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朝秋月夜————MYTH103（winding90）[上]

我对二少爷笑咪咪地说道，希望他能放心，阿宝刚还替我推拿了一会，痛得我鬼哭神嚎的，但真是有效，现在虽然还是钝钝的疼，但已无大碍。
「唉...瞧你都替我做好了夜宵，我还能说什麽？还真是饿死我了！几天没吃你做的菜，现在我要来吃个饱!!」
「请~不用跟小安我客气！好啦~道士，阿宝，如果你们还饿的话，也一起坐下来吃吧！」
说完我就转回炉灶前，把最後一样菜起锅上桌。
「真没想到你个小鬼手艺这麽好！难怪这二少、三少会吃不惯外头的食物！真是被你给惯坏了！」
道士边吃，边一脸夸张地啧啧说道，嘴里咀嚼的饭菜喷得到处都是，被阿宝送了个大白眼当配菜。
「我端些菜给主子，你们继续吃。」
看那吃得火药味越来越重的三个人，我还是先溜为妙，不然再被抓去做菜的话，不知啥时才可以送夜宵给主子了...
进了染樱苑，我腾出一只手正要敲门，但眼角馀光却有一抹白色的东西闪过...我转头向左看去，一抹白影在转角隐去...
什麽东西呀！晚上穿著白色衣服乱逛......是主子还是鬼？
我压下胡思乱想的心，放下手中的端盘，往转角走去，为求谨慎，我小小身体紧靠著墙，只把我的小脑袋慢慢地探出去，直到双眼皆露出墙面时才停止...在看清那一边的景物时...我觉得我的心在那一刻...也停止了...
主子...对另一个人绽放了我想要的笑容...
主子将那个人抱进了屋里......
主子...
为什麽我的胸口好闷...好痛...？
不明白的情绪涌上心头，让我手足无措，心情有点焦躁，有点失落...脑袋突然好乱好乱...
主子不就是对人笑吗？不就是抱了别人吗？有什麽好难过的？主子肯接纳别人，我该替主子高兴的...
一直以来...看著主子独自站立在水中，柔情地热切地与水面浮影相凝望，但浮影就是浮影，再怎麽痴心相对、仍然只是漂渺幻像，没有温暖，没有回应......主子也应了解这道理的...但他依旧只恋著自己的倒影...就好像...这世上唯一有意义的存在只有自己，值得主子真心相待的也只有自己，这样的想法，不觉得太过寂寞了吗...？
我总是祈祷老天爷能指引一个好人来到主子面前，让主子真心地笑，让主子身旁不再只有冰冷的空气，让主子无时无刻感到开心...现在那人出现了，我该高兴的...却怎麽也笑不出来...为什麽呢？
如果那个让主子笑的人...是我...该有多好？
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惊得我脑袋一僵，然後陷入混乱...为什麽...为什麽我会有这个想法呢？
我只会惹主子生气而已...虽然我一直努力地想讨主子欢心...但每次都弄巧成拙，让主子大发脾气...所以，我知道我不会是那个待在主子身旁的人...那个人一定要温柔细心而且什麽事都会做，什麽事都懂，成熟又美丽的人......所以...绝对不会是我这个丑陋又没用的小鬼...
想著...心底却开始泛著酸疼，眼泪积蓄...我到底在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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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骚味!!给我滚!!!!!!!!!!!!!!!」
正当我对於心情悲伤感到不解时，屋内爆响出主子的怒吼，吓得我把欲落的泪珠硬生生给逼了回去。
我转身面对著门，大睁著眼睛，主子说的是我吗？才想起我进了厨房...忘记换件衣裳再过来了...
大眼含泪正要旋身离去时，身後的门被大力地踹了开来，我浑身一颤，转过头看向走了出来的人......主子？
「唉呀呀~~有必要这麽生气吗？不就是心事被发现了嘛！干嘛骂人...」
『主子』边摇头边叹息地走了出来，一脸促狭且耐人寻味的表情喃喃自语，似乎正算计什麽的黑眼珠一溜转便看到了我，眼底闪过一丝愕然，随後露出了一朵深沉的笑靥，妖媚而惑人，让我惊讶地只能张著嘴看『主子』向我扑来...
