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陌生人————陈陌[上]

作者:陈陌[上]  录入:01-20

我猛的避开,警惕的看著他:"别碰我!"
易子衿愣了一下,随即放下了手,淡淡的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阳光穿过窗帘,减淡了颜色,在他的棕发上镶了一个光圈,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仍然显得很温柔,什麽都未曾发生,似乎什麽都不曾改变。
"你杀了人。"我说,"昨天我看见你杀了人。"
我盯住他的眼睛,里面是一片平静无波的冰蓝色,在那之前我有著不可抑制的恐惧,但他的平静让我慢慢感到了愤怒。
"是的。"他说。
"那麽,我想你肯定不是第一次杀人。"我冷冷的看著他:"炎帮的人突然遭到灭门,恐怕跟你也有关吧。"
易子衿看著我,他可能对我充满愤怒和憎恨的眼神很不习惯,一时间没说出话来。我大声问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易子衿把手中的病历慢慢放下,说道:"你的情绪不能太过激动......别这样......"
我冷冷的说:"那麽看来确实是你做的了。"
易子衿没说话。他坐在床前看著空白的墙壁,不说话也不抬头的身影看上去有点儿孤独。他像是在极力想说点什麽,又似乎不愿开口。
过了很久,他才说:"我的全名叫安东尼•易•索洛。是意大利索洛家族的人。"


