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假像迷惑着还是陷在深潭中无法自拔?脑中不断重复的画面中,有些虚假却又有些真实。我为一些事情困惑不已,也总觉得自己像是只一只白老鼠。不了解自己,也总是问自己别人的人生是怎样的?别人又为何可以甘之如饴?我们以后又会怎样?面对人生我又是不是做对了?我在妥协中失去了珍贵的东西吗?又或者不妥协反而是种幸福?
现在爱或被爱已经不再是我的考虑范围了,面对人生更多的是无法决定是否要坚持到底。幸福的定义太多种了,却没有一种属于我!我们都是生存在世间的可怜虫,无为中傻傻的无畏,无畏又会无惧。于是,在人世中迷失自己,我的自己也找不到了。那些让人信服的理由,现在都不再成为阻碍,我想破茧而出,却找不到出口。
一只手轻轻的拉住我的手臂,回身望去,是她。她冲我微笑着,经过近两年的相处,我们成了朋友,她慢慢的接受了我爱着别人的现实,慢慢接受了我搬离房子单独生活的现实。
"为什么不在床上躺着?"我问她,把她披在身上的衣服的扣子系上。
"在想他吗?"她望着我,昂着的头在月光下被照的亮晶晶的。
"算是吧!"我拉着她往回走,"孩子睡了?"
"是啊!"她温柔的笑着,"这小家伙吃饱了就呼呼的睡大觉!这点和你真的不一样!"
"我其实以前也挺喜欢睡觉的!只是现在睡不着罢了!"黑暗中我们彼此看不清对方,却没有人去开灯"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生下这孩子?"
"不知道,当知道有孩子的时候,你正在搬家。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是弃妇一般的可怜,但孕育生命真的是件奇妙的事情,随着孩子越来越大,就开始感受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脏的跳动。我生下这个孩子不是因为还喜欢你,而是这个孩子是一个生命。"她的声音一直是温柔且宁静的,她也是温柔且宁静的,在黑暗的房间中能让人安心。
"我也想问你,一年前你继承了爷爷的公司就可以和我离婚了,但为什么没有?"
"我不想你像个弃妇一样,我想等到那个爱你、珍惜你的人出现。"
"韩冰~~~我会努力的找那个爱我、珍惜我的人,到时候我会给你自由的!"她声音坚决,我却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见闪闪的泪珠,"那时~~你会去找他吗?"
"不知道~~~我应该去找他吗?"
月亮的光芒洒在我们身上,洒在窗户上,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我把她送回卧房,自己则一个人坐在客厅中。
希哲啊!我们的爱情,卑微着也高贵着。那些说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在时间的漩涡中慢慢的沉寂。想到你细致且明亮的眼睛,就会让人一时语塞。那张浓妆艳抹的面具下的脸庞又是不是有些伤感呢?当你跳跃时又是不是最快乐的?
轻声呼唤着你的名字,颤抖且恐惧。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脑中曾有的记忆却浮现。我尝试说着相同的话,也尝试着以另一种人生生活。困难重重面前,所害怕的不是记忆,而是无法忘记。自己无法像别人那样相信着,是因为世事纷乱还是我也在徘徊中迷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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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大伯的儿子是比我大还是比我小啊?"小哲问着我,小脑袋左顾右盼的来回转悠。
"大伯的儿子比小哲小半年呢!要叫弟弟,浩弟弟!"我微笑着,"我们小哲以后就是哥哥了!高兴不?"
"他要是笨蛋!就没什么好高兴的!"他嘟囔着。
"小哲!不要这么说话!"我纠正他。
他却晃着小腿,装着没听见。
"小哲!你这样我会把你送到韩国你妈妈那里去的!"我威胁着他,自从离婚后,小哲就像空中飞人一样,中国、韩国来回跑。他妈妈再婚了,那男人是个温文尔雅的老师,当然也比较严厉,但对于小哲是很好的,所以我和他变成了好朋友,他也变成了小哲的干爹。小哲虽然赡养权是我的,但是他妈妈不放心,所以,每年寒暑假才会回中国。但是,小哲更愿意在中国,因为这里没有唠叨的妈妈,没有严厉的天天检查他作业的干爹。
"我错了!"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这方法还是奏效了,我在想我是不是太放纵他了,他根本不怕我这个爸爸!
