的一声惊呼,反而吸入更多灰尘,我不得不蹲下来咳嗽,一边拿起那个倒我的东西。

一股辛辣的感觉涌入了鼻子眼睛,忽然有点想哭。


水果恋人PaPaPa(35)

我抓起那几本不起眼的本子,用手使劲地擦,虽然现在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闻不到。可是我明明记得,那上面有白色的东西,恶心的气味,擦了许久,我恨极把它们狠狠地扔掉。硬皮的本子落在地上,门上,传来零散的低钝的声音。我蹲下,抱住头。原来,那段记忆是无论怎样都忘不掉的,无论是以当事人的身份,还是旁观者的身份,那种透入骨髓的愤怒,直到现在还没有平息,它之所以一直平静,只是我封得太好,没有缺口罢了。

高一认识,高三表白,为证明心意,我递给他4本日记本,密密麻麻写的都是他,除了希望他感动的小小心思外,更多的我希望他能够和我分享那段时光,琐碎的零散的点滴的,那样单纯喜欢一个人的快乐。

可是等了几天都没有回复,我忐忑了,开始有些後悔递给他日志的行为了,恋人做不成,做朋友也可以的呀,还可以一如既往地粘著他就好了。於是小心翼翼地打电话给他,说去他家取回日志,没敢打他手机,用的是电话留言。那时他住的还不是这套公寓,是靠近城郊的另一套。

到那里,出乎意料的热闹,他搂著我的日志,眼神涣散,日志上面沾了些白色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些什麽。当时心都死了,拼命从他怀里抢过日志,踉踉跄跄地往外跑。我的东西,谁也不能碰,即使扔掉也不可以,跑到街边的垃圾堆时候,我就把它们全部都扔了出去,因为看到他在後面追,就路也不看地往对面跑,结果就很倒霉地被车刮了一下,屋漏偏逢连夜雨,指的是不是我这种情况?

难为他都捡回来了,四本,一本不少......我果然做不了旁观者......

我的手有些颤抖,我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使它抖动得不那麽厉害,慢慢地翻开了那有些泛黄的纸张。潮水一般的记忆,几乎要窒息,我一直没有忘记的,不用复制粘贴,我现在一样可以把每件小事写出来。忽然地就不想翻另一页了,里面的内容那麽熟悉,实在没有必要再温习一次。那些暖暖的如夏日阳光般的回忆,我怕它们会灼伤我的手指。

"丁冬,丁冬",门铃的声音。

出乎意料的冷静,我把日志塞在了床底,对著镜子干笑了几下,匆匆走去打开房门,"辛苦了"。

搬运工人看见顾恋橙房间里空空的床和地上的床垫,自动把新床垫往他那抬。我摆了摆手,"是这间"。

我的房间换上了新床垫,他房间如旧,床垫下的东西也如旧。这样就好,这样也很好。

"我换床垫了呢",他一进门我就兴高采烈地说。

"哦,很好啊",他有些漫不经心。

今天的菜是我做的,他没有抱怨菜难吃什麽的,等我吃完就端进去洗碗消毒。从背後看,他围著围裙的样子也一样好看,我从後面圈住他,"我高数的作业今晚要赶工,不用等我了"。有些约定俗成的意味,每晚总是他掖好我的被角,然後关灯。可是今晚就不必了。

推书 20234-01-31 :在别处————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