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瓢饮————芸夫

作者:芸夫  录入:01-15

"要不要李哥给你介绍一个好姑娘,以后不管中国的外国的情人节,就不会窝囊的跟个大老爷们儿消磨时间了?"长得很有福相的李哥,性子也是很热的。
正不知怎么回答,有些尴尬的笑着的时候。办公室的王姐发话了:"得了吧你!你介绍的估计跟你自个儿差不离,配小戴,差得远那......哎小戴,这么着,王姐给你介绍一个,人家姑娘要文化有文化,要脸蛋有脸蛋,可是我们小区的一枝花啊。怎么样,有空吃个饭?"
"是有文化了,这年头,小学文化还文化呢......"李哥在旁边冷嘲热讽。
"总比你介绍的奇形怪状的好!"
"总比你介绍的绣花枕头好!"
......
我无奈的苦笑,这两位又杠上了,真真是冤家......低头开始整理东西。
"小戴你说要谁!"
"小戴你说要谁!"
齐声呼喝着,两人的矛头指向了我。
"啊?多谢两位哥哥姐姐好心......我心里边有人了......"无可奈何,先撒个谎。"我还得继续展开我的攻势呢,二位,下班了我先走了。"
直到溜出去了,还听见两人惋惜的感叹着,不甘的继续吵着嘴。
很有意思的同事,我自己一个人笑了。
前边不远处就是桠桠公司大楼,我在楼下小花园中坐下,研究前边小池塘里的睡莲。
"戴非。"有人叫我。
我抬头,不是桠桠。

第 19 章
"冷云?"说不上来为什么吃惊,但总觉得在今天,不愿意见到他。
"听说今天公司开了个会,决定要力捧一个新人呢......"他突兀的来了一句,我有些傻的看着他。
"啊,我一直没给你提过吧,我和你那朋友在同一家公司,不过,我们分属不同的部门,所以也不大熟悉。"他眯了眼笑:"公司推新人,你猜猜推的谁?"
"是你么?"我胡乱的猜测,眼睛不时往那边大门瞟。
"怎么可能是我,我这么大年纪了......是你朋友,叫做......嗯,黎诗桠,对吧?"很得意的笑着。
心里边咯噔一下,桠桠......那次听到的话又浮上心头,我心里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为什么呢,又决定要捧红桠桠了,听那语气,如果桠桠不出卖自己的肉体,他的上级是根本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的啊......我胡思乱想着,心里烦躁不安。
"你好像不大高兴呢。"冷云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没,没有。"我掩饰着,脸上快要挂不住笑了:"我很为他高兴......"
"哦。"他答,"对了,你们今天是不是约好了去什么地方啊?"
"嗯,去看电影消磨时间。"我老老实实答。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时间电话我啊。"他又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摆摆手走了。
我很庆幸他走了,要是再待在他面前,我估计自己会终于挂不住而暴发出来的。桠桠,可以告诉我这个变故又是怎么回事儿吗?
手机响了,是桠桠。
"桠桠。"
"小非,抱歉,今天不能去看电影了......公司有事......嗯,是好事,回来告诉你。别做饭了,一会儿我给你带好东西回家......拜~~~"
电话挂掉了,我的心也沉了下去,不是谣传,是真的。但是有什么事呢,你要留在那里,做什么?我开始,慢慢的有了猜忌心了,桠桠......
回家,饿着肚子等了很久,晚上八点左右,桠桠打了电话回来:"小非不好意思,公司的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你先弄些东西吃,别等我了。"
我"嗯"了一声,默默的挂上电话。
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客厅,看着不夜城上空红色的夜空,心一点点的凉了下去。然而又不停的提醒自己:不会的,不要瞎想,现在最缺的,是彼此间的信任,你平日不是最恨桠桠不信任你吗?
这样一想,心里好受了一些。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桠桠回来了,东倒西歪的全无风度可言。
从给他开门气,他便挂在我的脖子上,嘴里哼哼唧唧的说:"小非......我好开心......我成功了,孩子......"
"你醉了。"我心疼的搂着他。
"为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他依旧喃喃。
我的心,刺啦一下,完完全全的,凉了。
这就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七夕,第一个情人节,一个喝醉,一个伤心。