我们在机场没有等太长的时间,韩凝哥就和他的儿子出来了。我过去拥抱这六年没见的哥哥,有些激动。
"哥!"我搂着他,在他背部拍打着,"知道回来了!"
"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啊!"他微笑着,经过六年的变化,他的笑容中多了一份难得的从容。其实我们都变了,六年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我和韩凝哥接手了韩氏家族,我主要是在中国本土,韩凝哥却在世界各地来回跑。爷爷在两年前正式退休,搬去韩国的别墅修养,我们却没有去过。我们都各自离婚了,所不同的是,韩凝哥为了离婚给了那女人自己的80%的财产。
"这就是韩浩?"我看着韩凝哥身边的小豆丁。
"小浩!这是小叔!"他拉起小浩的手介绍着。
"小叔好!"小浩露出笑容,我忽然觉得这笑容如此的熟悉,和韩凝哥年轻时的油腻笑容简直一摸一样。
"这是韩哲!"我拉着小哲介绍着。
"长得真漂亮!"韩凝哥称赞道。
"当然!我可是花美男!"小哲骄傲的扬着小脑袋,指着小浩"以后要叫我‘哥哥'!"
"他表情~~~真像~~~那家伙哦!"韩凝哥惊讶着。
"我也觉得像,可是怎么会养成这性格啊!让人不理解!呵呵"我干笑着,带着他们走出机场。
机场外面的天空飘着白白的雪花,纯洁的白色映衬着我们的互相牵着的大手和小手。
六年的时间,六年前我们也是从这里下的飞机,那时的人也是这么多。那些看似无用的记忆,没有随着时间慢慢的褪色,反而越来越鲜艳,静静的开着美丽芬芳的红色花朵。
转眼间,世界的旋转,树枝上茂密的枝杈,随着时光的变换,有些会枯亡,有些又会长出新的枝丫。这是不是就是时间的力量?他会让悲伤慢慢的淡忘,会让美好不断的扩张,会让我们过着新的生活,会让我们用心的体会周围的一切,会让我们学着‘不要贪心的什么都记起,不要贪心的认为什么都可以忘记了,不要贪心的以为不提起就会消逝。'
于是对于那个不愿想却忘不掉的人,就每天的想一遍,于是就把他的名字用在自己孩子身上,好让自己不会忘记,于是就在看到关于他的一切消息的时候微笑,祝福他快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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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夜晚会觉得寒冷,我一直不懂,为什么饭不香甜,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可以写出很好听的曲子,却填不上词,我一直不懂,心中的某个自己都找不到的吹着阵阵冷风的缺口。
"爸爸!"小小的手环着我的腰,眼光迷蒙。
"爸爸给你弹琴。"我抱他坐在我身边,弹起那首‘天使',只是弹起,却没有唱。
外面的雪还在下,从下午开始,到现在越来越大,花园中的松树上积着厚厚的雪,黑暗中的一片银色,有着另一种美丽的伤感。
弹着琴,沉淀的思绪被泛起,在六年前和他分开之后才发觉,有些音乐之所以让人感觉悲伤,是因为心是悲伤的。那些和他在一起的贪心的记忆,我自私的作为生活的力量,随着想念,仿佛还能感受因为失去他而没有跳动的心。
时间的轮回中,得到的和没有得到的,有时候只是贪念,那个我深埋心底的你,那个我爱着的你,那个让我不得不和你分离的你,那个笑起来让人温暖的你,所有的你,如果还可以爱你,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晚饭时,韩凝哥说要去韩国,那话语坚决,我不语,心却在颤动着,没人发现的动摇着我的灵魂。
那间属于我们的房子你还住着吗?房间的窗上是不是还挂着粉色的棉质窗帘,地板上的粉色地毯是不是因为岁月的变迁已经换掉了?那张我喜欢坐在上面等待你的合金椅子还放在落地窗前吗?
