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VOICE ————东方寻

不想听，不想听这个不正常的男人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我终于得到你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脏这么疼......？"
带着温度的液体滴到了自己的脸上，刚想要看清楚那是什么，身体就被翻转过去压到门上。
那双发掘了自己身上每一处敏感点的大手又开始在身体上游走。
"别再做这种事了！"泷川的身体违背本人的意志，擅自对男人的碰触产生了反应。
"反正不会被你原谅了......"
男人自暴自弃地说着，将自己的性器再次插入泷川依旧润滑的后庭。
"混蛋......我要杀了你......我绝对要杀了你......畜生......"泷川失控地胡言乱语着。
"被泷川先生杀了也无所谓。"男人整个身体压到泷川的背上，开始动起自己的腰。

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泷川已经不记得了。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家里的沙发上，周围没有丝毫光亮。
男人哭泣着侵犯自己的场景不断在眼前浮现。
所谓的"我爱你"不过是为自己的伤害行为所找的借口而已。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晚归的妻子打开家门后并没有发觉丈夫的存在，在门口摸索着电灯的开关。
"不要开灯。"
"啊！吓死我了！"
借着门外的灯光，可以看出妻子在拍着胸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把灯打开？"
妻子不满地质问着，仍然把手放到开关的位置上。
"求求你，不要开灯。"
妻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请到我这里来。"
已经适合屋内黑暗的妻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无言地走到泷川身边坐下。
"对不起，请让我今天任性一次。"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昨天你又没回来，打电话却都是转接语音留言信箱，难道又喝醉不知睡到哪去了？"
自冷战以来，妻子第一次以关怀的口吻对泷川说道。
"舞子......还记得我们为什么结婚吗？"黑暗中，泷川握住了妻子的手。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想到过去，舞子似乎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如果......不是那次醉酒后发现我们发生了关系......也许......"
"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舞子的语调有些闪烁。
"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我曾经交过一个女朋友。那是个非常非常娇小可爱的孩子。我本来以为我最后会娶她，结果在高中毕业前我们就分手了。"
"难道......你昨天......"
"嘘......我会告诉你，所以，请听我说。"握住妻子的手上微微用力，泷川接着说道，"是她提出要跟我分手。我问她为什么，是不是喜欢上别人......结果那孩子在我面前哭得很惨，问我为什么从不肯跟她亲热......她曾不只一次想要跟我发生进一步的关系，都被我拒绝了。在她眼中，我的拒绝，大概被她认为是不够爱她吧。"
"为什么要突然告诉我这些？你可别接着说你又遇到她，准备跟她......"舞子想把手从丈夫的手中抽出来，却没有足够的力气。
泷川摇摇头："分手后，我再也没见到过她。"
舞子这才安静下来，但心中不安的感觉反而越来越强烈。
"从小，我就很害怕跟人进行肉体的接触，无论是去碰别人，还是被别人碰......因为我曾被人猥亵过。"
听到妻子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泷川无声地苦笑一下。
"那个人......是我被我称为‘妈妈'的女人。"
"老公......"舞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所以，我害怕跟人接触，害怕与人发生关系......那会让我想起来我拼命想忘掉的东西......"
"难怪......难怪你跟我交往的时候，连手都不愿意跟我牵......"
"对不起......在我跟你发生关系之后，我很害怕......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拥抱的你......"
"难道只是因为那一次，你才会在后来向我求婚吗？"舞子加快语速问道。
"那是我的责任！我必须这么做！"泷川急切地解释。
"责任？仅仅是责任？"舞子透过黑暗凝视丈夫的脸，"跟我结婚仅仅是你的责任？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相爱吗？"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泷川闭上眼睛，放开妻子的手，"我甚至根本不爱女人。"
好似没听清楚丈夫的话，舞子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昨天我在哪过的夜吗？"泷川望向妻子充满不信神色的双眼，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我跟小野君上床了。"
"你在开玩笑对不对？老公......最近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所以......别说这种谎话来吓我......"舞子抓住丈夫的胳膊，指甲都因用力过度而泛起白色。
泷川无声地将妻子的手掰开，动作缓慢地起身站到妻子面前，将衬衫的扣子一个一个解开，露出赤裸的上身。
即使没有灯光，舞子仍然可以看到丈夫身上遍布的不是由自己制造出来的吻痕。
凝视着丈夫的身上的与人欢爱过的痕迹，舞子忘记了呼吸。
"你还能忍受继续被这副身体拥抱吗？"泷川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中，无法看清楚。
妻子茫然地摇了摇头。
"所以......所以......"泷川深吸了一口气来逼回涌起的泪水，"我们离婚吧，舞子。"
"离婚？"妻子泛起雾气的双眼看上去是那么惹人怜惜，"你在说什么啊，老公，我们只是吵了一次架而，怎么也不到离婚的地步吧？我知道我把你逼得太紧了，可以后我不会这样了，不喜欢的工作就不要接好了，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去打工，离婚什么的，不要再说了......"
