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脑和不高兴（第一部）————剑走偏锋

"後天啊......那你明天去波。"
"今儿吧，她都跟她妈说我要过去了，人家都给准备饭了。"
"怎麽不吃死你！"
"操，这又是怎麽说话呢？咱俩先收拾，我六点出发，十点前就能回来。再说了，我工资还是她给领的。"
"不收拾了，累，我去睡觉。"霍彧越过邵颜就往房间去。
"没听说过深圳到北京还有时差的。"
"屌你老母！"霍彧砰的一下扣上了房门。
"又抽什麽疯......"邵颜真是不知道他哪儿又招霍彧了，看了一会儿房门，抓了抓头，只得自己收拾起客厅。

"阿姨您好。"邵颜没想到来开门的会是艾晓萌的母亲。他这还是头一次到女孩儿家里做客。
"邵颜吧？进来进来。"艾妈妈热络的笑著，拿了拖鞋给邵颜，"啧啧......这大高个儿。"
"阿姨您别麻烦了......"
"萌萌，萌萌你下来，邵颜来了！你进去坐，萌萌跟楼上呢，我厨房那儿还炖著排骨，爱吃麽？"
"哎呦您太客气了，您别忙活了。"
"没事儿，萌萌难得来个朋友。萌萌，下来啊！"
"来了来了。"艾晓萌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在家她随意的穿了条牛仔裤，上面是一件白色棉线毛衣，头发就那麽散著，没绑。
艾妈妈瞅了眼女儿，直撇嘴，"你也不说收拾收拾自己。"
"您怎麽那麽烦人啊......邵颜，上来！"
艾妈妈看著邵颜上了楼，微微笑了。她这个宝贝女儿啊，基本是一狂人。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画画，别说没男朋友，就连女性朋友都没几个。这都说话要毕业的大姑娘了，上了社会可怎麽办？艾爸爸的主意是让她打工接触社会。艾妈妈起先特别反对。自个儿的闺女自个儿知道，她哪是个干事儿的人？本来以为晓萌干几天就得死活不去了，没想到倒是坚持了下来，而且，每天说‘我去上班了'就乐呵呵的。回来还总说邵颜邵颜的，说那个男孩儿特逗。这苗头看在艾妈妈心里不免担心，一个劲儿的旁敲侧击探听这邵颜的基本情况。比晓萌小两岁，刚上大一，学艺术设计的，邵爸爸又是那麽著名一编剧，家境也好，还知道主动打工。小就小吧，反正萌萌也没有恋爱经验。今儿见了本人更是挺满意，长得端端正正高高大大，艾妈妈都想到以後孙子也矮不了了= =当然，艾爸爸的话还比较靠谱，让艾妈妈哪儿凉快哪儿待著去。
"怎麽样啊？你倒是说话啊......"艾晓萌见邵颜盯著她那油画不开口，胆怯了。
"真不是我说你......哥们儿惊了......你是太有才了......"
"歇了吧，油菜还差不多。"艾晓萌笑。
"不是，真没想到，你这麽一个小丫头还蕴含这麽深的力量。"
"谁是小丫头啊，你才是小毛孩儿呢。喝橙汁？"
"嘿，你这话说的，说我小不懂欣赏是吧？"
"老实说我没底儿，也给我导师看了，她说不错，但是......"
"放心送去吧，一准儿一鸣惊人。"
"啧啧......真把自己当权威人士啊？"
"你是一天不挖苦我都难受麽？"邵颜皱眉。
"哈哈哈哈......"
"操。"
"你真觉得行？"
"嗯。"
"好吧，就是它吧。我也画烦了。"
"你怎麽这麽看重这比赛啊？"
"嗯......头奖的话可以送去东京参展。"
"人去麽？"
"废话！"
"诶，那到时候给我带手办！"
"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这不是提前告诉您您能成行麽。"
"哼。"
两人开心的聊著天，邵颜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霍彧。
【几点回来啊？】
邵颜黑线，回，【我才刚到= =】
霍彧又发：【舍不得回来吧？】
"谁啊？"艾晓萌凑了过来。
"哦，我那室友。"
"你去接的那个？"
"嗯。"
随後跟艾晓萌聊天的时候，邵颜是短信不断，让他特别不好意思。
艾妈妈做好饭喊他们下来吃，霍彧的短信还是一个接一个，弄得邵颜只得调成了静音模式。
这顿饭吃的......邵颜敢说是他学会吃饭以来最心慌的一顿。
离开的时候邵颜还在不停的跟母女二人道歉= =
邵颜前脚出门，後脚艾妈妈就问艾晓萌邵颜是不是有女朋友，你可别第三者插足云云。艾晓萌嘴上说著什麽啊我跟邵颜就是普通朋友，心里可也不舒服了。她是有那麽点儿喜欢上邵颜了，邵颜也一再说自己没女朋友。可是......那真是他室友？哪儿有这麽搅和哥们儿的人？