『主子』双手环在我的腰上，将我一把抱起，我吓了一跳，双手只能紧张地圈上他的颈项稳固身体，一低头就对上了那张邪魅的脸庞......
主子...是不是怪怪的？
我眨巴著眼看著笑意盎然的主子...怎麽会突然抱住我？还...离得这麽这麽近...我和主子的鼻子都快碰上了呢!!......是不是有点热？我想我的脸颊一定红了起来...
「主子？」
「一直闻到很棒很棒的味道...原来就是你呀！抱起来软绵绵的...不错不错...」
「主子...你说什麽小安我听不懂...」
主子真的怪怪的...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说的话算是在夸我吗？而且...怎麽会这样笑？像个登徒子似的...
「小安是吧？呵呵...真的是好可爱...」
『主子』竟然将脸埋在我的胸前磨蹭......和阿宝这麽做的感觉不太一样耶...呃...现在不只是脸...连身体也开始发热...
「几百年来...一直只有一个人真的好孤单呀...如果是你...也许就会爱我了吧...？」
「主子，你说什麽？」
埋在我胸前的头颅，声音太过模糊让我听不清语意，但那带著莫名哀伤的音调，让我的心漏了一拍。
「没~我没说什麽~」
原以为会看到一张盛满悲伤的脸，但『主子』抬起头又是一抹令人神魂倾倒的媚人笑容，笑弯的眼看著我...是看著我的...
有种奇怪的心情把我的心涨得满满的，跃动不已...是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这又是怎麽回事？我不会是病了吧？怎麽莫名其妙地一下难过，一下欢喜的？
「小安...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让我亲一下...亲了之後，我们就永远分不开了...好不好？」
主子的笑容蛊惑著我，主子的声音诱哄著我...什麽叫永远分不开？主子...想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和我这个又没用又长得如鬼怪的小鬼...？我的脑袋不停回转著『永远』二字，眼睛迷茫地看著笑容不减的主子...
「来...让我亲一下...让我们用吻定下契约吧~~」
主子将我抱得紧紧的，空出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我只是呆呆地看著主子，看著主子的眼睛...似乎哪里不对劲...他...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和我朝夕相处了半年的那个傲慢又脾气不好的主子吗？...真的很奇怪...
我还来不及细想...，主子的大手已扣住我的脑门，向下往他的脸上压去......
「妖怪！你想做什麽!!!!!」
头有些昏眩，怎麽...好像听到主子的声音从别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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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你想做什麽!!!!!」
怎麽...好像听到主子的声音从别的地方传来？
几道风声掠过耳际，『主子』美丽的唇瓣还来不及触碰到我，就给硬生生阻碍，抱著我身形几个旋转，让我措手不及、头眼昏花。
「问我在做什麽？不就是抱在一起玩亲亲嘛？」
闪过几支来势汹汹的暗器，『主子』回答的语气轻挑，说完不忘在我的颊上用力亲了二下，啧啧有声。
也许『主子』不在意，但是...脸颊上突然来袭的柔软触感，真的让我愣在当场，久久无法平复心中的震惊。
被...被亲了...我不是没被亲过，从小到大爹娘兄姐都爱抱著我在我脸上乱亲，路上遇到的动物们也老爱在我脸上涂口水，我都觉得没什麽，但...当对象换成了主子，那就太不可思异了!!......我在作梦吗？洁身自爱到诡异的主子，怎麽可能拿他的玉唇来碰我的脏脸!!!!!我一定是在作梦!! 虽然是这样催眠自己，但是我脸上的热度还是执意向上高升，心跳也急速加快...
「不要用我的脸做那种愚蠢的事!!!」
我幻听吗？怎麽主子的声音从另一处传来？而且...很生气的样子...
转头往声音来源看去，我两眼立刻吓得发直，脸色瞬间由红转白，这...这...这怎麽可能!!站在门口的人竟然...
