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白薯算是彻底的看透了,冯夜白这厮是典型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型。白薯不是没想过反抗,他曾经连续三天晚上试图反抗对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暴行”,可惜这个妖精身体实在太不争气了,被人家狠狠的吻几下就瘫在对方怀里,还“恩恩呀呀”的浪叫呻吟不停,等到那件物事闯入自己後穴的时候,一个身子更是如吃了人参果一般兴奋,手脚都紧紧攀在冯夜白的身上,唯恐後穴中的那根物事不能凶猛撞击,还谈的什麽拒绝,呸,白薯对自己这个淫荡的身子真是深恶痛绝到了极点。
如此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很快的便回到了冯夜白位於长安的府邸。府里人早接到报告说主人不日便到,因此著实勤奋了几日,将府内外打扫的干干净净,见他回来,少不得接风洗尘,那白薯最害怕的流双看见了他,忍不住打趣道:“哟,白薯,你回来了啊,你看你走了这麽长时间,偏小屋里堆了那许多好东西,我生怕烂掉了,岂不浪费,所以就让总管开了门,和姐妹们进去搬了一些出来……”一语未完,果见白薯大惊之下猛地跳了起来,却又似乎不敢对流双做什麽,吱吱叫著便往自己的小屋跑去,身後的一众人等都笑得弯下了腰,流双便道:“爷以後出去,千万别再把小白薯带走了,这些日子府里没有了他,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的,我们都可想他了呢。’
冯夜白黑了一张脸,看著自己和仆人们一起笑的表妹,心道:好嘛,这内忧未除,外患又来了,小白薯啊小白薯,你说你生的这麽可爱做什麽,现在竟连丫头们都要和我抢你,这以後还有我的好日子过吗?想是这样想著,他却没有说出来,此时总管冯清禀道:“回爷的话,表小姐的房间已经预备好了,是否这就带她过去?”冯夜白点点头,将无双交给冯清,自己一路往白薯的小屋而去。
再说无双,跟著冯清走了半天,不解问道:“冯总管,我看表哥的这座府邸很大,一点都不比苏州的老宅子小,可怎麽前後左右就这麽点仆人呢?我们那老宅子里,仆人怎麽著也有四五百个呢,这里却好象只有几十个的样子。”
冯清呵呵笑道:“表小姐有所不知,这府邸里的仆人虽少,但个个都是爷的心腹,这麽多年来,也就出了念儿那一个奸细,他还是个外人,再就是白薯了,其他的人都是从爷出来的时候就跟著爷同甘共苦的,对爷忠心无比,何况宅子虽大,主子却不似老宅子里那麽多,所以几十个人也就够用了。”说完了无双点头,心里自思道:“哦,难怪表哥似乎没有要隐瞒白薯身份的意思呢,原来都是他的心腹啊,不过就算这样,他们真的能接受这件事情吗?
一晃眼便到了冬天,年关将近,冯夜白便更加的繁忙了,各地的帐簿都要上缴查对,要给府里下人发放红利,要亲自操心白薯的衣服饮食,因此一天到晚竟不得闲儿,那白薯也有自己要忙的,在各地来送帐之人带的土产礼物中挑选自己喜欢的,还要整天应付流双等丫头的戏弄,不用别的,那流双每次见他总要打趣说到他的小屋里拿了什麽什麽,惹得这将屋中物品视若性命的白薯一天要在府中和自己的小屋之间来回跑好几趟。後来无双看不下去,笑著和他说那流双乃是骗著他玩儿,不必认真,谁料他总不放心,照样一听说被拿了东西就紧张的往屋里跑,惹得合府中人没有不笑的,无双也只能暗暗摇头,心道总是老鼠的性儿,闲不下来。
这日负责扬州生意的总管也来了,还带了一个扬州城有名的做点心米饭的厨子,那是冯夜白特意写信吩咐他的,原来这些日子他虽忙碌,但对白薯可没有半点儿疏忽,见他似乎不太喜欢吃东西,人也一点点瘦了不少,便以为是府中的饭食不合他胃口,因特意让人骑好马去扬州送信,让那总管来送帐簿时寻个好的点心师傅带来。他本来是不愿意白薯吃那麽多甜食的,可这些天见他实在没有胃口,只好通融一下了。
