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都不算爱————充丛

这样一来，在他父母眼中，我变成了牺牲自己替他带孩子的好朋友，而小佳变成了可怜的孩子，我看见他妈妈眼中的不忍，觉得冯冰果然是继承了他父亲的脑子，都知道从人性的弱点开始一一击破。
"那，那小佳......"他母亲看着我们，声音有些颤抖。
"恩，所以他姓叶不是因为临江，而是为了纪念那个我唯一爱过却已经死去了的女人。"冯冰又深深吸了口烟，看向我，"这也是我为什么找临江帮忙的原因，这样孩子就不会怀疑什么了......临江，对不起。"
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低下了头。
现在什么都随他说是没问题，可他说的这些都没有证据，估计很难让他们相信，他妈妈心肠软大概暂时还想不到，可他爸爸一定会有疑问。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过了很久，他爸爸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拿起桌子上已经凉了的水喝了口又放下。
我看见他妈妈有些责怪的看了他爸爸一眼，用手撞了撞他。
他爸爸皱了皱眉，却还是坚持的看着我们。
"爸爸......"冯冰掐灭手里的烟，"我就知道你会不信，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害怕这个女人是在骗我背黑锅，所以......"
冯冰松开我的手站起来，往楼上走，我也站起来，拿着茶杯去加些热水。
我不能一个人坐在他们两个面前，我不太会说谎，万一他们趁着这个时候问了我什么我答不上来或者和冯冰说的不搭调就糟糕了。
我刻意放慢脚步，去厨房给两个杯子都加了些热水，然后又慢吞吞的走回来，看见他们拿着冯冰手里的东西在看。
我把茶放下，"伯父、伯母喝水。"
"哎、哎。"他妈妈点点头，把杯子拿在手里，表情好象有些激动。
我瞄了瞄他爸爸手里拿的东西，顿时愣住了。
DNA的亲子鉴定......还是很早很早以前的。
这种东西，他是怎么弄到的啊，伪造的话也不符合医院制度规定吧。
难道......叶佳真的不是我的儿子？
脑子里冒出这种想法的时候我不禁失笑，我在乱想什么呢，这东西肯定是假的，但是可能、或许却可以骗过他父母。
"咳咳。"他爸爸咳了两声，看看我把文件还给冯冰，冯冰接过又放好。
"这么说小佳真的是我们的孙子？"他妈妈有些颤抖和激动的声音。
冯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爸、妈，我想你们暂时不要告诉小佳，他还太小了，我想等他再长大些然后才告诉他......"
"等等，"他爸爸突然又打断，我心里也跟着一跳。
"那个女人的墓在哪里？"
我呆了一下，冯冰想得再周全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弄个墓出来吧，如果真有个墓，我还真的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他那么爱过的女人......
"爸爸......"冯冰看着他父亲，"她要求海葬了，所以......如果您想去看看那片海的话，改天我带您去，"停了停，冯冰又看了看他妈妈，"叶敏君她一直活在我心里。"
冯冰......算你行。
这种谎话都想得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心里郁闷了一下，要是以后他要骗我恐怕我也会被骗得连渣渣都不剩吧。
抬头，看见冯冰和他爸爸对视，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怪异。
最后还是他爸爸先笑了笑，转身拥住他的老伴。
"看来我们果然跟这个孩子很有缘分。"他爸爸说着又看了看我，我下意识的又看了看冯冰，冯冰捏了捏我的手。
"恩恩，"他妈妈点着头，"真是太好了，难得小佳这孩子我们那么喜欢，原来是我们孙子哎。"
他爸爸拍了拍有些激动的老太太，然后站起来走到我边上，"谢谢你，替我们一直照顾着孩子。"
我摆了摆手，嘴上说着没关系，这没什么，可是心里却愧疚的不得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儿子无疑是最开心的那个，他的几声爷爷奶奶更是叫得让他们两老眉开眼笑的。
吃了饭后就没有我和冯冰什么事了，两个老人都围着儿子转，问东问西的。
冯冰这招很高明，就算儿子说错了什么也没有关系，反正在整个故事中他是受害者，他什么也不知道。
再到晚些的时候，我们服侍了两个老人回房间睡觉，又把儿子安顿好，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人分别洗完了澡后躺在床上，我看着他一直在想要从哪里开始问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有着许多的疑惑。
思量了半天，见他也不开口，我想想，"冯冰，这样骗你爸妈是不是不太好？"
冯冰翻身，把我圈在怀里，我往边上移了一点，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这样抱着总觉得太不象样。
"这是善意的谎言，你别想太多了，老天会原谅我们的。"
冯冰抱着我又靠了些过来。
"冯冰......"安静过后，我忍不住还是问了，"那个女人的事情，其实是真的吧？"
我想了半天，总觉得这个故事看似是编的，却有可信的地方，像是的确有个故事的基础在。
讲到有些地方，我感觉到冯冰确实是动情了，如果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女人，恐怕不会听上去那么真实吧。
冯冰动了动，抬头看着我，我也不避讳的看着他。
"恩..."冯冰闭上眼睛，"临江，的确是有这么个女人，不过事情却不是这样的。"
我在他的拥抱下调整了姿势，舒服了才停下，等着冯冰讲这个特殊的过去。

38.

