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额头,又起了一层汗,谢明宇给他擦净,从头上到脸上,顺到脖子里,搭上手发现衬衣都湿透了。谢明宇骂了一声,这回非得服侍到底了。
掀开被子给他解扣子,露在外面的半身着了点凉,他哼唧起来。谢明宇干脆上床,把被子兜头一罩,就这么埋在一片黑的被窝里,摸索着给他脱干净。
手上凉,挨着他就动,谢明宇狠狠按住他,从被子外头摸进来毛巾,给他擦汗。擦着擦着就不对了,皮肤沾着汗水,细滑,手摸上去打圈一样,胸口还有几道伤,微微肿起来。摁到伤口就听见他的声音,低低的嗯了一声,从鼻子里吐气。
谢明宇跟着吐了一口气,这混蛋荤素不忌,男女通吃他是知道的,真赶上了还是想抽他。
罗永强身上只剩条底裤,谢明宇跪在他两条腿中间,很容易发现他的身体反应。他把被子全掀起来,把毛巾抽他脸上,这是装得什么病人?东西比人精神!
罗永强真不是装,被子一掀他就缩起来,侧着身弯着腿,抖抖得团成一团。谢明宇按住他腰,伸手抓住他底裤扯开,于是他那东西精神的挺立出来。
罗永强就这么赤身裸体的躺在他面前,两条腿微微的蹭着,谢明宇发现,这个姿势让他意外的可爱起来,不像记忆里那个无时无刻不显示自己混蛋的混蛋,只不过是一个光溜溜的裸体,而且身材不错。
谢明宇把他翻过来,两只手按在大腿根上,让他一览无余的展示在面前。
罗永强模糊不清的哼了一声,像是拒绝。谢明宇按紧他,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一个可以加诸在他身上新玩法。
谢明宇没什么经验,抬起来他的腿,大概用手指试了一下就要往里送,第一回没进去,听见他闷闷的一声哼。谢明宇抬头,看见他满脸满头的汗,两颊因为潮热有点发红。
谢明宇觉得满意,也觉得冲动。
他把他两条腿分得更开,手指进出了几次,然后用力插入。还是紧,紧得他自己都绷着,罗永强的身体无疑也不适应这种状况,他的腿和腰在轻微的发抖,然后开始呻吟。
你不是爱玩这一手吗?谢明宇盯着他,挺腰,深入进去。罗永强跟着他的动作前后晃动,皱着眉头,有时候发出一点模糊不清的声音。他觉得痛苦,但是醒不过来。
谢明宇在他身上抽动着,他正上着的人是罗永强,单是这一事实就让他兴奋不已。他开始想象他醒来以后的表情,想得浑身发热,他抓紧他的腿,啪啪响的往他身上撞,生猛异常。
6
做爱有助于治愈感冒,谢明宇不无嘲讽的发现,经过了一场大汗淋漓的性交运动,罗永强不烧了。
他踏踏实实的躺着,谢明宇再给他擦了一回,一边擦汗一边意犹未尽的抚摸,在他的脖子上啃咬,在身上留下各种情事的痕迹。他不怀好意,然后发现自己挺乐意干这回事,在他身上摸索着,揉捏着,伸手去拨弄他的东西。捏住,再放开,谢明宇骂了一句,这混蛋就不用爽了。
他给他盖好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然后以标准奸夫的姿势躺在他身边,等着他醒过来。
"咖啡。"罗永强说。他艰难的动着胳膊,揉揉眼睛,一觉睡醒倒像是让谁胖揍了一顿,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酸疼。意识倒清醒,蒙着眼睛开始一一感觉身上的部位。
"咖啡?"旁边有人重复他的话。
"白兰地也行。"罗永强习惯性觉得是宿醉,该来点回魂酒。
额头上被人拍了一巴掌,罗永强放下手准备骂人,然后发现眼前不是他任何一个姘头。他睁圆眼,不知道自己是陷入了什么样的噩梦里,次次醒来都得看见这张脸。这张脸笑眯眯的看着他,往他眼睛里吹气,罗永强眼一酸,闭上再睁开,水汪汪的。
"亲爱的,你真棒。"谢明宇说完就亲了他一口,他展开胳膊从床头柜上捞烟,叼嘴里长长的吸一口,吐出来。
罗永强半靠在他的肩窝里,傻愣愣的看着他完成这一套事后戏,不得不说,演的很烂。罗永强不是个没经事的雏,他很快确认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没说话,看过来的眼神堪称冷静。
"怎么样?被人玩的滋味也很爽吧。哎,昨天晚上你挺热情的,现在这是怎么了?哑了?"