"祖宗唉，你是要催死我啊？"邵颜进门就看到霍彧蹲在客厅擦他的书架。
"吃好了？"
"好个鸡巴！"
"都给你做什麽好吃的了？"霍彧眼皮都不抬。
"你催我回来干嘛啊？"邵颜坐到了沙发上。
"你怎麽不问问我吃饭没有？"霍彧站了起来。
"你还没吃呢？"邵颜刚要点烟，停住了。
"没食欲！"
"......我说，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干嘛要不高兴？"霍彧去洗抹布。
"我怎麽知道啊，我觉著没招你啊......"
"神经病。去，自己码书去。"
"我刚进门儿，你让我歇会儿......"
"让你去你就去，你不是出门吃饭麽，又不消耗体力。"
我看你才是神经病。这句话邵颜只敢跟心里说，人还是老老实实进屋了。
霍彧洗干净抹布擦著手，听到邵颜那声惊呼开心的笑了。
"我的亲弟弟唉，你怎麽找到这套《圣子到》的原版的？都绝版好多年了！"邵颜奔了出来。
"遇到就给你买了呗。"霍彧装的不屑一顾。要知道他为这套书跑了香港三趟。这套九九成新无章无钉的入手著实费了老鼻子劲。
"来来，给哥哥抱抱。"邵颜眉开眼笑。
"你恶心不恶心啊，小心踩雷啊，少来这种玩笑。"
"那兄台受我一拜。"
"收拾你的书去，不收好你今天别睡了。"
"得得得......"
"知道我为什麽发短信催你了吧。"霍彧此地无银三百两。
"亲弟弟，我知道也~~~"
这人有智商麽？霍彧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不过他这个高智商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搅和邵颜那饭局。一想到那个艾晓萌他就郁闷。是真郁闷。

【注释：董卓吕布夺貂禅──争风吃醋】

 

