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经理把守则拍他胸口,他伸手拿住,屁股被拍了一下。"慢慢来,你知道规矩,尽快熟悉就行了。今晚先招待一桌客人,都是老板的朋友,也会照顾你一点。"
拍这一下是职业养成的动作,甚至没有多少揩油的意思,罗永强心里明白,脸上还是变了颜色。
谢明宇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他转身,僵硬的朝前走。这回事总有一种赶上青倌开苞的意思,兴致勃勃,也得摇头叹息两声。怜惜的不是那个人,是那个堕落的过程。
那个走向堕落的人,也是最勾人的。
这一圈人,罗永强各个都认识,中间有几个知道名字知道人,就是对不上谁是谁。边上的两个熟悉,一个是秦扬,揽着个小弟跟他招手,另一个笑眯眯仰靠在沙发上,谢明宇,他这段日子以来最大的噩梦。
罗永强反而笑起来,这是好事,一次来全了,以后就省心。
"秦秘书好,谢律师好,周公子好,曲先生好......"罗永强挨个招呼过去,有礼有节。
秦扬带头鼓掌,跳起来搂住他,大声宣布:"今天是永强哥开工的大日子,大家都是来捧场的,圈子里的帮人,圈子外的帮酒,怎么也不能冷了永强哥的场子!"他把一只手放到罗永强脸上,用力摸,亲热的不行,一圈人跟着起哄。
罗永强快挂不住了,这帮王八,以前跟着他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乌烟瘴气的话。
"永强哥,你看看,大家都惦记着你。"
"帮酒是吧!大家要开什么酒?""这还有谁比你懂酒,永强哥,你再给大家选几瓶来。"罗永强答应着往外走,秦扬还是黏他,拉着他胳膊不松。"秦秘书。"罗永强拽着他手往下放。"永强哥,你一个人不好拿,让我陪你。"秦扬哼哼唧唧的。
客人要撒疯,罗永强不能拦着,两个人就像是联体婴儿一样走出去。
谢明宇注意到罗永强始终没敢看他,他跟个羞涩的新媳妇一样,强打精神完成身份转换,笨拙不已。作为推他进来的罪魁,谢明宇忽然有点娘家人的心情,舍不得他吃亏。
他的屁股,不知道让姓秦的摸了多少把。再想想,这两个人也去了太久了。
出了门姓秦的忽然就站直,胳膊硬硬的裹住罗永强,他不比他高,这么个姿势就把罗永强压得弯着腰,说不出的憋屈。
"永强哥,我是真惦记你。只要一吸气,鼻子一疼,我就特别想你。"
秦扬拖着他往里头走,罗永强想起来上回是砸了他的鼻子,这么一愣,就被他拖进单间去。
脸撞到墙上,罗永强终于叫出来:"秦扬!"
他推着墙要转身,胳膊被死死按住,腿弯也被顶住,完全用不出来力气。罗永强觉得快被挤扁了,墙纸的花纹在眼前虚化,声音从嘴里出来也有点变形:"你放开。"
"我不放。"秦扬凑近了说,十足的调笑。
罗永强开始发抖,他清楚自己的处境,在这个场子里玩得过分点不奇怪,叫得越响越没人进来。身后贴着的是个男人,又热又重,喘息喷在脖子上。罗永强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这一步,他对那些小男生从来没用过强,就算是报应,怎么也不致于被人摊平在墙上,等着上。
秦扬正解他腰带,解开一半,急着往下脱裤子。罗永强用力把脑袋磕墙上,抵着墙,呜呜的叫。
10
秦扬脱了他裤子,发现这事有点难办。他倒不是没玩过,带回去的小弟技术在那,先把他弄舒服了,做起来也就自然而然。现在要硬上一个不合作的人,硬起来是因为刺激,进去就难了。
他掰着罗永强的屁股,挺着腰往里送,半天进不去,不光把他弄得惨叫,自己也疼。
"操!你松点!"秦扬用膝盖撞他,从两条腿中间撞上去。
罗永强挨了这一下,酸软的站不住,整个人往下坠,被他撑住。秦扬抬他的腰,想要改善一下姿势,罗永强回过气,胳膊肘往后捅,坚持顽抗下去。秦扬最终放弃了站姿,把他摔到沙发上,一条腿跪在他背上,压实了。他四下看看,自己的东西没精神进去,房间里别的东西还真不少。
"秦扬!"罗永强喊他:"你这么干有什么意思?"