后来他宿醉醒来,嚷嚷着头疼欲裂,打了电话给公司请假。一会儿后,公司便来了电话,我听桠桠叫他老板,从他们对话里听出那头关心的语气。心,再一次的动摇起来。
"你们老板对你挺好。"我说,边打领带。
"嗯,挺好的一个人,很爱开玩笑,有的时候开的有些过分......你知道吗,上次......"他顿住了,靠在沙发上捧着醒酒汤:"没什么,你快去吧。"
我的心揪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换鞋出门。
玩笑?桠桠,不要告诉我那次我听到的是在开玩笑!那种玩笑也是可以随便开的么?心里恨恨的想着,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在街边花坛上,拳头捏得格格响。
一辆车吱嘎停在路边,我回头去看。
大奔。
冷云。
"怎么了?"他摇下车窗,露出关切的脸。
"没什么,觉得身子乏。"我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上车吧,我带你一程。"
"昨天你们公司有事么?"我犹豫半天,终于问出口,甫一问出,便后悔得直想扇自己。这一句话一出口,便代表着我已经开始不相信桠桠了。
"能有什么事啊,昨天是出去聚餐了来着,不过好像散得挺早。我是七点左右去的,八点多就走了,具体到什么时候也不清楚。"他没有起疑心,专心的开车。
聚餐......有事儿......七点,到十二点......什么聚餐,可以吃到这么久?桠桠又是个不爱喝酒的人,昨天也酩酊大醉了。
"对了,你们昨晚看的什么电影啊?"
"啊?哦,他不是去聚餐了吗,没去成。"我嗫嚅着说。
"啊,八点多结束的话,赶晚点儿的那场也来得及的啊......就算不行,午夜场也可以嘛。"他完全没留心自己说了什么,在我心里投下多大的石头。
"哦......有事儿耽搁了。"我搪塞。前天做好的约定,由桠桠你定好,由桠桠你破坏......我不能说什么了,只扭头看车窗外那飞速闪过的无数个过客。
"哎,到了。"他把车开进停车场,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胡思乱想很久了。
"哦,谢谢你。"我打开车门便要下车。
冷云一把拉住我:"戴非,我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大好。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把我当朋友好么?"
我看他认真的神态,第一次觉得心里边舒服一些了,终于绽开笑容来,重重的点了头。

那之后,桠桠开始忙起来,我走在大街上,偶尔也能在路边报亭的杂志摊上看到他。他有优秀的外貌,加上聪明,在演艺圈应该是如鱼得水。还有,还有我不愿意想到的一点:他还有一个罩着他的,老板!
我从不买那些杂志,不是嫉妒,不是。我只是,看不得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在回到家里后疲惫得东倒西歪;我只是,不敢想他付出了多少去交换今天得到的一起。我懦弱,我从不敢问那些,我从不会质问他是否对不起我,我算什么,我戴非,究竟,算什么。我只能做,他的绊脚石。
开始很认真的考虑一件事情,源自于在家门前发现狗仔队的那件事。他现在身份不同,再和我住在一起,影响是不好的。
约了冷云出来跑到公园茶馆去喝茶的时候,我这样说。
"你对他很好。"他仅说了这样一句话。
"现在是拿着针尖也得当石磨的时候,怕就怕那些人拿这个做文章,胡乱猜测。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个世道上,最可怕的,是人的嘴巴。"我无可奈何,冲他苦笑。
"和他商量过么?"
"没有,他不会同意的。"我叹气。
"那你准备采取什么样方法?"他悠闲的翘起二郎腿,姿态优雅。
"不知道,不过,近期内可能会搬出去。"
"嗯,如果要找房子,可以找我,我对这里很熟悉,可以帮帮你。"他仍是波澜不惊。
"先谢谢你了。"

终于见到疲惫的桠桠,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他的经纪人将他送回来,冷冷的乜斜了我片刻。我无奈的苦笑,接过他手里桠桠的行装,送走了人。
门一关上,桠桠便搂住我肩膀,把头埋在我肩窝:"小非,我好想你,想死你了......"
"又胡说了,才两天没见就想,你还真是个小孩子。"提着东西,肩膀上带个人,艰难的朝沙发走去。
他不依不休:"就是想啊,跟着他们去宣传的时候觉得很无聊,就开始想你。想着还有一个家,还有一个人在家里等着我回来,那个人还是我最最亲亲的小非,心里就觉得很兴奋......"他喃喃地说,还是抱紧了我。
一阵暖流流过心窝......
"你这该死的温~柔......"他的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了。
"接电话。"我用手肘拐那个懒懒不想动的家伙。
"就让它响去吧,烦死人了!"他孩子气的说,终于还是懒懒的坐起身,拿过电话:"喂......啊,是你啊......嗯,回来了......还好......好的,再见。"
我瞟到那上边的来电显示,他存了两个字:老板。g
一瞬间,心又凉了半截。谁家老板会如此关心艺人,明明万事只要问经纪人便可,偏偏要亲自打个电话来问候。时间,还算得这么准......
"我去洗澡......"他把手机仍在茶几上,站起身来,走几步又回头促狭的冲我笑:"小非要不要来一起洗?"
"好啊。"我出乎他意料的爽快答应了,刚真正下定的决心无比坚定。就快要搬出去了,最后疯狂一把,也是可以的吧。
他面上果然是惊奇的,但旋即浮起不怀好意的笑容来,我只当看不见。
几乎是,视死如归的,踏进了浴室。