「主子！那人长得跟你一模一样耶!!!」
我惊奇地直叫，一手指向门口和主子有著相同面貌的人，一手激动地猛拍『主子』的肩。
「小安...你找打啊!!!别把我和那满身骚味的家伙混为一谈!!」
门口的那位主子听了我的话，额上青筋浮现，两手一挥，一片针雨向我和『主子』撒来，好在『主子』也不是简单的人，向後一跃，恰恰好落在针雨的范围之外一步距离。
我看看怒不可揭、气红了眼的主子，再看看抱著我笑得美丽的『主子』，如此明显的比较下，正牌的当然是想杀人的那个...原来我一直搞错了...难怪!!我就想主子怎麽突然转性了！果然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要难呀...
我看著那张和主子一样的脸发呆，果然是作梦呀...短暂却让我开心不已...他的拥抱...他的永远...和亲吻...
不知道是什麽样的心情、什麽样的心思...牵引著我喃喃自语。
「果然...主子不可能对我那麽好的...」
站在远处盯著我看的人，脸上闪过讶然，眼神一阵游移後，紧抿著唇，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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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主子让你这麽失望吗？」
眼前的人展现出最美的笑容，极尽诱惑之能事，可惜我的心思并不在这上头让他白费了功夫...
失望？我很失望吗？......也许吧。
眼神迷蒙，闪了闪後，我定睛细看眼前的人，他的笑容，让我想起了主子的画...千篇一律都是这明媚温润的笑容...所以...刚刚进主子房里的人就是他罗？难怪主子会抱他...会对他笑...那张脸是主子的最爱...
想著...我也淡淡地划开嘴角的弧度回他一笑，礼尚往来。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霓镜...」
看在霓镜眼中，小安的这抹笑...灿烂而美丽，纯洁无垢就像能将所有的黑暗污秽净化得一乾二净，留不下一丝丑陋和阴影...小安的笑...比他这专门的更能魅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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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镜...你和我家主子长得一模一样呢！」说著，我又是一笑。
「因为我不是平凡人，我拥有变幻的术法，站在一个人的面前，我就会变成他朝思慕想、眷恋心爱之人。」说起这个霓镜可就得意了，这招术用来勾引人可是百试百灵！
「幻术？你就是那只狐狸？」我睁大眼，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把霓镜看个一遍，原来他就是狐狸!!
「我和那低级的妖怪可大大不一样，我算是半仙了！只要再多努力修行几百年，我就可以入仙级了！」
「仙？...那你还做坏事！伤害别人怎麽能成仙呢！」我突然想到了受害的项大小姐和二少爷...
「我没有伤害他们，只是无聊...找人玩玩...而且他们不过就是少了些精气罢了！休息几日就无大碍啦！而且...我也算是圆他们的梦...让他们能和心中的最爱共渡一宵...有什麽不好？」
说完，不忘抛个媚眼给我，我已经知道这人不是主子，所以效果并不显著...
这麽说来好像挺有道理的...反而算是在做好事！...是吗？
「呃......」
「不要胡扯！妖怪就是妖怪！不要用好听话浑淆事实！」
沉默许久的主子破口大骂，让我想起了还有主子在...
霓镜不太高兴地瞟了主子一眼，就像看到了一块臭石头，话都懒得对他说。眼珠儿一挑，又将我给抱紧，和主子相同的声音，腻人地开嗓。
「小安...你主子好凶喔~对你一定也很坏吧！我看他上上下下，也只有那张脸可取，我不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何不跟了我，我会对你很好喔！」
「咦？」
他这麽说...长得一样美对我又温柔的主子？好像还不错耶......我想想...
「死小安！不准考虑！」
主子的狮吼刺穿我的耳膜，我害怕地抖抖身体，怯怯地看了发怒的主子一眼，然後对霓镜摇头。
「我主子武功高强！」我敢答应就不用活了！
「我也不差，打不赢逃跑就成！」
「可是主子的轻功也了得耶！」跑不了多久就会被抓住吧！
「放心，我乃一狐仙，飞天遁地还行！」
「我主子很厉害，遍览群书，什麽事都精！」
「我行走百年，什麽事都知道，什麽事都会做。」
「主子有钱！」
「我点石成金。」
「主子会画画！」
「我可以带你四处看美景。」
「其实主子对我也没有非常坏啦...」起码没让我挨饿受冻，到是挺多皮肉伤的...现在我的背还疼著呢！
「但我会对你更好呀！」霓镜努力游说。「而且他脾气又臭又坏，心肠又狠又毒，脑袋又奸又诈，却长著一张倾城容貌，活脱脱一个祸害...」
这狐狸形容得真切呀！
「但是......」舍不得......
