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心实意,才不像你,」植草哼哼骂道:「玩弄感情的骗子。」
「感情...」东低声笑了下,轻轻喃了一句:「我的生命中已经不允许有感情了吧!」
东这一句声音低的连植草都没听清楚,直觉自己好象说错话,推了东一下,算是道歉:「喂,我开玩笑的,你没生气吧?」
「追女朋友的办法我可是全都教你了,再追不到那就是你笨了。」东扬起眉,哪里还找的到刚才半点异样。
「等等...等等...」什么叫"全都"教了,植草回想刚才的对话,忍不住说道:「你哪有教我什么?」
「笑啊!」东突然捏住植草的脸颊往两旁拉去还不住上下扭动,植草虽然生的可爱俊帅,但给这么一扯还能好看,那滑稽模样让东忍不住笑了出来:「就是这么笑,懂了吧! 你这个样子就像只可爱的小狗,最能激起女人的母爱了,她们绝对抵挡不了。」
「什么小狗...什么母爱...你这混蛋...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脸颊还在人家手上,话怎么可能讲的清楚,含含糊糊的连骂人也骂不出半点气势。
二人这一笑闹,又把留在休息区仅存不多的队友们个个笑得东倒西歪,谁也没注意长凳最尽头,一双盯着东的阴毒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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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野队在季后赛一如预期,过关斩将一路打进冠军赛,在冠军资格赛更是以四比零的优异表现横扫对手,反观冠军赛的对手则是以四胜三败惊险取得资格。
太顺利的后果是发烫的球感和球运在多日等待中也随之中断,最终西野队竟以一胜四败跌破众人眼镜的结果败战。
尽管令人难过失望,但,这就是棒球。西野队众人也在败战后开始长达数月的长假。
东和堀江难得共处一室,更别说是球季结束后就不相干的两人,原因是...佐治迟到了。
佐治今天约的客户很具实力,正在找年度新产品代言人,对堀江和东都有极大兴趣,因为案子大,为了慎重起见,负责人坚持见过二人再做决定。
在佐治还没来的时候,双方已经先互相介绍,其实也不必介绍,东和堀江本来就是公众人物,所以应该算是对方的自我介绍。
日本著名的财团,宫本集团,不只经营百货通路,手上同时也有十几个服饰、化妆品、日用品、精品等各大品牌,就是这样的实力让佐治也得放下身段,安排堀江与东和他们见面。
宫本集团来的代表叫宫本照彦,他并不是核心人物,只负责集团中的企宣广告部门,与现在的总裁是表兄弟关系。
宫本照彦年约三十出头,长相斯文,风度翩翩,没有端起广告主的架子,反而对东和堀江招呼得很是殷勤。
不过东并不喜欢这个人,虽然掩饰得很好,但那种富家子弟常见的浮夸油滑还是让东很不自在,眼角余光中偶尔瞥到宫本打量着他们的眼光,也让东感到厌恶。
等待中,宫本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通讲了几句,只见他应道几声"没关系,无妨"后便把手机拿给堀江。
堀江听了几句便将电话还给宫本。
「佐治说他路上遇到大车祸,一时半刻来不了。」堀江转头对着东说道。
「那...合约的事改天再谈吧。」这里东是愈坐愈不自在,他本来就不爱应酬,既然佐治不在无法谈合约,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东山先生别急着走啊!」宫本连忙出声挽留:「佐治没来,我们也可以彼此先了解了解。」
「还是另外约时间吧。」东礼貌性笑笑:「按规定我们是不能自己谈合约的,那就不耽误宫本先生的时间了。」
「其实合约已经谈好了。」宫本一直藏在眼镜后方的温和眼睛倏然闪出一道精光:「今天只不过是决定人选罢了,佐治先生不在场也无妨的。」
东对这类话语有着一定的敏感度,倏地挑起眼睛盯着宫本,试探道:「想必宫本先生已经有了人选,请直接跟佐治联络就行。」
「那可不行,」宫本露出十分诡异的笑容:「接下来要做的事可也是合约的一部份。」
「这个合约我们不要了。」心中警铃大作,东连忙站起身来,顾不得什么,拉着堀江便往外走去。
「我不走,你凭什么替我决...」堀江不满的抱怨在开门看到持枪对着他们微笑的二名保镖后便没了声音。
「二位先生请进去,宫本少爷还没同意让你们离开。」其中一名保镖小幅度的扬扬手里的枪。
心知无法善了,东关上门,转过身来面对宫本:「宫本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请二位共同消磨无聊的夜晚罢了。」
这时堀江也听出不对,社会险恶他当然知道,但他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很好,哪里遇过这种事,真的遇上了,心里又急、又怕、又慌,竟是没有半点主意。
腕上倏然一紧,堀江转头看到东,甩了东的手,本能的喊道:「你找他,他本来就是陪男人睡的,他能进西野、上一军、甚至签进我们经纪公司都是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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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堀江...」东睁大眼睛,无法置信的看着堀江。
除了错愕,那双眼睛里明显还有失望,被同伴从背后捅了一刀的错愕失望...