谢明宇捏着他下巴,晃他的脸,他始终不吭声,谢明宇于是加了点劲,把他甩到一边。"扮什么贞洁烈妇呢?你那点破事当谁不知道?怎么着?你上别人就行,你给人上就委屈了?就你这么块料,要不是扒着骚着的送上来,谁他妈乐意插?"
罗永强趴在床上,脑袋很昏,身上很疼,听着他成串的脏话往外倒,一股气在心里翻滚。谢明宇,你是个什么玩意?一朝得势,什么勾当都干得出来,你比我强哪去?什么玩意!他没骂出来,两只手抓紧了床单,忍着。他明白自己,没有家庭,没有身份,他就是个完全没用的东西。
当年他捏着谢明宇的屁股,看他羞红脸。现在恶霸的身份掉了个转,罗永强就是那备受欺凌的小民,本本分分的忍气吞声。
谢明宇看着他爬下床,看着他哆嗦着站住,看着他翻出垃圾桶里的衣服往身上套,到底问出来:"上哪去?"
罗永强埋着头,朝门口挪动。
谢明宇很失望,他的每一个反应都让他失望,落地不听响,悬得发慌。他从床上跳下来,在门前拦截住罗永强,一手拽上他胳膊,大声喊:"聋了?上哪去?"
"谢明宇。"罗永强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说。"你放心,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谢明宇张张嘴,笑,鼻孔里哼出来,一脚踹在门口鞋柜上,踹得柜门裂开条缝。他捏紧罗永强的手腕,捏得他缩着胳膊弯腰下去。罗永强一边疼得要掉泪,一边还问他:"你打狂犬疫苗了吗?"
"嗷!"谢明宇干脆吠了他一声,把他摔地下。
罗永强这几天挨打挨得多,半天爬不起来。谢明宇转身摸了钱包过来,叼上烟,眯着眼睛,一张接一张往外掏,掏出来就撒他身上。"就算是你这么个货色,该给的还是得给,出去别说我委屈你,这价钱比红牌不少。"
罗永强到底让他噎回去,他看着钱往身上掉,想发火说不要,想站起来摔门就走。怎么想都能想到那个大堂经理的表情,没有钱的感觉,他怕得厉害。
罗永强玩味着他的表情,觉得享受,嘴上说的话像是雪亮的刀子,一刀再一刀朝着他捅,血肉淋漓的。
"别客气,这是你劳动所得。说起来你头一回自己挣钱吧,皮肉钱也是钱,得珍惜。"
疯狗!罗永强把拳头锤在地下,指骨疼得分明,眼泪都要疼出来了。罗永强慢慢抬起手,有张钱沾在手背上,他看着钱笑。得珍惜。
7
罗永强这回记着数钱了,一张一张的捡起来,数好。这是他的脸面,就算不想着找回来,也得记着是怎么丢的。他弹弹袖子,拽整齐衬衣,从容的开门出去。
门碰上了,罗永强觉得浑身疼起来,谢明宇在屋里扔了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门上。
隔壁门又开了一条缝,苏莎莎探出来半张脸,没等他开口又关上了。罗永强整顿了一下精神,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心下楼去,死也不能死在姓谢的门跟前。
他找了几个地方,有的避而不见,有的客气的请他出去;打了不少电话,要么让人哈哈过去,要么接通就挂了。罗永强倒在宾馆的床上,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人生,想要找出来一条可资利用的线索,从白天想到晚上,最后以失败告终。
谢明宇那笔钱虽然不少,赶不上他对生活质量的讲究,他已经尽可能挑选了不那么上档次的宾馆,吃的也随意,看伤都去公立医院,排队挂号,坐在门外的长凳上,忍着消毒水的味道,但是钱还是流水一样出去,很快就显出山穷水尽。
有天下午,他经过那家酒店后面的巷子,他睡过一晚的地方。他在那站了很久,看着巷子尽头的纸箱堆,墙边并列的三大桶垃圾,一直看到天黑。
罗永强决定,找一条活路,不管有多难堪。
于是,他衣着整齐的来到罗永彬的大楼,坐在前台的沙发里。前台小姐偏着头看他,他虽然没管过老头子的公司,这些员工多少也知道他,一个八卦里流传着事迹的花花公子。罗永强半转身,看着她笑:"你认识我?"