果然,当晚间那席上摆了数不清的精致细点和花样繁多的蒸米饭炒米饭煎米饼等东西後,便见白薯高兴的跳了起来,口水险些滴到地上,他忙一把擦去,睁著闪闪发亮的眼睛只看著冯夜白,看的他无奈叹了口气,牵著他的手一起坐了下来,对他道:“你这些日子懒怠吃东西,问你什麽原因你也不说,所以我特意请了扬州城有名的师傅,桌上这些点心都是你爱吃的,甜香酥烂……”一语未完,白薯便激动的睁大了眼睛:“给……给我的?冯夜白,都是给我的吗?天啊。”他开心的大叫起来:“冯夜白你真是好人。”说完便站起身来,两只手一手抓了两块点心就往嘴里塞去。
冯夜白心道:好嘛,我给点心吃就是好人,不给点心吃就成了坏人。刚想完,见白薯狼吞虎咽的样子,忙拉著他衣袖道:“你慢点不行?小心噎死了,成为妖精史上第一个被噎死的老鼠精,那可有笑话看了。”彼时那些伺候的丫头仆人们都笑得前仰後合,因也没听清楚他说的话。正笑著,忽见白薯扔了点心,一边捂著嘴就向门外冲去,众人都愣了,忙跟出来看时,只见他在院子里弯腰抚胸,不停的干呕。
这下可把冯夜白吓坏了,忙喊著快请大夫过来,一边拉著白薯的手急道:“你看你,吃饭就是这麽急,又没人和你抢,现在到底觉得怎麽样呢?”说完见白薯呕完了,又掏出帕子替他擦擦嘴巴,却见他拍著胸口舒出口气道:“还好还好,总算没吐出来,不然可就浪费了。”一句话说完,原本替他担心的众人又都笑起来,冯夜白也觉又好气又好笑,又听白薯委屈道:“最近也不知怎麽了,看见东西,尤其是油油的东西就忍不住要吐,害我少吃许多米饭。今儿晚上好容易见了这些点心,正觉胃口大开,偏偏那份反胃恶心又来了,妈的,处处和我捣乱。”一边说冯夜白早扶他进了屋中,不一刻,西跨院的栾大夫被请了来,就在厅中替他把脉。
冯夜白看栾大夫的脸色惊疑不定,一个劲儿的朝白薯脸上看,瞅著那神情,若非自己在场,恐怕这大夫会当场晕倒。他的心不由突突狂跳了几下,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说:白薯是妖精,不可能罹患疾病。如此方能定下心神,过了好一会儿,栾大夫方抬起头,看著冯夜白,抖著嘴唇说不出话来。这回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沈稳商人也沈不住气了,握紧白薯的手沈声问道:“栾大夫,你是老大夫了,这几十年来也不知看了多少疑难病症,有什麽就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栾大夫听见冯夜白开口,才总算镇定下来,苦笑著摇头道:“想办法?想办法堕胎吗?老夫行医济世救人,是万万不做这种有违天和之事的。”话音落,早震呆了一屋子的人,冯夜白更是呆若木鸡,半天才傻傻的问:“堕……堕胎?栾大夫,你……你是说白薯……他……他他他……有了身孕吗?”
栾大夫点头,对冯夜白道:“说句实话公子,我是万万不相信的,白薯虽然俊俏无比,但他的男子之身,这是无庸置疑的,可……可老夫把了一刻锺的脉,那……那确是喜脉无疑啊。而且已经有三个月的孕期了,这……这件事怪异之极,老夫也实在不知道说什麽好,不若冯公子再请一个高明大夫来看看,免得老夫学艺不精,耽误了小白薯的病症就不好了。”
还不等冯夜白回过神儿来,白薯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揪住栾大夫的衣服颤著声音问:“你……你说什麽?怀……怀孕?是……是生孩子的那种……那种怀孕吗?啊啊啊啊啊啊,这怎麽可能?我……我是公……不对,我是男的啊。”他的腿逐渐软了下去,将要跌倒之时,被冯夜白一把捞了起来,就见这个男人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用近乎敬畏的眼神看著白薯的肚子:是真的吗?白薯有了他们两个的孩子,那个小生命现在就在那扁扁的肚子里躺著。他蓦然抬起头来,大叫道:“来人,去吩咐厨房,从今天开始,一日三餐要给白薯做补汤,每餐不许少於两种,要最滋补的材料,需要银钱尽管去账上领,不必经过我这里。”孩子啊,是他们的孩子,这麽小的肚子怎麽可能让宝宝舒服呢?