堀江被那样的眼神看得心虚不已,随后像是要证明自己似的,挺胸说道:「难道我有说错吗? 你敢否认你和佐治、锦织没有关系?」
确实无法否认...人只要行差踏错一步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东闭上眼睛,自心底深处扩散出来的冷意一下冰了全身。
「看不出东山先生是这种人,」宫本嘴角噙着淫邪的微笑:「正好,我就喜欢像东山先生这样看来清高,骨子里却淫荡的人。」
「那可以放我走了吧!」堀江一面说一面要打开包厢的门。
「不急,」宫本缓缓说道:「两位我都很中意呢!」
他走近堀江,手探上堀江的胸口按压起来,邪佞又情色的呢喃着:「肌肉练得真好,你没陪男人睡过,那就是第一次啰,等下玩起来一定更爽...」
堀江不住后退,但最多也只是靠在门板上,他怕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住瑟瑟发抖。
「这合约...是佐治跟你谈的吗?」东突然开口。
宫本挑着眉,但笑不语,意思很是明显。
心倏地沉到最底层,"...我会让所有付的起钱的人都能玩你...",东并没有忘记过佐治的这句话,但他却从来没想过佐治会真的这么做,潜意识里,他还是相信佐治不会伤害他,但事实再一次嘲笑自己的愚蠢。
至于堀江...是因为佐治讨厌锦,所以想借着伤害堀江来打击锦吧! 东看着一旁明显不知情而惶乱不安的堀江,心中猜测着。
自己...已经沉沦坠落了,没必要再多一个...
「让他走。」东平静的说道:「让他走、别碰我的右手,答应这两个条件,我任你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这可是个了不起的承诺呢!」看着东,宫本露出饱含兴味的笑:「为什么?」
东淡淡说道:「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合约。」
「喔?!东山先生果然爽快。」宫本挑了下眉头,轻佻的说道:「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我也不能不问问堀江先生的意见。」
「我想堀江先生是没有意愿的,他一向瞧不起这种交易。」东转头看着堀江,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心里却不住吶喊,快拒绝,快走!
堀江不是没有挣扎,是的,他瞧不起东,但却更不甘心,东现在样样胜过他,如果他再拿到这个合约、相对的自己失去这个合约,二人的差距就更大了...虽然不齿,但确实动摇起来,不就是出卖自己一次...
「堀江,你刚才说锦还在附近等你...」东暗暗提醒着堀江。
东这一句话彷如暮鼓晨钟,一下让堀江清醒过来。虽然有所损失,但这是个证明自己比东高尚,又能让锦看清东的低劣品行的机会,他可得好好把握。
堀江挺起胸膛,大声说道:「这个合约我不要。」
被拒绝了之后,宫本反而迟疑起来,有全力配合的玩具固然好,但是...征服的游戏似乎更有趣...