小姐红着脸,把头往胸口栽。罗永强觉得宽慰,他毕竟还是个好看的男人,虽然没什么用处。
身边传来几声咳,罗永强回头,接待他的是罗永彬的秘书秦扬,他规规矩矩的站着,手里握着一叠文件。罗永强斜他一眼,他跟着他去喝酒挑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德行,穿上西装就修成人形了。
"永彬,"罗永强及时改口,"你们罗总呢?"
"罗总正在会客,项目进度比较紧,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见您。这里有一份东西是他要我转交给您的,您看一下。"罗永强暗自送了他一句人模狗样,把东西接过来,一个酒吧的名片,一张罗永彬的名片,还有一分打印详细的见工要求和地址。"什么意思?"
"这家店是罗总朋友开的,刚开业,想找几个熟人过去做管理。您对这一行也比较有经验了,罗总的意思,还是先从基层管理做起。"
罗永强脸涨的发热,做好低头的准备才过来,一旦全然不同的人生规划有模有样的摆在眼前,还是觉得窘迫。
秦扬看着他低头,收拢了公事公办的口味,坐到他身边,他侧过一点,用身体挡住前台小姐,然后把手盖到罗永强的手上。"永强哥,人得认栽,怎么过不是过,忍忍就过去了。"
说着话,那手越摸越不是地方,在大腿底下狠狠捏了一把,罗永强蹭的站起来,秦扬张开胳膊摊在沙发靠背上,不紧不慢的看他。"怎么了?我这可是好意。"罗永强掂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兜了半圈,砸正在他鼻子上。
秦扬趴到底下,捂着一脸血。罗永强跟前台小姐笑笑,掉头往外走。
重新站在大楼外的阳光下,罗永强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地址,怎么也比在罗永彬跟前干活的好。
酒吧开得隐蔽,从大街转到小街,路边的门面是一家便利店,上去二楼,进了门,才发现是个挺大的场子。时候还早,店里没什么人,光也打得亮,看见几个小弟正来来回回的做准备,从大堂往里走,转弯还有一长排的包间。
罗永强隐约觉得不对,见到经理的时候就肯定了不对,怪不得秦扬那狗东西猖狂,有人势可仗。
经理是熟人,圆肚,圆脑袋,笑起来额头起皱,他以前没少给罗永强介绍人。罗永强肯出钱,带到他眼前的都是清清秀秀的小男生,滴水一样。这会圆圆的经理正用打量小男生的眼神把他从头看到脚,像是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罗永强。
罗永强皱了一下眉头,经理点点头:"你虽然年级大了一点,但是懂行,也知道客人要什么,给你几个小弟带着,好好教。""滚你妈的!"罗永强把他从高脚凳上掀下去,怒气冲冲的往外走,有人上来拦他,他红着眼往上撞,经理从扶着吧台爬起来,喊:"让他走!"
罗永强冲出去,经理补上一句:"早晚还得回来。"
8
"罗永彬!你他妈给我出来!"罗永强一鼓作气,一往无前的冲到了会议室外头。正要抬腿考量一下门的硬度,两扇门开了一道,罗永彬姿态端严的站出来。
罗永彬像他妈,脸小且窄,五官精致的配合着,横看竖看都看得出标致。他缺的是她那股子媚劲,不论什么时候都绷着脸,神情就显得凛冽。他斜着眼看罗永强,罗永强的怒火不知怎么就哑下去,扑扑挣扎,喷薄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然后不知道自己愤怒个什么劲。
罗永彬把他请到单间里,用忍耐的表情和温和的语气对着他:"说吧,怎么回事?""罗永彬,我是你哥。"罗永强定了个位,给自己壮胆。"就算我出了这个家,我还是姓罗,我还是你哥。你这是干什么?你让我去场子里当鸭头,你多有脸,多给你添光彩?"
