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男儿身————笨茶梅[下]

霍希文心里现在有点窃喜，有点害怕，有点兴奋，亦有点期待。
"这个当然没问题啦，但是你为甚么要脱我的衣服？"霍希文在床上让开了一点空间，好腾出空位让方书亚睡，而方书亚当然顺势而上。
"你有看到我脱你的衣服吗？"方书亚赖皮的问。
咦？这么说来......"我没有看到。"霍希文老实的回答。
而霍希文房间之外，阳台之上的舒雷则想："我有看到呀。"
"对嘛～说不定是你睡觉的时候，自己把衣服脱了。"方书亚继续糊弄着霍希文。
霍希文一阵愕然，想不到理由为甚么自己会在睡梦中脱了自己的衣服。
方书亚则顺势环着霍希文的腰，说："我们睡觉吧。"
"哦......"呃......我是不是应该穿上衣服呢？
"你的身体好香......"方书亚在霍希文颈间舔着道。
"因为你家的沐浴露香嘛......"霍希文想了想，然后把方书亚的头推开，问："你干嘛舔我？"
"因为要睡觉呀。"
"你睡觉时有舔人的......怪癖？"
方书亚闷笑道："我跟你的睡觉，是指Ｈ。"
"甚甚甚甚么？"霍希文口吃的道。Ｈ？我没听错吧？我是第一次、呃，应该是第二次被男人要求Ｈ了......
怎么以前我不像现在这样受男人欢迎呢？真是奇妙......难道现在的男人对同性的兴趣比异性还大？
其实霍希文不想把郭痕那次也算上，无奈郭痕虽然像女人，但本身确确实实是一个......男子汉......
"我喜欢你，对于喜欢的人，当然想要Ｈ吧？"
对于方书亚的话，霍希文正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而舒雷在阳台上则苦笑着点头认同。
"那么我们开始吧。"方书亚说。
"慢着，哪有这个道理呀？即使你说喜欢我，也不能来硬的呀！"而且我也还没说我喜欢你......呃，虽然我以前真的跟你告白过啦，但你又不知道那个人就是现在的我，次序不正确呀～～
"我哪有对你来硬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是情投意合。"
"哇～～不要扯被子，你......你你你这叫强奸吧？"不行啦，一定要先告白，然后交往，最后才一步一步慢慢来嘛！怎么可以像现在这样呢？！
方书亚扠着腰道："论力气你比我大，若是强奸的话，你随时可以反抗，现在这个情况嘛......倒不如说是和奸比较好吧？"
"你你你你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你平常也不是这样的！"天呀，怎么方书亚突然会变得这么积极和如狼似虎呀？难道......虽然我隐隐感觉到方书亚的本性不像表面上那样温驯，但......总不能想差这么远吧？现在的他......简直是个禽兽！......虽然被他压倒的确有点儿心动啦......
"为了不想让你被人抢了去呀。"方书亚凝重的说。
事实上，这两天以来，舒雷与霍希文之间的互动，着实令他很不安，感到很重的危机感，所以方书亚决定先下手为强。
"你别说傻话啦！"霍希文怒道："你给我出去，不然我......我......我会叫哦！"虽然有点心动，但我可不愿意做出禽兽般的行为，不行就是不行，绝对不行！
方书亚闻言一愣，心想："会叫哦？真是......真是太好笑了......简直就像快要被强暴的女人嘛。"
方书亚背过身去，双肩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方书亚？你......你没事吧？"该不会是我刚才的语气太恶劣，伤了他的心吧？
"没事......嘻嘻，我没事。"方书亚忍着笑，在霍希文唇上偷了一个吻，说："今晚就这样放过你吧，晚安。"
方书亚好心的为霍希文关了灯，闭上门，留下霍希文一人独自在黑暗中呆坐于床上。

六十四　现在的喜欢还是爱吗
霍希文用力地捏着自己的脸颊，直至泪水自眼眶间涌出，才愿意松手。
"真的好痛......所以我不是在做梦吧？"
刚才......方书亚说"他喜欢我"，他居然喜欢我耶......还喜欢到要Ｈ的地步？
不不不，那一定是恶作剧而已，恶作剧恶作剧，我不用放在心上。
霍希文盖好了被子，努力的闭着眼，嘴里重复默唸着："睡觉睡觉，我现在要睡觉......"
（我喜欢你，对于喜欢的人，当然想要Ｈ吧？）
那是开玩笑的吧？方书亚居然喜欢我到了想要Ｈ的程度？
（我......我自国中起，就很喜欢你了，虽然你一直没有察觉到，但我跟你自国一起就是同班同学了......也许你会觉得很恶心，但我一直注意着你。）
（对不起......）
（我也记得妳，妳既然跟我们是读同一所国中的，应该知道书亚有个又美丽又温柔又有女人味的女朋友了吧？）
（我听说过......）
（既然如此，妳不觉得自己很不要脸的吗？）
回想起自己的失败告白，霍希文才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方书亚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所以一定是跟我开玩笑的，明明就拒绝了我，又怎会喜欢上我呢？
霍希文摇摇头，心里堵堵的，有点难受，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玩弄了。
（接下来的日子，让我们成为好朋友吧。）
对吧？方书亚明明说过我们要成为"好朋友"的，又怎会......