秦扬一手捏着一瓶乳液,大拇指推开盖子,一手拍在他光溜溜的屁股上,比起干揍他一顿,这要印象深刻的多。"有意思的很。"秦扬说着,沾湿了一根男形按摩器,抵在他股缝里,用力往前推。
罗永强闷哼一声,尖尖细细的。那东西顶在身后,正在逐渐深入,意识到这一点让他恐慌。他把手抓进沙发里,胸口抽紧,一波一波的闷疼。
谢明宇跟他那次,他醒过来才知道,除了酸痛的下身没留下太多记忆。现在不同,他眼睁睁的醒着,姓秦的下手狠,疼得他晕都晕不了。他发现自己在比较哪一次的遭遇更好忍受,像是习惯了这种生活,这叫什么来着?苟且偷生。
秦扬忽然停手了,罗永强听见他撞墙上去,来不及想他玩什么,下身插着的东西被一把拽出去。罗永强叫都叫不响了,他趴倒在沙发上,浑身松劲,疲惫到不想抬头。
谢明宇拽着他领子,请他抬头,他脸上潮红,额头闷出了一片细汗,眼睛眯着,一副模糊不清的神情。
谢明宇蹬开门,看见他们两个玩得正好,姓秦的满眼放光,他趴在那扭着,叫着。谢明宇打翻了一个,现在轮到他了。揪着他坐好,掀起腿来。
罗永强睁大眼睛看他,不害怕,不愤怒,就是问他:"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谢明宇说:"没他妈一点意思!"他把裤子给他套腿上,然后是另一条腿,提好,系好腰带。他挟着他往外走,出门,一路走出长廊,大堂,门口的回廊。他步子迈得很大,罗永强跟起来有点费劲,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方经理追着他们喊,怎么能就这么带出去,他是领班不出街。
谢明宇站住,掏出一张名片,摁在方经理胸口。"他不是领班,他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跟你们老总说,人我带走了。"方经理一哆嗦没接住,名片飘地下。谢明宇走了两步又回头,方经理赶紧去拣,他笑笑:"还有,跟他说谢谢。"
罗永强总共上了不到一天班,就这么下岗了。
谢明宇开车带着他走,罗永强也不问去哪,他只能歪着坐,头靠到车窗上,瞪着窗户外头,表情平静得异常。谢明宇硬着脖子朝前开,也不说话,奇怪的僵持。
到了地头,罗永强发现不是跟苏珊娜同一栋的公寓,这里更僻静,园林景色不错。
他就这么漫不经心的跟着谢明宇进屋,想开了就无所谓了,该来的就来,能折腾成什么样?他走到屋子中间,落地玻璃窗外的景观也不错,可以看到半个城市高高低低的建筑。
"从这看下去,"谢明宇走到他身后,指着窗户左下一角。"看见了吗,是罗家的大宅。"
模模糊糊的一小点绿色,抵不上指尖的面积。所以过去的日子里,他站在这里就可以看见罗家;所以他是有意租下了苏珊娜隔壁的公寓,等着他被赶出来的那天。罗永强看着他的指尖,想要发抖,怎么就有这么深的憎恨。
谢明宇几乎是温柔的环住他,指尖搔着他喉头。"你都不记得了吧?"