"故事其实很简单，她是以前爱上我的一个女人，我也确实是喝醉过和她发生了关系，也有了孩子，不过打掉了。"冯冰看着我，"那个女人很爱我，也是唯一一个我碰过的女人，不过我是GAY，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我把她当成是亲人一样。"
好，这又是一段情，冯冰，你究竟辜负了多少个人，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也会伤心难过吗？
还有他那种好象不是很在乎的语气，究竟是怕我生气，还是他本来就这么无情。
一个女人为他怀了孩子，就这样打了，他把人家当什么呢。
还有，她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啊。
"我这么跟她说的时候，她很伤心，然后她就离开了，我到现在都找不到她。"
"你找到她想干什么呢？"
嘴巴比脑子快，问出口的时候我就有点后悔。
"我想向她道歉，认真的道歉。"冯冰收紧了手，"以前年轻不懂感情，现在这么爱过，痛过，才想到她当时一定很难受，我想向她道歉。"
我没有接话，我想到那个孤独的女人，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找到她的幸福，不知道冯冰现在的忏悔她是不是能够知道。
"那张亲子鉴定是怎么回事？"
思绪一转又想到白天看见的那张纸。
冯冰好象松了一口气，"这就更简单了，那张东西是我前几天去医院弄的，现在只要有钱要做什么样的东西做不出来，一张鉴定太简单了啊。"
是啊，我果然是太老土了，还在想什么医院制度问题，这社会一直就是这样，有钱好办事。
"何况，那个医生是我们以前的同学，呵呵~你猜那人是谁？"
"你就不担心他被医院知道然后被你拉下水。"
我有点生气，别人也就算了，自己的同学，这样更不好，万一害人家被医院开除怎么办。
"临江你放心吧，这东西是很早以前的，他只是替我修改了下，然后做了份新的给我，他原先那份还在医院的档案里，我用完就会把这个烧了，不会有问题的。"
好吧，算你想得周到，就我是个傻子。
我没有出声，直接闭上了眼睛。
"临江，你不要生气，那个女人还有文件......"冯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慌张，"我一开始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会生气，你脾气太直，又较真，这个计划我也是逼不得已才......"
"好了，我知道了。"我被他烦得不行，动了动被他缠得更紧的身体，干脆打断他，"我想睡觉了，今天好累。"
我心里其实挺清楚的，对那个女人的事情我还是挺介意的，只是这个节骨眼上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算帐的事情等他父母走了以后再说好了。
最重要的是，他也是为了能和我在一起才出此下策。
就先算了，我又闭上眼睛。
被冯冰的手握住前面的时候，我眼睛一下睁开，差点就当场跳了起来。
他不会是想在他父母在的时候还做吧，明天，明天......
我拿开他的手，"不行。"
"临江，你是不是在生气？"冯冰凑过来吻住我的嘴，手也跟着摸了过来。
身体在发热，脑子也有点不清醒，等他松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喘气，"我没有。"
"那我们......"
"不行！"我咬牙切齿到，明天打算陪他父母出去逛逛的，要是今天做了，明天还怎么逛。