「二位都让我很欣赏呢...」宫本摸着下巴,眼睛在二人间转来转去,接着主意一定,阴阴笑道:「我不觉得同时留下二位有什么难处。」
心里暗道声不好,东脸上不动声色,说道:「对宫本先生自然是没有难处,不过结果是你情我愿或是玉石俱焚对宫本先生或许有些差别。」
「你这是要胁?」宫本一脸阴蛰。
「我只是个小人物,哪里要胁得了宫本先生,不过想必您也不会愿意为了这点小事上报而闹得不愉快吧!」
宫本整个表情沉了下来,用着像要把人撕裂一般的眼神紧紧盯着东。
东不卑不亢的迎视着宫本,眼中找不到一丝恐惧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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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先生考虑清楚了?」噬血的双眼在东身上瞟来瞟去,宫本倏地发出尖细的笑声,听来让人头皮发麻:「本来顾着佐治的面子,我过过瘾也就罢了,不过东山先生自己提出"为所欲为",那就不必客气了。」
「我可以当做宫本先生同意了吗?」东面无表情的看着宫本,却不知那一身凛冽气息更激起人肆虐占有的欲望。
宫本点点头,转身自包厢的小吧台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满满一杯拿在东面前,撇嘴笑道:「当然,不过东山先生得先表示点诚意吧!」
东山伸手要接过,宫本却把杯子拿开了,不怀好意的笑:「等等,我忘了加点东西。」
说完自口袋中拿出几颗药丸,当着东和堀江两人的面丢了二颗进酒杯里,小药丸一下子溶在酒中,看不出半点异样。
「那是什么?」东问道。
「让你舒服、让我不必太费力的好玩意。」宫本满脸淫邪阴险。
东知道那是什么药,也明白接下来会受到什么待遇...不过,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至少,不能让堀江受自己牵累,所以一定要让他全而退。
没有说话,拿过酒杯一饮而尽,威士忌本就烈性无比,才喝完,东白晰的脸上、脖颈全都染上一层艳红,清澈的眼里也迅速染上一层迷蒙薄雾。
「真是好风景...」宫本满意的笑了起来,手忍不住抚上东微开的襟口。
"啪"! 东一掌打掉宫本的手,努力让自己愈来愈模糊的神智清醒着:「我的诚意到了,宫本先生答应的事呢?」
宫本开了门,对门口的保镖示意让堀江离开。
药效来得很快,快到东根本措手不及,掐着自己的大腿勉力保持的意识在看到堀江平安离去后终告全面崩溃。
接下来是一个接着一个交织穿越的迷离幻境,有时彩色迷幻、有时晦暗现实,梦境里交错着快乐、可怖、愉悦、羞耻...
最后,所有的一切结束在一个将他整个人吸卷下去的巨大漩涡。
他竭尽所能的往上游,想摆脱纠缠着他的黑暗和冰冷,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比不上被往下扯的速度,拚命仰起头却看不到丝毫光亮、用力的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就这么埋身在令人绝望的黑暗之中...
「东,你醒了?!」
突然其来又惊又喜的声音震得脆弱的耳膜嗡嗡做响,东缓缓张开眼睛,刺眼的光亮逼得他不得不再闭上眼睛。
其实药效尚未尽褪,虽然醒了,但东的神智仍是模糊不清。
那人离开床前,接着可以感到四周暗了下来,脚步声再次踱近他的身边,俯在他面前的声音极尽轻柔:「窗帘拉上了。」
很熟悉、很响往、也很怀念的声音,但是...为什么还能听到? 这...也是梦吗?