“冯夜白,你疯了。”白薯一口咬上冯夜白紧攥住自己的手腕:“我是男的,你听到没有,我是男的,吱吱,我不可能会生孩子的,吱吱,栾大夫一定是开玩笑,不然他就是个蒙古大夫,你知不知道?”他龇牙咧嘴:“我不要喝补汤,我讨厌喝汤,我要吃米饭,米饭。吃点心。”
“好好好,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但补汤也要喝。”冯夜白一脸准爸爸的白痴幸福笑容,抚摸著白薯的小肚子:“宝贝儿,你想一想,我们两个的宝宝现在就在你这里,你如果不吃胖一些,他怎麽能得到养分成长呢?再说你的肚子太小了,宝宝在里面都伸展不开,万一他想做做运动,你得提供给他足够的场地对不对?所以你要使劲儿的吃,把肚子吃的大大的,这样才不会让孩子受委屈啊。”
栾大夫和那些仆人们都呆呆的看著自家主人:这,这真的是冯夜白吗?就算是白薯确实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用这麽兴奋吧,对於一个成功的商人来说,他首先应该考虑白薯身为男人,怀上孩子的奇异性,接著应该表现出深深的惊异和不能接受,哪能像现在这样,这……这表现简直就不像是人的表现嘛。
大概是冯夜白也觉察出自己实在是太高兴了,以至於在下人们眼前失态,所以他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道:“恩,那个,小白薯他是一个奇异的种族出身,所以虽然是男孩子,会怀孕一点也不奇怪,大家都知道腹语吧?那是东瀛三岛人的特殊本领,既然那里的人肚子里能长一张嘴,那麽小白薯作为和咱们大家不同种族的男人,肚子里怀一个宝宝也实在不是什麽令人惊奇的事情。”恩,他说得没错吧,妖精本来就算是一个种族嘛。
兴奋过後,冯夜白想起了平日里在府中穿梭往来忙碌不停的白薯那种好动性格:“恩,大家从今天开始不许再和白薯开玩笑了,要把他当作你们的当家主母看待,我本来打算明年开春再和他举行婚典,如今看来,不能让他再劳累了,就等生完这个孩子再成婚吧,奉子成婚也是不错的嘛。恩,流双,你选十个力气大的仆妇,再挑十个温柔细心体贴的丫头,从现在起寸步不离他的身边,打点他一日三餐和安胎药等事宜,尤其要看住他,不许他再做一切能够威胁到胎儿生命的激烈运动,例如跑步,蹦跳等等,从今日起就给我免了吧,还有,不许他挑食,乱吃东西,一日三餐的补汤是一定要喝的,听明白了吗?”
流双连忙答应下来,看向白薯的眼睛也没了平日里没大没小的神色,倒也是满怀敬畏的样子:小宝宝耶,那种生出来就肉乎乎白嫩嫩粉团似的小东西,可以让你捏捏摸摸抱抱的小家夥,先会对你笑,然後会跟著你呀呀学语,还会跟在你的後面摇摇摆摆学走路的小宝宝。她的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看著白薯的小肚子大声且清脆的回答道:“是,爷你就放心吧,小白薯交给我,绝不会让他做一点对小宝宝不利的事情的。
栾大夫无力的瘫在椅子上,从他进了冯府的那天开始,便知道这府里的人都有些儿与众不同之处,不过他们这与众不同可也太与众不同了吧?他惶恐的想,再看向冯夜白:“爷,你……你还是再找两个高明的大夫看看吧,这事儿……这事儿可不一般啊。”
冯夜白潇洒的一挥手:“啊,不用了,我们都信得过栾大夫。再说,这种事是栾大夫您,还能坐在这里和我们说话。换作旁人,早就不知道吓昏过去几次了,所以,为了积点阴德,我们就不要再去吓别人了。何况,我现在怎麽看怎麽都觉得,白薯的肚子是起来了一些嘛。”他说完,那些同样被心理作用影响的下人们就赶紧点头附和:“没错没错,白薯的肚子就是起来了一点,他以前哪有这麽丰满啊。”“就是就是,看来里面的小宝宝一定不会小,呵呵,肯定像爷,爷的个子高,白薯就娇小了一些对不对?”
