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焰(第一卷)阎王宫 上——凤重桓

作者:凤重桓  录入:01-12

  就在他打算一脚踹开心月殿门前,阎千重赶在我之前拦住他。

  阎千重道:"师叔祖,你这是干什么?"

  单风炎郁闷地皱皱鼻,兀自嘟哝:"我记得就在这附近的。"

  阎千重好笑道:"什么?"

  单风炎冷冷看他,不答复。

  我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他,靠在他肩上,对阎千重道:"他在找回家的路呢。"

  阎千重盯着我,我不自在地撇开,总觉得那目光似乎看到我心底去,让我心虚。

  阎千倾说道:"这附近都是心月殿的范围。"

  我戳戳单风炎的脸蛋,软语道:"你会不会记错啦?"

  单风炎皱眉:"不知道......二十多年前没有这宫殿的。"

  阎千倾道:"心月殿是六年前建的。你的家是什么样的?说不定早拆了。"

  单风炎道:"破茅房的样子。"

  阎千倾噤了声,额上一滴冷汗。

  我解释道:"他住惯华丽的宫殿,普通的房子在他眼里跟茅房没区别。"又一想,"是不是小木屋的样子?"

  单风炎一眨眼:"你怎么知道那是木头盖的?"

  ......因为我刚从那回来啊。

  "猜的。"

  "拆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我,后者是阎千重。

  阎千重道:"那房子不拆也要塌,我干脆把它掀了。"眼睛一弯,"师叔祖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留在那里?"

  单风炎沉默片刻,眼色黯然。

  从没见过这样的他,我的心也跟着下沉,搂紧他,安慰他。

  良久,他才道:"没什么,我打算回家长住的。"

  我道:"你不做太师呢?"

  他点头:"不做了。"

  "真的?"

  "真的。"

  "父皇同意呢?"

  "不同意。"

  "为什么?"

  "我把玉玺带走了。"

  "哦。"

  "所以他还是得求我回去。哼。"

  我无奈地叹口气,这人,有时真是幼稚到可以。

  单风炎转身抱我,亲我咬我啃我蹭我,双目放光,急切邀请着。

  一时意乱情迷地拥着他往房间回去。背后两道声音惊醒我,与此无关,却是我关心的。

  "倾儿,今日不是你出宫的日子么?怎么没走?"

  "临时变动嘛,明天再去也行。"

  "那行,我派紫儿去,你留下看家。"

  "啊!哥,紫儿才五岁哎,你就让她去应付那帮虚伪假惺惺的卫道士!?"

  "不单紫儿要去,吟儿也要去。"

  "......拜托,吟儿才三岁......那些人会以为阎王宫没人,派两个小娃子跟他们谈判。"

  "不是‘没人',是让他们知道阎王宫即使是几岁小娃也不是好对付。更何况有吟儿在,紫儿不会有问题。"

  "那头小猪连路都不会走......"

  "只是懒得走路而已。相信我,他比任何人都聪明厉害。"

  ......

  吟儿......世上叫"吟儿"的人很多,但一个三岁懒得走路比任何人都聪明厉害的只有我的二皇弟燕吟了。

  他果然在这里!照他们的对话看,吟儿没有危险,只是他在阎王宫扮演什么角色?

  吟儿绝不是一般的小孩,这点可以确定,但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明明只是三岁小孩,却有双世故但清澈的眸,拥有超乎常人的智慧与难以解释的先知能力。

  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对我而言是种威胁,潜在的危险,可我不想除掉他,一是无法确定对方的底细,二是我真心关爱这个身份不明的弟弟。

  春潮涌动的房间里,单风炎高昂的浪叫一阵高过一阵,原本清冷如雪的声音狂热得如火燃烧般叫人澎湃,冰与火的极点,平日有多冷,此时就有多热情。

  不禁想起初见火漓焰销魂婉转的承欢声,与他本身略沉的声线大相径庭,以后大概不会再听到了,那本是演戏,更何况火漓焰说过他只在上面,与九魅偶尔交媾是为了练功。

  接着就会诅咒他在我身上下的毒。"狐魅散"是历代狐圣君的绝学,通过心法辅助以圣狐得以练成,厉害恶毒的武学一般都有变态的要求,练"狐魅散"者从小须要与圣狐交媾,将圣狐体内的魅毒渡到自己体内,融入全身血液,乃至渗透到皮肤发丝,一旦沾染者皆会中"狐魅"之毒。