11
这算什么,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罗永强觉得喉咙干,勉强咽了一口。谢明宇一只手反复拿捏他的脖子,没用劲,就是撩得他痒。
"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想想,是这句。看这小细脖子,我一只手都捏得过来。"罗永强脖子可不细,这话是当年他说给谢明宇的,他没印象,那么多人在他手底下过,他能记着谁呢?谢明宇记得清楚,从他手上的烟味到他结实的胸口。
那时候他才到他胸口那么高,罗永强搂他脖子,捏他的腰,然后把他浑身摸了个遍。那时候他觉得新奇,畏怯着,呆在他怀里没动。
谢明宇的手臂摆到他后腰,顺着腰线滑下去,张开手盖在臀上。他的摸法很色情,跟罗永强的手势如出一辙,谢明宇其实没想过要摸回来,没想过要跟他混蛋到一个水平线上,只是事情莫名的到了这份上。
他的人就在手里,不动不行。
"你那一顿揍让我躺了半个月,断了根肋骨,掉了两颗牙,鼻骨断了,左眼充血,一直到初中毕业都是紫的。"谢明宇用食指一一点他的嘴唇,鼻子,眼睛,最后停在他腰侧。
罗永强显得僵硬,这么饱含挑逗的动作正在他身上发生,总像是哪出了错。他毕竟不年轻了,有身高有身材,远远不是纤细水嫩的少年模样。姓谢的就算要玩,有更多更好的人选,就算要收拾他,也有更多别的办法。他觉得困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谢明宇一手攥住他的性器,猛劲捏。罗永强出口的话变成惨叫,弯着腰,曲腿躬背的挂在他胳膊上。谢明宇费力的托着他,手还是不松。
"罗永强,你记不住不怕,我帮你想起来。"
"想你妈。"罗永强骂得断断续续,谢明宇手一紧,他只剩下喘气的份。
罗永强不记得对他下过这种狠手,他解过他的裤子,拉开拉链,连着底裤一起褪到腿根,拨弄他细嫩的性器。要不是罗永彬敲门,他可能早上了他,可以知道的是,不管他有没有上过他,还是不会影响他们互相憎恶。
像是有密码刻印在脑子里,看见他,就只觉得不顺眼。
罗永强疼得厉害,拖着他手往前倒,谢明宇一时抱不住他,跟他一块摔在地板上,手腕撞地下,到底松开。罗永强往前爬,抓住窗帘边上的立灯,回手就要敲他头上。
谢明宇给了他一脚,把立灯抢过去,敲在他脑袋边上。
灯罩摔得粉碎,玻璃片溅开,在他脸上蹭了几道鲜红,慢慢滑出一滴血。罗永强睁开眼睛,看着谢明宇高高站在跟前,不敢再动。谢明宇随手提了一把椅子过来,反着砸他身上。四条椅子腿,两条卡在他肩膀上边,两条在肋骨下面,刚刚好困劳。
谢明宇跨坐上去,两条胳膊搭椅背上,笑眯眯看着他。"我可还没说完。我这人记性好,特别是记仇。"
罗永强抓着椅子腿,推不动,只能这么躺着,听他忆苦思甜。罗永强是个不记仇的人,无论是别人对他还是他对别人,他所以整了谢明宇那么久,不是因为仇恨,只不过是想整他。这有点不可理喻,所以他也很难劝慰谢明宇的恨意。
"我爸领着我去给你赔礼道歉,你说没事,回去的路上,你再叫人揍我,把我爸也揍进去医院;我骑单车上学,你开车挤我,一直挤到水渠里;永彬送我的 单车,你专程拿到我面前,拆成零件;我第一次约会,你把场子包下来祝贺,然后带我女朋友回家;我第二个女朋友,更有意思,我记得那天是下大雨,你带了几个 人帮我脱衣服,拉着我站到她家楼下,一起喊她名字......"谢明宇越说越觉得好笑,然后真的笑起来。就是这么些恶作剧一样的屁事,从他遇到罗永强的那天起,阴 魂不散的纠缠在他的人生里。
他的人生,他过去的人生,跟这个王八蛋牵扯得太多,那时候有那么恨他,恨到把每一滴痛苦都算到他的头上,想让他死。
时间过去,他现在坐在他身上,看着他躺在面前,愿打愿挨。谢明宇忽然觉得无稽,他没再往下说,低着头,对上罗永强的眼睛。
"明宇。"罗永强握着椅脚,仰头看他。"就算是再过一回,我还是得揍你。"
谢明宇哼了一声,站起来,把椅子扔飞到一边。罗永强爬起来要跑,谢明宇一脚踩他小腿上,让他直直摔下去,跟着压他背上,拽他的裤子。罗永强憋着不吭声,谢明宇也不说话,手里下狠劲折腾。
他自己找死,不能怪谁。
12
窗边的立灯碎了一盏,谢明宇说话前随手扭开了另一盏,白灰色光芒,比照着窗外的夜色和灯火,浅淡的模糊。在这样的光线里,谢明宇的轮廓显得温和,眼睛是幽深的黑色。他们对视的时候,他安静下来,一张脸仿佛回到少年的模样。