索洛家族?我突然想到曾经宋谦谈起他的时候说过的话:"他是中意混血儿,全名似乎是‘安东尼•易•索洛',所以很多人都传说他跟意大利的索洛家族有点关系。索洛家族是势力极其庞大的黑道家族,这个人的手段也非常厉害,做事果断铁腕,不择手段的除清一切障碍......"
易子衿默然不语的坐在我的床边。我看著眼前的这个人──从外表上看,他是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的──精致绝美的脸庞,海水一般平静柔和的冰蓝色眼眸,长长的棕发总是整齐柔顺,纤长的睫毛,红润的嘴唇使他看上去像个展示柜里的漂亮人工模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相信他会面不改色的杀人,不动声色的夺走一百多条人命。
"那又如何?"我说,"那样的话就能随便杀人吗?"
"要知道,黑道家族做的都不可能是合法的生意,所以杀人放火,强取豪夺的事情是少不了的,何况是索洛家族......"易子衿说,"我们家以走私和贩毒起家,已经有几十年了。自己杀过多少人,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绝不是像你说的那样‘随便'杀人,杀人总会有原因,总会有不得不杀的理由。对我来说,有这样的能力杀死对我有威胁的人,我觉得不是什麽坏事......我有我的原则,什麽样的人该杀,什麽样的人不该杀,我分的一清二楚......"
"我不会理解你的这种逻辑!没有任何人就该被你杀死!"我大声说,"你当你是谁,能主宰一切吗?不过是不择手段的争夺利益而已,别说的那麽冠冕堂皇!"
易子衿看了我一眼,随即目光转向空白的墙壁,语气平淡:"不择手段的争夺利益,这是你对我的看法?──没错,那确实是我的一贯的风格,但并不是我的原则。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有的时候我的初衷也很简单,那样也错了吗?"他的头发垂落了一绺下来,挡住了他的侧脸。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我十岁的时候。"
我看著他微微发呆的模样,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麽好。十岁的年纪,还只是个小孩子吧?竟然在如此年幼的时候他的双手就染上了血腥!
"我母亲一直没结婚,父亲是个华裔,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抛下了我妈,不知道去哪里逍遥了。所以我是家族里的私生子,虽然拥有索洛家族的血统,但从小就没被家族正式承认过。"易子衿淡淡的说著,看不出他情绪的波动。
"他们对我很是客气恭敬,但那都是表面上而已。连家里的仆人都会不厌其烦的到处谈论:‘瞧,这就是索洛家的小少爷,他可是个私生子。'‘难怪,难怪漂亮的不象话,据说私生子长的都相当漂亮。'......鄙夷,不屑,同时也不敢侵犯──而我自小便性格冷淡骄傲,也不屑於得到他们的承认,一贯我行我素,本来并不在意外人的眼光。我有两个表兄,在家庭聚会上,他们从来不用正眼看我,而平常的时候,他们却常常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我,让我觉得难以忍受──也许因为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子,我只知道别人看我的眼神不对劲,但为什麽不对劲我却不懂......回头想想,要是换作现在,也许我早就会开一枪解决问题。"
"大部分的时候我只是显得比较冷漠,却并不会惹事生非,从来不胡作非为,所以从外表上看,我也算是个很听话的孩子──跟著母亲相依为命,对任何人不构成威胁,对家族事务也不感兴趣。我十岁的时候,那次我正在洗澡,突然我的十五岁的表兄尼诺突然闯了进来,他用一贯的居高临下的口吻跟我说:‘宝贝,你真是漂亮,血统杂看起来也是件不错的事,不然我们索洛家里怎麽会有这种漂亮的娃娃?'我并没有理睬他。我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和表兄抵触抗衡,却也从没把他放在眼里。但他扯住了我,不让我走,他说:‘我们玩玩怎麽样?我会让你好好爽一下。'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扯掉了我的浴巾,伸手摸到我那里,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开始不停的反抗──於是,他拿出一把枪抵住了我的脑袋。"
"他跟我说:‘别给脸不要脸,让我好好疼疼你只会对你有好处。'我停止了一切的动作,他就开始不停的玩弄起来,最後他把枪放在洗手池上,把我的腿分开,笑著说‘只要玩过了你,还有谁会对女人感兴趣呢!'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迅速拿起了那把枪──他压根没想到原本一动不动的我会说来就来,我拿枪,开保险,扣扳机,半点也没有犹豫,一枪就轰了他的脑袋。"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易子衿面对著墙壁慢慢的说著,语调依然平静温柔。
"听到枪声以後我的另一个表兄卡列赶来了,他跟尼诺一样,是家族正式的继承人。他看到我杀了尼诺,惊恐的说不出话来──那表情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他转身就跑。我知道他去叫人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居然不敢面对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我不慌不忙的穿上衣服──我知道自己犯下了大事,但我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甚至并不畏惧那意料之中的惩罚。"
"家族的惩罚是免不了了,背叛家族本来就是重罪,更何况我杀了正式的继承人!"易子衿淡淡的说著,"索洛家族是以贩毒起家的,但真正厉害的毒品他们用在了家族内部,用来惩罚重罪的背叛者──他们要给我注射一种毒品,那是他们控制一家意大利药厂开发出来的新型毒品,纯度和上瘾程度都远高於海洛因,两三天就需要注射一次,发作起来的时候会痛不欲生,并且没办法戒掉,一旦断了的话人很快就会死亡。不管谁被注射了这种毒品,从此後都只能乖乖地听从上头的吩咐,绝对不会再有背叛行为了──但他的这辈子也就毁了。我从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他们要把这种东西用在我身上,但我也并没觉得後悔。这时候我的母亲出来了,她哭著求祖父原谅我,她说:‘我就这麽一个儿子,你们饶了他吧,他从来没惹过什麽事,这次只是要保护自己而已!'但可想而知没有人同意。我的伯父说:‘你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他一句话不说就开枪把尼诺打死了,这笔账记在谁的头上?'"
易子衿沈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了下去:"我母亲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把手枪,说:‘那就算在我头上,我来抵命,你们放过他。'然後,她把枪塞进自己嘴里,扣了扳机。"
说到这里,他放在桌上的手有点发抖,但随即恢复了平静,继续面无表情的说下去:"她就这样去世了。没有人再来追究我的罪。从那以後,也没有人再敢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不後悔杀人,到现在也不後悔。得到一些东西需要一些手段,杀死别人也好,杀死自己也好,只是其中一种而已,跟别的手段没有区别。意识到这一点以後,我渐渐的开始懂得怎样控制别人,怎样利用权力,我慢慢长大,没有人再敢轻慢我,因为我是索洛家族最强悍,最冷血的人,我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做到别人做不了的事......"
"我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我也讨厌血腥。"他说,"但人总有自己的原则,我也有我不能触犯的底线,比如像我十岁时那样,为了保护自己,或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为了......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他的眼光转向我,带著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情,就像随时要碎裂一般的看著我,平静的冰蓝色海面下难以想象的暗流汹涌,他在极力的忍耐著什麽,一瞬间,我仿佛能感觉到他的疼痛,那已经愈合的伤疤下血脉的贲张,"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喜欢这样,所有人都不会喜欢这样,但我有不得不那麽做的原因,我......"
我心疼的看著他的样子,猛的上前用力抱住了他:"这是什麽见鬼的家族!"我低咒著,"你怎麽会在这种环境下过了这麽多年!"我感到怀里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心疼的抚摸著他的头发,几乎能感到他无声的哽咽,"不要这样,易子衿,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别回到那种地方去!"我说,"你现在在国内也有了不小的势力了,何必再回那样的鬼地方!我本来就不喜欢黑道,现在对它更没好印象,你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沾上那种东西!脱离那个世界,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易子衿抱住了我,我想让他平静下来,把他的头贴在自己胸前,抚摸著他的後背,握紧他冰冷的手,希望把自己的温度传达给他,他那麽多次都这样的让我平静下来。我想他需要我,需要我的原谅和抚慰。我轻轻拍著他:"别难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会离开那种地方的,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低下头,轻轻吻住了他。就像他曾经对我做的一样。他闭著眼睛温柔的回应著,那个瞬间我感到自己要燃烧起来了。
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对自己低叫著:告诉他呀,告诉他!你不是一直想对他说的吗?现在就告诉他......
为他疼痛,为他难过,无论他多麽强大,都想保护他,无论他做错了什麽,都会心疼他,想要拯救他──我明白,那是因为我已经爱上他了,所以无论怎样,都想和他在一起。
"易子衿,我爱你。"我对著他,轻声的喃喃说道,"我想我爱上你了。我可以爱你吗?可以和你在一起吗?"