  火漓焰体内的"狐魅"之毒已深到靠近他都会中毒的地步,可见他与九魅交媾的多频繁......这变态的。

  "狐魅"称之为毒,事实上是一种对人身心的控制术,就象蛊,下蛊的人可以控制中蛊的人,只这"狐魅"不但可以控制人身心,还能窥其人身心。

  因此,我心里想什么,有什么秘密,有几两重火漓焰都知道,那种被监视被偷窥的感觉让人厌恶。

  "禁欲"是压制它的方法,"无情无欲"是克服它的方法。

  一物降一物,"狐魅散"的克星正是阎王宫主的绝学"无情诀"。

  所以,宫主的地位永远在圣君上面。

  我不想禁欲,又无法做到无情无欲,这毒可害苦了我。

  浑身难受得要命,欲火在燃烧,但心却象有千万针尖扎我,我象在挣扎在刀山边缘,越挣扎越痛苦。

  等成功用嘴帮单风炎解决三次后,他恢复一点理智,才注意到面如死灰,心如刀割的我。

  按平常,他会急得问我怎么呢,最多也会面无表情眼神急切地询问我。现在却是微一担忧后勃然大怒,喷火的眼睛象要烧了我。

  "你中了狐魅散?"

  他知道了,对了,他的师父是阎王宫主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自然知道。

  他欲要煽我,但看我确实痛苦得快要死去,才忍了下来。

  "这次我原谅你,下次再碰我以外的人我对你不客气。"

  然后,他抓起我的手,输内力给我,心疼道:"念在你初犯的份上我给你根治好了。"

  什么?

  "我记得解法。"

  我感激涕零地看他。

  "我最讨厌帮人解毒,因为我喜欢用毒害人,可对象是你的话,我破例。"

  冷冷地说完这番话,单风炎径自下床,更衣,出门。

  确定他走远后,我懒懒地躺在床上,火漓焰从隔壁房走了过来,拍手称道:"好招苦肉计啊,太子。"

  我瞥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单风炎会解狐魅之毒?"

  就在千阎殿上,阎千重揭示单风炎另一重身份时,火漓焰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意识传达到我脑海,说单风炎能解我身上的毒,于是有了刚才那一幕--我与单风炎欢好时,火漓焰引发我体内的毒,只要我一发泄,立即身亡,到时死得难看就算了,要别人以为我是"精尽人亡"的话,我死了也要从地府爬出来。

  我在赌单风炎对我的重视程度,如果他眼睁睁看我毒发身亡,亦或赐我身亡的话,那我只得暗叹自己魅力不够了。

  而我赌赢了,单风炎心里到底有我,对我仁至义尽。

  这反倒让我有点小小愧疚,如果没有舅舅,或许我会爱他,但没有如果。

  火漓焰斜倚在墙上,媚眼瞟向窗外,道:"先祖创立阎王宫只是为了避世,与武林无关。直到太上祖得到一本绝世秘籍后,阎王宫才在江湖中隐现。太上祖早年只收了三位弟子,就是千重的爷爷和上上代两位圣君,晚年隐退后收了单风炎,那时他已过百岁,师父都已经当上宫主呢。"

  "太上祖很狡猾,他将秘籍里的三套武功分别授于三位弟子,让他们互相牵制,又留了一手牵制他们,而解除牵制的方法他只告诉最后一位弟子,可那位弟子出师后就再也没回过阎王宫,大家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从未见过他,连我也不晓得千重是怎么知道的。"

  单风炎是被皇爷爷从宫外带回的,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那时所有人对他的印象是来路不明的野人。

  单风炎提及那时都会恨得咬牙,说他是"野人"的人现在都在边荒当野人。

  第十一章 凤公子

  我冷笑道:"看来我是帮人做嫁衣,恩?我身上的毒解了,你身上的‘牵制'也会消失吧?"

  火漓焰轻笑:"两全其美有何不好?这‘狐魅散'虽厉害,却也讨厌,动不动就反噬,而且对千重无用,那么于我也无用。"

  "你要除了‘狐魅散'?"

  说不吃惊是假的,这武功虽邪门却也趋之若骛吧。

  "早就想了,这武功本是女人练的,人皆可夫的功夫。"

  眼中的嫌恶一览无遗。

  跟火漓焰相处越久,就越了解他骨子里的自尊与高傲。如果说之前我对他还有隔阂的话,现在也已相信他是真心与我合作,毕竟,他一开始不惜扮演最讨厌的角色接近我,试探我。

  他虽然把"狐魅"之毒渡于我,却并不想以此控制我,他的自尊高傲不允许。

  白霜说过火圣君性子阴险,行事却光明磊落,对于他不屑的伎俩从来不会用。他的绝学是"狐魅散",却几乎没用过,我是倒霉的那个。

  当时我半信半疑,直到今天看见一堆人围在他身边,阎千倾更是粘在他身上,我才确信,他是真的很少用狐魅散,否则没人愿意靠近他。

  我盯着他血红的眼睛,一片坦荡。

  "我信你。"

  "恩?"

  "我信你是真心与我联盟,并无诡计。"

  "啧,真有诡计就凭你这小屁孩还想对付老狐狸我么?"

  "老狐狸?不该是狐狸精么?"

  "专门勾引人的那种么?"

  "恩哼。"

  "呵,那尊贵的太子殿下,你被我勾到了么?"