你呢?你还好吗?还是喜欢吃炒饭和排骨汤吗?还是容易受伤吗?有没有好好的睡觉?有没有好好的吃饭?有没有偶尔想起我?
还是你已经搬出了我们的家,有了一个爱你的人陪伴你?'
我的心被乱想占据着,以至于后面韩凝哥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六年的时间,无时无刻不想你,曾想过,若我只是普通再普通的人,至少我能守护在你身边,而不是落魄的逃开,而不是自己用利刃割开我们的联系。
你的爱,我好想要啊!我的爱,你要吗?
"唔~~~~"身边的小人,梦语声响起,小哲的头靠在我的身上,双眼已经合上了。
我轻笑着,把他抱进卧室,他在床上找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月光透过淡粉色窗帘透进来,照在棉被下的小哲身上。粉色真的是种奇特的颜色,总是会让冷的月光变得温暖。你知道吗?希哲!因为你我才知道粉色是可以给人温暖的,是可以让我在没有你的夜里不至于冻死,你啊!真是个可恶的天使!
只是你这样的天使,还会要我吗?而我又该怎么跟你解释我身边的小哲,怎么跟你解释六年前在别墅时我的退却,怎么跟你解释我那桩荒唐的婚姻?
又或者,我们的出现只会增加你的负担,现在的你幸福吗?是不是对于我们的爱你已经放下了?
看着粉色的窗帘,看着床上的小哲,我要赌一赌。我赌你还是爱我的,就像我爱你一般,我赌你会接受我的一切,就像以前一样。
希哲啊!就让我自私这最后一回吧!我自私的站在你的面前,就像六年前自私的放开你一样!请求你,在我伸出手时,就牵住我的手!在我吻着你的唇时,不要推开我!这是我最后的请求!真的!
第十六章
心中轻声的低喃着他的名字,看着韩国的天空,用力的吸着鼻子,仿佛有他的味道。6年的时间,我已经不再是离家出走的落魄人,韩凝哥也不再是家族的叛徒,我们可以意气风发的步出机场,可以有豪华的汽车接送,可以住在最好的房子,但这些却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而变得无意义。
我牵着小哲的手,韩凝哥牵着小浩的手,站在我们的房子门口。这里只是我们的房子,不是家,在我的脑海中,没有希哲的房子就不是家,永远不是。
"冰!你不休息吗?"韩凝哥问着才放下行李就要出门的我。
"6年没来韩国了,当然要先视察一下韩国公司的情况!"我走过去把他拽到身边,"你也别想逃!公司也有你的份!"
"冰啊~~~小浩和小哲谁来看!"韩凝哥找着借口。
"有保姆!"我指着房子里3、4个佣人打扮的女人,"你不用替他们操心!"
"冰!我怎么没发现你变的厉害了?!"
"你没发现的还有很多呢!"我微笑着,说我变了吗?怎么会没有改变呢?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来经营庞大的企业,所要学习的不是一点一滴。我有时会觉的自己变得很卑鄙,但这就是商场不是吗?尔虞我诈中我学会的不止是怎么好好的保护自己,更是如何保护自己爱的人,不是一味的逃避和妥协,而是全力出击。
我们坐在车里,窗外的景色飞逝着,像是我们经历的岁月,深藏在我心中的记忆和那份爱着他的心情有些让人坐立不安。我确实有些不安,于是再次把自己投入工作里,而不是飞奔向他,是心中还有份忐忑吧!亦或者还是不知道以怎么的面貌出现在你的面前才好!