"不能这么说。"罗永彬十指交叠,把一双修饰良好的手摆在台面上,盯着自己的指甲打发时间。"你需要一份工作,我朋友那边也觉得你合适,不论工作内容是什么,总好过无所事事,像你以前那样糟蹋自己的人生。"
"罗总,很抱歉。我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也不想胜任。"罗永强努力拿捏语气,自己听着都觉得怪。
"哥。"罗永彬也换了称呼,他这么叫他的回数多不过十次,还都是在罗老头子面前。罗永强心里一抖,等他的下文。罗永彬抬头看他,眼神柔柔的,只像 是弟弟在关心哥哥。"你也有三十多了,一点本事不会,你能干什么?去工地上扛水泥?去下面格子间里打字?我没有办法,我想来想去,你也就能做这行,你自己 心里也清楚。你是我哥,我也不愿意委屈你,你去了还是喝酒还是跟男男女女混,还是过你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罗永强不知道罗永彬是这么有说服力的人,在家里的时候,他沉默寡言,只是站在老头子背后弯着腰听着。
自从他离开罗家,每个人都变了,花样繁多的新面目一涌而来,让他觉得手足无措。罗永彬说的对,他什么都不会,他只能听凭人生走到陌生的境地,然后找不到去向。
只要有人推他,拉他,不管是什么路他都得迈步。
罗永强从罗永彬的大楼出来,浑浑噩噩的回到住所,反反复复的想,这辈子这么用脑子的时候不多,可能也就第二回。第一回是为什么来着?想不起来。
罗永强从脱缰的思绪里回神,胸口很闷,难受得无以复加。
他爬下床,冲出门,电梯总不来,于是他沿着楼梯往上跑,拖鞋跑掉了,光着脚,一路上都有啪啪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旋。他的脚踏上了大楼边缘的水泥台,背后是铁丝网,他砸开边门出来,手指掐在网眼里,一步步走到尽头。
脚下是悬空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拂着,辨别不清来去。
罗永强闭上眼睛,浑身都想要发抖,畏惧和激昂的情绪从心里升腾起来,最后一片空白。身后的铁丝网里有人大声叫他,不认识的陌生人,喊着让他别死,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啊!罗永强睁开眼,眼眶湿润的看着脚下大千世界,是啊,死有什么好怕,活着有什么好怕。
然后他才觉得腿软,蹲下来趴在水泥台上,再也不敢走一步,一直等着保安进来救他。
罗永强在别人的搀扶下,一步一软的离开了他寻死的地,离开了寻死的心。活着,哪怕是像这样活着。
"他去了?"谢明宇问得有点心急,像是等角上场的看客,还是看客里头的不良子弟。
罗永彬看他一眼,有点受不了他的恶趣味。这个朋友是他带进罗家,带到罗永强面前的,罗永强找了他多少年的茬,简直就是不依不饶。他现在要找回来,罗永彬觉得可以适度帮忙,但是也到此为止。"你还是有分寸一点。"
"明白!"谢明宇敬了个礼,整装待发的战士一样,兴冲冲走出去。临出门又回头,给罗永彬飞了个眼神,笑意盈盈的。"哎,要是他没分寸,可不能怪我。"
9
罗永强在吧台一侧,双腿并拢,站得笔直,腰部微微躬下来,正在听着座上的人说话。谢明宇刚进门,就着大堂摇曳变换的彩灯,寻寻觅觅的看见他。一身 黑色制服西装,到底是领班,穿得齐齐整整,领带严肃的结在喉头下。谢明宇开始构思着伸出手,探进去,拽开他的领带,顺着他肩膀绕到手上,绑好。
他发现经过那次之后,对他的身体有点念念不忘。
跟罗永强说话的还是那个圆经理,本人姓方,拿着员工守则从头念到尾,教导小弟,接待客人,安排出街,到帐分成,规矩多得出奇。罗永强从来没想过出来卖还有这么多讲究,他能保持这么个姿势站着,已经费了无数力气,再别说听进去,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