  倏地靠近我,手指勾起我下巴,在我耳边暧昧地说道。

  近在眼前的绝艳容颜,有意挑逗的话语,身上淡淡的香味搅和得我头脑不清,啧,这家伙不用"狐魅散"都是勾人的料。

  够了,他放手,叹道:"不行啊,太子。"

  什么?

  "你对美色的抵抗力太差。"

  咳,这是什么话,换作是父皇,早把你压倒了。

  "我真怀疑要是椋帝送你几个我这等级的美人给你,你会不会把燕国给卖了。"

  "世上你这等级的美人能有几个?"

  "没几个,也不是没有。"

  脸皮真是厚得没话讲,但阎千漓就让燕国百官惊艳得目瞪口呆,更何况比阎千漓还美艳的他。真不愧为昔日的"天下第一美人",当得起"天下"二字,而不是野蛮人辈出的离国。

  "改天就让你见识一个吧。"他指着楼上,"冽国皇子,连我见了都心猿意马。"

  那真该见识一下。

  我走到窗边,从刚才开始火漓焰的目光老往这里瞟,一睹窗外有什么绝种大美人能让天下第一美人流连不忘。

  是阎千重。颀长的背影远远看去更加挺拔俊逸,如画中嫡仙,只是嫡仙该穿着白色衣服才飘逸出尘,潇洒脱俗,而这仙却是一身黯淡的墨青色。

  之前他都穿着一身白,这会怎成墨青色呢?

  感觉自己真是无聊得可以,人家衣服颜色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单纯觉得他适合白色而已。

  可火漓焰凉凉地说道:"我看他永远不会穿白色呢。"

  恩,为什么?

  他冷道:"四国都知道单风炎只穿白色,他才不穿。"

  说罢,闪人。

  单风炎穿白色,其他人就不能穿白色呢么?莫名其妙。

  更莫名其妙的是,这人突然生的哪门子气。

  莫名其妙地关上窗,忽然想到这窗刚才就是开着,那......我跟单风炎不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开着窗户干那档子事么?

  瞧瞧阎千重背影一眼,刚才没转身过吧?没吧?

  ......又一次丢脸丢到想钻墙。

  几朵浮云游在蔚蓝的天空,梅林间的空地上多出一具茶几,几人闲来就坐。

  我叹气:"你说,我们象不象群老头头老太太?"

  整天不是晒太阳就是东家长西家短。

  对面那人轻笑:"阎王宫的生活就是这样,你以为如何?"

  我不理他。

  二弟子绿依袅袅而来,恭身行礼道:"宫主,火圣君来信说要推迟回返时间。"

  阎千重不以为然:"本宫早料到。退下吧。"

  四弟子青莲紧随而至,略一点头道:"太子,单太师已深入禁地森林,目前无恙。"

  我点点头,摆摆手。

  五弟子金翎六弟子银羽齐身拜道:"参见宫主。"

  "宫主,这是这月宫里的帐务,请过目。"

  "宫主,这是问鼎大会的名单,请过目。"

  阎千重接过一本厚厚的帐本和一张薄薄的纸条,示意她们退下。

  三弟子红烟上前道:"宫主,新近弟子人选已备齐,需要过目么?"

  阎千重道:"交给白霜便是。"

  白霜微一点头:"个别天赋不错。"

  阎千重笑:"不但要天赋好,外表也要出色。"

  白霜抿唇浅笑:"是。"

  红烟疑惑:"为什么呀?"

  阎千重道:"有时美貌比武力更具杀伤性。"

  红烟了然:"所谓的‘红颜祸水'!"

  阎千重将话头转到我头上:"太子,你说呢?"

  我啜一口茶,心平气和:"空有美貌的人依附于权势便是。"

  "并非人人都有太子这般权势。"

  "有我这般权势的人又怎会稀罕一两个红颜祸水?"

  "说的是,太子身边皆是不凡之人,想必司空见惯。"

  "不敢当,火圣君那样的本太子招不起。"

  "火公子的徒弟基本不错,这次回来会把他们带回来吧。"

  "火圣君有徒弟?"

  "他的男宠皆是他的徒弟。"

  "火圣君当真风流。"

  "恩。"

  ......

  无论开始的话题如何,到最后都会引到火漓焰身上。他似乎是我和阎千重之间唯一的话题。

  半月前单风炎说要解我身上狐魅之毒,一去不回,四弟子青莲说是去了禁地森林。阎王宫只占据千重森林前方靠外面的地方,禁地森林在万丈峰脚下,单风炎为了我义无返顾闯进去,小小感动后就剩担忧。

  火漓焰带着阎千紫和吟儿与江湖中人谈判朝廷找碴之事,结果若不拢的话少不了一番血雨腥风。依我看,阎王宫人似乎对武林盟主敌意很深,此行怕是凶险。阎千倾死缠烂打地混出去,阎千重说有她在也多一分保障,就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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