"他们~~不知道过的好不好?"韩凝哥眼睛瞟了瞟我小心的问着。
我的眼睛没有移开车窗外的景色,也没有答话,他们究竟过的好不好?这么多年来,不敢探听。时间像往常一样的流失着,我一直认为自己够坚强的了,但踏上了韩国的土地,忽然发现了自己的脆弱。韩凝哥的手臂轻轻的环住我的肩膀,那里有种叫做孤独的能量刺激着我,不止是我,韩凝哥也是不敢面对的吗?
"金司机!你就停在这里好了!"我对前座的司机说道。
"会长!要拐弯才是公司啊!"
"我知道!我们自己走进去!"我拍拍前座的朴秘书说"你一会再过来,我和韩凝哥先进公司!"
"冰!你现在越来越老奸巨猾了!"韩凝哥笑容可掬,却不由得点头赞叹。
"走吧!"我首先下车,韩凝哥跟着我下来。
这栋大楼还是爷爷10年前的杰作,算是韩氏企业在韩国的分公司。
"你好!"我走到前台,"我想找韩会长!"韩凝哥保持着神秘的微笑站在我后面。
"韩会长?"前台小姐有些傻眼,"我们公司的会长不在韩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是业务方面的事情!"韩凝哥凑过来,我明显看到前台小姐露出花痴的表情。
"那么您可以和我们的业务代表预约时间,请问是什么方面的业务?"
"是~~~"我还在想什么业务时,韩凝哥的手有些颤抖的拉了我一下。我回身望去,是珍浩!他搬着个大的箱子,汗水自脸颊滴答滴答的落下。他的皮肤黝黑,身体却比以前结实了,露在外面的胳膊的肌肉线条很好看。
"喂!珍浩!你怎么这么磨蹭!你为什么什么事情也办不好?难怪你6年来一直是个小职员!"趾高气昂说话的是个长相龌龊,有些罗锅的中年男人。
"部长!对不起!"珍浩鞠着躬陪着不是。
‘咣当!'箱子落地的声音从珍浩的后面传过来,珍浩紧张的跑过去。
"哥!"他扶起那个他叫做哥的人,那人的腿好像受伤了,有些站不稳。
"我没事!珍浩!"说话的人露出释然的微笑。
那释然的微笑,我的手不听使唤的颤抖,我不会忘记那个微笑,不会忘记他的脸孔,不会忘记他闪烁的眼睛。
"希哲?"我轻声的呼唤着,有些不置信眼前的是他。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的长裤,皮肤也是黑黑的,他没有意气风发,有些让人不敢看的艰辛。
"冰?"他表情复杂,惊讶、困惑、还是害怕?
"哥!"珍浩也向这边看过来,惊讶的张着嘴巴。
"喂!你们楞什么啊!赶快搬啊!"龌龊的男人看到希哲还在愣神,用手使劲的推搡着他。
"喂!"我跑过去,却还是没有拉住希哲跌下去的身体。
"你这个混蛋!"我的拳头重重的打在龌龊家伙的脸上,男人跌坐在地上。
"你这家伙!找死吗?"龌龊男人叫嚷着。
"你才找死呢!"朴秘书适时从公司的门口进来,"这是从中国来视察的韩会长。"
"什么?"
"希哲!你没事吧!"我伸出手想拉起他,他却没有伸出手。我望着他有些不解,手停在半空中,眼睛望着他,心里却祈祷着,希哲,来!拉住我的手!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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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以后,他过的不好,那些让人信服的理由,那些骗自己的理由现在看来都是荒唐可笑的。爷爷不会善良的忍下那口气,他对他们进行了报复,用最残忍的方法让人生不如死。我用全心全力保护的人啊!我放弃自己爱情保护的人啊!过的并不好!而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那些我贪心留下的记忆,真的是可笑的!那些我认为值得的付出都是可笑的!
"希哲~~"坐在他和珍浩住的小房子里,对面的希哲忽然让人认不出。
"冰!看来你生活的不错啊!"他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