「我都说成这样了.........你真的有在考虑跟我走吗？」霓镜狐仙败倒...
「当然！」我声音坦荡、铿锵有力。
「小安!!!!」主子又是一声怒斥。
我缩缩身子，吐吐舌头，答得太流利惹主子生气了。
「瞧~他又凶你了！别犹豫！跟了我吧！」霓镜见机又卯起来离间。
「可是我还是怕追杀...」主子的报复心不可小觑呀！听过蛇蝎美人吧？
「就说我会保护你了...不过...如果你真的怕死的话...」狐狸媚眼一滴溜，想到了什麽，脸上就是一抹暗笑。
「什麽什麽？」干啥吊人胃口...
「我能带你修行，让你长生不老。」狐狸诱哄地眯眼笑著。
「喔！这个好!!」我双眼立时大放光彩，惊呼一声。
「小安!!!!!!!!!」又是一声主子不耐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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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给我从那妖怪身上下来！沾得满身狐骚味，你就给我死！」
呜...又凶我...就不怕我不跟他回去了？
「不要一直骂我臭!!!我明明就很香!!」似乎因为主子不断地强调，让狐狸生气了。
我想了想，把脸凑近狐狸的颈边嗅了嗅，甜甜的、香香的味道溢满鼻间，就像是一朵初绽放的花所散发的甜腻香气，不重不淡，好闻得不得了!主子怎麽老说他臭呢？
「主子！我觉得很好闻呀！一点也不臭！」我傻傻地对主子歪头，说道。
狐狸一听得意地对主子露齿一笑。
「我说臭就臭！是你的鼻子坏了!!」主子挑眉瞪我，一副主子说的绝对没错的模样。
狐狸的脸一整个黑掉。
「怎麽这样说......不然你过来闻闻看...啊!!!!」
我正嘟起嘴抗议，突然被什麽东西缠住了身体，一个拉扯，我脱离了狐狸的怀抱向上飞去...未说出口的话立时变成尖叫。
但很快地我就落在一双温柔的臂膀之中...睁开原本吓得紧闭的眼，抬头...
「阿宝!!!」啥时出现的？
「不就是让你在天上飞飞，做啥叫那麽大声，你是小女孩吗？」
听这惹人厌的话，一转头，我要用眼神杀死这个臭道士!!!
「老远就闻到狐骚味了，原来你找上咱们小安公子啦!!啧！真没眼光！」
我真的很想封了臭道士的臭嘴!!
「小安明明就很可爱呀！瞧你旁边那个人不就一付爱不释手的样子？」
狐狸看到道士和阿宝的到来，完全没感到退缩畏惧，不怕被道士收了吗？难道他没有身为狐狸的的自觉？还是...胸有成竹？我也不知。
「什麽!!」
道士听了他的话，一转头看到阿宝是一脸幸福样地抱著我在磨蹭，顿时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两手一伸，一手抓一个，用力分开，转身就把我当害虫丢给主子。
「死小安!!不要老是诱拐我的阿宝!!!」
主子手一勾，我就吊在他手上了...背後一阵恶寒...我压根儿不敢回头看主子的脸...一定目露凶光，满脸写著要把我千刀万剐......
「狐妖！今儿个你运气不好，碰上凝阳子大爷我，最好乖乖给我收了你，不然我一定让你很受伤。」道士双脚岔开，手环胸，吊儿啷当地对狐狸说道。
「我知你实力难测，但我道行也不浅，要收我也得看你的本事！」
狐狸仍然是主子的那张绝色脸孔，说话时不忘本行的媚惑术，笑得是千娇百媚、动人心魄，可惜...
「靠！你别用那家伙的脸来诱惑我！我会想吐！恶......」
道士和主子是什麽交情？非常糟的交情，见面就打架的交情，瞧道士看那张艳丽庄容看得是一脸作呕，只差没伏地大吐特吐，主子阴著脸射过去的暗器才让他没时间继续演戏，躲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