「锦...」干涸的喉咙、连自己都听不出来的破碎沙哑的声音,隐约提醒着东之前发生的一切。
「我在这里,没事了...」
清晰明亮的声线画破重重迷雾,随着话声,手也被温暖紧紧包覆起来...幸好不是梦。
适应了室内光线,东才再度张开眼睛,看到满室的白,心里又紧张起来。
东明显带着惶乱:「这是医院吗? 不,我不能住院。」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全身传来的强烈痛楚激得又跌回床上。
「别动,你伤得不轻。」锦连忙轻轻压住东,顺势拥着他低声安抚:「别慌,这里是球团的私有医院,平常人进不来的,酒店那里也打点过了,不用担心会曝光。」
东确实担心曝光,虽然已经堕落到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地步,但却不希望远方的家人因为他而蒙羞难过,这是他唯一还在乎的事,也是他意识虽然模糊却挣扎着要醒来的原因。
听到锦的答案,东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随着深沉的疲倦卷涌而上的还有一个意念...自己这般羞耻狼狈模样又全落在锦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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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东久久才挤出一句:「对不起,这次...又...麻烦锦织队长了。」
锦听了这般见外的话,一口气倏地噎上胸口,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知道我接到酒店电话时有多担心、着急吗?」
不,远远不只担心、着急,还有见到东像破布娃娃一样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时的惶乱、恐惧,然后是满满想杀人的愤怒和冲动...这样的感情,他再也不想压抑了!
锦再担心、再着急也不可能是为了自己,而是与自己在一起的堀江...对此,东已经身心俱疲,但仍是问道:「堀江还好吗? 没有被吓到吧?」
锦再也控制不住,一个拳头狠狠砸在床上,咬牙说道:「你为什么要救堀江? 他根本不值得!」
一直处在昏沉状态下的东,根本没听清楚锦说什么,抓住的声浪只有"为什么为救堀江?"
为什么?!因为...
「堀江是锦的天使,单纯而干净的天使,而我...已经污浊了,不在乎再脏一点...」陷入昏睡前,东喃喃念出自己的心声。
像被雷电击中一般,锦痛的几乎无法坐稳,他嘴唇颤动,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良久,才执起东的手贴在自己脸颊,闭上眼睛,眼泪顺腮而下:「你才是...你才是我的天使...」
「锦,东还好吧?」带着例行公事的的应酬口吻,显示发问者心中并无任何不安。
守护在东床边的锦并未转头,甚至连一点动作都没有,他的声音冷硬:「滚,我不想在这里动手揍你。」
「锦,这件事与我没有关系,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虽然不认为自己有错,但被爱人这么对待,堀江仍是不觉委屈。
「你竟然留下他一个人...」只要一想到这点,锦就无法原谅堀江,他站起身来,一身冷肃的走近堀江,将他逼出门口,咬牙切齿的说道:「该死的,你竟然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他牺牲自己保你全身而退,可你呢?!你出来后为什么不想办法救他?!为什么不通知我?!」
收在身侧的紧握的双拳不禁微微颤抖,锦花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的拳头不往堀江身上砸去。
「东是自愿的,」堀江终于忍不住,理直气壮的大声驳道:「为了合约他自愿留下让人玩弄,我不愿意,所以我离开,这有什么不对? 东...」堀江轻蔑的哼笑一声,意有所指的说道:「他一向就是用身体来换合约,锦最清楚的不是吗?」
锦的拳头终究没有控制住,一拳打在堀江的肚子上,这一拳锦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堀江被他打得踉跄而退。
紧跟上去,还待再挥拳,手臂却被一旁的佐治架住。
「我跟宫本先生确认过,确实是东自愿的,他要求一个人独享合约。」佐治说道。
「你相信?!」锦冷眼盯着佐治,咄咄问道:「你真的相信吗?!」
佐治当然不相信,他也清楚知道东留下的原因,认识那么久,他太了解那头小豹子的心思。
他也生气、也愤怒、也想痛揍堀江、也想杀了宫本...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因为挽回不了什么,既然已经损失了,就要拿回最好的报酬,这是他的信条。
所以,他会替东拿到最好的合约,同时,更要趁机绝了锦的念。
迎视着锦刺人的目光,佐治违心说道:「锦,我早就跟你说过,东和你不是同一类人,他没有你想象中的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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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锦突然低声笑了起来,望着佐治的眼中竟隐然有泪光闪烁:「佐治,你知道吗? 东醒来第一句话不是问他自己,而是问堀江有没有事...然后说,堀江单纯干净,而他已经污浊了,不在乎再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