"啊啊啊，烦死人啦！"霍希文敲着枕头道。
咯咯咯－－
"别吵啦，没看见人家正在烦吗？"霍希文吼道。
咯咯咯－－
"烦死了，哪儿来的鸟呀？有木不去敲，居然来敲窗子！"霍希文往阳台的落地窗一瞪，却见一人苦笑着站在阳台上。
"呃......原来是舒雷你哦？"霍希文打开了窗子的锁，让舒雷进到房间之中。
"抱歉，看来我这只鸟太不识趣了。"舒雷充满歉意的道。
霍希文脸色涨红，说："对不起，我太没礼貌了。"
舒雷捡起地上的睡衣和内衣，说："想不到你居然任由衣服丢在地上而不去捡呢。"
霍希文想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偷偷的扯过被子包住自己。
哎呀，我今天是怎么了呀？平日里我是绝不能容忍把衣服乱丢的说......
"方书亚说喜欢你呢，真好。"舒雷苦心努力一番后，竟然把霍希文的衣服摺成奇奇怪怪的样子，至此，他终于对自己的手艺暂时死心，把衣服丢在一旁不管了。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唔......怎么说呢......"舒雷苦恼的道："由于某些原因，所以我一直在阳台上把你和方书亚的对话都听到了。"
"噢......"呜～～这次真是丢脸死了。
"其实刚才......顺水推舟的不好吗？"舒雷试探的问。
"哪里好呀？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跟方书亚做这种事。"霍希文郁闷的说。就算要做，也一定要按照顺序，突然就走到最后一步，那跟一夜情和嫖妓之类的有甚么分别？
"因为喜欢呀......"舒雷的头向后仰，侧头看着霍希文，说："既然喜欢一个人，就自然想跟他更亲密，不是吗？"
"那那那种事我想也不敢想啦，我对他还只是纯粹的喜欢而已，哪里敢想那种事呀！"霍希文慌张的解释道。而且想跟他更亲近，也不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以前也没想过？"
"当然没有啦！"那样实在太不良啦！
"那么对于他跟你的告白，你怎样看？若跟方书亚交往，总有一天还是得面对这种事的。"毕竟现代的情侣，很少没有不发生关系的。
"这......我是还喜欢他没错，但我可不敢想要有跟他交往的一天呀......毕竟现在我也......而且我对他......怎么说呢......"霍希文苦思了好一阵子，才说："这感觉就好像小时候，我很喜欢吃糖，但是爸爸说会蛀牙，所以不让我吃，那时候我很生气，又哭又闹的对爸爸发脾气，爸爸才给我一颗糖吃。到了现在嘛......我虽然还很喜欢吃糖，却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向爸爸哭闹，也不会因为这种事而跟爸爸生气，因为我已经明白到自己不再是小女孩了，也比小时候懂得节制......唉，怎么我好像怎也说不清楚呢？"
舒雷怜爱地摸摸霍希文的头，对于霍希文对方书亚那种"喜欢"的情感，舒雷倒是明了一点了。
"若方书亚说他讨厌你，你会伤心吧？"
"这个......"霍希文低声道："这个是当然的嘛......"当初我跟方书亚告白失败的时候，就哭得很惨了。
"希文。"舒雷柔声问："你确定你现在对方书亚的喜欢，是爱吗？"
"......爱？"霍希文眨了眨眼，他呆住了。

六十五　姜还是老的辣（本章送给亲爱的聪明的美丽的帅气的无敌的"老大"大）
霍希文坐在小公园里看着暗蓝色的天空，有些事，他还是想不明白。
对于舒雷的问题，他感到有点迷惘。
（你确定你现在对方书亚的喜欢，是爱吗？）
对于方书亚，霍希文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只是那种喜欢......是不是在二人越发深交之时，变质了呢？
方书亚对霍希文而言，是一种特别的存在，他的存在令到霍希文感到喜悦而安心。在跟方书亚认识更深之后，更令到霍希文感到惊讶，霍希文想不到方书亚其实是这么的多变以及难以捉摸，感觉上，他跟霍希文印象里的方书亚完全不一样。
只是......方书亚在混乱之中对他说的"喜欢"，到底是甚么意思呢？
"明明都是我......为甚么他喜欢的却是......"霍希文不自觉的把心中话说了出来。
"这里有个烦恼中的少年呢。"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霍希文一跳。
"呃......程叔叔？"霍希文回头一看，原来是方书亚的外公程锦日。
"很意外我会在这里吗？"程锦日笑着在霍希文身旁长椅上的空位坐下来。
"是的。"
"人年纪大了就睡不多，所以出门走走，活动活动身体。"
"哦......"