两个大男人,彼此喜欢,在浴室里洗澡,你说还能有什么事发生?
最后回到床上的时候,我们俩都精疲力竭了。他连药都没为我上便沉沉睡去,那么累的桠桠......我无法想像他在别的男人身下的样子,不,是不敢去想,想起来便觉得快要气炸了我的肺,疼裂了我的心。
那句搬出去住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那期间每每想要说什么,便被他吻住嘴巴。到后来,却又完全昏了头,忘记了要说的话。疯狂的,颠鸾倒凤,翻云覆雨。是谁说过:相信我,除了他们自己,谁都不觉得两个大男人嘿咻嘿咻的场景有什么美感。可就连我自己,也不觉得有多美,只觉得伤心,很伤心......一直哭的时候,桠桠并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也许是已经习惯了我在这个时候落泪。不过他没想到吧,这次落泪的理由。
但是已经决定要搬走了。

第 20 章
次日起的很早,我还要上班,桠桠连着赶了几天,今日放一天假,接下来又是没日没夜的忙了。嗯,初出道的新人,辛苦些也是必然的,况且他上升势头正猛。
下午回家,他已做好饭,我努力抛开在门口发现的几个狗仔的身影,挤出微笑来。
"小非,你发没发现,底下几个狗仔?"他在阳台后说,边往下看,边皱眉。
"嗯。"我换鞋。
"对不起。"他走过来接我的包,突然冒出来一句。
"干嘛突然说这个。"我吃了一惊。
"让你过不了平静的生活了......"他在我嘴上印上一吻。
我沉默了,洗手吃饭。
默默扒了半碗饭,终于沉不住气:"桠桠?"
"嗯?"他眼睛还盯着客厅那边的电视。
"跟你商量件事。"
他听我语气郑重,收回了视线:"怎么了,这么严肃......"嘴角扬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搬出去住......啊,我是这样想的,我和你住在一起对你那个影响不好......我知道现在的报刊媒体什么的都会胡乱写......"
"不许!"硬生生结束了我越解释越乱的慌张状态。
"桠桠......"
"我说了不许!他们爱写,由他们写去!何苦来,为了一些不相干人的胡言乱语而让我们自己不好受!"他很激动,摔下碗和筷子:"小非,我以为你是个很超然的人,可以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让步......可是,为什么呢,就凭外面那些人,你就要让我们不能在一起么?当初,是费了多大的劲,我们才能有今天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又要因为那样可笑的原因搬出去呢?"
"桠桠......"我承认自己被震撼了,于是颤抖着嘴唇叫了他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不要再跟我提这个事!"他气呼呼的甩手走了,连饭都没吃完。
我在餐桌上怔怔的,有些甜蜜,有些心疼。
何苦来,为了一些不相干人的胡言乱语而让我们自己不好受!说得是啊,桠桠,可是,可是何苦来,要出卖一些不该出卖的东西来换取这个?桠桠......
搬出去的事,就这样被搁置下来,接下来是更加繁忙的桠桠全国到处飞。接下来,是无所事事的我,愈加沉闷。
冷云看我的状态,很是担心:"你到底怎么了,因为搬出来的事,和朋友吵翻了?"
"咦?"我看着他,想问你怎么知道。
"你的心事,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呢。"他笑了。
谈话也就到此结束,我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他自己一个人说多了也无趣,况且他本就是个沉稳内敛的人。
但是就在这样乱糟糟的纠结成一团的生活中,上天还是不让我安宁。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或者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我万分不想见的人,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公司,洽谈业务。我本来不是负责那一块儿的,奈何负责此事的小张临时有事儿,便被经理给叫去了。
在公司的会议厅坐下来等待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他回来,那时脑袋里,还在为搬出去住的事情而烦恼。心因桠桠的话而甜蜜,却也因为他而有些难受。就在那时候,对方公司的代表进来了。
开始我眯着眼,没带眼镜看不大清楚,只直觉那人很熟悉,还在用力思索这份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但马上,当他的视线落到我脸上的时候,我变了脸色,几乎有当场站起来冲出去的冲动。
是龙梓,那个曾经是我最好朋友的人。
没想到对方公司代表是他,我怨自己为何不事先打听下到底是与哪家公司合作,就那样稀里糊涂的站到了他面前。
他显然也愣住了,朝我走近几步,我缓慢坚定的后退着。逐渐的,看清楚了他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还有看见我后退所露出的一丝丝痛苦。"小非......"
"哦,龙经理认识小戴吗?"经理眼厉,马上问道。
"何止认识!"我咬牙切齿。
"我和小非是大学同学,寝室的哥们儿。"他终于没有说出更过分的话来,甚至没有说我们是朋友那样如今听起来只会让我暴走的话来。
"哦,那样的话,可谓他乡遇故知了。啊,期待我们的合作顺利......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嗯。"他点了头,眼睛不住往我这个方向瞟过来。
我正襟危坐,手在隐蔽处攥得紧紧的,又松开来。何苦来,我在这里是做记录的,不要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而分心。这样想着,千辛万苦扭回了心思,眯起眼睛盯着发言的人,不时刷刷写上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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