（十四）骑马找判官

"决定个选修课你怎麽也那麽费劲啊？"霍彧缩在被子里摆弄著本子，斜了邵颜一眼。
"操，你也不看看都是什麽课，还不如上学期那个电影赏析呢！不是园林景观就是首饰设计，还一个雕塑入门！拿他妈我们专业当大杂烩呢？"
"啊？首饰设计？"霍彧突然来了精神，也不顾睡衣单薄就下了床，"我看看我看看。"
"你跟著起什麽哄啊？"邵颜嘴上这麽说，还是挪了挪屁股，给霍彧让出了半个凳子。
"选首饰设计呗，你看看，学分2呢，最後交个成品就行了。"因为冷，霍彧不自觉的靠在了邵颜身上。
"我变态啊，哪儿有大老爷们儿学这个的？"
"你这人真狭隘，行业哪有男女之分啊？再说了，你也不想想，饭是女的做吧？可大厨多是男的。衣服女的爱吧？可设计师多是男的。化妆品女的用吧？研发人员也多是男的。"
邵颜扭脸看了看霍彧，"您男权主义啊？"
"什麽啊，说的我跟歧视女性似的，我就是说一个事实，可能大约很多方面男的比女的强一步，甚至是女人适合并熟识的行业......"
"诶，那你想过这是为嘛麽？"
"啊？这有什麽为什麽可言，男性优秀些？"
"那为什麽相对优秀呢？"
"我又不研究人类学。神经。"
"你看我给你说哈，先说动物，这公孔雀比母孔雀好看吧？"
"废话，你见过母孔雀开屏啊？"
"别打岔，这公狮子比母狮子好看吧？"
"......你是想说男的比女的好看麽？"
"你丫让我说完。"
"你到底想说明什麽问题？"
"最早咱也经历过母系社会吧？"
"......"
"想过为什麽吗？"
"为什麽？"
"这雄性吧，穷极一生，长的好也罢，捕食能力强也罢，他为了什麽啊？你说那孔雀开屏给谁看啊？不就是为了追求母的麽？"
霍彧眼珠子转了一下，"那你更该学了啊，学了做出别致的给艾晓萌啊。"
"我就操了，我跟她没关系......不是你丫老怂恿我选这个干嘛？我怎麽感觉我到了被你绕进去了？"
"你是瞎子麽？"霍彧刻意的撩了一下头发，把那亮晶晶的钻石耳钉露了出来。
"崩溃。你......你是让我追求你啊？忙活半天献给一同性。"
"你！"霍彧抬手狠狠的给了邵颜一下。
"我操还打！我可告诉你越打越傻啊！"
"赶紧选。"
"真选啊？"
"你说呢？"
邵颜无语，不情不愿的在‘首饰设计'前面按了个点，然後提交了确认。
"什麽时候出门啊？"霍彧伸了个懒腰。
"爷您稍等，小的把这个提交完就齐活儿。"
"行，那我换衣服。"霍彧说著爬回了床上，拉上了帘子。
邵颜对著那帘子看了半天，靠，你就藏著吧你！

"诶，你怎麽想起打耳洞来了？"陪著霍彧逛商场，邵颜无聊的跟在身後。
"嗯......转运啊。"霍彧看著衣服，没回头。
"转运？"
"那时候不是跟你搞得很僵麽，听说打耳洞能转运我就打了，而且耳环都很可爱咩。哈哈哈......群里妹妹都说好看。"
"哦，得。"
"就一个‘哦'啊？"霍彧回头瞪著邵颜。
"啊？"邵颜一愣。
"天下第一傻。"
"哈？"
"诶，这件颜色是不是不太正？"
"我看挺好。"
"有你看著不好的吗？"霍彧一个大白眼儿。
"我又招你了？你怎麽又不高兴了？"
霍彧放下衣架往前走，没搭理邵颜。邵颜这叫一个苦闷啊，这也不是怎麽了，打霍彧回来他就没怎麽看见过他好脸儿。
溜了一圈下来，霍彧收获挺多，心情也自然而然好了起来。邵颜一直跟著，感觉自己是越来越猜不透这人。也不知道丫这是一什麽路子。
找了家茶餐厅坐下来吃饭，霍彧说胃有点儿不舒服，只点了一碗云吞面。邵颜要了煲仔饭和例汤。
面上了桌，霍彧问服务员要了个小碗，把包著整只大虾的云吞都盛进去递给了邵颜。
"勺子给我，我再给你盛些汤。"
"那你吃什麽啊？"
"面啊，我妈说过胃不舒服吃碱水面最好。"
"你就没胃口好的时候。"
"呵呵......吃吧，冷了就腻了。"
正说著，邵颜手机响了，看了一下，是艾晓萌。霍彧也看见了，打那手机跟桌上震动他眼睛就盯过去了。
邵颜看了霍彧一眼，他那脸果然又犯青，"喂？嗯......真的啊？......嗯嗯......行......礼拜六展览馆是吧？成......好......到时候见。"
虽然尽量让电话简短，可收了线霍彧面不吃了，直勾勾的瞪著他。
"那个......艾晓萌，她说周六让我去看她们那展出......"邵颜本能的就用了低三下四的态度。
"哦。"霍彧在桌子下面那只手攥紧了，脸上挤出来的笑比什麽都狰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搞的，一听到这个艾晓萌他仿佛就看到这麽一画面：艾晓萌在邵颜脖子上栓了一根狗链子，他的贴身小农奴就这麽被人拉走了......
士可杀不可辱！这还能眼睁睁看著？
"你吃面啊，待会儿凉了。"
"您的煲仔饭。"服务员正好这时候端上了邵颜点的煲仔饭和例汤。
"诶，要不你先喝点儿汤？"
"周六你自己去啊？"霍彧拿过了汤匙。
"艾晓萌也去。"邵颜说完就咬到自己舌头了......
"你怎麽不让我一起去看看？"霍彧捏著汤匙。那汤匙真是倒了血霉，今儿估摸就得光荣下岗。
"哦？你对那些感兴趣？"
"哪些？"
"是个新青年艺术创想展，过了复赛的作品在北展展出，等待决赛。"
"艺术创想？"
"对，有雕塑部分，有画作部分，有设计部分，形形色色什麽都有。"
"听著挺有意思的。"
"那就一起去呗，我给晓萌发个短信，我让她再给你弄张票。"
啧啧晓萌......霍彧手里那汤匙断了。
"操，这什麽勺子啊？这麽不结实！服务员，换把勺子！"
你个大傻子！霍彧真快无语了。