"舞子......"
不肯接受现实的妻子让泷川心中充满了愧疚。
"我不要离婚。"妻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把脸埋在双膝之间，肩膀微微颤抖着。
"舞子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
不等丈夫把话说完，舞子就扑到丈夫身上，亲吻住他的嘴唇。
"不行，太脏了，我不能......"泷川不想让妻子的身上沾染到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没关系，这是妻子应该做的......我会清理掉你身上所有的污秽，我是那么爱你......所以......绝对不能跟我离婚......"
妻子的态度无法想象地坚决，面对一边流泪一边努力取悦自己的妻子，泷川失去了将她推开的勇气。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伤害的人的话，那个人一定就是自己的妻子。
而自己偏偏以最拙劣的方式伤害了她。
那夜之后，两人极有默契地没有再提任何关于离婚或者小野的话题。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泷川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对妻子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心底的最真实的声音。
而妻子似乎更想把那些当做谎言，对已经暴露在眼前的真实视而不见。
两人的夫妻关系就在一种微妙的不协调中持续着。
但总有一天，妻子会放弃自己的吧。
她是那种把目标挂在高高天空中的女人，与自己相比还更像男人一些。
泷川决定结束这次的工作后，不再当声优了。到时，就算自己不提，妻子也会离开了吧。
带着这种想法，泷川再次走入了录音棚。
"泷川先生，好久不见了。"
休息室内，有些面熟的青年礼貌地跟泷川打着招呼。
"你是......伊村君？"
"难道泷川先生已经忘记我的长相了？真是太让人伤心了。"伊村"呜呜"地发出假哭的声音，还做出擦眼泪的动作。
"怎么会忘记，只是，你变了好多，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一年不见的后辈已经留长了头发，脸部的线条因为丰腴了一些的缘故而变得柔和起来。最特别的，还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
仿佛被温暖的光线包围着一样的，让人心生亲近之感的气质。
"只是稍微胖了一点而已，有变那么多吗？"伊村疑惑地掐着自己的脸颊。
"伊村君还是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方才在心中多少对这个青年产生了一点嫉妒之意，泷川很快将那种负面的情感扑灭，由衷地说道。
"因为伊村君在恋爱的缘故吧......真羡慕啊......浑身都散发着被宠爱的幸福感......"同样在休息室内喝茶的青木在一旁搭腔。
这次青木并没有参与泷川接下的工作，而是另一部ＤＲＡＭＡ　ＣＤ的主角。结束了录音的他还留在录音棚只是为了见泷川一面而已。
"青木先生也真是的，就会欺负我们这些新人。"伊村没大没小地跟青木做了个鬼脸。
"你还算是新人的话，那些后辈们可都要哭了。对吧，泷川？"
泷川笑着对青木的话表示赞同。伊村则在一旁大叫着"好过分"。
"真慢啊......小野那家伙。"青木看看手表，嘟囔着。
听到那个名字，泷川浑身的肌肉瞬间僵硬起来。
没有注意到泷川异样反应的伊村也附和道："是啊......我记得小野今天没其他工作的......"
话音还未落地，小野的身影就出现在三人眼前。
"哦～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青木环起手臂对小野抬抬下巴，"差点又迟到了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散漫了？"
"对不起。"看上去有些憔悴的小野嗓音沙哑地道歉。
"啊！你那嗓子是怎么回事啊？还有，你那个头发，那张脸，这哪还是把形象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小野君啊？"青木被小野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
"小野，你生病了吗？身体不舒服？"伊村走到小野身边，伸出手抓了抓他蓬乱的头发，"好像很长时间没梳过的样子......"