"你是在烦恼着甚么吧？"
"是的......"
程锦日静默了一会，问："可以告诉我你在为甚么事而烦恼吗？"
霍希文轻扯嘴角，微笑道："其实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啦。"
程锦日淡笑道："把事情都藏在心里，可不好哦，还是说......怕我这个老头子嘴巴不牢紧？"
霍希文低下头没有作声，为自己如此不礼貌的回答而感到愧疚。
其实程叔叔不过是关心我而已，但我如此不领情......实在太失礼了。
"桂常跟我说，他希望可以把一切错误都修正过来。"程锦日说："他对于让你过了十多年女孩子的生活，一直都感到很内疚，除了因为你是他最重要的哥哥的孩子以外，还因为你是他的宝贝。"
霍希文讶异地看着程锦日，程锦日向霍希文回以怜爱的一笑，说："既然作为桂和宇的资助人，对于跟他们关系如此密切的你，我又怎能够不闻不问呢？"
"......那么......程叔叔很了解我爸爸吗？"
"唔......如果你是指宇的话，我是颇了解的，至于桂嘛......可以说了解，又可以说不了解。"程锦日一副伤脑筋的样子说："桂呀，都老大不少了，还跟个小孩子没俩样，看在钞票份上，还是会给我几分面子，不然嘛......还是宇比较好，不忘本。"
霍希文笑道："他就是这个样子，说起来，为甚么程叔叔要帮爸爸他们？"
程锦日忽然严肃起来，语带沧桑的说："大概......是因为爱情吧。"
霍希文听得一头冒水，程锦日受到疑惑的视线注视，以一记微笑轻轻带过，然后问："你是在烦恼着爱情问题吧？"
霍希文尴尬得脸色微红，说："我......就连该称它为爱还是喜欢也不清楚。"
"怎么说？"m
"其实......在我知道自己是男生以前，我曾经喜欢上另一个男生......"霍希文不敢说出方书亚的名字，又怕"无所不晓"的程锦日会知道他喜欢的人竟然是他的外孙，所以说到此处，犹豫着该不该再说下去。
直至程锦日询问"接下来呢"的时候，霍希文才继续说道："那个男生很受女孩子的欢迎，拒绝过不少女生的告白，而且他有女朋友了，虽然这些我都十分清楚，但我还是忍不住向他告白了。"
"然后呢？既然他有了女朋友，应该不会接受你才对吧？"程锦日直言不讳地问。
霍希文点点头，说："没错，他跟我说对不起，然后我哭了一场，心里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就是在那时候，爸爸对我说出我的真正性别其实是男的。"
"桂他不知道你......暗恋另一个男生吗？"
"我想他不知道吧......"霍希文看到程锦日不满的皱起眉头，连忙道："其实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
"算了，对于桂......我是没甚么好说的了。"程锦日气馁的道。
霍希文苦笑一个，继续说："后来我成为了男生，在巧合之下跟他成为了朋友，而且看到了他跟我印象中的他不一样的另一面，这令我感到既新奇又意外。"
"所以，你们是单纯的朋友？你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
"在一起是不敢想的了，因为我和他都是男的，没有未来可言。"听到此，程锦日一皱眉，但并没有打断霍希文的话："我心里还是喜欢他的，就算不能成为情人，我也想跟他成为好朋友，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我比较抗拒和无法接受，但长时间下来，我发现我习惯了他的存在。就在昨天......在一场小混乱之中，我听到他说喜欢我，而且是喜欢到......想要更亲密的程度。"
程锦日笑道："这不是很好吗？原来大家都对对方有意思。"
"......应该吧......但我发现......自己除了有点开心以外，好像还缺了些甚么，一些很重要的、关乎着我和他的东西。而且......早在我跟他告白的时候，他就拒绝了我，加上他并不知道我本来的身份，现在他竟然说喜欢我，我实在不敢相信。"
"......是哦。"程锦日看着霍希文，心想："只怕不是不敢相信，而是不想相信吧？"
"在听到他说喜欢我以后，有人问了我一个问题。"霍希文叹息道："他问我对那个人的喜欢，是不是爱。"
"你说不出答案吧？"程锦日感同身受的说："曾经我也以为自己爱上了一个人，直至很久以后才发现，那并不是真正的爱，我爱的是另有其人。"
"程叔叔，要怎样才能知道自己对某人的喜欢是不是爱？"霍希文虚心的问。
"当你真正爱上的时候，就会知道了，有时就算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你也不能知道爱和喜欢的分别，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能够分别出爱和喜欢的感受的不同。"程锦日笑道："不过呀，尽管如此，趁年轻的时候，不妨多尝试。"
"尝试呀......"
"给你一个提示吧。"程锦日说："既然年龄成不了爱情的障碍，那么性别也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爱的本质。"
"爱的本质......"霍希文细细咀嚼着程锦日的说话，虽然他还是一知半解，但还是用心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