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你的眼看到了我自己————见独

无声的，他把我搂在怀里，像搂一个婴儿般小心翼翼，亲吻着我的额头......就只是这样。
如果只是这样该有多好？
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几天了,李颉虽然嘴硬,但仍无法掩饰他冷峻面孔下自眉宇间透出的半楼愁思!这几天他好象很忙,忙到半夜才回来。这反倒是给我留下了自处的空间，也是我最渴望的。
今年的夏天和往年一样，热！只是没有了可以避暑的大片树林，没有了可以嬉戏的小河，有的只有眼前这一泳池死水，虽然它被阳光照起来依旧闪闪发光......
池里的倒影消瘦，头发被风吹得起伏不定......仅仅一年，自己的变化还真大呀！我自嘲。
看看自己不再健康苍白的肤色，一脚踏向水面，荡起片片涟漪，看着影像消失，又再度重现。我冷笑着叹口气。
一年了，阿程！抬头望向那片蓝天。你过得怎么样？还在怨我吗？
一种叫想念的东西自心脏冲撞着脑海，对不起！我只能在心里跟你道歉，那天，我真的不想伤你......
不是说不再流泪了吗？忙一手拦住即将涌出的泪水，呆呆的盯着前方......
面前突然停住一只飞来的小麻雀，也许它把我当成了一尊雕像，居然朝我的方向蹦过来，好可爱！
一纵身我把它扑到自己手中，小心翼翼的看它在手中挣扎着，还小啄我几下......
我笑，松手--
它扑腾两下飞走了，远远的越过了那道高墙......
"没想到你会喜欢小鸟......"
后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会让阿木帮你买最好的鸟......"
他的脚步逐渐靠近，直到我身后站定，缓缓从脖颈两侧伸出两只大手，温柔的将我搂住，轻吻着我的耳垂......
"小远，这几天我都好忙，我好想你......"
不远处还有他配置的保镖，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空间，哪怕仅仅是这一刻的安静也要打扰？好讨厌--
"李颉，不要在这里！"我抬眼盯着他充满欲望的双眼。
虽然不止一次遭遇这种事情，可我仍努力维护着自己残余的自尊
"上楼再做好吗？"我乞求。
他笑了，一惯地透着邪气。我知道刚才自己说的具是徒劳。
雨点般的亲吻朝我袭来，袭向全身......好脏！虽然自己屡遭蹂躏的身体已破败不堪，可是......
"放心！他们不敢偷看！"
他在我耳边轻吐出安慰的话语，可在我听来却是侮辱。为什么你总是把别人的自尊踩在脚底下却毫不在乎？我好讨厌，讨厌你，讨厌这里的一切！
他讨好似的伏在我的胸前，贪婪的轻舔着我胸前的两点，一边抬头寻视我的反应，我再次陷入情欲的旋涡中......

第十九章
"小远，抱歉！刚才做得太过激烈了！几天没做，真的好想......"
他欲言又上，发觉我神色的异常，马上转变话锋"小远，待会我们一起吃午饭好不好？我这两天忙得都没好好吃饭......"
他撒娇般轻抚上我的薄唇"你也该好好补一补，你的身体越来越瘦了--"
转而轻抚自己脸颊的手温柔的让我全身发颤，真不知道在半强迫下做完那种事，他居然还能恬不知耻的说出这种关心人的话。
"哼！"从嘴角自然的溢出一声冷哼。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黯然一下，无声的叹息，继而替我清理起身体并帮我穿戴整齐，拉我去吃午饭。
一张特制的煎饼，一杯牛奶。这是我今天的午餐，只是这些想让我长胖些恐怕不太可能吧！
李颉充满期待的看着我，甩开他异常的目光我自顾自的吃起来，只是一口，刚咬下那煎饼一口，我立刻把它吐出出来。
这是什么？虽然我没沾过荤腥，但我知道那煎饼里的是什么。我愤然的一跃而起，将残余的那张煎饼砸向李颉。
"李颉，你什么意思？你折磨得我还不够么？"
他究竟还要用什么方法践踏我的自尊？连我仅存的一点尊重都不给我吗？
李颉惊异的瞪大双眼呆呆的看着我发作。
委屈、恶心一涌而上，想想刚才的油腻我再也忍不住跑向最近的卫生间，爬在马桶上大吐特吐，吐到空无一物，只能干呕。
"小远，你好点儿没有？"
外面传来李颉关切的声音"小远，原谅我，你太瘦了，看到你苍白的脸我的心好痛，我又不想给你打营养针，再这样下去你会病的--"
他的声音就象毒药侵蚀着我的每根神经。
坐在马桶旁，用手捂住还在不断干呕的嘴唇，眼泪经不起心里再次伤痛哗然涌出......