"我没事，只是有点感冒。"小野躲开伊村的手，目光却投向唯一没有出声的泷川身上。
那炽烈而痛苦的眼神，将泷川紧紧锁住，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
"你们要开始录音了吧？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对了泷川，改天一起去看看近藤吧，最近那家伙情况好像变差了......"说到后面，青木放轻了声音，只对泷川一个人说道。
泷川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明知这样很失礼，却无法发出更多的声音。
好在青木并不介意这些，跟三人说了句"下次见"便离开了。
"泷川先生，要开始录音了，请三位过来吧。"工作人员在休息室外叫着。
"哦，马上就到。"代替泷川回答的，是一直很活跃的伊村。
泷川跟在伊村身后向录音室走去，小野却站在门口不动。
与沉默的小野擦肩而过，泷川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任何动摇的情绪。不能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否则一定会被他看出什么。
"泷川先生。"小野在身后叫着自己。
装做没有听到，泷川加快了脚步赶上伊村，跟他并排走在一起。
不找个什么人来分散自己的恐惧的话，是根本无法跟那个人共处同一个空间吧。
三个人先后走进录音室，泷川与小野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不少。也许是心理作用的缘故，泷川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请准备好，要开始了。"工作人员提醒后，做出了准备录音的手势。
站在自己身旁的伊村将自己和小野隔了开来，可泷川对于小野的存在超出想象的介意。
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那夜被侵犯的情景。他的手，他的吻，他的拥抱，以及一声声回荡在耳边的"我爱你"......
录音开始，伊村很快进入了状态，开始念着角色的独白。
泷川却完全听不到伊村在念些什么，眼前的台本开始模糊，冷汗从额头上隐隐渗出。
伊村的独白结束后，就是泷川的台词。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泷川开口。
工作人员已经打出提醒的手势，泷川却只是神游一般盯着台本。
"泷川先生，泷川先生？"伊村叫着茫然地站在那里的泷川，"到你的部分了，怎么没有跟上？开头就这样的话，以后可会不顺利的哟，泷川先生......啊......好多汗......泷川先生，你怎么了？"
无法开口，无法出声。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台本上的文字在眼中变成扭曲的线条，伊村的询问根本无法传达到自己耳中。
不想让那个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就在那，等着听自己发出声音。他所爱的并不是泷川优介这个人，仅仅是通过这具躯体发出的声音而已。
我不是一个只会发出好听声音的工具。泷川默然想着。所以，别想我会再对你说些什么。
腹部突然毫无预兆地绞痛起来。
"泷川先生！"伊村和小野的惊呼不分先后地响起，那是泷川在晕倒之前听到的最后的话语。
　
"我爱你......优介......妈妈爱你......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不要拒绝我......"
女人吐着浑浊的气息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冰冷的手上有着让人不舒服的汗液。
"就是这个声音，泷川先生......再多一些......让我听你的声音......我爱你好久了......"
男人以身体和技巧为武器，在赐予快感的同时强迫自己发出淫乱的呻吟。
为什么每次伤害自己的，都是最初可以信任的人？
"好过分......泷川先生......昨天明明都跟我那样了，现在却装成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太过分了......"
可爱的恋人赤裸着娇小的身体，跪坐在干净雪白的床单上掩面而泣，诉说着受到的不公平对待。
身体没有任何曾经与人亲热过的感觉，想要说出心中的疑问，最终还是在恋人的眼泪攻势下选择了沉默。
"她会这么做，也是因为爱你吧。"自己的心理医生以朋友的语气说道。
爱......究竟是什么？肉体的结合，强迫的占有，欺骗的获取......这些就是所谓的爱吗？
为什么不肯更坦诚的相对呢？让我看你们的心，看你们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一面。
如果我可以看到的话，也许我会相信，你们真的爱我吧。
在腹部微微的刺痛中，泷川虚弱地睁开了双眼。
最近总是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已经故去多年的母亲，以及那个侵犯了自己的男人变成了梦中的常客。
而关于妻子的事是第一次梦到。不知这算不算好现象。
"泷川先生，你醒了？"关切的问候在男人的身影映入眼帘之前响起，对于这个声音，泷川本能地产生了抗拒。
泷川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坐了起来，手部剧烈的动作将一旁的点滴瓶碰得叮当做响。
"不要这样，泷川先生，你正在输液！小心针头刺穿血管！"
小野的话显然已经晚了，点滴的针头在泷川乱动的同时已经被甩了出去，鲜红的血液连同药液一起滴落到冰冷的地上。
这是哪里？
泷川不安地环顾四周，特殊的整洁感以及强烈的消毒水味将他的所在表达得很清楚。
病房中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小野。这个情况令泷川的不安更加强烈。
男人本来就在离病床不远的地方站着，好像怕吓到自己一样不敢过来。当泷川试图下床的时候，男人终于无法忍耐地扑了过来，将他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