罗永强厌恶这种感觉,厌恶他这种表情,只要能别让他摆这么一张脸,随便怎么样都行。
然后他就如愿以偿的被他摁倒在地下,狠揍,一边揍一边把他衣服都扯了。罗永强开始还挣扎,往前爬,地上的碎玻璃片嵌进膝盖和臂肘,血流出来,不觉得疼。谢明宇的拳头带来的痛感更粗砺,罗永强努力蜷缩起来,捂着抽痛的腹部,一丝一丝的喘气。
谢明宇把他翻过来,他象征性的挣了一下,跪趴在地板上。
后面让秦扬弄得有点伤,谢明宇没费多少事就进去了,罗永强就只觉得疼,干涩的胀痛,一点点往里推进。头皮麻起来,胃也跟着绞痛,他不适应这回事,心里放弃了,身体还是觉得折磨。
谢明宇听见他疼的哼,停了有一阵,缓缓退出来。
罗永强膝盖有伤,血水渗到地板上,腿开始打滑,他往下歪倒,谢明宇揽住他腰托起来,按着他跪好。他的手在他背上打圈,绕着各式伤痕挑动他的感觉,性器顶在身后,试探的挨擦着。
罗永强忽然笑了,嘿嘿笑。他趴在地板上,身后插着另一个人性器,他依稀想起当年手里粉色的那一根,到现在,跟凶器一样恶狠狠的。他觉得讽刺,他的人生就这么脱轨似的,一站不停的向着荒诞疾驰。
他的笑声说不出的嘲讽,谢明宇听出来,然后回应了他,抓紧他的腰,用力撞进去。他沉默的发狠,憋着劲,发泄一样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罗永强忍着,把玻璃渣掐进手心里,就是不想叫出声。
到后来他的意识逐渐混沌,眼前有水雾,于是窗外的城市也混沌起来。夜空和城市翻倒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躺平在地板上,谢明宇正俯视他。下身似乎还交合着,疼痛黏腻起来,他往里顶的时候,说不上是痛感或者快感。
罗永强觉得糊涂,这么些年,这么些事,这么些人,都让他弄得一塌糊涂,找不到缘起。
他伸手去捞谢明宇,看见自己胳膊上细细的几道血,他把血摸在谢明宇脸上,这样他的脸就清楚了一点。"谢明宇,"罗永强问他:"你恨我吧。"
恨。谢明宇清楚,清楚明白这些年是这么过来的。罗永强像是放心了,点点头。谢明宇还没完事,还架着他两条腿不停的进去出来,罗永强觉得累,他闭上眼睛,歪着头就想晕过去。
最后怎么完的他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腿给放下来,终于能好好躺着了。
谢明宇靠着窗户坐倒,看着眼前的罗永强,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拒绝再想,拖着他上床,大致给他擦了擦。罗永强睡得不安稳,一下一下的缩手缩脚,谢明宇靠着他躺下,胳膊搭他身上。
罗永强在睡梦里觉得沉,有个人在身边,一点也不舒服。
"然后?"罗永彬问。谢明宇进来他办公室,靠着桌子站住,也不坐,也不说话,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昨天从酒吧里带人走,闹得动静不小,罗永彬给他收拾了一早上烂摊子。不管他把罗永强带去切了还是卖了,罗永彬得知道。
"出了点事,"谢明宇声音压得低:"医生正看着他。"
罗永彬终于把手里的文件放下,站起来,拍拍他肩膀让他转过来对着自己。"明宇,你是我朋友,他是我哥。"谢明宇点点头,他知道这个分寸,知道也没什么意义,人正昏迷不醒在他的床上。他觉得不能再看见他的脸,只能来这里站着。
只不过是把遭受的痛苦还回去,像他那样的人,不值得任何怜悯。谢明宇跟自己强调。
"那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办。"罗永彬经年不变的冷静,谢明宇有时候真羡慕他,他把烟头摁熄,站起来往外走。"他身体不好,暂时先留在我那里吧。"
留着,留着等他想明白怎么处置。
13
谢明宇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人,坏也坏的有限。不会主动去招惹谁,不会像个鳖精一样咬住谁不松,就算是干出什么有悖社会公德的勾当,也都是事出有因。他能在无可挽回的分界线上刹住,这很憋气,但是能把事情朝着有益的方向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