他抱著我的手臂就这样收紧了,用嘴唇封住了我的呼吸......我记不得我们的吻是如何从安慰般的柔和变成炽热激烈,记不得自己的衣服如何一件件被他脱掉,直到和他赤裸的抱在一起......我说出那句话後,整个人便失却了思考和控制的能力。我们不停的接吻和抚摸彼此,做的非常投入,像初夜一般的陶醉和震颤。他抱著我坐在他的身上,我感觉到他坚挺的灼热抵在我的臀间──我想我仍然不是那麽习惯做接受的一方,尽管我第一次与他做的时候也确实得到了不少的快感,但那种快感更多的来源於他高明熟练的性技巧,并非心理上的接受。而这一次,我快感的来源,仅仅是因为他,是因为抱著我的人是他,我还是不大习惯被压在下面,但我知道有一种人,因为他的强势和骄傲,是永远也不可能做受的。易子衿就是这样的人。而我心甘情愿的被他进入。
我略微动了动身体,对著他低声说:"进来吧。"
"真的可以?"他的声音带著情欲的沙哑。
"没关系,进来。"我说,脸上在发热,全身都像火一样的烫,"进来吧......啊......唔......"
他慢慢的插了进来,那个过程不过数秒,对我来说却是相当漫长──我感到後面很痛,却伴随著甜蜜的悸动,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我搂住他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气,感到他插入我身体的部分又涨大了几分,终於全部没入了。
他轻轻的顶动了一下,我顿时浑身一颤──他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我最敏感的地方,随即他又吮吻起我右侧的乳头,嘴唇在那上面不停的摩挲流连,带著电流般酥麻的快感──他熟知我所有的敏感地带,了解所有能让我兴奋的方式──因为那一晚的经验,他竟然全都记得。我感觉自己完全被他掌握在了手中,在他身上不停的起伏上下,只能急促的喘著气。
他一边缓缓抽动著,一边伸手轻轻将我两条腿又分开了一些,低头看著我的腿间。我被他看的脸红了,不自觉的伸手挡住自己的分身:"你......别看......"他抬头爱怜的亲了亲我的嘴唇,握住了我因为刚才的疼痛而萎靡下去的性器,时轻时重的套弄起来。
"啊......不......不要......"前後的敏感部位都承受著他的爱抚和摩擦,强烈的快感刺激排山倒海一般的让我喘不过气来,身体几乎就像是被融了一般失去了力气!没过一会我的欲望便硬挺的竖起来,抵在他的小腹上,随著他抽动的节奏上下磨蹭......
"恩......"破碎的呻吟从我的口中溢出,我赧然地别过头去,将自己的腿张得更开了些,紧紧抱著他的脖颈。
一阵晕眩中,我被他放倒在床上,反过来压住。他忍耐到极限似的一口气爆发了起来,疯狂地冲撞著。他的腰在我主动分开的腿间大幅度摩擦,我哆嗦地吸著气,从脊背到头顶一阵阵电击似的发麻。他温暖的手移到我的臀部不住的揉捏著,轻轻掰开,试图往更深处探索。
越来越急促的动作。我无力地攀住他的肩,双脚缠在他的腰上,任由他掠夺索取。迷蒙的眼睛里我看见他因为情欲而有些扭曲的脸,高挺的鼻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细汗,那对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让我陷进去的冰蓝色眼眸深处好像有火焰在燃烧,温柔又狂乱的望著我沈醉的脸庞。
"我爱你。"易子衿在我耳边低声说,"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是我的吗?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爱你,"高潮来临的时候,我抱紧了他,低声叫著他的名字:"我是你的,我要和你在一起......"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彻底的沦陷,从没想过曾经在自己眼中充满屈辱和羞耻的事情现在竟然变得这样幸福甜蜜。过去的一切都仍然模模糊糊,未来我永远无法预料,但此刻我与他紧紧相拥,深深结合,什麽都觉得值得,什麽都觉得足够,无论将来走向何方,我都不会後悔,无论今後面对什麽,我都会有勇气。
清晨的阳光透进房间里,暖风吹著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不停晃动的影子。我们醒来以後又缠绵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是满身吻痕,我的腰更是酸的要命。易子衿把我揽过去柔声安慰:"你做的太少,所以腰会酸,以後天天做就不会了。"
"你在说什麽?天天做?!"我瞪大眼睛,"你别忘了你是伤患,在这里是来休养的。"
"因为是伤患,所以每天要适量运动才能尽快恢复。"
我们吻在一起,我抬头微笑:"但我不想你尽快恢复,你一天好不了就得一天在我这里。"
易子衿说:"我好了也还在你这里。"
我们又吻在一起,这次厮磨良久才分开。我坐起身,易子衿问道:"你要去哪?"
"我今天约了宋谦和律师,一起谈谈鸿基的事。"我边穿衣服边说,"关於伪造签名,非法侵占之类的......"
易子衿沈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昨天......把你弄痛了,今天不要紧吗?"

推书 20234-01-20 :蝶恋花————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