28
栾大夫真是哭笑不得,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这些处於极度兴奋中的人:三个月的身孕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来的。想了想:算了,还是不说了,这时候说这种话,不明摆著是招人恨吗?於是他无奈摇头,开了几张保胎的方子,递给流双道:“其实以现在的脉象来看,一切都挺妥当的,不用吃也行,若就是想保险著点儿,吃几剂也是无妨的,具体你们自己斟酌著办也就是了。”说完告辞出去.
这一回府中可炸了锅一般,整日里欢天喜地的,慢说那二十个仆妇丫鬟看的紧,就是白薯好容易偷溜出来透口气儿,一旦被别的仆人发现了,立刻便被扭送回屋,任他挣扎呼喝也是没用的,天大地大小宝宝最大,人人都是这样想著,并且怀著空前高涨的热情期待著小宝宝的降临。
四五个月後,那肚子便渐渐的看出来了,白薯也越发的瘦下来,於吃东西上倒是比先好了许多,现在不仅米饭点心,就连之前大喊吃不消的补汤一气都能喝两大碗,冯夜白见他如此“为宝宝牺牲”,不由得又感动又高兴,直抱著白薯说辛苦,还保证等生完孩子,一定请天下所有有名的米饭点心师傅来给他做大餐,乐得白薯每日里都做梦自己的宝宝出世後,和自己一起在餐桌上吃米饭点心的情景。
其实怎麽会怀上孩子,白薯一开始也不清楚,为此他特意翻了一下修妖的秘笈,才发现因为自己粗心,竟然漏看了十分重要的几行内容,那上面就说成妖一千年後,飞仙之前,无论雌雄妖精,俱有受孕能力,若与人交合,非但大损道行,再难飞仙,且一旦留男子阳精在体内,身体内部便会发生变化,孕育胎儿,待产下胎儿後,全身的法力道行也就耗损的差不多,不经一番难以想象的勤修苦练,就再也不能飞仙。
虽然明白了受孕的原因,不过白薯并不十分难过後悔,在遇到冯夜白以前,他一心想著就是飞仙,可是那次被他救下後,一直被苦苦压抑的喜欢情感泉涌而出,再也不受自己控制,自然而然的两人发生了关系,从那一刻起,白薯对飞仙之路便不那麽执著了,现在肚子里更是有了两个人的宝宝,那个神奇的拥有著自己和冯夜白血脉的小东西,飞仙这件事儿就更显得微不足道。
展眼便到了七个月,白薯的肚子只鼓的如圆球一般,只是顽皮的性子仍然难改,每日里趁众人一个不注意,便挺著肚子去看那枝头上刚结出的小杏子小李子小桃子之类。这日流双因去厨房里给他熬安胎药,因这药的火候要求是颇高的,流双只恨不得能亲眼盯著人熬药,後来干脆自己去熬,白薯便趁机把其余人都支出去了,合府之中,他只对这个泼辣的丫头有畏惧,余者包括冯夜白在内,都是不放在眼内的,如今鼠凭子贵,动辄挺著肚子大叫大嚷,干尽了诸多不讲理之事,众人也是投小鼠忌器,不是原则问题便都让著他,若实在不能相让,便只好请流双出马,没有不成的。
果然,待流双回来找不到白薯了,问遍了众丫头们,都说没看见,流双心急,这白薯实在是个太不懂事的,肚子这麽大了,有个闪失岂是了得的,当下顺著他的性子一猜,便来到园子里,果然见白薯仰头看著那些青杏青桃等流口水,不等她喊叫,那白薯便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手脚并用向上爬去,却因圆滚滚的肚子阻碍,只爬了几下就说什麽也爬不上去了。
这一下可把流双吓了个半死,却不敢喊叫,怕他受惊摔下来,於是连忙悄悄来至背後,刻意放低声音道:“白薯,下来。”孰料白薯畏惧她日深,一听到她声音,即便柔情似水,仍是吓了老大一跳,他肚子圆,那两只手两只脚本就勉强攀在树干上,这一下便抓不住,“哎哟”一声,便扎手扎脚的掉了下来,只把流双吓得魂飞魄散,好在距离甚近,忙抱住了,两人一起摔下,流双做了个肉垫子,扔死抱住白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