吃了饭时间不晚，邵颜就怂恿霍彧跟他坐公车。哎呦，总打车哪儿受得了，来回一趟将近二百。二百，啧啧，多少本漫画啊。
霍彧挺疲惫的，懒得跟邵颜打嘴仗，看看公车人确实不多就上了。
两人在後面找了一个并排的座位。邵颜抱著霍彧的战利品，本就不宽裕的空间看起来更滑稽了= =
"唉，都跟你说打车了，这麽挤著不难受啊？你拿给我吧。"
"没事儿，你坐里面本来就不富余。"
车子摇摇晃晃的，霍彧本就疲惫，没说几句话就靠在邵颜肩上睡著了。邵颜有点儿紧张，霍彧身上很香，他那长睫毛眨啊眨，他那薄唇微微开启，他那纤细的手就那麽搭在他的腿上......
邵颜！邵颜！你怎麽回事儿？怎麽又把尾巴露出来了？月亮刚出来你就变狼人啊？操！是谁说自己一时迷惑来著？是谁？
邵颜心里这麽喊著，手却不受控制的握住了霍彧的手。幸亏这会儿後座没人，要不保准有人惊呼。
那双手白嫩、细腻、纤细修长，苍白的关节下方淡色的汗毛若隐若现，指甲缝里一点儿污垢都没有。那是男人的手麽？为什麽这麽迷人？为什麽让人这麽乱心？
邵颜一开始只敢僵硬的握著那只手，後来看霍彧没醒胆子大了起来，他去摩挲他的手指，他去抚摸他的指缝。霍彧不抽烟，写字也不用力，所以他的中指上没有突起，他的食指也没有被烟熏黄的痕迹。如此完美。留恋的摩挲中，邵颜甚至去想：如果这双手能缠绕上他的身体那该有多舒服。
你丫变态！邵颜这麽骂著自己。可是就是舍不得放开那只手。等霍彧醒了，别说手，就连胳膊他都不敢碰一下。
诶，对了，这就叫什麽来著？一个字儿──倯。三个字儿──倯蔫蔫= =
直到转车霍彧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靠著邵颜很舒服很暖，让他都不想起来了。而邵颜不是不想起来是起不来了，被霍彧压的。你想啊，这要是一个人一锺头都一姿势被压......他不得僵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