第二天顶着腰酸上车的时候，我终于知道我的"不行"是丝毫没有作用的。
索性的是他没有在我脖子上留下什么印记，那么热的天穿不了高领，露出来了可就太丢脸了。
儿子也跟着我们一起去，虽然考试在即，但是偶尔也要放松下，何况两个老人现在除了他要看书外，更是寸步不肯离开他。
一路上冯冰一直很当心的照顾我，连他父母都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了。
"临江，你身体不舒服吗？"他妈妈问我，"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家吧，没有关系啊。"
他妈妈现在对我的印象很好，我的脸有些升温，赶忙说没有没有，然后趁着两个老人带着儿子去看蛋糕的时候白了冯冰一眼。
眼前的人还是笑咪咪的样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下次你在下面就知道了。"
"不行，你技术不好，会痛死我的。"冯冰直接拒绝。
就在我还在僵硬的时候，冯冰挽起我的手，"好了，快去看看他们买的什么蛋糕，要去结帐了。"
一天逛下来，儿子到是多了不少好玩好吃的，就是苦了我一个人，老腰酸的只想趴在床上不要动。
看见儿子正在和冯冰的妈妈聊得很开心，我跟冯冰说了声要他陪着他们就一个人跑到楼上去了，我想先揉下我的腰，这样不行，酸死了。
刚打开门把药酒拿出来坐下，就听见隔壁他父母房间传出声音来。
我犹豫了下站起来，走到房间门口看见他的爸爸坐在那里揉膝盖，干脆敲了敲门走进去。
"伯父，膝盖怎么了？"我也顾不上腰酸不酸了，直接蹲下来看着他的膝盖，又捏了两下，"酸吗？"
"恩，年纪大了，空调一冷一热的有点受不了，这天气的，骨头就不行了。"
头顶上的声音有些无奈。
"哦，没事，您等等啊。"
我站起来跑到自己房间拿了药酒过来，朝他笑笑，搬了个凳子把他的脚抬起来垫在上面。
卷起裤腿，然后倒了些药酒在手上，双手揉捏着他的膝盖周围。
"我爸爸也是这样，这样揉一揉，一会儿热了就会舒服了，呵呵~~"
我专心的捏着，心思全都放在手里的药酒和膝盖上了，根本没有抬头看过他的表情。
房间里的气温很舒服，呼吸声和偶尔发出的揉捏声合在一起，很平静。
"那事情是假的吧。"
我抬头，惊讶的看着他爸爸，手跟着停下，心重重往下一沉。
看着他笑得很慈祥的样子，我有点摸不到头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点头，冯冰的计划就全泡汤，不点头，我良心其实一直过不去。
毕竟像孩子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拿来开玩笑。
我的手又继续开始捏着他的小腿，低着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爸爸明显是已经看出来的陈述语气。
"你是老实人，冯冰这臭小子，能碰上你这样的人也不容易。"他爸爸见我低下了头，干脆转头看着窗外，"哎，竟然连同自己老爸也骗，当我是傻得不成，现在这年头，有钱什么东西做不出来......"
"不，不是的。"我垂下手，盯着地毯，"他不是故意想骗您，他也实在是被逼得没有办法......"
我还是说出来了。
默默为自己叹了口气。
"哼哼~"他爸爸吐出一口气，"生了一个这样死心眼的儿子，我也没有办法了。"
"不是的......啊？"
我本能的否定，然后听着这话的意思，好象......
"也就他妈妈心肠那么软又单纯才会相信这种鬼事情，给我是一个字都不信，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不过......"他爸爸转过头看着我，"看他妈妈那么开心的样子，而且那个臭小子又那么坚持，什么戏码都做足做到家了，连亲子鉴定都拿出来了，我想想也只好算了。"
"对、对不起。"
他爸爸说得那么坦城，我跟着低下头道歉，看着满手的药酒，突然想到揉了一半，于是又抬起手来揉。
"要道歉的不是你。"他爸爸的声音听上去很柔和，"事情都不是你做的，一看就知道。"
我发现在长辈面前不管自己年龄多大，始终都是孩子，我的脸已经烧了起来，只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揉捏的膝盖上。
"臭小子还不进来，要在门口站多久。"
恩？！我抬头，看见冯冰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爸爸......"
冯冰走进来把门带上，站到他爸爸身边。

39．

"怎么，现在知道错了？要不是看在你妈那么开心的份上......"
他爸爸看着冯冰，而冯冰却一脸傻笑的样子，"嘿嘿嘿嘿......爸爸，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哼，算了，这事情这样就结束了，小佳这孩子我看着也喜欢，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他爸爸突然笑了，"还海葬~亏你想得出！你妈还真相信了~我怎么会找了个那么好骗的老太太。"
"哈哈哈哈~~~"冯冰看他爸爸嘴松了，也跟着笑开了，"爸爸您就不一样了，果然是做大生意的，火眼金金，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不要拍马屁。"
他爸爸停下看着我，我的手一直在捏，眼睛却一直在看他们两个，看见视线转向我，我有点不知所措。
"这捏着真是很舒服啊......"他爸爸舒了一口气，又看向冯冰，"要是你也那么孝顺就好喽。"
"这不难啊~~"
冯冰走过来蹲下，看看我，小心的把我拉起来，站起来的瞬间我才发现腰都硬了。
我脸抽了一下，赶忙用手托了一把。
转头，看见他爸爸一直看着我，我尴尬的笑着，"没关系的伯父，我只是蹲太久了。"
看着他点点头，然后我托着腰动了两下，顿时脸更僵了，但还是踢了下冯冰，让他快点去帮他爸捏捏。
可是那家伙却拉着我不放。
"这膝盖和小腿都发热了，真舒服。"他爸爸把脚放下来，活动了下关节，又看看冯冰挡着我腰的手，"你们两个先去吧，我过会儿就下来。"
"爸爸......那这个事情......"冯冰支吾着开了口。
"你就放心吧，你妈妈那边反正她也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他爸爸转过头，"你既然已经认定了是这么回事儿，就要好好对人家。"
"爸爸，我一定会对临江很好的。"
冯冰朝着他爸爸方向鞠了个躬，"爸爸，对不起，感谢你那么体谅我们，我、我......我知道我不够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