"这是谁的错？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缓缓道出自己的委屈，将脸埋入膝间哽咽起来。
半晌听不到他的声音却感到一双有力的大手温柔的将我搂入怀中，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挣了挣，他搂得更紧了。
"对不起......小远，以后我不会再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我保证！"声音带着怜惜"看到你痛苦我的心象刀绞一样，我现在终于明白爱一个人还夹着痛的感觉，我好爱你，好爱你，真的，答应我不要离开我，给我机会，给我机会让我爱你--"
象是乞求，他的每句话如针扎一样刺痛着我的心脏。我知道！即使我再蠢我也看得出他确实对我有情。事实是在被残忍对待后感情上我根本无法接受任何的感情了！
那晚阿程痛砸地板落泪的情形；那一声"阿远，记住总有一天我会变得足够强......"；离去时眼中深埋着的痛恨。自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已不在了--空了！
那件事过后，李颉越发的忙碌起来，连续几天没回来。甚至是晚上也不见踪迹，我倒是松了口气。
入夜，一个闷雷将我惊醒，约摸是深夜二三点了吧！看看窗户没关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下床将窗关住，突觉嗓子干涩，决定下楼倒杯水喝。在返回的楼梯口居然发现李颉书房亮着光，他这么晚才回来吗？我有些好奇却不愿探究，转身就要上楼。
"大小姐她去世了--"是阿木的声音
顿时心中一凛，悄悄走了过去。透过门缝在昏暗的灯光下，李颉正危坐在办公桌前面朝门的方向，阿木则背对着我立在桌前。
李颉紧皱眉头面露苦色幽幽道："什么时候，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阿木将手中捧着的一个用黑布包裹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李颉面前："前天晚上......"阿木顿了顿，接着说："那时，她紧握着我的手把我当成了你，口中不停的喊着‘对不起，对不起......'滑下一行泪水便去了--"
说到这里阿木低下了头，我知道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李颉紧闭双眼将身子背了过去
"小姐说，当时她盲目的追求自己的幸福，不管不顾......当那个人知道她被剥夺了继承权后就断然将她抛弃，她好后悔，没脸回来......想自杀却发现自己怀了孕......她不忍亲手杀死自己的小孩就把他生了下来......"说到这里阿木犹豫着抬头观察李颉的反应，李颉依然背对着他。
"她实在无力扶养这个小孩，在他满月时放到了光华寺的门口--"
李颉迅速转过身来，隔着桌子疾口追问"你说什么？"
我瞬间瞪大了双眼，握在手中的杯子微微发颤，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另一只手则轻扶着墙以至于身体不会倒下去。
"小姐说，当时小孩被一个蓝色丝绒小被包着，上面还绣着一个‘远'字，现在大概有１８岁了......"
手中的杯子再也抓不住，滑到地上摔个粉碎，身体也支撑不住顺着墙滑落在地。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迅速跑了出来，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目光发直。
李颉焦急地跪在我身边轻摇着我的身体"小远，小远，你不要吓我，给我一点儿反应......哪怕你哭出来也好！"
我不是该高兴的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人，我有妈妈，虽然得到的同时又马上失去了，我还有外婆，还有他......
天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的对待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啊--
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怆痛,无声呜咽起来,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依附在墙上将头高高仰起，你是想想让所有的一切倒回去吗？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呀。
"呵呵......呵......"我笑了，呆呆的。
舅舅，那个人是我舅舅！那个我恨的人！
"小远，小远......"耳边传来那个人的轻呼，第一次我从他紧张的脸上看到了泪水"小远，你是我的宝贝,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是!这个事实改变的只是我对你更深的爱,我不会让你再爱任何伤害,相信我!"
他霸道的将我揽入怀中,紧紧的,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似的
"小远，小远......"他一遍遍叼念着我的名字，是要确定什么吗？
"呵呵......"我继续笑着，轻轻推开那个人的怀抱，现在的我头脑一片混乱，不想思考，不想面对那么复杂的问题......
缓缓的扶着墙站起朝楼梯的方向走去，我现在只想安静的一个人待着。
刹那间眼前一片模糊，身体晃了晃。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扶住，侧眼一看阿木。我微微一笑，撇开那双手，一个人继续走着......我知道后面有两双锐利的眼睛在盯着我。抛开那些不去想艰难地走向我的房间，不，那个曾经是母亲的房间，一下子扑倒在床上，目光一眨不眨望着空气，头好沉，只想睡觉，那么让我睡吧！最好永远不用醒来......
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已经有好几天了。期间李颉和阿木好像来过很多次，说了很多话，至于说了什么我根本听不到，只看到他们在张嘴，一张一合的，好可笑。我盯着他们笑，看着他们越蹙越紧的眉......看着他们叹息......然后颓然离去，周而复始。
其实我脑中并不是一片空白，我想了很多......
将师傅，老夫人，阿木的支言片语联系起来，我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师傅他老人家从来都没有欺骗过我，也许他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毕竟他和李颉的父亲是好朋友，而李颉的姐姐，我的母亲是深知这一点的，她也许是有意托付给师傅，希望有一天我能回到李家......所以师傅同意与李颉达成协议仅仅是希望我幸福......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眼前似乎豁然开朗，依稀记得临下山师傅给我说的最后一句"人要宽容的面对一切......"现在想来却了饱含深意。
师傅，我在心中轻唤着，不恨了，不怨了，他是我的亲人不是吗？是我渴望的亲人！可是让我再保持这种不伦的关系我就是死也无法接受吧？这个令人痛苦的事实进一步坚定了我离开的决心。是呀，一年了，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我已见过我的亲人了不是吗？只要离开就好......就会好！

第二十章
昏昏沉沉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当李颉问我"小远，要不要和我一起到巴黎转转？"时我立刻就答应了。他好象捡到宝似的眼中闪着精光，我朝他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我想这是我第一次饱含深情的笑吧。
我给母亲上了香，看着他的照片，照片里面她温柔的笑着......我果然长得很像母亲......下意识亲吻着那张照片，母亲你有这样亲吻过我吗？那么让我吻你吧，你的儿子！
我悄悄的将那张照片藏了起来......
机场大厅，我和李颉坐在哪里。他紧握住我的手，一刻不曾松开。一身笔挺的西装，更加突显他的挺拔。英俊的面孔带着成熟的微笑，不时引来各类女孩的目光。
他兴致勃勃的给我讲叙巴黎的一切，不曾注意我看他时复杂的目光......阿木去办手续去了，即使这样身后依然站着四个保镖，看来他还是不放心我吧？
"李颉，我想去洗手间"我打断他的兴致勃勃淡然道。
"噢！那让小周陪你去！"他朝身后一个保镖点点头。
小周会意地走在我前面引路。这次如果顺利的话我就可以摆脱与他的纠葛，那么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舅舅。
刚走几步我不自觉的转身回望他，微笑--
他同时抱以一个温柔的笑容"快点儿回来，阿木很快就办完手续了？"
"啊，知道！"再不做停留我跟在小周后面走了。
"少爷，我在外面等你！"小周很恭敬的颔首道。
我朝他点点头，控制住自己紧张的心情，疾步走进洗手间。还好洗手间内空无一人，压制住快要跳出的心脏，不敢再耽误从怀中掏出早藏在腰间的工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和着心脏跳动的拍子，汗珠自额角不断渗出，掉落在我钻锣丝的手背上......一定要快！否则会引起门外人的怀疑功亏于溃。还好就剩下最后一颗锣丝，看着松动的窗框，我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心跳得更快了，轻轻打开窗户，探出头往下看......天！居然有三层高，又没有可以借助的强索，怎么办？要跳还是......三层不一定会危险，但是留下来只会让我痛苦一辈子。
我断然爬上窗户......就在此时门突然打开，我惊恐的抬头--是阿木！顾不了那么多，收回还在室内的一条腿就要往下跳......
"小远，再不快点就赶不上飞机了......"他的话终止了我所有的动作。
冷着一张严肃的脸他稳健的向我走来，他明知我要逃，刚才还说那些话，是说给外面的人听吗？我正在犹豫，他已来到我身旁猛的抓住我的胳膊，我下意识得挣扎......
"嘘！"他让我安静。g
不知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像是要帮我，所以我停止了所有动作。被他无言的拖下窗户关进一个隔间......然后听他立刻打开门喊到"小周，快告诉老板少爷他跳窗逃走了--"
我听到有人跑进来又匆匆跑出去的声音，接着隔间的门被打开。阿木二话没说拉起我的手就往李颉相反的方向跑......直到一个楼梯口，他把我藏到拐角处。
"这里有些钱拿着，顺着楼梯下去往左拐就是出口......"他用奇怪的眼神瞟我一眼"好好生活！"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哪里隐藏着关怀。
他再没有多说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穆天，你为什么帮我？"
在我心里阿木向来是李颉的好部下，好兄弟，我曾求过他帮我，但那时他拒绝了，但为什么现在又为什么为了帮我而背叛李颉？
"我不是帮你，其实是在帮李颉，还有......小姐......"
他的眼神飘向一边稍作停顿，然后立刻转身离开。
从未注意过他挺拔的背影竞带着几分怆凉。
不再耽误，我疾步朝楼下奔去......果然在楼梯口我看到一道光，通向自由的出口，只要通过那就里就是自由......
寒风唰啦啦的刮在人脸上生生作痛，即便是这样的天气街上还是有很多人。远处的冰场上几个小孩嘻嘻哈哈的互相扶着溜冰......突然后边那个大个推了前边的那个略小的一把，前边的那个一边努力保持平衡一边尖叫着滑了出去，好容易停了下来便破口大骂着朝大个溜来，看来大个是要遭秧了--我淡然一笑，捏捏已经冻得通红的鼻子，看看时间１４点，时间差不多了，拉拉衣领我走进法庭......
四年间，我从未间断的看那个人申案子；四年的似水流年，他的变化很大，我也一样。从去年开始他由一个见习律师逐渐成长为一个颇有成就的大律师，期间他要付出多少努力没有人会知道，我为他取得的成就打心底里高兴！
庭上，他正在为一群民工讨回工资欠款，辩词锋芒毕露让对方律师百口莫辩，这场官司恐怕又十拿九稳了吧！阿程你终于梦想成真了，记得你打小就告诉我说要做一个最正义最正义的人，长大了就说要当律师。好高兴，就像自己的梦想实现了一样，可是为什么即使现在打赢官司的时候你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
远远的在听审席上望着他，看着他眉头紧索，心中有些隐痛，竞望得出神连法官宣布审判结果都未吸引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